姚广孝了解方孝孺对君主的忠贞,他知道看重气节的方孝孺是不可能轻易归顺燕王,一定要耐心长时间劝说方可。但燕王生性残忍,必不可能忍受方孝孺的倔强。他思前顾后,认为就此将方孝孺杀死,未免太过武断,于是在成祖发兵之前,冒死求见,希望他手下留情不要将方孝孺急于处刑。他对朱棣动情地说;“南京城攻下之日,方孝孺一定不会轻易投降的,请您不要过急杀了他。杀了方孝孺,就等于天下的读书种子灭绝了,这真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呀。” 成祖朱棣考虑片刻,认为姚广孝所言甚是,于是频频点头表示一定按照他的建议行事。后来朱棣进入南京城的当天,方孝孺就被捕下狱。朱棣即位时要拟即位诏书,朱棣想到了让方孝孺写,来装点门面。朱棣便召方孝孺上殿草拟即位诏书,然而此事的发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明成祖朱棣的强迫下,方孝孺才肯见他,但是此时的方孝孺,穿着丧服当着文武百官哭声凄厉,旁观者好不痛心。明成祖朱棣也颇为感动,走到他跟前慰问他说:“我只是打算仿效周公辅佐成王的方式来打理朝政,先生不必自取忧苦。” 方孝孺反驳:“周成王在哪里? ” 成祖朱棣回答:“他已经自焚而死。” 方孝孺又问:“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儿子为王? ” 成祖朱棣说:“国家君主当依靠年长的君主。” 方孝孺说:“那成王的弟弟亦可。” 成祖朱棣答道:“这是我们朱家的事,与你等无关。” 回头说道:“要诏示天下,必须由先生您来起草。”便叫侍者授予方孝孺纸笔,方孝孺把笔重重摔到地上,骂道:“死就死!诏书我绝不起草! ” 成祖大怒,命令在闹市将他磔死。方孝孺慷慨赴死,时年四十六岁。
他的门人德庆侯廖永忠的孙子廖镛与弟弟廖铭收殓他的遣骨,葬在聚宝门外的山上。
方孝孺的兄长方孝闻,努力学习,行为淳厚,先于方孝孺而死。弟方孝友同方孝孺一起被杀。妻子郑氏及两个儿子方中宪、方中愈先于方孝孺上吊自杀,两个女儿投秦淮河自杀。
方孝孺善于写文章,淳厚精深,雄壮豪迈。每写出一篇文章,天下的人争相传诵。
永乐年间,私藏方孝孺文章的人判死罪。他的门人偷偷地编录方文为《侯城集》,因此得以传于后世。
仁宗即位,训谕礼部:“建文众臣,已经杀戮,家属籍没入官府的,都赦免为平民,归还他们的土地。亲属充军到边疆的,留一人在戍所,其余的释放回家。” 万历十三年三月,释放因方孝孺而获罪被发配戍边的人的后裔,浙江、江西、福建、四川、广东总计一千三百余人。
而方孝孺没有后人,只是方克勤的弟弟方克家有个儿子叫方孝复。洪武二十五年,曾经上书朝廷,请求减免信国公汤和所加给宁海的赋税,被贬谪戍守庆远卫,因他的军籍获免。方孝复的儿子方琬,后来也被赦为平民。
世宗时,松江人俞斌自称是方孝孺的后人,一时士大夫相信了他,为此而纂写《归宗录》。不久方氏发现他是作假,报告给官府,平息了此事。
神宗初年,下诏褒录建文时期的忠臣,在南京建造表忠祠,第一个是徐辉祖,第二个是方孝孺。方孝孺被杀,他的族人亲友前后因此获罪而被杀的有数百人。他的门人也有以身相殉的,卢原质、郑公智、林嘉猷,都是宁海人。卢原质,字希鲁,方孝孺姑姑的儿子,由进士拜授编修,历任太常少卿。建文时,多次对国事提建议。燕王军攻到,没有屈服,与弟弟卢原朴等一起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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