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与周边各民族的关系,一般是从各自利益和实力出发,采取或战或和的策略。但无论是战是和,周边民族总是以中原唐朝为中心或目标,不断与之接触、摩擦、冲突、交往以致融合。中国这个多民族的国家,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
在唐朝对北方各民族的关系中,重要的是与突厥以及回鹘的关系。突厥是一个曾经一度强大,并在历史上有重要影响的古代游牧民族。它原是铁勒的一部,以狼为图腾,于6世纪中叶在中国北方以漠北为中心建立起突厥汗国。此后的200多年时间里,突厥活跃于中国北方草原,与中原地区自西魏至隋唐诸王朝发生了多渠道、多层次的交往。在隋代,突厥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隋朝末年重要的地方实力派、后来的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伐隋之前,就是设法取得了北方强大的突厥的支持,从而为李渊起兵太原、进军长安解除了后顾之忧。但是强大的东突厥对新建的唐朝仍是威胁。唐高祖时期,突厥对唐的态度一贯是自恃有功、恣意骄横。唐高祖考虑到中原尚未稳定,总是予以优待与宽容,即使突厥策马进攻,发生战争,也仍采取“战而后和”的有节制的抵御政策。从唐初高祖武德年间唐与突厥的战争看,突厥是进攻方,唐基本上是积极防御,以战求和。唐太宗即位之初,对突厥继续奉行“战而后和”的政策。直到贞观四年(630年),唐太宗乘东突厥内外交困,利用矛盾,集结10万精兵,分道出击,大败东突厥。唐朝把西起阴山,北至大漠的广阔地区全部收入版图。东突厥部众约10万人降唐归附,唐朝对他们采取优待政策,挑选部分首领委以京官武职,对其余内徙的突厥部众也与汉人同样对待,帮助他们从事农业生产。归附的东突厥大部分仍居原处,唐太宗在其地区设置羁縻府州。唐太宗平定东突厥和对归附突厥的妥善安置,加强了中原地区人民和边疆各族人民的联系,提高了唐朝的威望。此后包括西突厥在内的西域、北疆各族君长均尊唐太宗为各族共同的大首领——天可汗。不久,大漠南北全归唐朝管辖,正式列入唐的版图。唐朝成为中国历史上继秦汉以后又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强国。
回鹘,原称回纥。唐德宗贞元四年(788年)自请改汉字译音为“回鹘”。回纥与突厥 一样,也是铁勒的一支。回纥势力的壮大是从隋末开始的。唐朝初年,回纥诸部尚隶属于薛延陀汗国时,便与唐朝有友好交往。到贞观三年(629年),回纥遣使朝贡,献方物,这是双方正式建立关系的开始。贞观二十一年(647年),回纥联合诸部,配合唐军攻灭薛延陀汗国,占有其部众和地区,自愿归附唐朝。唐朝就在回纥诸部设置六府七州,对回纥实行羁縻统治。回纥诸部都隶属于唐朝的羁縻州。但在回纥内部,酋长吐迷度自称可汗,并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统治机构。这反映了回纥与唐朝相互关系中既有矛盾又互相妥协的特点,也反映了唐朝羁縻统治的特点。吐迷度作为一位少数民族政治家,吸取了突厥、薛延陀失败的教训,懂得与中原王朝保持和好远比兵戎相见更为有利。后来回纥不因唐朝转衰而翻脸,始终愿意与唐朝保持友好关系,就是从吐迷度开始的。唐太宗虽然对吐迷度称汗不满,但他从多民族国家的全局出发,知道保持和好更有利于统治,因而默认了回纥可汗的实际存在。政治上的互相妥协,使回纥与唐朝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得到了顺利的发展。在以后的200多年时间里,回纥与唐朝基本上保持着和好与互相支持的关系。回纥称唐朝皇帝为天可汗,回纥可汗即位则由唐朝加以册封。回纥人身强力壮,擅长骑射,在7世纪曾助唐攻战,安定边陲、统一西域。至8世纪,又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抵御吐蕃对西域的侵扰,保卫北庭。唐肃宗为酬谢回纥,采取了三项重要措施,一是以皇帝亲女儿宁国公主和亲; 二是每岁赠绢10万匹;三是约定绢马互市。绢马贸易促进了回鹘的经济发展,唐朝则达到了有利于边防安全和内部稳定的目的。诚然,回鹘与唐朝也出现过短暂冲突与摩擦,但综观全局,回鹘对唐朝以政治上从属为前提的和好关系,终回鹘兴亡基本上保持了下来,这在中国传统社会的民族关系中还是少见的。
免胄图 宋 李公麟
回纥助唐平定安史之乱后,受仆固怀恩蛊惑进犯中原,郭子仪脱去盔甲,只带数名随从前去回纥兵营,化解了一场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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