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民阵线的建立,是法国各阶层人民反法西斯统一行动的结果。
1930年来,法国卷入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的旋涡。法国的经济危机虽然比其它资本主义国家晚一年多才爆发,它持续的时间却长达五、六年。危机期间,工农业受到严重破坏,1932—1936年工业生产指数降到最低点,直到1939年才恢复到1929年的水平。商业萎缩凋敝,财政混乱不堪。赤字连年增长,1936年竟达168多亿法郎,黄金储备源源外流, 从1931年至1937年共流失350亿法郎。法国政府颁布了“特别法令”,采取“紧缩政策”,增加税收,降低工资、裁减职工,减少养老金等支出,向人民转嫁危机。广大人民深受危机之害,工人农民受危机打击最为惨重。失业人数逐年增加,到1934年3月,失业人数达120万人,还有半失业者150—200万人。1931年—1935年小麦价格下跌40%,酒价比战前下迭60%。全国约有500万中、小农民破产。危机也使中产阶层受到严重损害。据官方统计, 1934年12月, 有998家企业破产,1,440家企业变卖家产以清偿债务。
在危机年代里,法国工人开展了反对政府当局和资本家转嫁危机的斗争,罢工运动有所发展。1931年罢工次数为276次,1934年为383次。在罢工斗争中,各派工人的联合倾向有所增长。
由于阶级斗争与社会斗争日趋尖锐,议会制度与政治制度的危机日益深重,政局动荡。从1929年11月至1934年1月,更换了13届内阁。在1932年选举中,左翼党派取得胜利,激进社会党与其他较小的左翼党派组成联合内阁,但在19个月中,内阁更换了六次。
法国大资产阶级极右派为了摆脱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对传统的议会制度感到失望,就趋向法西斯主义,企图消灭资产阶级的民主自由。于是,“火十字团”、“法兰西行动”、“束棒”、“爱国青年”和“法兰西团结”等法西斯的或半法西斯的组织相继出现,加强活动①。拉罗克上校领导的“火十字团”是最大的法西斯组织。它不仅从化装品巨头科蒂那里得到津贴,也得到右翼政府的支持②,因此迅速扩展,1934年2月有成员约35,000人,1936年初达到了45万人。
1933年1月希特勒法西斯专政的建立, 对法国法西斯分子的猖獗活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10月开始,法国法西斯分子利用“斯塔维斯基案件”①向议会展开了新的进攻。《法兰西行动报》公开号召,要求结束正在召开的议会和“腐朽”的议会制度。1934年1月9日,“火十字团”、“爱国青年”、“法兰西行动”等组织在巴黎举行了第一次反议会的法西斯示威。27日,旭丹总理被迫辞职。
1月30日,激进党领袖达拉第组阁。达拉第迫于形势,免去同斯塔维斯基案件有牵连的巴黎警察局长夏普的职务,遭到右翼议员、部长的反对。2月5日,各法西斯集团号召人们在2月6日晚举行示威,“反对左派的政变,反对政治家专政,反对共济会专政!”6日下午,正当达拉第内阁向议会发布宣言,要求对他进行信任投票时,在“火十字团”、“法兰西行动”等组织的煽动下,约四万人在协和广场列队游行,企图迫使政府辞职。晚上七时,“法兰西团结”的2,000人游行队伍冲进国民议会。共和国保安队和警察开枪还击,武装冲突迅速扩大,战斗持续到凌晨。在这次冲突中,有17人身亡,2329人受伤,几个叛乱的头子被捕。法西斯分子企图解散议会、夺取政权的阴谋破产。
法西斯集团煽动的骚乱,激起了左翼各党派和群众的愤怒。2月6日,共产党组织工人进行反击。共产党率领的游行队伍响亮地喊出“法西斯主义休想通过”的口号。在议会里,达拉第要求进行信任投票,而左派主张会议延期,斗争十分激烈。社会党领袖勃鲁姆宣布:社会党赞同政府。他说:“这不是我们给予你的信任票,而是战斗的一票。在现在发生的战斗中,我们愿意站在第一线”。达拉第内阁由于内部矛盾重重,无能为力,于2月7日宣告辞职,由杜梅尔格组成右翼激进党人的联合内阁,企图以此平息事件。
但是,群众性的反法西斯斗争不断高涨。2月7日,在巴黎、马赛、里昂、里尔、尼斯、南特等城市,工人群众在共产党和社会党的发动下,举行了保卫共和的游行。2月8日,法共中央号召巴黎无产阶级于2月9日在共和广场游行,要求逮捕夏普、解散法西斯组织,杜梅尔格内阁辞职。可是,社会党、总工会领导拒绝参加共产党准备的游行,决定于2月12日举行“保卫议会共和制”的游行和总罢工。为此,法共决定先举行2月9日示威,再支持社会党2月12日的总罢工。
2月9日,杜梅尔格宣布巴黎戒严,数以万计的军警封锁共和广场。但是,约六万工人响应共产党号召走上街头,他们高唱《国际歌》,高呼“打倒法西斯”、“拥护统一行动”等口号,列队游行,示威群众遭到军警的袭击。巴黎近三分之一的地方筑起了街垒。双方发生冲突。许多社会党和无党派的工人群众同共产党人一起参加2月9日的示威。它表明了反法西斯的工人统一战线的扩大。
2月12日,在社会党和总工会发动下,法国全国各地举行24小时总罢工和游行。共产党和统一总工会领导的群众参加了这次罢工和游行。这一天,有350多个城镇举行了群众游行。全国有450万人罢工,主要生产部门的80%—90%的工人卷入罢工斗争,很多小商人、手工业者也参加了。仅在巴黎,就有15万余人参加示威。下午3时,共产党组织的游行队伍和社会党、总工会的游行队伍从万森林荫大道的左右两边一起进入国民广场。示威者都高呼“统一!统一!”2月12日的示威游行表明,反法西斯的统一行动进入了新的阶段。
几乎与此同时,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运动也广泛发展起来,这是对法国反法西斯统一行动的有力推动。1932年8月,在法国著明作家享利·巴比塞和罗曼·罗兰的创议下,国际反战反法西斯代表大会在阿姆斯特丹召开。大会号召全国人民联合起来,为反对战争、反对法西斯而斗争。1933年6月4日,在巴黎普勒耶尔大厅召开了欧洲反法西斯代表大会。共产党、社会党和改良主义工会的活动家一起参加了这次大会。大会通过法国反战委员会反法西斯委员会联合的决议,正式成立了法国反战反法西斯委员会。这种新的联合运动,在法国通称为“阿姆斯特丹一普勒耶尔运动”。
1934年2月6日事件之后,“阿姆斯特丹一普勒耶尔”委员会进行了广泛的活动。它在全国有650个地方委员会。它们在宣传鼓动、组织群众、团结各个党派组成广泛的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中起了重要作用。
① 有些法国历史学家否认法国有法西斯组织的存在,他们认为“集团”(Ligues)是法国的极右翼,不是真正的法西斯分子。如勒内·莱蒙认为:“那些集团只不过借用了法西斯的装饰,穿上法西斯的旧服,然而去掉了法西斯的精神。 集团的运动无非是波拿巴主义、凯撒主义、专制主义和主张公民投票的旧内容的最后变形而已, 按当今的看法就是民族主义,模仿者只是叫人用罗马式的法西斯主义灰浆粉刷他的门面罢了。”
②从1929年至1932年,“火十字团”从塔迪欧政府获得至少二万法郎的“秘密资金”,又从赖伐尔政府得到了一万法郎,以后又从塔迪欧那里得到了15万法郎。
①这是一起政治财政丑闻。斯塔维斯基是法籍乌克兰犹太人。 他在一些部长、议员的庇护下,开设一“市政信贷”公司,以假的珠宝为基金,发行二亿多法郎的股票,并诱使殖民地部长阿尔贝·达里米埃写推荐信出售股票。1933年10月,他带着现金逃跑,公司宣告破产。12月,斯塔维斯基在追查中自杀。与此案有牵连的有议员、 部长、巴黎警察局长以及内阁总理、激进党人旭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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