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夏,野畴在北高师修业期满,回到陕西,应华县私立咸林中学校董、教育界知名人士杨松轩的邀请,到该校任教务主任兼历史教员。他热心教育事业,立志改革教育,改造社会,除主持教务,每周授课 24小时外,还抽空在华县、西安等地调查教育状况。野畴认为旧的教育制度从学制、课程设置、教学内容到教学方法,都必须彻底改革。他提出要缩短学制,精选教材,用五四运动以来的新文化、新思想,用马列主义和自然科学去代替封建主义的那套教学内容。他尖锐地指出:若继续使用旧教材对学生是浪费光阴,是宣传封建主义毒素,是“无异把粪给学生吃。”[1]“历史教科书不良,实在可烧。”[2] 在野畴的倡导下,咸林中学增设了社会科学概论、社会进化史、马克思主义基本知识、文字学、农学、簿记等课程,加强了英语、体育和音乐的教学,改革了国文、历史课的内容。他在讲授历史课中,使用自己编写的《中国近世史》,以熟练的腹稿讲得有声有色,生动活泼,通俗易懂,引起了学生的极大兴趣,深受学生的欢迎。他在讲授社会进化史中,运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分析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趋向,教育学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勿作时代的落伍者。为了加强学校的进步力量,在野畴的倡议下,先后聘请了思想进步、有真才实学的王复生(中共早期党员,北京大学学生)、曹荩生、韩叔勋、张凯堂、訾久等人到校任教。为了锻炼学生参加社会活动的能力,野畴指导学生成立了学生自治会、青年会、读书会、体育会等组织,开展学术、体育、文娱和社会等有益活动。他导演的新剧《木兰女士》、《孔雀东南飞》,轰动了华县县城和附近各县。
野畴还提倡妇女解放,参与了创办华县模范女子学校的工作。开始虽然只有四名教职员的女儿报名上学,但野畴并不灰心,坚持给四名女生上课。不久,其他六名教员也积极支持女校的开办,使女校很快发展起来。
野畴回陕以后,同在北京进行革命活动的陕籍同学刘天章、杨钟健、李子洲等,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1921年秋,天章、钟健、子洲等人创办了《共进》半月刊,并计划出版《共进丛书》,写信给野畴征求意见。野畴回信说:“我极端赞成,只望大家努力好了,读书做功夫好了。若果我们能做出成绩,就是(恶)势力把刀搁在颈上,也痛快,也幸福,休说有什么反对我们的话。”[3]
野畴在咸林中学倡新摒旧,精心育人,受到大多数师生的崇敬,但是遭到封建顽固势力的排挤,于1922年夏被迫离开华县。恰在这时,他接到杨钟健的来信,大意说:你回陕时留下的《中国近世史》书稿,被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先生发现,认为写得不错,希望你加以修改,他准备帮助出版。野畴认为自己刚辞去咸中教务,正是个机会,便离陕赴京,修改、补充自己的著作。遗憾的是,由于蔡元培辞职离开北京,这部《中国近世史》稿,当时未能出版。直到野畴为革命牺牲之后,才由他的好友南汉宸、杨明轩、王子休等,把这部书稿连同他翻译的另一部《美国史》稿,一起找出,分别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和申江书店、开明书店出版发行。
野畴此次进京,一边修改书稿,一边从事革命活动,这一年的10月间,他和刘天章、杨钟健、李子洲、杨晓初、赵国宾、呼延震东等人在《共进》半月刊社的基础上,发起组织了陕西旅京学生的进步团体共进社,以《共进》半月刊作为机关刊物,团结进步青年,同混沌污浊的社会开展斗争。共进社成立后,将《共进》半月刊的宗旨,由原来的“提倡桑梓文化,改造陕西社会”,改为“提倡文化,改造社会”。[1] 摆脱了狭隘的地方观念,注意了世界革命潮流和国内政治局势,开始了《共进》的新阶段。野畴既是共进社的领导人之一,又是《共进》半月刊的积极撰稿人。他先后在《共进》上发表了《学校的编制与课程》、《解决陕西问题的一个最低限的方法》、《新学校系统在陕西施行时要注意的几点》、《敬告陕人不要迷信神童江希张》、《北京最近之轩然大波》、《韦尔士的将来主义》、《告陕西青年》等十余篇文章,宣传反帝反军阀,宣传马列主义,倡导移风易俗,改革教育,改造社会,号召青年积极参加革命斗争。野畴热心社务,旗帜鲜明,被大家誉为共进社的“健将”。[2]
1923年初,经李大钊、刘天章介绍,野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同年春,野畴应陕北联合县立榆林中学校长、著名进步人士杜斌丞的邀请,由北京经山西赴榆林,任该校国文和英语教员。魏野畴一到榆林,便决心致力于传播新文化,传播马列主义,改造这种摧残青年、令人窒息的环境。课堂上下,他为学生讲授《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等著作,介绍《向导》、《新青年》、《共进》等革命刊物上的重要文章。他对学生们说:“人家拿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不起来救国,国亡了我们还有书读吗?”野畴善于团结群众,富有组织才能,作风朴实,平易近人,经常利用课余饭后的点滴时间,到学生宿舍谈心,或与学生们一起散步聊天,讲述革命道理。学生们视他亲如兄长。在他的指导下,学校整顿了学生自治会,成立了社会科学研究会、话剧研究会,学生走出校门,开展反对帝国主义利用宗教欺骗人民的斗争,开展破除迷信,反对苛捐杂税和拉伕拉差的斗争,还积极开办贫民学校,利用假期到农村宣传,激发人们投入火热的革命洪流。
为了唤醒民众,他曾编写了历史话剧《爱国贼》,描写一位爱国青年深入军阀巢穴,盗出了军阀与帝国主义签订的卖国密约,揭露了军阀卖国的丑恶嘴脸。话剧演出时,他亲自扮演主角,把那位爱国青年机智、勇敢完成任务的义举,生动地表现出来,使观众很受感动。
野畴在繁忙的教学和革命活动中,还抽出时间从事译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翻译了《政治经济学原理》[1] 和《美国史》[2] 两部著作。
野畴在榆林时,还结识了杨虎城将军,二人过从甚密。
野畴在榆中的革命活动,被陕北军阀井岳秀发觉,也遭到校内封建遗老遗少的敌视。他们阴谋迫害野畴。杜斌丞很关心野畴的安全,但也无能为力。是年暑假,野畴被迫离开榆林。
野畴在华县和榆林任教不到两年,两次被迫离职,但却影响和培训了许多进步青年,指引他们走上了革命道路。刘志丹、吉国桢、潘自力、高克林、阎揆要、王子宜、曹力如、苏士杰、霍世杰、白怀林、刘文蔚、张秉仁、杜松寿等都是他的学生。这些人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陕西地区党团组织和革命军队的骨干。
野畴在咸中和榆中任教期间,每月薪金几十块银元,收入并不算少。但他将这些钱主要用来购买进步书刊、接济贫苦学生和资助了《共进》半月刊。对于自己,花每一文钱都要仔细盘算。那件布袍、长衫,已经穿了多年,也不肯更换新的。至于家庭的困难,他更很少照顾。一次放寒假回家,快过春节了,衣食无着的老母,开口向他要钱,他很难为情地掏出了仅有的两块银元递给母亲,惹得母亲把钱扔在地下,痛哭了一场。
野畴身在陕西,仍然时刻关心着革命团体共进社的成长。随着形势的发展,共进社的发展也很快,在陕西的革命青年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共进社内部因缺乏明确的纲领和章程,在共进社的性质、任务以及与青年团、共产党的关系上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加之不少骨干社员大学毕业到外地工作,组织上也有些松弛。为了加强党对共进社的领导,1923年秋,野畴去北京和刘天章一起,对共进社进行了整顿。他同留京的许多老社员促膝谈心,交换意见,并积极地介绍了一些革命青年加入共进社和共产党。1924年春节期间,他和天章主持召开了共进社的年会,上海、天津、陕西等地均有代表参加,共同总结了共进社成立一年多来的工作,决定今后的工作方针和任务。会议决定修改共进社的纲领和章程,并推定野畴和天章担任起草工作。野畴和天章起草的纲领和章程,放弃了原来“提倡文化,改造社会”的比较空泛的宗旨,主张以“一致的努力,反抗国内封建的旧势力及帝国主义的列强,终必使之解除武装而投降。”还提出在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之后,对经济要实行彻底改造,以达到使“一切劳动的群众、群众的劳动,皆获得均衡的尽量的幸福与报酬”。[1] 同年4月,共进社在北京召开了代表大会,通过了野畴、天章起草的新的纲领和章程;选举了新的领导机构,野畴当选为自治委员会的委员。从此,共进社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和更为严密的组织原则。共进社经过整顿,在社内建立了党团支部,增强了战斗力,扩大了组织,社员达数百人,遍及陕西、北京、天津、上海、开封、南通等地,在日本和德国的中国留学生中也有共进社的成员,成为当时全国规模较大、历史最长的进步社团,是我党进行革命斗争的得力外围组织之一。共进社办的《共进》半月刊,畅销国内外,发行量高达三千五百多份。
当时的北京,住着一批准备报考大学的陕西青年,其中有一些就是野畴在咸林中学和榆林中学任教时的学生。野畴对他们非常关心,指引他们走革命道路,亲自给他们补习功课,指导复习,介绍各个高等学校的情况,帮他们选择报考志愿。这些人感动地说:“魏先生在校时是我们的好老师,离开学校仍然是我们的好老师。”
[1] 转引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陕西大事记述》,陕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2] 魏野畴:《中国近世史》,商务印书馆1930年版第15—21页。
[1] 魏野畴:《给克强(杨钟健)的信》(1921年2月5日),原信存陕西省档案馆。
[2] 魏野畴:《给克强的信》(1922年2月11日),原信存陕西省档案馆。
[3] 魏野畴:《给克强的信》(1922年2月5日),原信存陕西省档案馆。
[1] 转引自《五四时期的社团》(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年版第292页。
[2] 刘天章:《给克强的信》(1923年11月26日),原信存陕西省档案馆。
[1] 《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的作者不详,魏野畴翻译后没有公开出版。
[2] 《美国史》约35万字,系美国著名历史学家俾尔德和巴格利二人编著。魏野畴翻译后,经向达校订,1929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
[1] 《共进社纲领及章程》,《五四时期的社团》( 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年版第3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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