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历来主张:法国军队要尽可能地参加战斗,处处都应显示法国的地位和作用。到1944年,戴高乐已拥有一支38万人的地面部队、500架飞机和32万吨的海军舰队,完全有力量配合盟军光复祖国的领土。
在法国解放的前夕,戴高乐为维护国家的主权进行着艰苦的斗争。美英一方面对准备在诺曼底登陆一事严密封锁消息,另一方面又不讳言在法国国内正式选举前将由盟国军事委员会负责管理被解放的法国领土,企图藉此完全剥夺法兰西民族解放委员会的权力。罗斯福曾多次声称不打算让戴高乐骑着一匹白马凯旋归国。他甚至私下告诉艾登,战后法国应和其它欧洲小国一样解除武装,它的殖民地也须重新加以分配。饱尝国破家亡,俯仰随人之苦的戴高乐大声疾呼:“……我们虽然已经任人宰割了,但没有任何理由对任人宰割保持缄默”,他坚持,“只有法兰西民族解放委员会才能在法国采取政治措施,其它任何一个政权的指示均不具有任何价值,也不会在法国通过”。1944年6月3日,亦即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前三天,法国临时政府在阿尔及利亚正式成立。戴高乐明确宣布他将以临时政府首脑的身份重返法国。
1944年6月6日,美英大军在诺曼底登陆。在戴高乐的坚持下,他所指挥的军队随后投入战斗。8月5日,勒克莱尔将军指挥的第二装甲师首先踏上法国领土,在诺曼底地区经过两个星期的苦战,开始直趋巴黎。8月15日,塔西尼将军率领的法军在法国南方登陆,先后解放土伦、马赛、里昂等重要城市,并继续挥师北上。其间,法军还在6月中旬就解放了厄尔巴岛,全歼那里的守敌。在1944年初才成立的内地军,这时也配合盟军和正规军纷纷出击,到7月中旬,全国有40个省份为起义所席卷。在布列塔尼地区,约有近八万名内地军活跃各地,血战两个多月,歼敌八千余人,俘敌两万余人。在中央高地,七万多名游击队员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共牵制住德军12个师,最后迫使其残部2.5万多人缴械投降。到8月中旬,法国中部广大的农村地区已全部为游击队所控制。
面临灭顶之灾的德寇妄图垂死挣扎,在1944年6月10日制造了震惊世界的阿拉都尔大屠杀。闯进这个美丽村庄的侵略军无端残杀了634名居民,并将全村夷为平地。英勇的法国人民并没有屈服,在举世闻名的维尔柯耳山地保卫战中,三千余名游击战士奋战成万名装备精良的德军,多次击退敌人在坦克和飞机掩护下的进攻,蒙受重大伤亡,仍坚持一个半月之久。法国人民和内地军的英勇战斗为祖国的解放作出了巨大贡献。指挥盟军在法国境内作战的艾森豪威尔将军也承认内地军的作用相当于15个正规师。
法国人民的抵抗运动以1944年8月19日巴黎武装起义的胜利而达到最高潮①。戴高乐得悉巴黎起义后,亲往盟军总部敦促艾森豪威尔速派勒克莱尔将军率领的第二装甲师前往巴黎,因为他懂得,必需迅速控制住那里的局势,以免巴黎完全落于起义人民手中。8月24日,当勒克莱尔指挥的坦克在一片欢呼声中驶进巴黎时,这座具有光荣传统的城市基本上已得到解放。次日,残余德军全部肃清。巴黎人民的武装起义胜利结束。
1944年8月26日,戴高乐率部队由凯旋门游行到圣母院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临近尾声,作为资产阶级的政治代表,戴高乐自然希图在国内巩固本阶级的统治,在国际上重新为法国争得大国地位。1944年7月,他首次访问美国。在这以前,他和罗斯福的私人关系一直不好,两人经常发生龃龉。罗斯福曾在许多场合公开攻击戴高乐。戴高乐也认为罗斯福野心勃勃,企图控制许多国家,组织美国式的和平。他说:“他罗斯福的胃口是不小的,它使欧洲和法国感到不安”。在访问期间,戴高乐曾对罗斯福直言相告:“……如果有关世界最重要的决定不让法国参加,如果法国丧失了它在非洲和亚洲的殖民地,一句话,如果战争的最后决定给它造成一种战败者的心理,那它怎么能起作用呢?”事后罗斯福对这种态度的评价是:“……关于法国的地位问题,戴高乐是非常敏感的。但我认为他主要是自私的”。可见两人并未消除隔阂,但在当时情况下相互还是作出了一定让步,从而改善了两国关系。1944年12月,戴高乐前往莫斯科会见斯大林,签订了法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他希图在两大国间维持平衡, 藉以巩固法国的国际地位。
在国内,巴黎解放后,戴高乐在8月28日立即宣布解散内地军, 9月19日下令内地军和正规军合并。此后又采取一系列措施完全解除法国人民的武装。同时他郑重声明将维护共和制度,实行社会改革,并在国民议会正式召开后,立即解散临时政府。
1944年9月,法国全国除阿尔萨斯和洛林外,均得光复,法军乘胜向莱茵河挺进。年底,德军在阿登地区突然发动反攻,突破盟军防线。法军坚守斯特拉斯堡,寸步未退。1945年2月,境内残敌全部肃清,法国终于完全解放。此后,法军在塔西尼和勒克莱尔的率领下深入德境,配合盟军共同战斗,直到第三帝国的覆灭。1945年5月8日塔西尼将军代表法国在德国投降书上签了字。
从祖国沦亡直到最终驱逐德寇,法国的抵抗运动经历了漫长曲折的道路。以法国共产党为核心的人民群众在其中起了主力军的作用,戴高乐作为资产阶级抗战派的领袖,团结社会各阶层,坚持斗争,最终赢得胜利,为战后法兰西民族的振兴打下了基础。
①有关巴黎起义的情况,详见本书戴成钧的《法国国内抵抗运动》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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