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成立的劳动解放社是俄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组织。其成员有：格·瓦·普列汉诺夫、巴·勃·阿克雪里罗德、维·伊·查苏利奇、列·格·捷依奇和瓦·尼·依格纳托夫①。劳动解放社建立后，开始了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传播，同时以马克思主义为武器，展开了对民粹主义的批判。从1883至1903年，劳动解放社存在了20年，在俄国工人运动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为俄国革命作出了很大贡献。列宁指出，劳动解放社是俄国科学社会主义的奠基者、代表者和最忠实的捍卫者。“俄国的马克思主义是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一个侨民团体(‘劳动解放社’)的著作中产生的。”②
劳动解放社的建立
1861年俄国农奴制改革后，俄国资本主义有了较大发展。正如列宁所说的那样，“1861年以后，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是这样的迅速，只用数十年的工夫就完成了欧洲某些旧国家整整几个世纪才能完成的转变。”①以100万卢布为单位计算，1860—1876年，棉纱的产值由28.7增至44.2，棉织品由42.9增至96.3;以100万普特为单位，石油由0.6增至10.9，煤炭由18.3增至111.3，钢由0.1增至1.1，生铁由19.6增至25.5。俄国铁路建设也有较大的发展。1860年铁路总长度为1，600公里，1870年为10，700公里，七十年代末，则增至2万3千公里。铁路网的逐步形成，加速了自然经济的解体和资本主义的普遍发展。彼得堡成为机器制造中心，莫斯科成为纺织业中心，顿涅茨成为煤炭开采中心，以叶卡特林诺斯拉夫为中心的第聂伯河流域成为冶金中心，巴库成为石油工业的中心。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俄国的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最重要的现象是俄国无产阶级形成并迅速发展。1865年，俄国有工人70万6千名，1890年则发展到143万3千人，比1865年增加了1倍。这些工人中的48.3%集中在拥有500名工人以上的大企业中。到十九世纪末，俄国的工人已达1千万左右。
农奴制改革后，封建土地所有制并没受到彻底破坏，地主贵族仍是统治阶级。1877—1878年，欧俄49省9，150万俄亩私人土地总数中，有7，300万俄亩土地，即80%的土地属于贵族，广大农民继续受地主贵族的残酷剥削。在工厂中，广泛采用着农奴制的经营方法。如伊万诺沃的加列林纺织厂明文规定，日工作时间为14小时，实际上往往长达16—18小时。工人还被企业主强迫到工厂商店用高价购买食品及生活必需品，使他们所得到的实际工资比名义上的工资少得多。为了反抗沙皇政府的军事封建统治，城乡工农掀起了大规模的反抗斗争。1870—1880年，共发生罢工220次。1870年彼得堡涅瓦棉纺厂工人的罢工，1872年爱沙尼亚克林哥尔姆手工场罢工，1878、1879年彼得堡新棉纺厂大罢工，开始显示出俄国无产阶级的力量，使沙皇政府感到惊慌。在农村，1877年欧俄有11个省发生农民骚动，1879年已席卷29个省，1880年扩展到34个省。
在俄国革命运动发展史上，从1861年农奴制改革到九十年代中期，属于资产阶级民主时期。民粹派是这一时期的主要小资产阶级派别，他们把激进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纲领同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相结合，既反对农奴制残余，又反对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1875年，200余名敖德萨工人建立南俄工人协会，同年年底被沙皇政府解散。1876年，在彼得堡又成立俄国北方工人协会，并宣布以推翻国内现有的政治经济制度为己任。但是这些协会都没有摆脱民粹主义思想的影响，不是独立的无产阶级政治力量。1880年，俄国北方工人协会被沙皇政府摧毁后，该协会的主要领导人，细木工斯捷潘·哈尔土林走上了民粹派的恐怖主义道路，以后被沙皇政府绞死。
七十年代是民粹派的活跃时期，一批先进知识分子提出“到民间去”的口号，企图在农村发动农民起来革命，推翻沙皇专制制度。普列汉诺夫是民粹派的宣传家。1856年，他出生在沃龙涅什省利佩茨克县一个世袭贵族的家庭。18岁时进入彼得堡矿业学院学习，开始广泛阅读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的著作。1876年成为“土地与自由”社成员。当时他也认为，通过农民的革命斗争可以实现社会主义。他说：“资本主义只有在‘土地公社早已毁于对中世纪封建制度的斗争中的西方’，才是社会主义的必然的先行者;而在村社‘构成我们农民对土地关系的基本特点’的俄国，社会主义的胜利是可以完全经过别的道路来达到的;土地的集体所有制，可以作为根据社会主义原理组织人民各方面的经济生活的出发点。”不过他也承认，俄国村社正在瓦解，资本主义已有了长足发展。他经常身穿工人短衫出入工厂，重视在工人群众中进行宣传鼓动。1876年12月6日，工人和革命学生在彼得堡喀山教堂前举行集会。普列汉诺夫面对沙皇政府的军警密探，发表了充满革命激情的演讲。他说：“朋友们，我们聚集在这里，为的是向全彼得堡、全俄国宣告，我们的旗帜上写着：土地和自由归于农民和工人!也就是土地和自由万岁!”普列汉诺夫在斗争实践中开始认识到工人阶级的伟大力量，对民粹派认为农民是主要的革命力量，村社是社会主义的萌芽和基础等理论产生怀疑。他后来曾回忆说：“正是我从事工人运动，所取得的经验，为我掌握马克思主义作好了准备。”
普列汉诺夫像
“到民间去”在1874年夏达到高潮，但很快便遭到失败。一方面，闭塞、分散、落后的农民没有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不可能自发走上革命的道路;另一方面，沙皇政府加紧镇压革命者，数以千计的青年革命者被投入监狱。严酷的事实使大部分民粹主义者开始放弃这一口号。1879年夏，土地与自由社在沃龙涅什召开大会。当讨论到今后革命的道路时，安·伊·热里雅鲍夫为首的一派人主张放弃土地斗争，依靠少数人实行恐怖主义策略。普列汉诺夫坚决反对实行恐怖手段，主张继续从事宣传活动。他认为恐怖手段的结果，将会使白色恐怖加强。不久，土地与自由社正式分裂。以普列汉诺夫为首，阿克雪里罗德、查苏利奇等30余人组成土地平分社;以热里雅鲍夫为首，建立了民意党，其成员有500余人，在50个城市建立了小组。
为了躲避沙皇政府的追捕，同时也是为了学习西欧各国无产阶级的斗争经验，普列汉诺夫等人于1880年1月到瑞士。不久，查苏利奇和捷依奇也到了瑞士，同普列汉诺夫在日内瓦会晤。年底普列汉诺夫夫妇又到了法国。1881年3月1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民意党人伊格纳季·格利涅维茨基用炸弹炸死。格利涅维茨基也当场牺牲。但是，这并没能炸毁沙皇专制制度，新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上台后，对人民实行了更加凶残的统治。在白色恐怖中，民意党的主要领导人热里雅鲍夫、彼罗夫斯卡娅，以及米哈伊洛夫、雷萨科夫等都被处死。普列汉诺夫说：“民意党人的炸药不仅杀死了亚历山大二世，而且也杀死了民粹主义理论”，革命运动实际上停止了。
普列汉诺夫在国外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开始用马克思主义分析民粹主义的错误观点。1881年底，他研读并着手翻译《共产党宣言》这一经典著作。这对于普列汉诺夫从革命民粹派向马克思主义转变有重要意义。他以异常欣喜的心情描述说：“阅读《共产党宣言》构成我生活的一个时代。我被《共产党宣言》所深深感动，只是在这时我才决定把它译成俄文。”普列汉诺夫请马克思、恩格斯为他的俄译本撰写序言，同时他自己于1882年也为俄译本写了导言。普列汉诺夫表示完全赞同马克思、恩格斯所揭示的革命真理。他说：“《宣言》及其作者们的其他著作开辟了社会主义文献和经济文献史上的新时代——无情地批判现时劳资关系以及与任何乌托邦不同的、科学地论证社会主义的时代”。这表明，普列汉诺夫已彻底摆脱了民粹主义立场，开始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他在1910年回忆说：“我之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不是在1884年，而是在1882年。”在普列汉诺夫的影响下，流亡在国外的土地平分社的其他领导人查苏利奇，阿克雪里罗德，捷依奇等也都接受了马克思主义。他们在国外刻苦研读在俄国读不到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亲眼见到西欧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从而彻底放弃了民粹派思想。普列汉诺夫曾说：“没有同我们一起经历那个时期的人很难设想，我们多么贪婪地攻读社会民主主义的文献，其中德国伟大理论家们的作品自然占着首要地位。我们读的社会民主主义文献越多，我们就越清楚我们以前观点的弱点，我们自身的革命经验在我们眼里就变得越加正确。”
1882年底，作为马克思主义者的普列汉诺夫写成《社会主义和政治斗争》这一名著，并将它交给《民意导报》编辑部，希望民意党人接受他的观点，从民粹主义转到马克思主义立场上来。但民意党人没有接受他的意见，并对他肆意攻击谩骂，这一著作也没能发表。普列汉诺夫和他的战友们决定断绝同他们的联系，并公开宣布说：“我们是坚决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我们始终忠于我们导师的嘉言，我们要走自己的道路，别人想说，就让他去说吧!”
普列汉诺夫认识到，想使民意党人转到马克思主义立场上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他决定和志同道合的战友建立独立的马克思主义的组织。1883年9月25日，在日内瓦罗纳河畔的一家咖啡馆里，普列汉诺夫和查苏利奇、阿克雪里罗德、捷依奇、伊格纳托夫5名“土地平分社”的成员宣布彻底放弃民粹主义，在马克思主义的原则基础上，建立了劳动解放社。他们发表声明说：“为了改变我们现今同专制主义斗争的纲领，为了组织俄国工人阶级为一个具有自己社会政治纲领的特殊的党，过去‘土地平分社’的成员现在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劳动解放社’，并彻底同旧时的无政府主义倾向实行决裂。”
劳动解放社的建立标志着俄国工人运动开始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揭开了俄国革命崭新的一页。
传播马克思主义，批判民粹派
劳动解放社成立后，宣布它的任务主要是以下两点：“一、把马克思恩格斯学派的最主要著作以及以各种不同的知识程度的读者为对象的文章译成俄文，借以在俄国传播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二、批判在俄国革命者中间占统治地位的学说，并从科学社会主义的观点和俄国劳动人民的利益出发，阐明俄国社会生活中的各种重大问题。”
劳动解放社从成立之日起，就着手准备《现代社会主义丛书》的出版。他们认为出版工人读物是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必要条件。这一丛书简明扼要、通俗易懂地介绍马克思主义，阐明俄国当前最迫切的社会政治任务。从1884年秋开始，劳动解放社又开始准备出版《工人丛书》，这一丛书主要是向俄国工人阶级介绍西欧各国无产阶级斗争的历史经验，为他们指明在俄国进行革命的途径和方式。阿克雪里罗德的《工人运动和社会民主》、查苏利奇的《瓦尔伦在感化警察局的法庭前》等都曾作为《工人丛书》出版。
为在俄国传播马克思主义，劳动解放社翻译了许多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除普列汉诺夫已于1882年将《共产党宣言》译成俄文外，还翻译出版了《雇佣劳动和资本》(1883年)、《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84年)、《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1885年)、《哲学的贫困》(1889年)、《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1892年)、《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1894年)、《论俄国的社会问题》(1894年)等。查苏利奇准确优美的译文得到了恩格斯的赞扬。他曾给她写信说：“《哲学的贫困》俄文译本出版的日子，不论对我或对马克思的女儿们来说，都将是一个节日。”恩格斯在信中还写道：我的那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我认为您译得好极了。俄语是多么美的语言呵!”1894年他声明授权查苏利奇将他的全部著作译成俄文①。马克恩思格斯专为他们某些著作的俄文版写了序言。为了躲避沙皇政府的审查，这些著作在国外刊印，然后秘密运入俄国发行。这对于促使俄国人民的觉醒，特别是帮助革命青年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上观察和研究俄国革命问题，起了重要作用。随着这些著作的出版，俄国青年学生、先进工人和知识分子在彼得堡、莫斯科、下诺夫哥罗德、萨马拉、喀山、基辅等地都建立了马克思主义小组;九十年代初，在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格鲁吉亚也出现了第一批马克思主义小组。不少小组同劳动解放社或恩格斯建立了联系。劳动解放社的出版物成为各马克思主义小组秘密阅读的书籍。
劳动解放社翻译出版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同时，普列汉诺夫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积极撰写有关俄国问题的著作。1883年10月底，他写的《社会主义和政治斗争》作为《现代社会主义丛书》第一辑出版。在这部灰封皮小开本书的扉页上，普列汉诺夫引用《共产党宣言》中的“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作为全书的题词。这是俄国马克思主义者的第一本著作。民粹派鼓吹俄国的特殊性，认为资本主义俄国是一种倒退落后的偶然现象，应继续保持前资本主义的小生产，“农民村社”是社会主义的萌芽。普列汉诺夫在《社会主义和政治斗争》一书中针锋相对地批驳民粹派，指出马克思主义完全适用于俄国，只有在马克思主义指引下，俄国革命才能获得胜利。他说：“马克思的一般哲学——历史观对现代西欧的关系，正如对希腊和罗马、印度和埃及的关系一样。它们包括人类的整个文化史，只有在它们一般的不能成立时才不能应用于俄国。”民粹派认为俄国革命的动力是农民，不是无产阶级。普列汉诺夫明确指出，1861年农奴制改革后，俄国资本主义已有了较大的发展，无产阶级同时也逐步成长起来。俄国革命不能超越民主革命阶段，但当俄国革命发展到社会主义阶段时，必须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列宁高度赞扬《社会主义和政治斗争》这部著作，认为它对俄国革命有同《共产党宣言》同样的意义，是“俄国社会主义的第一个信条”①。
1885年，普列汉诺夫《我们的意见分歧》作为《现代社会主义丛书》第三辑出版了(在此之前，出版了第二辑，是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我们的意见分歧》用马克思主义分析了俄国经济结构。在撰写过程中，劳动解放社的其他成员多次研讨书的内容，提出修改和补充意见。因此，这一著作也是劳动解放社集体的力量和智慧的结晶。该书在阐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同时，深刻地剖析了民粹派关于农奴制改革后俄国社会历史发展的种种错误思想，是用马克思主义分析俄国极其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的最初尝试。在准备撰写过程中，普列汉诺夫认真研究了赫尔岑，车尔尼雪夫斯基等人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搜集了俄国经济发展的大量文献资料，如工厂数目、工人人数，国内市场的发展，手工业者状况等;同时还阅读了巴枯宁、拉甫罗夫、吉霍米罗夫等民粹派思想家的大量著作。普列汉诺夫在书中指出，俄国已经进入了资本主义发展阶段，民粹派寄以希望的村社不仅不是社会主义的基础，而且在迅速发展的资本主义影响下正趋于瓦解。俄国历史发展固然有其特殊性，但这些特殊性并不能使它脱离马克思主义所揭示的社会矛盾运动的客观规律。他还指出，民粹派认为知识分子领导的农民是俄国革命的主力是完全错误的。事实是随着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工业无产阶级已经形成，它已经成为俄国社会的基本阶级之一。普列汉诺夫这时已认识到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他写道：“尽可能迅速地组成工人党，是解决现代俄国所有经济和政治矛盾的唯一手段。在这条道路上等待我们的，是成功和胜利，其他的道路只有导向失败和软弱无力。”书出版后，查苏利奇立即将书寄给恩格斯等人，征求意见。恩格斯高度赞扬了劳动解放社的革命活动，他说：“我感到自豪的是，在俄国青年中有一派真诚地，无保留地接受了马克思的伟大经济理论和历史理论，并坚决地同他们前辈的一切无政府主义的和带有一点斯拉夫主义的传统决裂。如果马克思能够多活几年，那他本人也同样会以此自豪的。这是一个对俄国革命运动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进步。”①列宁指出，《我们的意见分歧》一书是“第一本社会民主主义著作”，普列汉诺夫同他的战友们“象马克思主义者只能回答的那样”回答了俄国革命的现实问题②。
1895年1月，普列汉诺夫根据国内社会民主主义者的要求，以别尔托夫的笔名在彼得堡公开出版了《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这一著作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为武器迎头痛击了米哈伊洛夫斯基等自由主义民粹派对马克思主义的攻击。民粹派认为社会发展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因为决定社会发展的是有着天赋的意识，并按自由意志而行动的人。他们还认为历史唯物主义原理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是不连贯的。普列汉诺夫在书中指出：人的理性不能是历史的动力，因为它本身是历史的产物，可是既然出现了这个产物，它不应该而且按其天性说亦不能够服从以前的历史所遗留下来的现实;它必然地要依照自己的式样和类型来改造现实，使它更理性些……辩证唯物主义是行动的哲学。米哈伊洛夫斯基诬蔑马克思主义是历史的宿命论，它判决一切国家，其中也包括俄国要永远忍受资本主义带来的痛苦。普列汉诺夫对此回答道：辩证唯物主义并不判决任何国家走任何道路，他不指出对于任何民族在任何特定时间的共同的和‘当然的’道路;任何特定社会今后的发展永远是决定于其内部的和社会力量的互相关系。这一著作受到俄国革命者的热烈欢迎。不少人感到长久以来从没有过的喜悦，它对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传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列宁说这一著作“培养了一整代俄国马克思主义者”①。书出版后的第一个月，恩格斯即给普列汉诺夫写信祝贺说：“您争取到使这本书在本国出版，这本身无论如何是一项巨大的胜利”②。
民粹派否认历史发展的规律性，这同他们唯心主义的英雄史观有着直接联系。民粹派认为杰出人物的意志和活动是历史发展的动力。为了批判这一错误认识，普列汉诺夫于1898年发表了《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普列汉诺夫在书中写道：“大人物凭靠他们那种头脑和性格上的特点，虽然也能使各个事变的单个外貌以及各个事变的某些局部后果改变一个样子，但是这些特点终究不能改变事变的一般方向，因为这种方向是由别种因素决定的。”别种因素是什么呢?普列汉诺夫具体指出：应该把生产力发展情形看作人类历史运动的终极的和最一般的原因，人类社会关系方面的历次变迁是由这种生产力决定的。除这种一般原因外，发生作用的还有一些特殊原因，即某个民族生产力发展进程所处的历史环境;除特殊原因的影响外还有个别原因的作用。但是，个别原因不可能根本改变一般原因和特殊原因的作用，而且总是由它们所制约的。普列汉诺夫强调，历史上的英雄，其所以是个英雄，并不是说他能阻止或改变客观自然事变进程，而是说他的活动是这个必然和不自觉进程的自觉自由的表现。他的作用全在于此，他的力量也全在于此。普列汉诺夫论述了个人如何才能在历史上发挥作用，正确地指出了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既与历史必然性又与历史偶然性有关。
劳动解放社编辑的《现代社会主义丛书》，5年内共出版了15部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以及普列汉诺夫及其他工人运动活动家的著作。这些著作扩大了科学社会主义在俄国的影响，深刻地批判了在俄国革命者中有广泛影响的民粹主义，为马克思主义在俄国进一步传播，并与工人运动相结合打下了基础。
促进建立俄国无产阶级政党
劳动解放社成立后即提出在俄国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问题。1883年秋，普列汉诺夫拟订了《社会民主主义‘劳动解放社’纲领》。这一纲领还没有完全摆脱民粹派的思想影响，劳动解放社仍容忍对沙皇政府采取恐怖手段的斗争方法。纲领在1884年传到了俄国，普列汉诺夫根据国内革命者对纲领提出的意见作了修改，于1885年完成定稿，即著名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纲领草案》，列宁称它为1885年纲领。1885年纲领草案比1883年的纲领前进了一大步，它虽仍然没有彻底摆脱民粹主义的影响，对拉萨尔主义作了让步，如提出革命“必须以废除现行政治代表制，代之以人民立法制为先决条件”，同意拉萨尔提出而已被马克思批判过的“依靠国家帮助建立生产合作社”的主张，但却从理论上明确论述了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战略策略问题。1885年纲领主要包括以下各点：1.工业无产阶级是唯一能成为争取社会主义的独立战士的阶级;2.无产阶级的奋斗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3.改造现有社会关系，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前提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4.俄国社会当前的特点是广大群众受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经济的双重压迫;5.彻底改变俄国的土地关系，即改变赎买土地和把土地分给村社的条件。农民有权自由放弃份地和退出村社，等等;6.在俄国建立无产阶级政党是必要的，规定党的迫切任务是推翻沙皇专制制度，实行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而不是象民粹派所认为的那样，直接向社会主义过渡。列宁评价这一纲领草案时说：“所有这些内容都是社会民主工党纲领必不可少的，因为这些原理提出来以后，无论在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中或在各国工人运动的发展中，已经不断地得到了证实。因此我们认为，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可以而且应该把‘劳动解放社’的草案作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的基础，只要作局部的校正、修改和补充就行了。”①
为了加强同在国外的俄国革命者的联系，团结他们共同支持俄国国内正在开展的革命运动，根据劳动解放社的倡议，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国外联合会于1894年在日内瓦成立。劳动解放社作为独立的集体组织参加了联合会。1898年3月，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明斯克举行，大会虽然没有完成建党的任务，但却宣布了党的成立。大会决定吸收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国外联合会参加党，并作为它的驻国外机关。大会决议特别指出，劳动解决社成员普列汉诺夫、查苏利奇、阿克雪里罗德等是俄国社会民主主义的奠基人，大会向他们表示极大的尊敬。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国外联合会成立时，宣布全体会员承认劳动解放社的纲领，并决定它的出版物由劳动解放社负责编辑。但从1898年底起，经济派在联合会内占了优势。劳动解放社同联合会内经济派的代表人物康塔赫塔寥夫、普罗柯波维奇等人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拒绝为联合会继续编辑出版物。经济派是俄国第一个机会主义流派。他们鼓吹用改良现代社会的意图代替夺取政权的意图，用经济斗争代替政治斗争。他们崇拜工人运动的自发性，认为社会主义是自发工人运动的产物，否认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作用。从1899年4月起，联合会开始出版《工人事业》杂志，由经济派分子担任编辑。1900年4月，在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国外联合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劳动解放社同机会主义分子彻底决裂，宣布退出联合会，许多拥护劳动解放社的革命者也随即退出，成立了“社会民主党人”独立的革命组织。此后，联合会成为经济派在俄国社会民主党内的代表。
为了揭露经济派的本质，普列汉诺夫写有《一个社会民主党人的笔记摘录》(1900年)、《再论社会主义与政治斗争》(1901年)、《下一步是什么》(1901年)等论文。他指出，经济派是伯恩施坦修正主义在俄国的变种，他们已抛弃了马克思主义，而在伯恩施坦的观点中为自己找到了理论依据。经济派反对建立独立的无产阶级政党，认为这“无非是把他人的任务，他人的成绩搬到俄国土地上来”。他们还反对把关于社会主义的条文写入党纲，胡说社会主义是“连上帝本人也不知道的巅峰”。对此，普列汉诺夫指出，经济派的这些理论已彻底背叛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把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局限在自由主义政党经济斗争的范围内，是地地道道的尾巴主义。他还指出，党的纲领必须指出消灭(而不是缓和)资本主义剥削和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必要性及不可避免性，否则就是对社会主义事业的背叛。
在国外开展革命活动的劳动解放社，同在国内进行革命斗争的列宁保持着密切的联系。1895年2月，列宁出席了在彼得堡召开的俄国社会民主主义小组联席会议。会议决定派代表到瑞士同劳动解放社建立联系，并在国外出版通俗的工人读物，对广大群众进行马克思主义的宣传鼓动。同年5月，列宁取道奥地利来到日内瓦。普列汉诺夫同他在兰多尔特咖啡馆见了面。为了躲避暗探的跟踪，他们又来到苏黎世。普列汉诺夫虽比列宁大14岁，但他对列宁却十分钦佩。他认为列宁不仅博学多才，而且还有完整的无产阶级世界观。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来了一个年轻同志(指列宁)，很有教养，很有口才，在我们革命运动中有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万幸。”列宁同时还结识了阿克雪里罗德及劳动解放社的其他成员，约定由劳动解放社在瑞士定期为俄国革命者出版《工人》文集。同年秋，列宁回到彼得堡，将彼得堡各马克思主义小组联合成为统一的社会民主主义组织——“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并立即同劳动解放社建立了密切的联系。1896年，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组织了3万名工人大罢工，1千多名先进工人被沙皇政府逮捕，劳动解放社立即向国际无产阶级求援，查苏利奇在英国发起了声援俄国工人罢工的捐款运动。普列汉诺夫也写信给李卜克内西，请求为俄国罢工工人捐款，在国际无产阶级的支持下，罢工斗争取得胜利，沙皇政府被迫答应日工作时间不超过11.5小时。
1895年12月8日夜，列宁被捕。劳动解放社同他的联系中断了。1896年春，列宁仍在监狱中，劳动解放社这时出版的《工人》文集第1—2期合刊上发表了列宁的《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一文。1897年2月13日，沙皇政府宣布将列宁流放到西伯利亚东部，由警察公开监视3年。在流放期间，劳动解放社同列宁又恢复了联系。列宁从俄国的实际出发，提出建立统一的无产阶级政党首先不应是召开党的代表大会，而是出版全俄的马克思主义报纸为建党作准备，即用革命理论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革命者从思想上统一起来，改变工人运动中的涣散现象，进而把零散的马克思主义小组联合起来。列宁强调革命理论对党的建设具有重大意义，指出自发的工人运动不能产生科学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政党，而只能产生工联主义。
1900年3月，列宁刚一结束流放生活即开始筹办报纸。这时，刚回国不久的查苏利奇代表劳动解放社，多次同列宁会晤，一起讨论在国外出版马克思主义报纸和劳动解放社参加办报等问题。同年8月初，列宁抵瑞士，在日内瓦附近的科尔斯耶同劳动解放社研究办报工作。当时有些人强调保持独立，反对同劳动解放社合作。列宁说：“我们要保持独立”，可“我们并不认为，没有象普列汉诺夫和‘劳动解放社’这样的力量，工作可以进行，但是谁也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我们会失去一点独立性”①。列宁在瑞士首先受到了阿克雪里罗德的热烈欢迎。他说，劳动解放社成员的一切都是和出版全俄性报刊的计划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在研究具体问题时，普列汉诺夫同列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这一分歧主要表现在如何正确对待经济派和“合法马克思主义者”的问题上。列宁深刻地揭露和批判了经济派及合法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他认为，应该团结和争取受经济派影响的工人革命者，把他们团结在自己的身边;同时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和合法马克思主义者达成某种临时协议，共同进行出版活动。普列汉诺夫指责列宁的调子“过于温和”，他脱离俄国的实际，无视工人运动内部的复杂情况，采取所谓“不调和的态度”。列宁建议在德国出版报纸，也使普列汉诺夫不快。他曾想实行编辑一人负责制，即由他一人负责，反对实行集体领导。然而，列宁的原则立场终于使普列汉诺夫放弃了自己的主张。1900年底，俄国马克思主义者第一份全国性的政治报纸在来比锡正式出版，报头题词是十二月党人给普希金回信中的一句诗“行见星星之火，燃成熊熊之焰!”这就是著名的《火星报》。报纸编辑部成员除俄国社会民主党组织的代表列宁、波特列索夫、马尔托夫外，还有劳动解放社的3名成员普列汉诺夫、查苏利奇、阿克雪里罗德。不久，克鲁普斯卡娅来到德国，担任编辑部的秘书。
在火星报创刊号上，刊有列宁撰写的社论《我们运动的迫切任务》。社论指出，俄国革命当前主要的和基本的任务，就是促进工人阶级的政治发展和建立马克思主义政党。否则，工人阶级永远不能完成肩负的伟大历史使命。火星报出版后，有力地促进了零散的马克思主义团体真正形成统一的无产阶级政党。劳动解放社为此进行了不懈的努力。普列汉诺夫审阅了大量稿件，提出许多极有价值的意见。他在给列宁的信中回答列宁对他的感谢时说：您用不着感谢我，我是把您的事情看作自己的事情。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普列汉诺夫还亲自为火星报写了不少文章。在第1—52号火星报上，他写有37篇文章，仅次于列宁。查苏利奇同样以极大的热情投身到火星报的工作中。该报无论是在慕尼黑还是在伦敦出版，她都没有离开编辑部。据克鲁普斯卡娅回忆，列宁曾称赞她是一个水晶般纯洁的人。
火星报为建立无产阶级政党进行了必要的思想准备和组织准备，把制定党纲作为自己重要的工作之一。1901年夏，这一工作已提上日程，列宁被委托起草土地问题和结尾部分，其余部分由普列汉诺夫起草。1902年1月和3月，普列汉诺夫起草了两个党纲草案，列宁对其内容进行了批评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修正案。列宁坚持在党纲中写进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即无产阶级专政。经过多次争论，他们在主要问题上取得了一致意见。列宁提出的100余条意见中有90条被采纳。1902年6月1日，火星报第21号发表了党纲草案的定稿。党纲草案包括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两部分。最低纲领规定党迫切的任务是推翻沙皇制度，建立民主共和国;最高纲领则宣布党的最终目的，是用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消灭资产阶级，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同年年底，俄国主要的马克思主义组织都团结在火星报的周围，建立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条件日趋成熟。1903年7月17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布鲁塞尔召开(一周后移至伦敦继续举行)，大会通过了党纲和党章，正式建立了俄国无产阶级政党。在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上，普列汉诺夫受大会组织委员会委托宣布大会开幕。他说：“我之所以有这个巨大的荣幸，完全是由于组织委员会想通过我对于我国社会民主党老战士表示同志式的支持。因为这批人在20年以前，即1883年，最早在俄国革命书刊上宣传了社会民主主义思想。”普列汉诺夫代表劳动解放社的老战士向大会表示诚挚的谢意，同时还说：“我要请你们相信，至少在我们中间有一些人必定还要长久地同新的、年轻的、为数越来越多的战士一起在红旗下并肩战斗。”
在国际斗争的舞台上
劳动解放社作为俄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团体积极参加了国际社会主义运动。普列汉诺夫在1885年纲领草案中已明确指出，社会主义革命不是哪一个国家无产阶级的事情，它具有鲜明的国际主义性质。劳动解放社成立后，同德国、法国、英国、波兰、保加利亚、瑞士、奥地利、匈牙利的社会主义政党或组织保持着联系。
1889年7月14日，即法国大革命100周年那天，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第二国际成立大会)在巴黎开幕。普列汉诺夫和阿克雪里罗德是俄国社会主义者代表团的成员，出席了这次大会。在国外一些社会主义者看来，劳动解放社是俄国最有资格参加这次大会的组织。普列汉诺夫代表劳动解放社在会上发表了演讲。他说，那种认为俄国革命极端落后的观点是错误的，不应把俄国置身于欧洲最近的社会主义运动之外。他还指出：劳动解放社认为俄国当前最重要的实际目标，是建立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独立的工人政党。俄国的革命运动只有是工人的革命运动，才能取得胜利，我们没有，也不能有第二条道路!大会结束后，普列汉诺夫和阿克雪里罗德专程取道伦敦，拜见了恩格斯，就社会主义运动的许多理论问题和实际问题进行了长谈。普列汉诺夫后来就这次会见给恩格斯的信中写道：“在伦敦跟您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将在我的一生中留下最幸福的回忆”，“我的全部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多少无愧于象马克思和您这样的导师的学生。”1891年，普列汉诺夫和查苏利奇出席了第二国际布鲁塞尔大会，并向大会提交了关于俄国革命的备忘录，介绍了正在蓬勃发展的俄国工人运动，并研究了如何使其转变为群众性运动的措施。1893年8月，普列汉诺夫，查苏利奇和阿克雪里罗德出席了第二国际苏黎世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普列汉诺夫被选入军事问题委员会，同时，他还是会议主要议题战争问题的报告人。普列汉诺夫发言说：沙皇俄国是早就该铲除的国际宪兵，如果它向邻国开战，俄国社会主义者将同它进行殊死的斗争。1896年7月，第二国际在伦敦召开了第四次代表大会。这时恩格斯已逝世，第二国际一直在“和平”时期进行活动;在帝国主义时代，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一批工人贵族，小资产阶级大量破产流入无产阶级队伍，但还保持着小私有者的劣根性，这些使工人运动中的右倾机会主义思潮不断增长。普列汉诺夫和查苏利奇出席了这次大会。大会宣布，拒绝无政府主义者参加，荷兰代表纽文胡斯等为抗议这一决定宣布退出大会。普列汉诺夫拥护这一决定。这时，他在1894年用德文写的小册子《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已译成英文和法文出版，对批判无政府主义起着积极作用。他在会上发言，再次对无政府主义进行批判，阐明科学社会主义同无政府主义的本质区别。
这次会议结束后，机会主义气焰日益嚣张。他们扬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已经过时，公开提出要“修正”马克思主义。1896至1898年，伯恩施坦以《社会主义问题》为总题目在《新时代》杂志上发表多篇文章，歪曲、攻击马克思主义。1899年，他在考茨基和阿德勒的纵容和支持下，又写出《社会主义的前提和社会民主党的任务》，从哲学、政治经济学、政治学等方面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全面的修正，博得了第二国际各国党内机会主义者的喝采。这时，劳动解放社为保卫马克思主义开始了新的战斗。普列汉诺夫在《新时代》第44期发表了《伯恩施坦和唯物主义》一文，这是反对伯恩施坦修正主义的第一篇论文。此后，他又写出《唯物主义和康德主义》、《Cant反对康德，或伯恩施坦先生的精神遗嘱》等。普列汉诺夫指出，伯恩施坦在哲学方面站在新康德主义立场上，提出“回到康德去”的荒谬口号，其目的是抹煞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本质区别。针对伯恩施坦反对马克思《资本论》的经典论述，普列汉诺夫批判了其反动经济理论。他用许多事实证明，伯恩施坦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今后不具有尖锐的和普遍的性质”是没有根据的，宣扬这一理论的目的，在于企图用资本主义和平地长入社会主义理论代替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不使“暴力革命的灾祸”去“威胁”资产阶级的统治。普列汉诺夫深刻地揭露了伯恩施坦“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实质。他说，伯恩施坦是带有使资产阶级安心的特别目的来“重新审查”马克思主义的。资产阶级明白，被他“审查”过的马克思主义对他们是有利的。普列汉诺夫第一个站出来坚决要求把伯恩斯坦开除出德国社会民主党。列宁坚决支持并高度评价了普列汉诺夫所进行的斗争。他说：“俄国社会民主党创始人和领袖之一的普列汉诺夫，对伯恩施坦的最时髦的‘批判’作了无情的批判，他做得完全正确。”①普列汉诺夫是“从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批判过修正主义者在这里大讲特讲的庸俗不堪的滥调的唯一马克思主义者。”②
1899年夏，法国社会主义运动“独立社会主义派”的米勒兰当选为议员，参加了反动的资产阶级政府，担任工商部长。米勒兰说，一个社会主义者接受了部长的职位，这是夺取政权的第一个步骤，我们已经拥有市长、顾问和议员，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再拥有部长呢?米勒兰这一行径是伯恩施坦“阶级合作”谬论的具体实践，在国际工人运动中引起了极大的愤慨。1900年10月，第二国际在巴黎举行代表会议，中心议题是米勒兰入阁问题。劳动解放社的成员普列汉诺夫、查苏利奇、阿克雪里罗德出席了这次大会。以卢森堡为代表的左派坚决批判了米勒兰的叛卖行为，而伯恩施坦、饶勒斯等右派却支持米勒兰入阁。在这场针锋相对的斗争中，劳动解放社坚定地站在左派一边批判米勒兰的叛卖行为，同时投票赞成法国工人党领袖盖得提出的谴责米勒兰的决议案。
1900年9月，普列汉诺夫译的《共产党宣言》第二版问世。为了批判伯恩施坦修正主义，他写了一篇新的序言，捍卫马克思主义关于原始社会瓦解以来，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历史这一基本原理。他写道：自从人类社会产生阶级以来，阶级斗争就是不可避免的。“相互斗争着的任何一个阶级都必须而且自然地力求取得对敌人的完全胜利和对敌人的彻底统治。”他强调暴力革命同合法斗争并不矛盾。无产阶级在进行合法斗争时，不应放弃用暴力革命的方法去夺取政权。
从1883年劳动解放社成立时开始的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运动，到1903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召开虽只有20年，但俄国革命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它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普列汉诺夫，在艰苦斗争中度过了一生最有光彩的20年。劳动解放社虽“只是在理论上为社会民主主义奠定了基础，只走了迎接工人运动的第一步”①，但却为俄国工人运动“提供了深湛的理论知识，广阔的政治视野、丰富的革命经验这些不可缺少的东西”②。
在1903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建立了同第二国际各国党完全不同的新型马克思主义政党，布尔什维主义的出现标志着列宁主义的诞生。8月19日，代表大会举行第29次会议时，捷依奇代表劳动解放社宣布，在党已经建立起来的情况下，劳动解放社停止活动，它“已经融合于党组织之中”。
① 这个小组的成员直到最后几乎没有什么变化。1885年,伊格纳托夫因病去世。1884年,捷依奇准备把秘密书刊运往俄国时,在德国被捕,并被引渡给沙皇政府。他在流放13年后,直到1901年才回到瑞士,继续在劳动解放社从事革命活动。1888年,曾吸收新成员谢·米·英格尔曼。1891年他离开劳动解放社去美国。
② 《列宁全集》第15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367页。
① 《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104页。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121、123页。
① 《列宁全集》第4卷,第252页。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第301页。
② 《列宁全集》第1卷,第173、174页。
① 《列宁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67页。
②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383页。
① 《列宁全集》第4卷,第204页。
① 《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30页。
① 《列宁全集》第4卷,第187页。
② 《列宁全集》第15卷,第15—16页。
① 《列宁全集》第20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75页。
② 《列宁全集》第5卷,第288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