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在夏代就产生了货币,最早的货币是贝,最早的金属铸造货币是商朝的铜贝。以后又出现了布币、刀币和圜钱。秦始皇统一中国,也统一了货币,全国统一使用圆形方孔钱,就是这种圆形方孔钱延用了两千余年,成为我国古代的主要货币。北宋时期出现了我国最早的纸币——交子。此后,属于圆形方孔钱领域的通宝钱、制钱也一直是流通中的主要货币。综观世界货币史,中国货币产生早于西方,独立发展成为一种货币文化体系,形成了广大的圆形方孔钱流通区。
与我国唇齿相依的邻邦朝鲜、越南在古代曾流通中国钱币,朝鲜就有刀币、布币出土,燕国明刀一次出土千余枚。越南出土过汉五铢、王莽钱币。公元970年、998年,朝鲜、越南先后自铸圆形方孔钱,通行至近世。越南在1935~1945年越南保大帝时期铸造了世界上最后一枚圆形方孔钱,这说明越南用方孔圆钱时间的下限比中国还要长。朝、越自铸钱币后,仍千方百计进口中国钱币,而且中国古钱所占比例竟超过了半数。日本708年至958年自铸过12种钱币,此后停铸,完全通行中国钱币。1226~1670年,日本公开承认中国铜钱在国内流通。直至1897年日本发布货币法,中国铜钱才退出日本流通领域。印度尼西亚早在秦汉时期就与中国有贸易和官方往来。而印尼出土的汉唐钱币是中国人在汉唐时期移居南洋带去的。宋代朝廷为了购买印尼古国阇婆、渤泥、三佛齐的香药珍宝,不惜动用“金银缗钱”,所以宋钱输往印尼的数量极大。印尼爪哇文的《古多罗摩奴法轮》对盗窃、杀人等违法案件,规定罚款铜钱250~160000枚不等。《爪哇史颂》第32~33篇提到向国王缴纳贡赋或礼品需用铜钱。《纳瓦纳蒂亚书》记载麻喏巴歇王朝显贵大臣的薪俸也用中国铜钱支付。可见,中国铜钱渗透到印尼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爪哇本不产铜,为了获取铜,就溶化铜钱,由此可见中国铜钱流入数量之大。17世纪,据欧洲人记载,中国帆船运载大量铅钱到印尼,印尼开始通行铅钱。荷兰占领印尼后,为消除中国钱币的影响,1780年下令禁止中国铜钱在爪哇流通,但中国铜钱仍在黑市和巴厘岛等边远地区流通。此外,在印尼,中国铜钱还是佛教仪式中火葬和祭神不可缺少的神器,用来购买通往天堂的门票,或作为供品散发给亡灵。中国古钱还被用作护身符或治病的一味中药。这在今天印尼的巴厘岛仍然可以见到。菲律宾也在中国方孔圆钱流通区内,菲律宾曾发掘出唐瓷唐币。宋明时期菲律宾通过朝贡为形式的官方贸易获取中国铜钱。明成祖给菲律宾古国苏禄东王西王答礼各钞万锭、钱三千贯。宋《诸蕃志》、元《岛夷志略》、明《星槎胜揽》等书中均记载了中国铜钱输往菲律宾进行中菲民间贸易。1521年,麦哲伦船队环球航行到达菲律宾,队员在那里看到了中国铜钱。斯里兰卡古称锡兰,地处印度洋航道枢纽,是中国汉朝航线的终点,又是唐宋时期中国远航西亚、东非的必经之地。锡兰有唐、宋、元钱出土。明《瀛涯胜览》中记载锡兰以珠宝换中国的铜钱。荷兰人也在16~17世纪的文献中记载了锡兰使用中国铜钱。中国方孔圆钱流通最远的地方是伊朗的锡拉夫,据9世纪阿拉伯旅行家苏来曼的语录编纂人阿部萨地记载,中国铜币盛行于锡拉夫。此外,南洋的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文莱、柬埔寨、缅甸和印度、东非沿海也都出土过中国铜钱,而且数量相当可观。由此可知,在广大的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地区乃至东非沿海都有中国铜钱流通和涉足,这足以说明古代中国对外贸易的繁盛。
在方孔圆钱流通区内,各国也仿制中国铜钱,形成了一个方孔圆钱铸造区。日本自708年发现铜矿后,便开始自铸和同开珎银钱、铜钱。越南自970年开始自铸太平兴宝钱。998年,朝鲜仿制唐铜钱乾元重宝。钱背铸“东国”两字。此后,日本、越南、朝鲜一直鼓励铸钱,直至近世。圆形方孔钱始于秦半两,终于越南的保大通宝,在东方流通了二千余年。日、朝、越古代铸币与中国铜钱有5个相同点:一是形制相同,圆形方孔,内外有郭;二是钱文相同。虽然这三国有本国文字,但仍用汉文铸钱文;三是宝文相同,多年号宝文钱、国号宝文钱。宝文也以“通宝”、“元宝”、“重宝”为常见;四是钱文书法相同,楷、行、隶、草、篆书俱全;五是背文相同,或光背,或记铸地、铸年,或记值,或作星点月形装饰。由于日、朝、越仿制的铜钱与中国铜钱酷似,所以大量流入中国,与中国铜钱并行流通。但仿制品往往薄而小,往往影响中国铜钱的质量。琉球(今日本冲绳)还是独立国时,其中山王泰久铸大世通宝,尚德王铸世高通宝,钱文“通宝”两字均取自明永乐通宝。此外,琉球还铸有多种方孔圆钱。印尼的爪哇等地大约在9~16世纪铸造铜钱、锡钱,圆形方孔,无汉字,因爪哇麻喏巴歇王朝是印度化的国家,所以钱面刻着佛教、湿婆教图案。印尼伊斯兰教国家兴起后,继续铸造钱币。一些穆斯林统治者把钱币铸造权交给华侨商人。虽然伊斯兰王朝铸币钱文用阿拉伯文,但仍受中国钱币影响,有些钱币仍是圆形方孔。此外,满剌加铸过圆形方孔锡钱,中亚的回纥、西突厥也都铸过方孔圆钱。由此可见,中国的圆形方孔钱不仅传人到广大的亚洲地区其他国家,同时在那里生根,繁衍后代。
除中国的圆形方孔钱对国外产生过巨大的影响外,中国纸币也对周边国家产生了一些影响。我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纸币的国家,我国最早的纸币是产生于北宋的交子。南宋称纸币为会子,金称交钞,元称宝钞。我国纸币在国外的影响可以通过元代大旅行家汪大渊的《岛夷志略》反映出来,这本书中记有元纸币中统钞与外国钱币的比价。中统钞10两可换缅甸古国乌爹二钱八分重的银币一个或??子11 520枚。罗斛(泰国)用??子,中统钞24两换??子10 000枚。交趾(越南)使用铜钱,民间中统钞一两换67个铜钱。元纸币在国外能兑换到金银硬通货,或购买商品,这说明元纸币的信誉极高,这些国家与中国的经济关系十分密切。国外最早发行纸币的是波斯。1298年,波斯仿照元朝宝钞制度发行纸币,也称“钞”,币面上印一个汉字“钞”。此外,13~14世纪的日本、印度的杜格拉克王朝、明朝初年的朝鲜、1396~1400年的越南也都发行过纸币。不过,这些国家使用纸币的时间都不长,但中国纸币开世界纸币之先河却是光照千秋的。综上所述,中国的货币文化范围之广,影响之大,足以形成一个庞大的中国货币文化圈,而这个货币文化圈本身就是中国和周边国家友谊和文化交流的有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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