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非主义运动，亦称泛非运动，是世界现代史上影响深远的黑人政治运动。它兴起于20世纪初，60年代初达到高潮。泛非主义运动旨在动员非洲和世界各地的黑人团结起来，争取“自由与平等”，进而争取非洲的“独立与统一”，其矛头直指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它对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兴起和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并直接导致“非洲统一组织”的建立。
泛非主义运动的兴起
泛非主义运动最初是由西印度群岛和美国黑人发起的争取种族平等的运动。它是西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对非洲和世界各地的黑人实行殖民统治、种族歧视和压迫的产物。
西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对非洲黑人的歧视和压迫始于罪恶昭著的大西洋奴隶贸易。15世纪中叶，欧洲殖民主义者入侵非洲，继之大量掠夺非洲黑人运往美洲，进行长达三、四个世纪的大西洋奴隶贸易。在此期间，共约有1500万至2000万非洲黑奴被贩运到美州各地。这些来自非洲不同地区和部落的黑奴，远离故乡，失去了人身自由，被视作不配和白人“同享日月之光”的“劣种”，受尽歧视、压迫和奴役。自16世纪起，西印度群岛等地不断爆发黑奴起义和暴动。共同的遭遇，加之受到资产阶级自由平等思想的影响，在美洲黑人特别是受过教育的黑奴后裔中，逐渐产生了共同的感情、理想和“统一的非洲”的概念，这就是最初的泛非主义思想。 18世纪末，美国的一些城市开始出现黑人组织“非洲协会”和黑人的“非洲教堂”。1884年11月15日—1885年2月26日，英、法、德、比、葡、意等列强在柏林召开了瓜分非洲的国际会议。随后，它们对非洲进行大规模军事入侵和“有效占领”，使非洲大陆迅速沦为殖民地，从而触发了非洲人民反抗殖民主义瓜分和统治的斗争。这一斗争与西印度群岛和美国等地的黑人反对“复活”奴隶制，反对强化种族歧视和压迫的斗争遥相呼应。这时，一些先进的美溯黑人知识分子表达了美洲与非洲黑人共命运的思想，提出“非洲人的非洲”的口号，要求开展“泛黑人运动”，争取黑人的解放。在这样的政治背景和思想基础上，国际上兴起了泛非主义运动。
1900年7月23—25日，第一次泛非会议在英国伦敦召开。会议由西印度群岛特立尼达黑人律师亨利·西尔威斯特—威廉斯(1868—1911年)发起召开，与会代表共32人①，大多来自美国和西印度群岛，另有4人分别来自非洲的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亚)、利比利亚、塞拉利昂和黄金海岸(今加纳)。
在历时3天的会议上，代表们交流了美国、西印度群岛和非溯黑人的悲惨遭遇，一致主张黑人不应接受永久性的奴隶状况，应与自人享有平等的权利，抨击了南非布尔人对非洲土著实行的种族隔离政策。会议通过宣言，呼吁世界各国不允许任何违背人类进步的倒退行为，不使种族成为人间的障碍，对剥削非洲的行径不能认可。宣言强调：英国要“尽快将责任政府的权利给予非洲和西印度群岛的黑人殖民地”，同时要求美国政府给予美国黑人以“完全平等”的权利。会议还就非洲问题，特别是南部非洲问题向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提交一份请愿书，要求英国政府关注改善南非和罗得西亚(今津巴布韦)土著人民每况愈下的生活条件。会议决定将1897年亨利·西尔威斯特—威廉斯创建的“非洲协会”改名为“泛非协会”，选举美国黑人主教亚历山大·沃尔特斯为协会主席、亨利·西尔威斯特—威廉斯为总书记，协会总部设在伦敦，并创办“泛非协会”的机关报《泛非》月报，由亨利·西尔威斯特—威廉斯任主笔，以“自由与光明”作为该报的刊头口号。
第一次泛非会议作为“全世界黑人团结战斗的开端”，它第一次高举起“泛非”的大旗，号召全世界一切被压迫、受歧视的黑人集合于其旗帜之下，使非洲人成为一个联合的整体，为争取“自由与光明”面斗争。从此，在世界政治舞台上便出现了引人注目的“泛非主义”和“泛非主义运动”。
泛非大会运动和返回非洲运动
第一次泛非会议召开后不久，由于缺少活动经费、协会内部分裂，以及主要领导人亨利·西尔威斯特—威廉斯的隐退和去世，泛非主义运动一度湮没无闻了十几年。第一次世界太战和十月革命的爆发，使世界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世界各地区、各民族要求民族自决的运动纷纷兴起，泛菲主义运动也重整旗鼓，进入了它的发展时期。
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曾出现两个平行发展的泛非主义运动：美国著名黑人学者W·E·B·杜波依斯领导的“泛非大会运动”，马库斯·加维的“返回非洲运动”。这两个运动的出发点和总目标基本上是一致的。反对西方殖民统治和种族歧视，要求种族平等和实现世界黑人大团结，提倡和致力于非洲的“解放”和“复兴”。但是在组织成员、指导思想和斗争策略等方面各有特点。
泛非大会运动从1919年到1927年先后在巴黎、伦敦和纽约等地召开4次泛非大会①，开展了“促进在非洲人领导之下，为了非洲人自己的利益实行民族自决”的泛非主义运动”，也是受到欧美白人“自由派”支持的黑人知识分子运动。
泛非大会运动的创始人和主要领导者是杜波伊斯(1868—1963年)，他出身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巴灵顿市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混血人家庭，曾在费斯克、柏林和哈佛大学学习，获哲学博士学位，长期在几所美国大学任教授。1909年，杜波依斯协助美国白人“自由派”创建了“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任该协会刊物《危机》杂志的主编，领导美国黑人争取人权斗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杜波依斯便为召开泛非大会四处奔走，被尊称为泛非主义运动之父。泛非大会运动的其他领导人，也多是黑人上层人士。在道义上大力支持杜波依斯发起这一运动、并被选为第一、二届泛非大会会议主席的是法国下院议员，塞内加尔人布雷斯·狄安(1872—1934年)。他是当时法国总理乔治·克里盂梭的密友，正是利用这种关系，第一次泛非大会才得以在巴黎召开。第二次泛非大会决定建立的“国际泛非协会”的主席是法国下院议员、瓜得罗普人格雷延·康丹斯，总书记是马提尼克青年教员伊萨克·丹东。出席历届泛非大会的代表，同样大多是“穿着漂亮的美国军官制服的黑人”，或者是“穿着常规礼服或燕尾服的”有色人种;还有充当殖民政府官员或议员的文质彬彬的非洲黑人，以及非洲的部落酋长。黄金海岸的酋长阿莫何三世就出席过第四次泛非大会。
由这样一些人领导和参加的泛非大会运动，自然主要是一种黑人中上层知识分子的运动，这就决定了这个运动不仅规模狭小，而且具有温和的色彩。泛非大会运动的宗旨是，与白人“自由派”合作，运用“和平手段”争取黑人的民主权利。它要求“把黑人的土地和土地上的天然资源还给黑人”、“废除奴隶制度和体罚”、“禁止强迫劳动”和普及免费的初等教育”，还提出了“地方自治”的要求。1921年召开的第二次泛非大会通过《世界宣言》，要求将“民主的准则”“扩及全球”，立即在亚洲、非洲、美洲和各岛屿上建立“地方自治”，并扩大其范围，直至“完全自治”。从一般地要求黑人平等权利，发展到提出“地方自治”以至“完全自治”的具体要求，是这一组织在泛非主义运动的一大贡献。
泛非大会运动的领鲁人却幻想通过请愿、乞求等和平方式实现上述目标。杜波依斯等人认为，只要黑人和自人共同努力，特别是与欧美同情黑人悲惨遭遇的资产阶级白人“自由派”合作，就可以和平地实现“种族平等”和“地方自治”。因此，他们积极争取白人“自由派”占主导地位的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以及英国工党领袖的财致资助和道义上的支持。他们甚至还寄希望于国际联盟的干预，通过西方殖民政府的恩赐，实现非洲各殖民地人民的“地方自治”权。泛非大会运动不断向它们发出呼吁和请愿。第二次泛非大会后，杜波依斯亲自率领一个小组去日内瓦向国联提交请愿书。国联对泛非大会运动的请愿却置之不理。第三次泛非大会作出的决议声称：“在任何时候，只要白人以武力反对黑人，黑人就应有权以武力自卫。”但是，暴力反抗始终未成为泛非大会运动斗争策略的重点。
“返回非洲运动”是起源于西印度群岛而在美国得到蓬勃发展的黑人群众运动。它的创始者和领袖马库斯·加维(1887—1940年)，出身于牙买加金斯敦的一个没落的黑人中产阶级家庭，14岁时因家境贫困中途辍学，到印刷厂当徒工。1907年，他领导了金斯敦印刷工人大罢工。1914年，在牙买加创建世界黑人进步协会。1916年，加维把协会总部迁到美国纽约的著名黑人贫民区哈莱姆，自任总干事，后出版《黑人世界》报。自此，他提出返回非洲运动。这一运动在美国纽约、芝加哥、底特律、克利夫兰和费城等大工业城市迅速发展，并蔓延到其他国家。
1919年，世界黑人进步协会分布在美国各地的分会有30个。1921年登记备案的分会猛增到418个，还有422个分会正在筹建中。同年，加维宣布该协会在世界各地的会员达400万人，其中美国会员为200万。到1923年，该协会自称会员已超过600万。这个数字难免有些夸大。史学家普遍认为该协会约有200万至300万名会员，其中交纳会费会员的约1.7万人至1.8万人。这是杜波依斯的泛非大会运动及其国际泛非协会所不及的①。
返回非洲运动的参加者主要是工人，其次是农民及其他劳动者。返回非洲运动之所以能吸引如此众多的黑人群众参加，主要是由于加维提出的斗争纲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身受双重压迫和剥削的黑人劳苦大众的愿望和要求。
“返回非洲”，建立“统一的黑人国家”，这个乌托邦政治纲领在当时得到黑人较普遍的赞赏。与杜波依斯不同，加维鼓吹种族分离，认为只要黑人留在美国，必将继续屈从于一切形式的种族歧视，失去尊严，主张“黑人必须有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他大声疾呼：：黑人的政府在哪里?他们的国王和王国在哪里?他们的总统、国家以及他们的大使、陆海军和掌管国事的人又在哪里?我找不到，于是我宣布：‘我要来帮助创造这一切’”。他希望美洲黑人返回非洲，在那里建立一个统一的黑人国家，作为黑人的祖国，并使之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国民。
1920年8月1—31日，加维在哈莱姆贫民区的自由礼堂召开世界黑人进步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①。25个国家的1920名代表参加会议。大会通过的《世界黑人权利宣言》宣布：“世界黑人有拥有非洲的自由;根据欧洲属于欧洲人和亚洲属于亚洲人的原则，我们也要求非洲应当属于当地和在外的非洲人”，并决心收回被“贪婪成性的”国家掠夺去的非洲土地和其他财富。大会最后宣布成立“非洲共和国“临时政府，任命加维为临时政府总统，制订了绿、黑、红三色的国旗和国歌。
代表大会之后，加维和世界黑人进步协会加紧推行返回非洲运动。从1920年到1924年，多次派出代表到非洲与利比里亚政府商谈在利比里亚建立美国黑人移民区，并且派去工程技术人员，运去价值数十万美元的建筑材料和物资，以实施这一计划。
为了把美洲黑人运到非洲去，以及改善黑人的经济状况，使黑人“复国”计划建立在可靠的经济基础之上，加维和世界黑人进步协会建立了一整套合作企业，杂货铺，洗衣房、饭店、旅馆、印刷厂等等，为黑人提供“牢靠而收入丰厚的”职业。1919年9月成立黑星轮船公司，该公司与上述合作企业一样，完全由黑人投资创办和经营管理。它的创办资金为100万美元，主要靠出卖股票获得，其中有一部分股票还特地拿到非洲出售给当地黑人。该公司购买和租借了5艘轮船，组织了几次开往欧洲和非洲的航行，后因管理不善于1924年宣告破产。
在利比里亚建立移民区的计划，因西方政府迫使利比里亚政府撕毁协议而落空。1925年，美国政府，以“莫须有”的罪名审判加维，于1927年将其驱逐出境。1940年，加维在穷困潦倒，默默无闻的伦敦流亡生活中去世。
随着加维离开美国和去世，返回非洲运动消沉了，杜波依斯的泛非大会运动因内部分裂和财政资助发生困难而低落。泛非主义运动受到了暂时挫折。
战后初期泛非主义运动的高涨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世界民族民主运动，特别是亚洲、非洲、拉丁美洲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发展的形势下，泛非主义运动再度兴起，进入了它的高涨时期。其重要标志是第五次泛非大会的召开和非洲统一组织的建立。
1945年10月15—21日，在英国曼彻斯特举行第五次泛非大会。这次大会是泛非主义运动发展史上的转折点。泛非主义运动由原来主要是西印度群岛和美国黑人的运动，转变成主要由非洲民族主义者领导的，有各阶层人士广泛参加的争取非洲解放的运动。第五次泛非大会是以非洲人为主体的大会，他们在发起筹备和召开大会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非洲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思想各个领域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民族经济得到发展。民族民主思想广为传播。各种形式的工人、农民和学生团体、政党相继涌现。1944年，12个非洲学生、工会等团体和1937年成立的国际非洲人服务局合并成立了泛非联盟。1945年初，泛非联盟和为筹建世界工联而到伦敦开会的黄金海岸、利比里亚、埃塞俄比亚、塞拉利昂以及英属圭亚那等殖民地工会代表联合发起召开第五次泛非大会。倡议受到几乎所有殖民地黑人群众组织的响应和支持。
为筹备这次大会，成立了“特别国际会议秘书处”，秘书长和司库是英属圭亚那的彼得·米利阿德和T·R·马科南尼。实际负责大会筹备工作的是组织秘书(又称联合政治秘书)乔治·帕德莫尔(西印度群岛)和克瓦米·恩克鲁玛(西非)、宣传秘书彼得·亚伯拉罕斯(南非)和助理秘书乔莫·肯雅塔(东非)。
出席第五次泛非大会的约有200余名代表，主要来自非洲和西印度群岛。除知识分子和为数众多的工会代表外，非洲民族主义政党和农民组织第一次派代表出席了会议。他们来自尼日利亚和喀麦隆国民会议、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和黄金海岸农民协会等组织。这使会议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和鲜明的政治色彩。泛非大会运动创始人杜波依斯出席大会，被选为“常任主席”。马库斯·加维创建的世界黑人进步协会的代表也出席了会议，显示出泛非主义运动的空前团结。大会由杜波依斯主持，但实际上起重要作用的是以恩克鲁玛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的泛非主义运动领导人，他们负责提出和起草关于非洲地区的报告，以及大会的重要宣言、决议。
这次大会着重讨论非洲问题，并制订了以“积极的政治行动”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纲领。由恩克鲁玛起草经大会一致通过的《告殖民地人民书》集中体现了这个纲领的主要内容。其中包括：组织群众，建立最广泛的反帝统一战线，开展以“非暴力的积极行动策略为基础”的斗争，争取自治和独立，从而为“走向彻底的社会、经济和政治解放”开辟道路。大会把泛非运动的宗旨与非洲的现实联系起来，一改老一辈泛非主义者以请愿、呼吁的消极方式谋求“同情”的作法，主张采取积极的政治行动。《告殖民地人民书》明确指出：“所有殖民地人民都有权掌握他们自己的命运。一切殖民地必须摆脱外来帝国主义的控制，取得政治和经济的自由。殖民地的各族人民必须享有自由选举本国政府的权力，而不受任何外国列强的限制。”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大会“号召殖民地的工农大众积极组织起来”，“号召殖民地的知识分子和专业人员迅速觉醒，认识到自己的责任”，采取有效行动的唯一途径，则是“把人民大会组织起来。”最后还提出了响亮的战斗口号：“全世界的殖民地和附属国人民联合起来!”
泛非运动以第五次泛非大会为开端，进入了争取非洲独立的历史新时期。许多非民族主义政党的领导人在大会纲领的指导下，将泛非思想同本地区的实际政治斗争结合起来，促进了非洲民族独立运动的发展。大会之后，在伦敦设立了泛非大会工作委员会，由杜波依斯任主席，恩克鲁玛任秘书长兼任新成立的“西非国民大会”秘书长，积极协调和推动非洲各殖民地人民的解放斗争。
1947年，恩克鲁玛回到非洲，创建“人民大会党”，领导加纳人民首先在黑非洲取得民族独立，为泛非主义运动的中心移到非洲本土提供了一个前进基地。
1958年4月，由恩克鲁玛倡议，在加纳首都阿克拉举行了第一次非洲独立国家会议。当时业已取得独立的利比亚、苏丹、摩洛哥、突尼斯、埃及、埃塞俄比亚、加纳和几内亚8国参加会议，表示决心建立与会国家之间的“更密切的友谊、兄弟关系、合作和团结”，支持仍处于殖民统治下的非洲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同年12月，在阿克拉举行第一次全非人民大会。来自62个非洲民族主义组织的300多名代表出席会议。这是非洲人民有史以来第一次团结战斗的盛会。会议决定要“为最后打击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而积极努力”，号召非洲各独立国家在地理条件接近、经济相互依赖、语言和文化相似的基础上，联合为若干区域性联邦或集团，为建立非洲国家联盟(或联邦)创造条件。第一次全非人民大会标志着泛非主义运动的中心从欧美正式转移到了非洲本土，并发展成为争取非洲独立与统一的运动。
在阿克拉会议精神的鼓舞下，在迅速走向高潮的非溯民族解放运动强大浪潮的推动下，随着非洲独立国家的日益增多，非洲统一运动加快了步伐。1963年5月22—26日，在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倡议下，31个非洲国家领导人云集亚的斯亚贝巴，举行盛况空前的非洲独立国家首脑会议，制订并签署了《非洲统
泛非主义运动的历史作用
“非洲统一组织”建立以后，泛非主义运动基本纳入了“非洲统一组织”的轨道。从泛非主义运动本身来看，其性质仍属于民族民主革命的范畴，运动的主张、观点没有跳出资产阶级政治、哲学的内容，有很大的历史局限性。随着争取非洲独立与统一的伟大历史任务的基本实现，它已无法解决非溯国家独立后所面临的严重社会问题和经济发展问题，势必失去前进的强大动力，而由盛及衰，渐渐冷落下去。
为了向泛非主义灌注新的“内容”和“活力”，而使泛非主义运动获得“再生”，1974年6月19—27日，32个非洲和加勒比地区国家。9个非洲解放运动组织和英、美黑人的代表共500多人，在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举行了第六次泛非大会。会议强调反对“以肤色作为斗争的基础”，要求黑人和世界人民大团结，加强反帝斗争。还提出：“革命的泛非主义属于阶级斗争的范围”，要以消灭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为奋斗目标。然而，这只是口头上的一种声明。第六次泛非大会并没取得多大成果，泛非主义运动也没因此而获得“再生”。
泛非主义运动虽然消沉下去了，但留下了它的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这主要表现在：”(一)唤起非洲人民的觉醒。20世纪初，非洲正处于残暴的殖民统治之下，日渐兴起的泛非主义运动向西方殖民主义和白人种族主义呐喊战斗，犹如一声惊雷，唤起“黑暗大陆”人民的觉醒，对早期的非洲民族解放运动起了启蒙作用。杜波依斯的泛非大会运动大声疾呼“不能容忍”西方殖民主义者实行的“奴隶制”，要求黑人同白人享有平等的权利，甚至提出种族“绝对平等”的口号，宣传“种族的绝对平等——人身平等、政治平等和社会平等，是世界和人类进步的基石”，有力地批判了白人种族主义者炮制的把种族分成“优等种族”和“劣等种族”是自然合理的，“由神规定”的谬论。这对打碎殖民主义强加于非洲人民的精神枷锁，促使“沉睡的灵魂”觉醒起了积极作用。它还首先赋予泛非主义以非洲殖民地“自治”和“民族自决”的政治内容，培养造就了众多的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领导人，因而得到非洲人的支持。加维的返回非洲运动在“振兴黑色人种”、激发黑人的民族自豪感和斗争意志方面作出了特殊贡献。从1920年至1924年世界黑人进步协会每年部在纽约的哈莱姆黑人贫民区召开大会，举行声势浩大的群众游行，一路高呼“觉醒，埃塞俄比亚!觉醒，非洲!”唤起非洲人和美洲黑人为“非溯人的非洲”而共同战斗。加维创办的《黑人世界》报，是当时发行量最大的黑人报纸之一。用英文、法文和西班牙文出版，销售欧美各地，以至非洲，影响很大。加维的名字“响遍非洲”，他的哲学和思想给予恩克鲁玛等非洲民族主义以深刻的影响。
(二)推动非洲民族独立运动胜利发展。1945年10月召开的第五次泛非大会吹响了争取民族独立的号角，促进了非洲人民的政治觉醒，并且及时制订了富有战斗精神的政治纲领和斗争策略，为非洲民族独立运动指明了斗争目标和前进方向。在泛非主义运动中培养成长起来的非洲民族主义者纷纷站到民族独立运动前列，发挥了先锋作用和领导作用。1957年，恩克鲁玛领导加纳人民首先在黑非洲取得民族独立，给迅速发展的黑非洲民族独立运动以极大的鼓舞。1958年、1960年和1961年召开的3次全非人民大会，使非洲民族独立运动具有全民性和全非规模，并积极推动了非洲团结反帝战线——“非洲统一组织”的建立，从而加速了非洲民族独立运动的进程。今天，非洲独立国家已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的3个发展到50个。除纳米比亚和南非一隅外，整个非洲大陆己基本上完成了民族独立斗争的伟大历史任务。对此，泛非主义运动无疑作出了重要的历史贡献。
① 一说为30人。① 第一次泛非大会于1919年2月19—21日程巴黎举行。第二次泛非大会于1921年8月28日—9月5日在伦敦、布鲁塞尔和巴黎举行。第三次泛非大会于1923年11月在伦教(7—8 日)和里斯本(11月底—12月初)举行。第四次泛非大会于1927年8月21—24日3在纽约举行。① 据统计,出席杜波依斯召开的泛非大会的代表最多不过200余人(第四次泛非大会),而参加其创建的国际泛非协会并交纳会费的会员更是寥寥可数。① 以后几届代表大会的召开时间和地点是:第二、三、四、五次代表大会分别于1921、 1922、 1923、 1924年在纽约召开,第六、七次代表大会分别于1929、 1934年在牙买加的金斯顿召开,第八次代表大会于1938年在加拿大的多伦多召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