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风光归故里

景初二年（238）正月，司马懿带领牛金、胡遵等将领共率步骑4万往征辽东。曹睿特地送其出洛阳西名门，还下诏让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儿子司马师一直陪送到司马懿的老家河内温县。这还不算，还特地赐给谷帛牛酒，敕令河内郡守、附近典农中郎将及以下官吏，前往温县拜会。让司马懿衣锦还乡、夸耀乡里。

司马懿30岁出仕，出仕之后一路高升，此时已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荣归故里，司马懿自然喜不自胜，他忙不迭地接待来访亲友，嘘寒问暖，大方馈赠，还置办酒席，“欢饮累日”。

此时司马懿年已六旬，但精神矍铄，毫无倦意。高兴之余，情不自禁，击节高歌，歌曰：

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舞阳。

此诗与刘邦《大风歌》有得一比。尽管文采稍显不足，但格调高昂，气概非凡。尤其是“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两句，更是大气磅礴，气冲霄汉。如果说诗以情胜，那么，这首诗还算得上上乘之作。

司马懿“本诸生家”，算得上饱学之士，曾做过曹操丞相府文学掾。可是，司马懿没有留下什么诗文，此诗是目前仅见的文学作品，实在是太珍贵了。

司马懿既是饱学之士，从常理上看，当会受到曹氏父子和建安七子的熏染，多少有些文学作品的，可是，偏偏没有。

笔者认为，司马懿心思太深，顾虑太多。人常说，言为心声，司马懿偏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他不愿让人窥测到自己的心思，更担心被别人抓住把柄，所以，不愿意留下白纸黑字。

这一次，酒酣耳热之际，他忘乎所以，吟唱了这首诗。

从这仅有的一首诗可以看出，司马懿的心情是复杂的，高兴自不必说，更多的是他那难以掩抑的雄心和他深藏心底的忧虑！

说到雄心，“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已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样的诗句，非臣子所宜言、非臣子所敢言。这是他酒酣耳热之际，情不自已流露出来的，若在平常，司马懿断然不会写下这样容易引起非议的诗句来。

说到忧虑，《晋书·宣帝纪》在记述司马懿赋诗时说，“帝叹息，怅然有感”，就给了我们清晰的提示。司马懿本来豪情万丈，志在“肃清万里，总齐八方”，可紧接着在诗的末尾，突然吟上“告成归老，待罪舞阳”八个字，突兀得让人的思绪拐不过弯来。

笔者认为，司马懿担心功高震主，有高处不胜寒的悲凉之感。皇上越是厚待他，他越是心不自安。这是专制社会特有的文化现象。特别是，他不经意放开思绪，吟唱出“肃清万里、总齐八方”之后，猛然惊醒，顿觉失言，于是情感急转直下，在诗的结尾处续上“告成归老，待罪舞阳”，以为弥补。

由此可以看出，司马懿的心思是何等精细、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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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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