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9.25 东京

日本来文

敬启者：帝国政府顾念贵我两国间所存善邻之谊，本和衷协调之意旨，将关于山东省诸问题照左列各项处理，认为妥当。兹将此事特向贵国政府提议：(一)胶济铁路沿线之日本国军队，除济南留一部队外，全部均调集于青岛; (二)胶济铁路之警备可由中国政府组成巡警队任之; (三)右列巡警队之经费由胶济铁路提供相当之金额充之; (四)右列巡警队本部及枢要驿并巡警养成所内应聘用日本人; (五)胶济铁路从业员中应采用中国人;(六)胶济铁路所属确定以后归中、日两国合办经营; (七)现在施行之民政撤废之。贵国政府对于右列之提议，其意向若何，敬希示复为荷。敬具。

大正七年九月二十五日

日本帝国外务大臣男爵后藤新平印

中华民国特命全权公使章宗祥阁下②

中国复文

敬启者：接奉贵翰，内称“贵国政府顾念贵我两国间所存善邻之谊，本和衷协调之意旨起见，提议关于山东省诸问题照左记各项处理。”等因，业已阅悉。 (一)胶济铁路沿线之日本国军队，除济南留一部队外，全部均调集于青岛; (二)胶济铁路之警备可由中国政府组成巡警队任之; (三)右列巡警经费由胶济铁路提供相当之金额充之; (四)右列巡警队本部及枢要驿并巡警养成所内应聘用日本人; (五)胶济铁路从业员中应采用中国人;(六)胶济铁路所属确定以后归中、日两国合办经营; (七)现在施行之民政撤废之。中国政府对于日本政府右列之提议，欣然同意。特此奉复。谨具。

中华民国七年九月二十五日

中华民国特命全权公使章宗祥印

外务大臣男爵后藤新平阁下

【注】

①本换文又称《关于处理山东省各问题换文》。

②章宗祥(1879——1962) 字仲和，早年留学日本，归国后在清政府民政部任职。民国初年曾先后任总统府秘书、司法总长。1916年任驻日公使，其间秉承段祺瑞的旨意，多次与日本政府密商订约，以出卖利权换取借款来支持皖系军阀。《中日山东问题换文》即其中之一。五四运动中遭爱国学生的痛打。因声名狼藉，北洋政府不得不将其解职。

【简释】

德国于十九世纪末强租胶州湾、变山东为其势力范围后，不仅攫夺了胶济路权，还于1914年迫使清政府同意德国可以敷设胶济铁路的延长线两条，即济南至顺德、高密至徐州两线。嗣后日本以对德宣战为名，出兵山东、夺取了德国在山东的侵略权益，侵占了胶济路，并觊觎济顺路与高徐路的路权。日本提出“二十一条”时，曾与北京政府代表在谈判中议及此二路，但未形成具体条款。1918年， 日本政府为了夺取这两条铁路的路权及换取北京段祺瑞政府对日本继承德国在山东一切权益的认可，提出以两路借款的方式拨付北京政府二千万日元，并不扣回扣。北京段祺瑞政府急于得到这笔借款以充发动国内战争，推行武力统一政策的经费，遂训令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日本外务大臣后藤新平会谈。9月24日，双方议订了《关于济顺、高徐二铁路换文》，25日，又秘密商订了这一彻底出卖山东权益的《中日山东问题换文》。通过这一换文， 日本不仅获得了北京政府对其继承德国在山东一切权益的默认，而且扩大了它对华权益的掠夺。根据换文，日本不仅如德国那样在青岛驻军，还可在济南驻军。胶济路巡警队的要害部门必须聘请日本人为警官，胶济路由中日“合办”。实际上使胶济路完全为日本所控制。这些规定进一步损害了中国的山东主权。不仅如此，这个换文还导致了另一严重后果。章宗祥在换文的复文中竟然写入“中国政府对于日本政府右列之提议，欣然同意”一语，为后来巴黎和会上日本诬称中国已同意其在山东的地位、拒不归还青岛提供了口实，这是导致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失败的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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