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召开了八七会议。会议总结大革命失败的教训,讨论党的工作任务,确立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在中国,封建土地制度是帝国主义和封建买办势力反动统治的重要基础,解决农民土地问题始终是革命的根本问题。中国共产党成立后,虽然注意到要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并在局部地区开展了减租斗争,但没有触及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问题。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要独立地领导革命斗争,就必须废除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制度,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的支持和参加,才能使开展武装斗争和建立革命政权有广泛的、可靠的群众基础。关于武装起义,会议明确提出,党的现实最主要的任务是有系统地、有计划地、尽可能地在广大区域内准备农民的总暴动。会议认为农民运动的主要力量是贫农,决定调派最积极的、坚强的、有斗争经验的同志,到各主要省区发动和领导农民暴动,组织工农革命军队,建立工农革命政权,解决农民土地问题。会议通过了《党的组织问题决议案》,提出组织问题上的主要任务,“就是造成坚固的能奋斗的秘密机关”,各级党组织要加强党的秘密工作;同时注意利用一切公开的可能,以扩大党的影响。
在中国革命处于严重危机的情况下,八七会议及时召开,并制定出继续进行革命斗争的正确方针,使全党没有因为极其严重的白色恐怖而惊慌失措,重新鼓起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的勇气,从而为挽救党和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革命从此开始由大革命失败到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历史性转变。
八七会议后,各地武装起义相继展开。中央临时政治局明确提出要建立工农民主专政的革命政权。为贯彻八七会议精神,9月9日,中共江苏省委召开全体委员和各地负责人会议,邓中夏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并通过了《江苏省委对于中央紧急会议之决议案》。同月,江苏省委制订《江苏省委农民运动工作计划》(第一次),具体指示组织农民运动的政治路线和策略。这一计划,标志着省委对农民运动的地位和作用有了新的认识,有利于党的工作由城市向农村的转移。
中共江苏省委特派员夏霖①几次来宜兴传达会议精神并视察指导工作。团省委也给宜兴团县委寄了八七会议密印件2件,史砚芬等接到密件后,立即向团员传达,并随即开始新的工作任务。8月,为培植革命后备力量,中共宜兴特支派中共党员史乃康任宜兴中山中学校长,吴汉章、吴曰信分别任教务主任、训育主任。到校任教的中共党员还有史熙光、史乃勋等。省委特派员夏霖到宜兴协助工作,从外地选派中共党员周倩伯、丁丁、戚慰农(女)到宜兴加强党的骨干力量。周倩伯、丁丁入中山中学,戚慰农入宜兴女中开展党的工作。夏霖还派共青团员葛琴从南京到宜兴,和史乃康联系,入中山中学读书以加强共青团工作。在团县委书记史砚芬的领导下,中山中学的共青团组织也发展很快,宗亮晨(即宗道章、宗钟)和范鸣时、史砚芸等共青团员继续上学。高一新生中,又转入了葛琴、潘丽华等共青团员。开学后,又发展了蒋彪等青年入团。此时,中山中学有团员30多名。因而中山中学革命气氛浓厚,在学校内,师生能公开发表革命言论、学习革命书籍。党团之间、师生之间都团结融洽,为革命培养了大批骨干。宜兴女中校长汤维周,教师李旸谷、汪茂遂、戚慰农、张白等也都是中共党员,在校内开展革命活动,培养了一批女青年参加革命。
中共宜兴特支在壮大革命力量的同时,注重武装斗争,加紧筹备枪支,组织武装农军。曾几次派员专程到上海向中共江浙区委、江苏省委要求组织农民武装。中共江浙区委指示:“宜兴组织农民武装在名义上可用旧的乡团名称,但在组织上要反对雇佣,要成为真正的农民自动组织的武装部队,可由上海派懂军事的同志去训练。”8月20日,由常州开来的第二军陈宝琦新编第五师残部百余人,至宜兴招兵,该师有步枪17支。中共宜兴特支、共青团宜兴县委计划夺取敌人残部的枪支。在21日的大中学联席会议上决定,由大学(共产党)部准备湖石工200余人,中学(共青团)部准备横山农民100余人,在合适的夜晚,将该军缴械,缴械后立即遣散,枪械藏于指定秘密处,以备不时之需。但行动还没开始,该部于25日下午提前迁往溧阳。虽然夺取武器行动没有成功,但宜兴党团组织已认识到武装斗争的重要性,工农群众的革命情绪也日益高涨。
8月初,中共宜兴县特支已发展成党支部5个,党员30人。鉴于特支组织的发展壮大和宜兴革命斗争实际的需要,中共宜兴县特支向中共江苏省委报告,要求建立县委。在未得省委批准之前,一切工作仍分头有序地进行,重要问题由特支会议决定,直到县委成立。
中共江苏省委在6月底至7月初遭破坏,重要负责同志几乎全数牺牲,于是和外县的关系全断。临时省委忙于应付上海眼前困难,也无力顾及外县。经过两个月的困难时期,省委恢复工作,在8月下旬开始注重外县工作。宜兴是有组织与省委接头的8县之一。9月初,中共宜兴县特支派宗益寿化名宗颖,赴上海向中共江苏省委再次报告,要求建立县委。经省委批准,中共宜兴县委成立,同时省委指示宗益寿回宜兴工作。中共宜兴县委属中共江苏省委领导,县委由史曜宾、李旸谷、宗益寿3人组成,史曜宾任书记。县委内设组织、宣传、农运、工运、妇女5部。县委下辖中山中学特支和普通支部5个,党员39名。
宜兴的革命斗争经历了教师索薪、农民抗粪捐两次斗争后,声势越来越大。特别是中共宜兴县委成立后,更注重革命力量的发展,这就引起了反动势力的仇视。县长施方白为达到个人专权目的,与国民党县党部矛盾重重,因此,他一方面在宜兴各界,甚至到省里放风声,说县党部的史曜宾等人和共产党人万益关系密切,都是共产党;另一方面到处挑拨离间,暗中与社会士绅中的头面人物策动商量,企图拉拢一部分人改组县党部,以排除中共力量、控制全县党政大权。在施政方面,他压制、打击民主,独断专横,对群众横征暴敛。9月,施方白因经常袒护强夺民田、压迫农民的土豪劣绅,对蜀山当铺老板不还当户本钱的事件不予处理。当户代表去县政府申诉时,施方白反而扣押了当户代表,引起了广大民众对施方白倒行逆施的极大愤怒。
1927年的“双十节”眼看快到了。当时以施方白为首的反动势力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大做文章。10月8日,中共宜兴县委召开会议。因月初县委书记史曜宾接省委通知,赶到上海参加江南各县负责人会议,讨论宜兴、无锡、常州、江阴、常熟等地在最短期间发动农民暴动的问题,县委工作暂时由李旸谷主持,县委委员宗益寿,团县委书记史砚芬、史宜宾分头负责。史砚芬与李旸谷、宗益寿等开会分析认为,施方白平时独断专行,袒护鱼肉乡里的劣绅,还打击民主人士,排挤革命力量,早为宜兴人民所不齿。史砚芬提出何不利用“双十节”搞一场运动,把他赶下台,打击一下宜兴的反动势力。最后决定趁“双十节”庆祝大会和提灯游行的机会,组织以学生为主体,工会、农协配合行动的游行示威,与施方白作斗争。
10月10日下午1时,在县体育场召开宜兴各界庆祝大会,与会各界民众2000余人,还有国民党县党部、教育局、建设局、教育协会、妇女协会等机关团体和单位到场。大会各项仪式后,县党部代表李旸谷、工会代表潘子文、农协代表孟立三、学生代表宗钟等先后发表演讲。此时,各界民众提出打倒贪婪不法的县长施方白,高呼“打倒施方白”“打倒贪官污吏”等口号,群情激愤。施方白见情势不妙,立马溜出了会场。大会立即组织到会各团体整队游行,到县政府示威,同时各团体代表到县党部开会,推举代表赴县署要求施方白辞职。以学生为主体的游行队伍一路高呼口号,抵达县政府门前要求施方白辞职。史砚芬作为组织者,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散发传单,高呼口号,鼓舞士气。施方白的卫队鸣枪驱逐群众,群众愈加愤怒,不肯撤退。后来施方白承诺辞职并解除卫队武装,群众才撤退,初战告捷。原定于当夜举行的提灯会及新剧表演活动,因天气阴雨,狂风大作,故改在翌日举行。
驱逐县长施方白①
11日晚,提灯会如期举行,在史砚芬和蒋梧汝的带领下,以中山中学为主的学生队伍走在上千人的提灯游行队伍前面。游行队伍到县政府时,施方白指使卫队20余人突然从门后冲出,持刀握棍,肆意殴打群众,一时哭喊之声大作。孟立三被打伤,学生也有多人受伤。军警还从中央台(县政府最高建筑物)由上往下抛撒石灰,有一名卫队成员还开枪打伤了游行群众,群众奔散,商店关门,秩序大乱,游行群众怒不可遏。县城附近的农民协会得知后,组织会员赶来援助,与学生们一起战斗。县政府门前人山人海,冲喊之声响彻全城。游行队伍很快包围了县政府,要施方白立即辞职、解散卫队,并推举公安局长徐乐同代理县长。施方白对前日应允的辞职之事反悔不允,部分党员、团员带领游行队伍冲进了县政府。这时,施方白害怕性命难保,卷印变装,逃往无锡,并电告省政府,县政府的大门关了6天。宜兴各界致电省政府,勒令施方白到宜兴清算交代。在民众的斗争下,县长施方白被上级撤职。在李旸谷、史砚芬等党团组织领导人的组织发动下,“双十节”驱逐县长施方白的斗争取得胜利。在“驱施斗争”的当天,陆平农协为配合县城行动,在村上召开大会,会上农协会员数百人组成游行队伍,一路高呼“打倒施方白”等口号。游行队伍对所经过村庄的民众中造成深刻影响。这些斗争的胜利,激发了宜兴人民高涨的革命热情,为即将到来的宜兴农民暴动进行了成功的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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