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年末,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又面临一大政治难题——车臣问题。
车臣是俄罗斯联邦21个共和国中的1个,在高加索山脉的北侧,与格鲁吉亚隔山为邻。面积约1.5万平方公里,人口100万左右,居民以穆斯林为主,还有一部分人信仰基督教和东正教。19世纪,沙俄通过40多年的高加索战争,于1859年把车臣并入帝国版图。车臣人素来强悍尚武、英勇善战,年轻时曾在高加索从军的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就赞叹过:车臣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汉。
在苏维埃政权年代,车臣与其西邻印古什合并成车臣—印古什自治共和国。1944年,苏联政府以车臣人同德国侵略者合作为由,把车臣人强行迁出家乡,直到1957年车臣人恢复民族自治后才返回故乡。
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杜达耶夫于9月6日推翻了当地的苏维埃政权,1个月后当选为总统。莫斯科认为选举非法。杜达耶夫很快又宣布车臣独立,此后,又拒不签署联邦条约,拒不上交联邦预算,拒不参加联邦选举。
1994年7月,车臣反对派——由阿夫图尔汉诺夫领导的临时委员会宣布废黜杜达耶夫总统,成立临时政府。此举获得俄国中央政权的支持。反对派武装曾两次进攻车臣首都格罗兹尼,但都被杜达耶夫的军队击退。车臣反对派武装拥有坦克、导弹和飞机,却扳不倒杜达耶夫政权。(反对派成分驳杂,有的不仅反杜达耶夫,也反叶利钦政府。)
在这种情况下,中央政权不动手就不行了,冲突随即升级。
车臣是弹丸之地,有人以为,即使让它独立也无碍大局。其实不然,俄国有32个民族自治单位,其总面积占俄国领土的一半以上,如让车臣开独立之先河,后果不堪设想。12月11日,俄军进攻车臣。莫斯科出动了几万兵力、几百辆坦克和装甲车,分3路直插格罗兹尼。经过十几天的战斗,于12月23日完成对格罗兹尼的包围。到24日,先头部队离格罗兹尼只有2公里。
杜达耶夫武装缴获的俄军坦克
杜达耶夫有1.4万兵力,坦克百辆,其他重兵器不多。但是,车臣几乎是人手一枪,连妇女和老人也武装起来了。据俄国军方说,杜达耶夫把重武器部署在民宅、学校、工厂旁,使俄国空军有所顾忌,难以下手。车臣多山地,时值隆冬,这就给俄军行动造成诸多不便。俄军既不愿误伤平民,又想尽量避免伤亡,因此主要用炸弹、导弹和炮弹摧毁杜达耶夫的重武器与防御工事,对车臣首都围而不攻。
俄罗斯政府恩威并施,在军事行动的同时,又调拨了数千吨生活必需品周济车臣人,并决定拨1万亿卢布恢复车臣经济。
俄军的进攻,使格罗兹尼城内人心惶惶,居民和领导集团对杜达耶夫的不满日益加剧。杜达耶夫已作好格市失守即上山打游击,让恐怖分子对付入城俄军的准备。因此,俄军即使顺利攻入格罗兹尼,稳定车臣形势、处理好当地俄罗斯民族同其他民族的关系、安置难民、恢复经济,都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况且,事态的影响远远越出车臣。车臣是俄罗斯联邦的一个地方行政单位,车臣同中央的矛盾应及时解决,这一点俄朝野各派无甚分歧,但是以什么手段解决,是军事行动还是和平谈判,意见却很不一致。
车臣问题使俄罗斯政权内部的分歧趋于表面化。在政府内部,一部分人,如对外情报局局长普里马科夫,力主谈判。总统委员会成员派因说:“前苏联境内冲突的主要教训是,军队不可能战胜人民。”同时,议会同总统之间的分歧也再次显露出来,议员对总统在车臣问题上作决策时未同议会商量很不满意,几次发表声明,要求谈判和停止军事行动。某些高级将领也反对进军车臣,陆军第一副总司令沃罗比约夫甚至因此而向叶利钦提出辞职。总之,车臣问题使俄国各种政治力量重新组合,使政治斗争更趋复杂。
车臣周围的印古什、达吉斯坦和南奥塞梯,稍远一点的阿布哈兹和阿塞拜疆,也都是穆斯林占人口很大比重的共和国。车臣战事必将影响俄中央同境内穆斯林地区的关系,甚至会引发其他民族同俄罗斯族的冲突。俄罗斯同前苏联境内其他国家的一体化也可能受到影响,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过去力主恢复联盟的某些政党现转而反对重建联盟。
在俄军发动攻势前,包括伊斯兰国家和西方大国在内,各国都认为车臣问题纯属俄内政,无意干预。但在俄大举进兵格罗兹尼后,北非国家的某些原教旨主义者和阿富汗的圣战者就开始招募志愿兵,要赴车臣同俄军作战。美国和西欧大国也对平民伤亡表示不安,扬言要调查“俄军侵犯人权”之事。俄国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将更趋复杂,俄在车臣问题上已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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