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比(前一)接任印尼总统职务
1998年,印度尼西亚在金融危机的强烈冲击下,经济陷入严重衰退,由此引发的政治危机导致苏哈托下台和剧烈的社会动荡。经济和政治的双重危机使印尼经历着30年来最困难的时期。
自1997年7月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作为“重灾区”的印尼金融市场持续动荡,货币大幅度贬值,失业人数增至1350万,加之旱灾造成粮食减产,食品供应困难,物价飞涨,人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贫富悬殊日益突出。据印尼非政府组织阿卡迪加基金会当时发表的一份调查报告说,印尼贫穷人口占2亿多总人口的一半以上,穷人比两年前的2250万增加了3.5倍。世界银行行长沃尔芬森4月份表示,金融危机使每天只靠1美元生活的印尼人从原来的11%猛增到20%。在经济危机和粮荒的双重打击下,印尼穷人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一些人死于饥饿和疾病。社会上要求改变现状的呼声不断高涨。
另外,印尼公众对政府处理经济危机的措施不满。他们认为,泰国、马来西亚等国在克服危机方面能够见效,而印尼未能及时有效地解决经济问题,社会各界对此极为不满。印尼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帮助下振兴经济的计划成为泡影,外国投资者纷纷放弃购买印尼国营企业股份的计划,股市和汇市持续剧烈动荡。
印尼金融市场的激烈动荡加剧了社会各阶层的不安。尤其是当银行存贷款利率出现大幅波动、雅加达股市综合指数跌破500点心理防线之后,这种不安最终演化成巨大的社会恐慌。1月6日,印尼盾下跌到“破产价位”, 第二天, 更是一开市便狂跌12.2%,到1月8日,印尼盾的跌幅已经变成以小时计算:上午一开市,便直冲9300盾/美元,接着,9700盾/美元、10100盾/美元,截至中午11时30分,汇率跌到10400盾/美元的空前低价位。投资者一片惊恐。
印尼学生与军警发生冲突
就是在这样的经济背景下,印尼政府按照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的协议,于5月5日宣布全面提高燃油、电力和运输价格。按照总统决定书,印尼全国从当天零时开始上调各种燃油价格,其中涨幅最大的是普通汽油,涨幅高达71.43%。电费将分三个阶段上涨60%。此外,火车、飞机、长途公共汽车以及城市各种公交工具、出租车价格也将大幅度提高。此次涨价影响到社会的每一个家庭和企业。原本就对国家经济失去信心、实际生活水平急剧下降的社会大众怨声载道。
5月13日开始,印尼首都雅加达等地发生大规模骚乱。14日,骚乱达到高潮。暴民们肆意纵火抢劫,抬米搬货,甚至搬走电器和冰箱等笨重物品,许多百货公司、银行、购物中心被人放火烧毁。位于雅加达东郊的日惹百货公司14日被烧毁,约200人葬身火海;在雅加达西区斯利达购物中心,拯救人员在这个4层的大厦中共发现了118具尸体。雅加达大街小巷,到处是玻璃碎片、汽车残骸,残垣断壁及被捣毁的交通灯举目可见,骚乱区如同大战后的战场,一片狼藉。据印尼当局披露,截止到16日晚,雅加达的骚乱已造成499人死亡,3029座建筑物、950辆汽车和513辆摩托车被毁坏。这是印尼近30年来发生的最严重的骚乱,经济损失无法估计。印尼央行等银行纷纷停业,印尼盾同美元的比价已跌破1万盾比1大关。外国投资者纷纷放弃购买国营企业股份的计划,使印尼的国企改革受阻。印尼官方17日宣布,动荡给印尼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2.3亿美元。
为了挽救危局,苏哈托缩短对埃及的访问,提前一天回国,立即召见了负责安全、宣传和经济工作的主要部长及军方领导人,讨论了当前的局势,宣布接受各界提出的政治、经济和司法改革建议,决定从16日起降低燃油和电费价格,并免费向市民分发一些生活必需品等等。但是,苏哈托采取的这些缓和局势的举措为时已晚。执政的专业集团内部首次发出了反对苏哈托的声音,过去长期支持苏哈托的国会领袖的态度也发生重大变化,国会议长哈尔莫科在召开国会领导人会议后发表声明,希望苏哈托为了国家的团结明智地辞职。但印尼军方表示支持苏哈托,反对议长的提议。在随后几天,有关各方经过磋商后,军方领导人改变了原先支持的立场,于是苏哈托下台成了定局。
5月21日上午9时,执政长达32年之久、现年77岁的苏哈托在总统府向全国发表了8分钟的电视讲话,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决定在5月21日宣读这封辞职信时,立即辞去印尼共和国总统的职位”。他还请求人民原谅他的错误和缺点。过后,他在女儿的搀扶下,乘车离开总统府。随后,现任副总统巴哈尔丁·优素福·哈比比根据印尼宪法宣誓接任总统职务。至此,一场由金融危机引发、进而要求苏哈托退位并进行全面改革的社会潮流,终于以苏哈托辞职而暂告一个段落。
5月22日,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哈比比总统组成了“改革政府”,肩负起改革的历史使命。
苏哈托辞职后,民众要求清理其财产以充国库的呼声高涨。据估计,苏哈托家族拥有高达400亿美元的资产。苏哈托的6个子女控制着印尼的金融业、汽车工业、电站、高速公路、森林、电视台和雅加达的许多摩天大楼。印尼几乎每个部门都有苏哈托家族的人。
由于哈比比新政府清查苏哈托财产、铲除腐败等措施缺乏彻底性,整个政治经济形势未能根本好转,人们要求全面彻底改革的呼声再次高涨。11月中旬,雅加达再次发生大规模群众示威游行和焚烧、抢劫等骚乱事件。连续不断的社会动乱使初见好转的印尼经济再次陷入危机。为了稳定民心,维护社会安定,哈比比政府同人民协商会议领导人紧急磋商后,作出1999年6月举行大选、10月选出新的总统的最后决定。同时,政府还决定成立一个独立的委员会负责调查苏哈托及其亲属的非法财产。政府的这些举措为多数政治派别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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