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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砚芬人物事迹:狱中斗争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1月30日 阅读:218 评论:0

首都卫戍司令部看守所位于瞻园路的东花园内,只有几间平房,面积20多平方米,最多时关过40多人,其中大多为“政治犯”,也有少数国民党军队的伤兵。在这里被判死刑的,多数到雨花台执行枪决。
 因为在特别法庭没有用重刑,史砚芬和黄一民都担心在首都卫戍司令部受到酷刑审讯以后,有人会动摇。他们利用机会告诫大家:坚持原来的口供,不承认参加过共产党,敌人问到新问题,就说不知道。
 大家被押到首都卫戍司令部以后,开始时并没有受到刑讯,过堂的次数也不多,每人一两次。这期间,黄一民的父亲由黄国汉(共青团员)陪同从上海到南京首都卫戍司令部看守所来看他。他们告诉黄一民:李仙舟(党员,同乡同学)托熊克武写了信给首都卫戍司令部的军法处长保释黄一民,据说这个军法处长是湖南人,是熊克武的部下。黄国汉同史砚芬是熟识的,史砚芬和黄一民商量,用暗语叫黄国汉转报组织:他们在这里一切都好,请放心。当时史汉清住南京三条巷,闻讯后,亲赴营救,亦被拘押,直至史砚芬就义后始释放出狱。那时候史汉清已不是党团员。但是,原先史砚芬在狱中一直说自己叫余晨华,这下敌人发现他用的是假名,案情一下子对他非常不利。
 这时又传来了孙津川、贺瑞麟被捕的消息。
 原来,1928年5月中旬以后,南京市地下党、团组织连续遭受破坏,“红五月”的斗争形势转入被动。悲剧不仅仅在南京城内上演,南京外围的党、团组织也接二连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王崇典、王汇伯等人的被捕,让时任团市委书记的贺瑞麟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时间,团市委的工作陷入了瘫痪。这时贺瑞麟并没有意识到王汇伯会叛变。一段时间以来,对于史砚芬的被捕,贺瑞麟和孙津川等市委领导的怀疑都集中到了出卖同志的内奸吴剑华身上。后来内奸吴剑华被处决了,然而真正的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7月初的一天夜晚,刚从火车站回来的孙津川到下关黄泥滩的姚佐唐家开会。姚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铁道队副队长,住在大公街58号的一间茅草屋,草屋正面是一片开阔的农田,周围住的都是小贩、店员和贫民。参加会议的市委同志都陆续先到了,按规定最后一个到会的是孙津川。他穿过一条弄堂,就看到了会议地点,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按照规定,凡是平安无事,门窗应该敞开,门口应坐一个人。但今天门虽然开着,门口也坐着人,但窗户却紧闭着。孙津川意识到会场有问题,长期地下工作的经验,使他迅速作出判断,遂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临近姚家时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影在蠕动,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转身离去。黑影迅速向他扑去。他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口井,便趁夜色,急忙将身上带的文件投入井中。与此同时,四五个特务一拥而上,将他的嘴堵上。当他被带到姚家时,看到先于他到会的人都被反动军警抓了,嘴用布堵着。姚佐唐由于外出打水,往家走的时候,看到孙津川被抓,转身跑进一个院落,最终摆脱了敌人的追踪,去了上海。当时的上海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不久,姚佐唐化装外出与组织委派的同志接头,被一叛徒指认,当即被捕,随后被押往南京,关押在宪兵司令部看守所。
 反动军警根据王汇伯提供的线索,又开始了对中共南京市委成员的大规模搜捕。
 7月6日,特务队包围了贺瑞麟的住所。当时,他正在家中油印文件,准备分发给各个党组织负责人。
 突然,几个特务持枪闯进屋,用枪对准了他。
 贺瑞麟来不及多想,拿着手里的油印滚筒与围上来的敌人展开殊死搏斗。几个特务蜂拥而上,将他摁在地上,他拼命反抗,从两个特务身体下挣脱出来。接着进来的两三个特务用枪托将他打昏,贺瑞麟终因寡不敌众被捕。特务从他的住所里搜出暴动的机密文件20余份,还有油印机等物品,他被带到了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特务在几个回合的审讯后,认定他是一个重要人物,迅速汇报反动当局,当局派人对他进行突审。当敌人问到他的化名时,他意识到,敌人已经弄清了他在市委的真实身份,因为知道他在党内的这个化名的人很少,一定是党内出了叛徒,敌人是有准备有目标去他住所的。不久,他被押解到首都卫戍司令部看守所。
 7月8日,《时事新报》刊登“南京拿获共党嫌疑犯”的消息。
 1928年5月至7月,短短的两个月内,全市共有37名党员被捕,其中有市委委员7人,这是南京党组织遭受的第三次大破坏。
 在狱中,被捕的战友相见了。
 当贺瑞麟见到史砚芬时,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砚芬兄……”
 此时的史砚芬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难友们都知道,史砚芬入狱后,多次经受了严刑拷打,但他始终不屈。他坚持自己的化名余晨华,坚决不供认谁是共产党员,对敌人的酷刑始终泰然自若。敌人要他交出宜兴农民暴动领导者的名单,用皮鞭、烙铁来摧残他,他始终坚定地说:“要在我这把骨头上打主意,那是妄想!”
 卫戍司令部看守所的监房是三间一排,中间一间缩进去一些,因此在各监房里可以互相看得见,也可以讲话。在这里,一间20余平方米的屋子里,关押着20多人。被关押的人挤得只能侧着身,靠着背,睡觉也只能轮换。当时,正值夏天,牢里酷热潮湿,难友们伤口的血腥味和地板的霉烂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尽管环境相当恶劣,史砚芬始终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对革命的无限赤诚,不但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与敌周旋,还鼓励其他同志坚持斗争。狱中有个叫朱如红的湖南籍共产党员,曾参加过赣州大埠农民暴动,案情严重,被判了死刑。行刑前一天,难友们都知道这个结果,史砚芬和大家一起凑钱买东西给他吃,并安慰他。凡是新进来的“政治犯”,史砚芬都教他们如何对付敌人的审讯,敌人审问时一律否认,回答不知道,即使有证据也不承认。他在狱中尽到了一个革命者和领导人员的责任。
 在黑暗的牢狱中,史砚芬怀着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无比仇恨,大胆揭露国民党统治的黑暗,同时还每天坚持不停地拿起笔写他那热情洋溢的诗歌和充满情调的自传体小说,以此抒发他对共产主义美好理想的向往。
 在黑暗阴森的监狱中,史砚芬还以笔为武器,创作了《青年的归宿》《夜莺啼月》(尚未写完)等诗文。章师培在回忆时写道,《青年的归宿》是一篇散文,约千把字,内容是要青年走在自我牺牲的路上,前赴后继。后来,这篇散文内容散失。在《夜莺啼月》里,他这样写道:
 

(1)第一景 对话


 在某一年的八月十五
 一轮明月在碧天高挂
 一只夜啼莺展翅飞来
 和明月儿对话
 (独叹)
 流,流,流,长是这般流,流;
 流,流,长是这般流,流;
 一年容易,习习的凉风又吹到了中秋
 思往事,不堪回首!
 什么是旧恨?什么是新愁?
 ——这一篇糊涂账啊
 何时始能休?
 (莺诉)
 啊!美丽的明月吓!
 你是这般的逍遥,这般的自由!
 无牵无挂,无拘无束,长是碧天遨游!
 听遍了朝天的妙乐,看厌了铺铺的宇宙!
 然而啊!你又为何——
 常是这般的多愁,这般的愁愁?
 果何不乐?心头轻颦,眉头浅钩!

 中秋夜明月高挂,看似在碧天遨游无牵无挂,却看遍了宇宙,看尽了人间的悲欢。
 (月诉)
 流,流,流,长是这般流,流;
 流,流,长是这般流,流;
 一年容易,习习的凉风又到了中秋
 思往事,不堪回首!
 什么是旧恨?什么是新愁?
 ——这一篇糊涂账啊
 何时始能休?
 且把它,且把它付于你去
 付于你去后成长歌
 唱遍这尘寰
 啼醒人俦。
 (莺诉)
 啊!美丽的明月吓!
 你是这般的不幸,这般的薄命!
 你的眉头因是浅钩,你的心头因是轻颦!
 我一见你啊,便有万分的同情!
 请你放心!我决不啊,决不有负你的叮咛!
 ——春一般黄色的恶臭
 黄色恶臭,吹起了一篇抹黑的乌云;
 乌云遮住了团团的明月
 明月口遮住了夜莺就此长离别。

 明月是美丽的,夜莺是自由的,然而乌云遮住了明月,明月与夜莺就此离别。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间悲剧?史砚芬用诗句告诉了人们。
 

(二)第二景


 幽静寂寞的深林
 常逗着一只两只的流莺;
 林间缠绕着纷乱的
 莺儿拖延着昏暗的黎明
 ——这就是茫茫大地
 可怜的人啊就在共同消长浮沉。
 深林中也有应对的鲜花
 虽也芬芳馥郁,但却异常思春,
 花枝在无风的时候也一样地在婀娜多姿
 翩翩蝴蝶把深林探幽
 也想这是丝毫的甜蜜
 林内充满了□□□通的思春
 生长林间的人们啊,多望着一座神秘的内幕
 这又是一年的中秋月明的时候
 但是美丽的月光射不到深邃的林丛
 一只夜莺跪在□□□枝头
 ——动人的歌喉

 


 

《夜莺啼月》的手稿


 一行行诗句如同在黑暗中夜莺啼血的鸣叫,向社会向现实慷慨陈词,贫苦的人民啊,那苦难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国民党黑暗统治的揭露,表达出对共产主义美好理想的向往。
 贺瑞麟的被捕让史砚芬和孙津川都感到疑惑:看来,这次市委人员的被捕不在市委党组织本身,因为知道贺住所的市委成员里,只有史砚芬、孙津川、姚佐唐三人。孙津川认为,贺瑞麟的住所是印刷和保管市委文件的地方,问题有可能出现在团组织内部。对于贺瑞麟的情况,孙津川从多方面了解过,掌握得非常清楚,他一直在为党培养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从历次活动中他的表现来看,称得上是一个坚强的革命者。因此,他十分信任贺瑞麟,坚定地认为他绝对不会泄露党的机密。
 如今他的被捕入狱印证了孙津川的判断。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敌人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谁也不清楚。有些被捕的青年学生,看到敌人掌握的名单里有自己的履历,又看到一些党内执行“左”倾路线的领导一被捕就变节,把同志出卖给敌人,因此对革命前途充满了悲观失望的情绪。
 监狱里每天早上有放风的时间,“犯人”们在这段时间里洗脸、解手。有时收风了,还来不及返回,看守总要破口训斥。
 大家都怀着沉重的心情,彼此间投去同情或怀疑的目光,有相互报以安慰、鼓励,也有自责与他责的。
 贺瑞麟在放风的时候,上前安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王崇典。足足卧地难起两月之久的王崇典本来是个面目清秀、身材修长、温文儒雅的青年。而此时的他已经染病在身,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看到贺瑞麟也在狱中,经受了和他一样的酷刑,满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时,王崇典知道他们一直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此时,他只能低声吟诵杜甫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壮烈诗句,以抒发自己的革命情怀。
 几天内,中共南京市委的大部分同志先后被捕。孙津川觉得问题只能出在“红五月计划”这个问题上,也就是出现在团组织内部。
 史砚芬等人的被捕存在很多疑点。因为史砚芬在南京市委里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其身份的暴露也只能是宜兴暴动,而参加和组织暴动的人除了牺牲的外,其他人都遭到了通缉和追捕。问题只能出现在“红五月斗争”会议本身,肯定是有人出卖了同志。
 疑点集中于三个人身上:贺瑞麟、王崇典、王汇伯。
 王崇典在监狱的表现以及狱中其他同志的反映,已经排除了他出卖同志的可能性。
 几天来,对贺瑞麟的一举一动仔细观察后,孙津川最后做出判断,贺瑞麟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会是谁呢?王汇伯?对了,为什么与史砚芬一起被捕的王汇伯在当场被扣留询问后就一直没有在监狱出现?
 听最近被捕的市委委员说,前几天还见到王汇伯在外面躲着。他不是被捕了吗?怎么还会在外面见到他?
 于是,在放风时,孙津川悄悄地严肃询问贺瑞麟:“红五月计划组织成员的详情,王汇伯知道吗?”
 贺瑞麟点头说:“他知道。几处会议的召集人是老团(王汇伯)亲自安排的,我当时因在浦口,没能赶过来参加。等我从江北回来,就已经出事了,这些你是知道的啊。”
 孙津川说:“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说这个王……”
 “王汇伯?不会吧?”贺瑞麟怎么也不敢相信王汇伯会叛变。
 “那他在哪里?”
 贺瑞麟这才恍然大悟:“是啊,他不是和砚芬兄一起被捕的吗?”
 史砚芬这时过来揭开了谜底:“就是他说我参加过宜兴暴动。什么都别说了,我认了。反正就是暴动,其他都不用考虑,他们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五月会议的组织者我也认了,就不要涉及其他人了。”这个时候,史砚芬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想以一己之力扛起所有的“罪状”,以此来保护其他同志。
 贺瑞麟这才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那是史砚芬接任团市委书记时,王汇伯替贺瑞麟打抱不平时偶尔说出一句话:“他一个暴动的副指挥,暴动失败了,还能升职?真让人不理解。”
 贺瑞麟当时告诫过王汇伯,关于史砚芬参加宜兴暴动的事不要胡乱说,并说史砚芬有着丰富的基层团的工作经验,党组织没有看错人。如此看来,王汇伯是知道史砚芬的来历的。
 孙津川立刻作出判断:“应该是他了!”
 王崇典肯定地说:“不是他能是谁?这个叛徒!”
 事情水落石出。此后,狱中便开始议论起王汇伯来。
 这时,狡诈的敌人仿佛看出了大家对王汇伯的怀疑,于是,便假意将王汇伯逮捕起来关进了监狱,企图利用这个叛徒在狱中监视、侦察和诱降被捕的同志。
 接着,又有几名党员被捕了。
 王汇伯指导建立的滁县团组织也被破坏了,章师培在学校被捕,葛天民在滁县被捕,有人说,有的党团员被捕时也是王汇伯指点的。
 经过被捕入狱同志的互相查证,大家才知道是王汇伯叛变后告密的。
 史砚芬等识破了敌人的诡计,让大家都警觉起来,同时揭穿了王汇伯的叛徒嘴脸,敌人的阴谋落了空。
 敌人见王汇伯失去了利用价值,便又把他从监狱放了出来。自此,王汇伯变成了中统人员。狱内狱外,人们都痛骂这个可耻的叛徒。
 盛夏的一个拂晓,强烈的台风肆虐着古老的南京城。狂风卷着乌云,从天边滚滚压来。卫戍司令部看守所刑讯室两扇沾满血污的门,“哐”地一声开了,两个彪形大汉从里面拖出一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犯人”,往男监房一推,便扬长而去。难友们立即围拢上去:“老余……老余!”孙津川扶起史砚芬,忧心忡忡地喊着:“老余,你醒醒!”史砚芬浑身湿透,渗出的血水把衣服牢牢地粘在了身上。他英俊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线条分明的嘴角上挂着紫黑色的血迹,深凹的眼睛紧闭着。难友们见此惨状,心中很是难受。
 “老余,老余。”孙津川见史砚芬灰暗而沉重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急切地喊着:“醒醒,老余醒醒!”在难友们急切的呼喊下,史砚芬艰难地颤动着干裂的嘴唇喝了两口水。朦胧中,他看到了难友们为他担忧的神情。他微微一笑,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安慰着同志们:“不要紧!敌人想在我身上打主意,那是痴心妄想!”
 到了傍晚,风声小了些,又下起了雨。听着外面的雨声,史砚芬躺在难友们特意让给他的一张破席上,怎么也睡不着。几天来敌人妄图用皮鞭、烙铁来征服他,逼他交代,但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敌人知道他参加过宜兴农民暴动,要他交代宜兴农民暴动的组织系统,他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向敌人透露关于组织的任何事。他坚信,黑暗终究会过去,红旗总有一天会高高地飘扬在石城的上空。
 接下去的日子,敌人一反常态,停止了对史砚芬的连续刑讯。史砚芬清楚地知道,最后的时刻快到了,敌人就要下毒手了。于是,他开始细致、周密地安排自己的后事,给家人写了书信,作为自己最后的嘱托;把进监时穿的几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准备赴刑场与敌人作最后斗争时穿;在狱中写的诗文,交给难友,以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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