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白人统治集团对非洲黑人实施的种族歧视和压迫制度由来已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30年,是南非种族主义恶性发展的时期。南非黑人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社会生活等方面遭受的歧视和迫害日甚一日。非洲黑人反对种族奴役,争取平等杖利的斗争持续不断,形式多种多样,规模越来越大。
种族隔离制度的实施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前,南非联邦统治当局通过一系列立法、在社会的各个领域确立了对黑人群众的奴役制度。这集中表现在剥夺黑人的土地,建立土著保留地;掠夺黑人的廉价劳动力,实施职业保留制度①,驱逐白人居住区中的黑人居民,设置专为他们定居的特定住区(即后来的黑人城镇),镇压黑人的反抗,实行通行证制度。
二战期间,南非因工矿业,尤其是制造业的迅速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量增加。为补充白人工人的不足, 南非统治当局不得不放宽实施职业保留制度,允许黑人从事熟练工种的劳动。1946年,黑人劳工在制造业劳工总数中占51%,在工交矿业熟练劳工中约占70%。南非城市中黑人居民比10年前增加57%左右。如居住在矿业中心兰德地区的黑人人数在二战结束时比战前增加59%,1950年又比战争结束时增加11 %。
当年兰德地区的黑人及有色人总数达100万。在城市中,黑人和白人杂居现象极为普遍。
二战期间,统治当局为缓和黑人的反抗,不再猖狂掠夺黑人的土地,放宽实施通行证制度。
二战结束后,白人统治当局竭力恢复种族主义“秩序”,收回了对非洲人实行的“让步”。黑人纷纷从熟练劳动工种中裁减下来,大量黑人失业者被抛入街头。1945年,南非议会颁发《市区土著定居法》,重申限制黑人进入城市。它规定“只有在白人需要其劳动时方能进入市区,一当劳动结束后,立即迁移出去”,并授权政府在最短时期内把城市“闲散”黑人驱赶到特定住区。为证明黑人居住在白人住区的合法性,严格执行黑人随身携带通行证的制度。
为反对统治当局恢复种族主义“秩序”,黑人工人率先投入斗争。1946年8月,德兰士瓦金矿工人举行大罢工,有7万名工人参加。罢工迅速延及开普敦、比勒陀利亚、德班等十几个大城市。著名的民族主义组织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领导了这些斗争。
黑人在斗争中注意加强同当地印度人及其他有色人的联合行动。纳塔尔地区非洲人国民大会组织和南非印度人大会①达成了“在共同利益基础上”一致行动的协议。这为后来黑人和印度人建立反种族主义联盟奠定了基础。
南非统一党史末资政府撕下了战时鼓吹的“自由主义”伪装,镇压了上述罢工运动。与此同时,以马兰为首的南非国民党反对势力力主迅速恢复种族主义“秩序”,提出了蛊惑人心的“种族隔离制度”。
种族隔离制被说成是解决南非种族问题的“科学方法”。南非当局把它解释为根据种族、肤色的特征区分居民,并按照他们的自然特性、习惯和能力各自发展。这是一种无法实现的骗人把戏。就连马兰本人也承认,在南非的情况下,“彻底的地区隔离是无法实现的,因为我国的整个经济是建筑在土著劳动力之上的。”实际上,种族隔离制是进一步加强种族歧视的措施。
1948年大选中,南非国民党提出“要么走同黑人平等意味着白人自杀的道路,要么走种族隔离制的道路”。马兰在竞选时,竟甩“黑色危险”来恐吓国内的白人选民。国民党最终赢得了选举,掌握了政权。
国民党政府制定多如牛毛的法律,将种族隔离制度系统化和完整化。对黑人的歧视和压迫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1950年实施的《分居法》和两年后通过的对该法修正案规定,政府有权宣布国内任何一个地区为某一种族的居住区,其他种族的人必须迁离该地区,政府概不负责安置迁移者。新颁布的《人口登记法》要求凡年满16岁的居民都要领取表明所属种族及其外貌特征的身份证。1952年实施《统一的土著身份证法》,规定黑人必须携带具有照片,指纹、外貌说明,甚至纳税情况的证书,违者苛以重刑。这样做,是为了控制“非法迁移者”,“保证”分居法的实施。
新颁布的法律将黑人从过去尚能从事的一些工种中排除出去。《土著建筑工人法》以“需要相当技术”为由,不准任何城区建筑工程雇用黑人劳动力.此外。政府规定国家机关不准雇用黑人负责公共卫生工作。禁止黑人在南非正规军的战斗部队服役。
1949年实施的《失业保险法》,规定非白人失业者不再享受失业保险。《改变土著法律地位法》把非洲人拒绝执行雇主的命令列作犯罪行为,监工有权给予任何处罚。政府可以将没有任何工作的非白人宣布为“游民”,强制送往垦殖区或边远地区。
在社会生活方面,黑人遭受的歧视和压迫更甚。国民党执政后,立即颁布以“种族纯洁”为主要内容的《禁止杂婚法》,禁止白人与任何非自人通婚。政府对1927年开始实施的《取缔淫乱法》进行了修订,给予警察局的密探以监视住户的权利,凡违者判处5年以上的监禁。1949年通过的《铁路和港口使用法》修正案,强化了在火车和轮船上的种族隔离。在南非,白人同黑人共用一台电话机被认为是一种“耻辱”。之后,发展到旅馆、体育场、甚至墓地都实施种族隔离。
为了镇压非洲人民的反抗,白人议会在1950年通过《镇压共产主义条例》,1952年又实施《体罚法》修正案。前者使政府有权宣布任何人为“共产党人”,任何组织为“共产党组织”,而加以逮捕、驱逐和取缔。后者规定,对触犯法律的非洲人实行鞭笞刑,警察有权进行任何处置。
南非非洲人《自由宪章》
马兰政府实施的诸多种族主义法律,遭到黑人群众的强烈反对。1950年5月1日,兰德矿区广大非洲工人拒绝上工,要求废除不公正的法律。警察进行武装袭击,打死许多工人。声援兰德矿区工人斗争的罢工浪潮席卷南非大部分地区。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确定该年6月26日为全国对死难者的哀悼日。从此,南非每年都要纪念6月26日这个抗议不公正法律的日子。
1951年7月,非洲人国民大会和南非印度人大会成立联合组织委员会,共同争取废除种族主义法律。该委员会两次上书马兰总理,要求最迟于1952年2月29日前废除近几年颁行的种族歧视法律,如若不准,他们将于同年4月6日在全国发动反对不公正法律的运动。
由于马兰政府拒绝联合组织委员会的要求,4月6日,全国各大城市爆发抗议运动。有的举行了祈祷“解放”的宗教仪式。有的举行集会宣布抵制政府组织的活动。也有的征集志愿参加者,集体不遵守通行证法和其他种族歧视法律。志愿者公开破坏政府的禁令。他们闯入标明“专供白人使用”的公共场所和建筑,不带通行证任意上街,等等。不少人自动走进监狱以示抗议,致使大城市的监狱都人满为患。
在斗争中,非洲人国民大会和南非印度人大会成为运动的核心领导。它们在群众中的威信越来越高,这两个组织的成员增加了好几倍。与此同时,反种族主义的南非有色人组织①和南非民主人士大会②的成员也积极投入这场运动。
白人统治当局为迫害运动的参加者,制定《公共治安法》,规定可以任意宣布全国或某个地区处于戒严状态,收审任何“反政府分子”。接着通过的《刑法修正案》规定,凡“抗议某一项法令”的行为,被处以300英镑以下的罚款、3年以下的监禁和10鞭以下的鞭笞,凡“劝说、鼓励或强迫他人”反对任何法令者,处以同罪。在白人政府的镇压下,这一运动持续了半年,被迫宣告结束。
非洲人国民大会在斗争中逐渐认识到明确斗争的目标,是争取国内各种族人民,以至国际社会支持的前提。它在印度人大会、民主人士大会的支持下,倡仪召开南非各族人民大会。这次会议的目的,正如它向联合国南非种族关系调查委员会递交的一份备忘录中说:“本着和解的精神制订出有利于和平解决南非种族问题的方案”。“制订《自由宪章》,宪章将提出南非各居民集团的要求和愿望”。
在1955年6月26日这个传统的抗议日,来自全国的约3000名代表聚集在约翰内斯堡附近的克利普镇召开了大会,通过著名的《自由宪章》。宪章开宗明义:“南非属于在南非居住的全体人民,黑人和白人。凡不是依据全体人民意志建立的政府,都不能正当地享有政府职权。”“只要全体人民能兄弟般共同生活,享有平等权利和机会,我们的国家才能繁荣和自由。
宪章明确提出实行“民主变革”的主张,要求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方面给予各种族人民以充分的平等权利,对凡是“鼓吹和实行种族或肤色歧视和凌辱,应视为给予惩处的罪行”。“全体人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每个男子和妇女享有立法机构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法律必须保障人民的言论、结社、集会、出版、宣传、信仰和教育子女的自由。要求将国家的一切财富归还给人民,取消强迫劳动,把土地分给耕种者,“以消灭饥饿和缺乏土地现象”;取消通行证制度、特定住区和隔离区;劳动人民有组织工会,男女同工同酬、领取失业补助金的权利;实行每周40小时工作制,保证享受医疗,等等。宪章的结语宣布,南非人民“将肩并肩地毕生为争取这些自由而奋斗”。自由宪章的制定,在南非人民反对种族主义斗争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30多年来,已成为他们共同为之斗争的目标。
南非.白人当局从一开始就采取镇压手段,企图扼杀南非各族人民大会的召开。他们先以“叛国”、“煽动骚乱”的罪名对非洲人国民大会领导人卢图利、西苏鲁、坦博、曼德拉等人进行恐吓和威胁。在会议期间,警察和密探手持冲锋枪包围并冲击会场,搜查代表,夺去全部文件,将代表拍照和记录发言。会后,他们对与会代表进行迫害。在当局的策划下,到1955年底,数百名代表被当局宣布为非法者,实际上在自己的住所遭受软禁,其中有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各级领导42人。1956年以“叛国案”在全国实行大逮捕,将非洲人国民大会、印度人大会、南非有色人组织和南非民主人士大会的领导人,以及斗争的主要参加者200多人投入监狱。后来对其中156人进行审判,指控他们犯有进行“共产主义活动”,“宣传和煽动用革命手段推翻现存制度”的罪行。政府制造即将对全部“罪犯”判处死刑的印象,企图压服正在准备大规模斗争的黑人群众。
当年12月19日进行审判。在法庭上,被告们被关在大铁笼里,并将被剥夺申辩的权利。因群众抗议,才把铁笼换成不高的围栏,允许律师出庭辩护。审判在约翰内斯堡进行。当天,来自全国的成千上万人聚集在该城市街头。他们抬着“我们拥护自己的领袖”的宣传画,高唱反对种族主义暴行的战歌,高举拳头,竖起大姆指,高呼“非洲!非洲!”他们冲击警察局,捣毁路障,与警察展开搏斗。
在示威群众的支持下,被告和辩护人据理力争,驳斥了无理指控,把政府事先谋划的审判变成了对种族隔离制度的控诉。他们的斗争赢得国际舆论的支持。联合国在进步力量的推动下,强烈谴责南非当局的行径,要求立即释放被捕者。
这桩“审判案”延续3年多时间。最后,政府不得不承认缺乏罪证,释放大部分被告。
从合法斗·争走向暴力斗争
60年代未至60年代中期是南非种族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
1958年8月,被人们称之为“纳粹信徒”的维沃尔德就任总理。当时,非洲的民族独立运动正席卷撒哈拉以南广大地区,黑人独立国家纷纷出现。南非白人当局顽固推行的种族隔离制度遭到国际社会的谴责,处境十分孤立。以维沃尔德为代表的一小撮白人种族主义者提出对黑人“不惜一切代价实现政治分离”,进一步强化种族隔离。
1959年维沃尔德政府决意推行《促进班图①自治法案》(又称《班图管理区法草案》或《班图斯坦法案》)。这个法案规定:给予南非境内的黑人以“自治权”,取消南非议会中代表非洲人利益的议员席位;现有的黑人保留地统称“班图斯坦”,不再增划任何地区;班图斯坦的首脑由南非政府指定和支付薪俸的酋长担任,政府有权否定班图斯坦议会的立法。这项法案同过去实施的各项种族隔离法律不同,它不只是剥夺非洲人若干权利当中的某一种权利,而是剥夺了他们的全部权利。
与此同时,维沃尔德政府通过新的《工业调解法》,禁止非洲黑人参加白人工会,要求按种族特征成立工会。种族主义议会还制定了一项声称对不同种族分别进行大学教育的法案。法案规定:肤色不同的大学生应在不同的学校就学,现有的大学都只供白人学习,而对非欧洲人则另设学校。事实上,当局对建立非欧洲人学校未拨出一文钱,使为数极少的非洲人学生被赶出大学。
上述种族隔离法律的实施,促使南非黑人反对种族隔离制度的斗争在50—60年之交达到空前规模。斗争遍及各工业中心,也波及到农业地区。在德兰士瓦、开普、纳塔尔三省的许多工厂和矿山企业爆发了人数众多的罢工斗争。这些斗争都是在1955年成立的南非工会大会领导下进行的。他们要求实现自由宪章指明的民主化目标。
农民运动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黑人保留地农民的斗争矛头直指反动政府支持下的土著酋长。在齐勒斯特、塞库库纳兰、坦布兰和祖鲁兰等许多保留地的黑人举行反政府示威,拘禁出卖人民利益的酋长。他们建立法庭,处死叛徒;拒缴税收,人们自发聚会烧毁通行证。在其他地区还爆发了“抵制马铃薯”运动。这个运动主要发生在白人经营的农场里。那里依靠非洲犯人劳动,他们拒绝农场主安排种植马铃薯的劳动,纷纷逃往保留地,同当地农民联合在一起开展斗争。
这些斗争受到反动当局的残酷镇压。成千上万黑人被投入监狱。有的直接死于军警的射击下,也有的被捕后死于绞刑架上。一些站在黑人一边的酋长遭到放逐,财产被完全没收。黑人争取民主、平等权利的斗争一再遭到反动当局的暴力镇压,迫使一些民族主义者走上以暴力推翻种族主义统治的道路。1959年3月建立的泛非主义者大会主张开展武装斗争,赢得黑人群众的广泛支持。该组织成员一年后增加到3万人。
1960年是“非洲年”。新兴的非洲国家都宣告反对种族隔离制度, 支持南非黑人的正义斗争。南非白人统治集团处于四面楚歌的地位。但是,维沃尔德政府顽固坚持种族隔离制度。
非洲人国民大会,泛非主义者大会等一些组织计划举行_一次反击种族主义当局的挑衅和抗议种族隔离制度的群众示威运动。还在着手组织这次全国性斗争之时,由于种族矛盾的激化,一些地区相继爆发了反对通行证制度的斗争。1960年3月21日,在沙佩维尔(约翰内斯堡附近一个非洲人城镇)和兰加(开普敦近郊城镇)举行示威和集会,焚毁通行证。警察向示威者开枪,打死70多人,打伤240多人,逮捕了上万人。其中沙佩维尔伤亡人数最多。被称为“沙佩维尔惨案”。惨案发生后,许多国家纷纷发表声明,严厉谴责南非当局的暴行。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应亚非29个国家的要求召开会议,通过一项反对南非的种族政策,立即给予黑人民主和平等权利的决议。
沙佩维尔惨案激起南非全国规模的抗议示威。在约翰内斯堡、比勒陀利亚、开普敦、伊丽沙白港、德班等城市,先后有50万人举行罢工。许多港口、码头和工业区的经济活动处于瘫痪状态。南非当局颁布《紧急状态法》,悍然宣布非洲人国民大会、泛非主义者大会为非法组织,逮捕了这些组织的不少领导人和一般成员。据当厨承认,被捕者达2万人之多。这两个组织被迫转入地下,许多人逃亡国外。不久,南非印度人大会、南非民主人士大会也被取缔。民族主义力量受到严重损失。
1961年,白人种族主义当局不顾国内外舆论的反对,于5月31日宣布成立“南非共和国”,脱离英联邦,放弃原先的南非联邦国名。随后,又颁布一系列残酷镇压人民的法令。其中以《特别法》、《反破坏法》尤为狠毒,规定警察机关可以任意逮捕人,查禁任何组织和刊物;可以不经审讯直接判刑。南非当局为强化镇压机器,加强了摩托化部队,用直升飞机、火箭发射器进行装备,增强其机动袭击能力。一些有影响的进步刊物、2万多种书籍被禁止出版。阅读这些书刊者,被处以2000兰特(当时折合1000英镑)的罚金或5年监禁。
面对上述情况,南非民族主义力量已不能进行合法形式的斗争。处于地下状态的各民族主义组织积极开展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在国外,如在坦桑尼亚,莱索托等一些非洲国家以及英国,建立它们的活动中心。这些中心向世界舆论报道南非事态的真相,力争联合南非国内外力量进行反对种族隔离制度的斗争。二是把暴力斗争的设想提上行动日程。
非洲人民大会在1961年11月成立“民族之子”武装组织。为加强组织纪律和机动的作战能力,设立全国最高指挥部, 由曼德拉任总司令。下设地区指挥部,选择该地区的攻击目标,指挥基层武装战斗小组。战斗小组由4人组成。“民族之子”不仅有南非黑人参加,还有其他有色人和白人参加。1961年12月16日著名的“丁干日”,“民族之子”战士发动第一次袭击活动,在约翰内斯堡、伊丽沙白港、德班进行了一暴列爆炸袭击,炸毁政府办公大楼、发电站、港口设施等。从此揭开了南非黑人暴力反抗的序幕。
泛非主义者大会建立了军事组织“行动队”。他们暗杀白人农场主和黑人叛徒,收集情报,爆破工厂、变电站和政府建筑物。行动队在每次袭击后留名“波戈”,意即“非洲至上”。因此,他们的活动亦称“波戈运动”。
从1961年末以后的一年半时间里,南非黑人的战斗组织进行了200多次武装袭击和爆炸活动。他们的行动唤起了广大黑人群众争取自由和解放的热情,也引起白人当局的恐慌。政府出动“突击队”和警察进行血腥弹压,搜捕“可疑分子”,不少人被判处终生苦役或死刑。在白人政府的高压政策下,许多非洲抵抗战士被迫流亡国外。
1962年8月5日,非洲人国民大会领袖曼德拉被人告密,遭到逮捕。他被判处5年监禁,后被判终身监禁。1963年4月,泛非主义者大会莱索托总部决定在南非全境组织城乡暴动,推翻白人种族主义政权,结果遭到失败。面对武装斗争的严重挫折。各武装组织将过去的短促袭击战略转变为长期的游击战争战略。他们在边境地区以及在支持南非黑人斗争的邻国境内,建立训练基地,培训军事人员,潜入国内乘机开展斗争。自60年代中期起,南非黑人的斗争暂时进入沉寂时期。
70年代反对种族隔离斗争的高潮
60年代初,白人当局为了深化种族隔离,加紧实施《促进班图自治法案》,加快所谓成立“地方当局”、“自治”、“独立”的三个阶段”。他们决定以特兰斯凯作为实行“分别发展”政策的样板,推动其他非洲人保留地走向“自治”、“独立”。1964年,特兰斯觊的三块互不相连的保留地被结合在一起,建立了“特兰斯凯班图斯坦”,并设立“自治政府”。1966年沃斯特开始执政时,将“班图自治”明确地称为班图“家园政策”,决心把特兰斯凯的自治推广到所有黑人“家园”。1970年和1971年,分别通过了《班图家园公民资格法》和《班图家园宪法条例》。这两项法律都是为了加速“家园”的“自治”、独立”进程而制定的。后者竟规定简化“家园”成立各级自治政府的批准手续,可以不经过议会讨论,由政府直接批准即可。为了诱使黑人支持“家园政策”,在前者的条文里抽象地提到给予“家园”黑人双重公民资格,即具有“家园”和南非的公民资格。
到70年代中期,先后有7个“家园”(特兰斯凯,西斯凯、文达、加赞库鲁、博普塔茨瓦纳、菜伯瓦,夸夸)成立了“自治政府”。其中特兰斯凯在1976年10月26日宣布“独立”,称为“共和国”。它就成为“黑人家园”分别发展的模式。
白人政府公开声称,“家园”独立后,黑人不再具有双重公民资格。独立“家园”的居民将失去南非的国籍,属于来自“家园”的城镇黑人归属于原来的“家园”,成为南非的外国人。又规定,根据1936年的土地法。原先非洲人保留地的土地范围应视为黑人“家园”的固定疆域。政府还将没有或者已经失去劳动力的人赶到“家园”,使那里的人口继续膨胀,原已紧张的耕地更加紧张,迫使大批成年黑人男子进入“白人居住区”寻找工作,以保证大量廉价劳动力的来源。南非当局幻想通过这种方法利用非洲人统治非洲人,消除黑人群众对自人政府的威胁。
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本来居住在城镇的200万黑人(主要是妇女、儿童、病残工人)被赶到“家园”。大量人口的拥入,造成“家园”内4/5的人缺粮。许多青壮年劳动力只得到白人区充当流动劳工以养家糊口。统计材料表明,“家园”中有1/3的人在外充当流动劳工,他们寄回养家的工资约占“家园“黑人家庭收入的2/3左右。
在种族压迫的新形势下,黑人群众的斗争逐渐走向高潮。70年代中期,南部非洲的形势发生急剧变化。莫桑比克和安哥拉人民经过武装斗争取得独立。纳米比亚的武装斗争在西南非洲人民组织的领导下扩展到全国。这些极大地鼓舞了南非黑人的斗争意志。
城镇黑人走在斗争最前列。黑人工人阶级在白人区工作,见多识广,政治觉悟、组织程度都比其他地区的黑人高得多。他们是最有战斗力的队伍,对于白人种族主义政权造成严重威胁。据不完全统计,仅1971—1973年的3年时间,那里的黑人工人举行罢工,示威游行、抗议集会达150多起。他们要求取得南非公民权,反对迁居“家园”,抗缴税收,提高工资等等。
自1974年起,南非出现矿业工人罢工高潮;其中以德兰士瓦金矿工人的斗争规模最大。这年10月,该地3个金矿的工人共6700多人举行罢工,要求改善劳动条件,提高工资,给予黑人工人从事技术工种的权利。他们同前来镇压的军警发生冲突。斗争虽然遭到失败,但影响波及全国,各地的黑人矿工纷纷举行支持德兰士瓦矿工的同情罢工。在许多自人工厂干活的黑人工人也掀起了罢工浪潮。斗争先从德班开始,扩大到约翰内斯堡,比勒陀利亚、开普敦等地。在一些城市中,黑人工人同其他有色人、印度人工人联合起来,迫使白人资本家作出让步,答应提高工资和改善劳动条件。有的工厂,被迫将黑人工人的月工资提高1/3,劳动条件有所改善。
在城镇黑人斗争的推动下,“家园”黑人的斗争有所发展。他们要求获得土地,减免税收,增加粮食救济;反对“家园”独立;抗击军警的暴虐。这些斗争虽然是分散的、地区性的,但由于次数频繁,影响面宽,常常使反动当局疲于应付。“家园”群众的斗争促使一些“家园”领导人对白人政府采取不合作态度。象夸祖鲁“家园”①的领导人布特莱齐反对“家园独立”,认为这样的“9独立”意味着黑人的“自我毁灭”。黑人的问题只能在南非境内统一解决。
70年代中期,南非黑人战斗组织长期进行的游击战争在沉寂后活跃起来。他们不断袭击和破坏南非的重要经济,军事目标。据南非政府公布的数字,1974年游击队发动武装袭击34次,1975年增加到75次。这些袭击尽管规模小、分散进行,但在黑人社会中引起很大的反响。
1976年出现了近10年内从未有过的反对种族歧视斗争高潮。城镇的黑人学生率先联合黑人工人,反对公共汽车涨价,要求改善公路、道路照明和饮水供应等公共设施。斗争主要集中在比勒陀利亚和约翰内斯堡附近的一些城镇。由于警察开枪镇压青年学生,导致武力冲突。黑人起义者烧毁警察局、汽车站和邮电所等。沃斯特总理扬言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持秩序”。军警运用飞机和火箭等新式武器进行镇压。但斗争非但没有平息,而且扩大到德班,开普敦等大城市。6月间 ,黑人城镇索韦托的斗争最为激烈。
索韦托拉于约翰内斯堡西南8英里处,由25个黑人居住的小镇组成。其面积只有35平方英里,居民竟有100多万人,约占南非黑人城镇人口的1/5。这里到处是用铁皮、木板搭起来的破烂房屋。许多住房没有电灯照明,半数以上住户没有自来水。晴天黄土飞扬,雨天到处泥泞;入夜一片漆黑,盗贼横行。它是南非黑人城镇的一个缩影。白人当局对这样一个黑人高度密集的地区进行严格的统治。
1976年5月,种族主义当局在这里严格实行过去制定的《班图教育法》,高小不再按本部族语言教学,一半课程用英语教学,另一半课程用南非荷兰语教学。黑人学生表示极大的愤慨,举行罢课。群众进行示威游行,同前来镇压的军警发生冲突。他们用铁锹、镐头、铁条、刀斧和木棒武装自己,建筑街垒进行搏斗。6月16日,斗争趋于白热化。政府出动正规军,用机枪扫射群众当场杀死170多人,受伤者1000多人,逮捕数千人。这是全世界为之震惊的“索韦托惨案”。
白人当局的暴行,激起索韦托人民更大规模的抗议,工人、商人和妇女都加入斗争行列,持续了一年半时间。他们捣毁政府机构、警察局,大规模的斗争有15次之多。在南非黑人民族解放斗争史上写下了可歌可泣的一页。
索韦托的斗争,促进了南非各地学生反对种族隔离制度运动的发展。从约翰内斯堡到所在的德兰士瓦省全境,从纳塔尔省发展到开普省,学生们纷纷举行声援罢课, 上街游行。他们强烈要求释放被捕者,惩办屠杀学生的凶手,结束种族歧视,给予黑人民主和平等权利。政府派遣防暴警察进行镇压,不仅施放催泪弹。采用高压水龙,而且用排枪杀伤群众。示威者袭击警察局、法院、政府机关、教堂和白人的学校。许多黑人工人,小商人和市民自发地起来支持学生斗争。1976年7月20日,威特班克城镇有3000名黑人奋起斗争,一度使当地白人管理当局处于瘫痪状态。黑人群众建立自治机构实行管理,斗争坚持了一个多月。
南非著名的黑人大学黑尔堡大学也爆发了大规模的学生运动。政府被迫宣布无限期关闭学校,由军事机关进驻。在开普敦周围的黑人城镇尼扬加,古莱图等地连续数月发生“骚乱”。开普敦大学的白人大学生为了对黑人学生表示同情和声援,也离开学校参加了示威游行。
以索韦托学生为代表的反种族主义斗争发扬了非洲人民争取解放的大无畏精神,但他们的行动缺乏组织性,未能自觉地同受压迫最深的黑人工人和农民相结合,在反动政府的高压政策下失败。
南非反动政府对青年学生的残酷镇压引起国际进步舆论的强烈抗议。许多国家的政府发表声明支持南非黑人学生的正义行动,谴责南非当局的暴行。南部非洲前线国家在道义和物质上提供了有力支持。西方国家的劳动人民也积极声援南非黑人的斗争。1976年夏天,伦敦数次举行群众集会,反对种族隔离制度,他们举着“南非必须结束种族隔离”、“给予黑人自由和权利”的标语游行示威。澳大利亚的工人举行了大规模的声援活动,其中,悉尼、墨尔本和布里斯班三大港口的码头工人向全国运输工人发出号召,拒绝装运运往南非的货物,并举行多次集会和抗议游行。
进入80年代以来,南非人民受津巴布韦独立鼓舞,明确提出“打倒南非共和国”的口号,宣布要“为另一个民主共和国而战斗”。他们的正义斗争得到国际上许多国家的支持。1981年第三十六届联合国大会决定1982年是动员制裁南非种族主义政权国际年。南非黑人反对种族主义统治、争取民主和平等权利的斗争,在世界各国特别是非洲国家和人民的支持下,必定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① 规定将工资较高的熟练劳动工种留给白人工人,黑人只准从事低工资的笨重体力劳动。① 1920年成立。参加者主要是在南非的商人和知识分子。他们主张争取印度人民主权利,反对种族歧视。①该组织是南非混血种人的组织。它的宗旨是反对种族歧视和改善有色人种的经济、政治地位。②该团体是反对种族歧视政策的南非白人进步组织,主张非洲人民享有民主权利,由非洲人管理国家。①南非黑人是班图人的分支,故又叫班图人。① 该“家园”聚居着班图人的一支祖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