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平献土”并非偶然,这是西欧,特别是意大利、法兰克的政治形势变化与西欧封建化关系的发展所决定的。
中世纪初期的西欧,逐渐出现两股大的政治力量,一是罗马天主教会的神权(神权化的政治势力),另一个是法兰克的世俗政权。
罗马天主教会在罗马帝国时期,已拥有大量的世俗领地和财产,主要是在意大利南部和中部。因为该教会自称是耶稣最大门徒彼得所创立,该教会教产统称为“圣彼得产业”。罗马教会借助于优越的地理条件——地处帝国京城,借助于彼得——耶稣最大门徒的继位人的资格,在西欧基督教会中享有较高的威望。它在西欧广泛传教,建立直属罗马教会(称“母教会”)的“子教会”,这样,罗马教会的势力渗透到西欧各地。
罗马圣彼得大教堂
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东哥特王国(493—555年)在意大利建立,定都拉温那,尊东罗马帝国皇帝为皇帝。东哥特人信奉基督教的阿利乌斯派别,但对所谓正统的罗马天主教采取宽容政策,听任教皇自由发展势力。意大利人民处于日耳曼异族的统治和包围之中,把教皇看成是旧罗马帝国唯一存在的残余,视为罗马帝国存在的象征。教皇的确发挥了保存、维护罗马传统文化的作用。554年以后,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527—565年)收复了意大利。他既通过设在拉温那的拜占庭总督控制教皇,又责成教皇和罗马元老院共同管理罗马。603年罗马元老院消失,教皇成为唯一的罗马最高统治者。
位于高卢地区的法兰克人是日耳曼民族强悍的一支。法兰克王克洛维(486—511年)看到基督教会在欧洲根深蒂固,认为要取得当地罗马贵族的支持,在西欧站住脚根,进而吞并西欧其它信仰阿利乌斯派的日耳曼王国,就必须举起罗马教会的旗帜,于是他在496年毅然率领亲兵领洗,皈依罗马教会。法兰克王国成为当时西欧唯一的天主教王国。到了八世纪,该王国实权落到宫相矮子丕平手中,当时国王空有虚名,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尽管如此,法兰克居民仍习惯地把国王当作王国的首领。丕平(741—768年)既想拥有实权,又要王国的最高荣誉,起意篡夺王位。他看到,要废黜国王,必须取得国内业已强大的基督教会的支持,而首先要征得颇有声望的教权首领——教皇的同意。丕平在751年为此事派使者到教皇扎迦利(741—752年)处,教皇很痛快地回答:掌握实权者应为王。丕平在第二年立即召集王国贵族、教士会议,将国王削发为僧,自己登上王位。
支持是相互的,当伦巴德人从北方进入意大利威逼罗马时,教皇便要求丕平协助解围。
伦巴德人568年开始入侵意大利,直接切断了拉温那和罗马的通道,占领意大利的北部,并在意大利中部和南端进行了扩张,出现了斯波勒托和本尼文托两个伦巴德人公爵领地。教皇的世俗领地和教产被侵占或受到威胁。东罗马帝国的疆域从埃及到波斯边境,从黑海到多瑙河流域,其防御力量是极其有限的,特别是从七世纪四十年代起,阿拉伯人对拜占庭经常入侵,东罗马帝国全力以赴反击,对意大利的防卫几乎没有力量,拜占庭不得不默许和承认教皇在意大利的强大地位,让教皇组织抗击伦巴德人的力量。当时在意大利形成拉温那和罗马两个抵抗中心,意大利民众,包括东罗马帝国在意大利的军队,也倾向罗马。拉温那一度被伦巴德人占领。教皇一方面打着为东罗马帝国收复意大利领土的旗号,另一方面为自身收回教产而努力。
733年,东罗马帝国皇帝利奥三世(717—741年)没收了意大利南部的教会财产,作为对罗马教皇抵制“圣像破坏运动”的报复。这个举动激怒了教皇,教皇和拜占庭的关系急剧恶化。为了弥补教产的重大损失,教皇收复伦巴德人占领的领土的决心越坚,把这些领土据为己有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因此,当751年伦巴德人兵临罗马城下,并于次年提出罗马归伦巴德人保护,罗马居民每个人头交纳一个古罗马金币的贡金时,教皇斯德望二世(752—757年)先后采取了三个行动:一是向东罗马帝国求救,但后者没能派出一兵一卒;二是教皇光着脚,扛着圣像,带领属下神职人员进入教堂,把灰撒在恸哭的罗马居民头上,向天主乞求赐予和平,但是乞求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最后,教皇把乞求的眼光转向法兰克王丕平,于754年1月赶到法兰克王国。
丕平曾受到教皇的支持,创建了加洛林王朝。教皇有难,丕平不好袖手旁观。考虑到以后还需教皇神权来支撑加洛林王朝,丕平决定全力帮助,丕平先是派出三个使团出使伦巴德王国,进行调停,均告失败,后来决定出兵远征。此时加洛林王朝尚未强大到可控制意大利领土,丕平的军事行动停留在为教皇收复失地,以赠礼的办法把意大利中部领土赠给教皇。丕平在754年4月于克尔西签订了献土的文件。
从754到756年,丕平两次打败伦巴德人。756年,伦巴德王艾斯托夫根据法兰克、罗马、伦巴德三方协议,把他侵占的意大利中部领土交给教皇。这片领土包括东罗马帝国在意大利的拉温那首府和大部分总督区,在彭达波利斯地区的大部分城镇,以及埃米利亚、科马基奥和纳尔尼的某些城镇。这时没有明确的边界,而是以罗马教皇和拉温那主教、两地贵族所拥有的地产为范围。丕平特意从巴黎派出一名修道院长,去索取这些城市的钥匙,连同754年献土的文本,一起放在罗马梵蒂冈圣彼得的陵墓上,以示丕平向天主、向圣彼得奉献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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