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帝景初三年(239)春正月丁亥日，洛阳皇宫内一片混乱，明帝曹睿去世了。临死前，明帝宣诏召见太尉司马懿和大将军曹爽，命他们共同辅佐自己年幼的儿子曹芳。由此，一场发生在皇帝宗室和司马氏之间的权力之争上演了，曹爽和司马懿是双方的代表人物。正始八年(247)，司马懿上书曹芳，说自己年近七十，年老多病，要求退职闲居，得到了准许。但这并非权力之争的结束，而是司马懿自觉清除曹爽等人的条件还不成熟，暂时忍让，以退为进。他暗中联络心腹，策划着一场与曹爽的生死搏斗。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时刻，一位官居司徒高职，爵封长垣侯的曹魏大臣上表请求辞职退位，并坚决拒绝了曹爽的拉拢。最后，曹芳再三婉留不住，只好准允，并且对他赐位特进，俸禄照原职发放。这位大臣辞职刚过一年的时间，历史上有名的“洛阳之变”发生了。司马懿东山再起，在这次政变中一举处死了曹爽和他的兄弟曹羲、曹训、曹彦，以及曹氏心腹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等人，掌握了曹魏政权。那位大臣却因有先见之明，得以全身而退。他，就是曹魏名臣卫臻。
一
卫臻字公振，陈留郡襄邑县(今河南睢县)人。他的父亲名叫卫兹，年青时就以博学多才名扬乡里，且胸怀大志，是位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物。
卫兹年轻时与同郡人圈文生关系很好，两人都是当时陈留郡有名的才子。有一次，他们随同一个名叫郭林宗的人一起去市场买东西。卫兹在购物时，卖主说什么价就按什么价付钱;而圈文生则不然，总是与卖主讨价还价，直到价钱压得很低时才买下。郭林宗看到这种情景后，感慨地说： “卫兹清心寡欲，而文生欲望过多。从这点来看，这两个人不只是兄弟关系，实同父子无异。”果然，后来圈文生以贪心而名声很坏，卫兹则以节烈垂名千古。
卫兹做事光明磊落，不求世俗虚名，从而赢得乡人的敬重。后来，车骑将军何苗听说他明虑渊深，规略宏远，便准备辟他为属吏。但卫兹看不中何苗的德行，执意不肯前去。接着，司徒杨彪又以朝廷的名义征召他出来做官，卫兹仍然没有同意。他不是不愿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是认为自己还没有遇到明主，现在只能静待时机。
汉灵帝中平六年(189)，都城洛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先是大将军何进谋诛宦官不成，反为宦官所杀; 接着袁绍率军反扑，一举杀死宦官2000余人，搞得整个洛阳城血流成河，一片恐慌; 后来，并州牧董卓率领他的西北军进入洛阳，不久即废汉少帝，立献帝，成为东汉帝国的独裁魔王。至此，东汉王朝已名存实亡，天下陷于一片混战之中。
初平元年(190)，曾参与何进诛杀宦官计划的曹操，不愿与残忍强暴的董卓合作，偷偷从洛阳逃到了陈留县(陈留郡的治所，今河南开封市东南)。陈留郡是东汉时期数一数二的大郡，有17万多户、86万多人，而且距离都城洛阳只有530里，是进攻董卓的好地方。陈留郡太守张邈是曹操的故友，也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十分愤慨。因此，他允许曹操在陈留郡己吾县(今河南宁陵县西南)一带招兵买马，以待进讨董卓。
就在这时，卫兹和曹操两人相见了。曹操到陈留后，已听人说起卫兹的才学，现在欲图大举，想让卫兹出来帮助自己。卫兹接到曹操的邀请后，有人劝他： “曹操乃是刚从洛阳逃出来的一个败将，手中无一兵一卒，你怎么可以依附他呢？”但卫兹却不这样认为，他说： “我早就听说过曹操这个人。他孔武有力，处事果断，且颇有雄才大略。日后平定天下者，必定是此人。”于是欣然赴己吾与曹操相见。两人一见面，互生敬佩之情，当即订盟，共商讨卓大计。曹操问他： “现在天下大乱，我们应该怎么办？”卫兹回答说： “混乱的根源早就存在了。现在除非整兵经武，否则天下无法平定。”曹操听后，深感所见略同，于是便详细商量招募军队事宜。
不久，袁绍在河北说服冀州(治所在邺县，今河北临漳县西南)牧韩馥，并联络关东诸州郡，决定共同起兵，声讨董卓。曹操在陈留积极响应。这时，卫兹便拿出自己全部的家财，招募士兵3000人，归属曹操指挥。就这样，曹操率领五千余人(他自己出资训练了两千余人)的军队，参加了讨伐董卓的战争。卫兹随军前往，不幸在荥阳(今河南荥阳县东北)战死。陈留起兵，是曹操建立霸业的第一步。为此，他十分感激卫兹的鼎力相助，此后每过陈留郡，总要派人前去祭祀卫兹，并代为慰问他的家人。
兴平二年(195)，卫臻长大成人。这年曹操已驱逐吕布，取得了对兖州的统治权，并任命心腹爱将夏侯惇为陈留郡太守。夏侯惇顾念卫兹的功劳，征辟卫臻出任陈留郡的计吏，掌管户籍簿等的登记。
夏侯惇性情豪爽，嗜好饮酒，且喜欢让自己的属吏作陪。有一次，夏侯惇大摆宴席，卫臻也应邀作陪。喝到酣畅处，夏侯惇已有七八分醉意，竟命人喊来自己的妻子陪酒。其他属吏都认为这是太守对自己的信任，心里觉得很高兴，唯独卫臻面带不悦，最后忍耐不住，站起身对夏侯惇说： “让妻子出来陪酒，这是朝代衰败时的风气，不符合正规的礼仪。将军应该立即停止这种做法。”夏侯惇也是酒喝的多了，闻听此言，登时大怒，命左右将卫臻捆绑起来。不过，等酒劲过后，他回想此事，心里也觉得当时不该那样做。于是，他命人立刻给卫臻松绑，还亲自道歉说： “先生不要怪我。我是一时酒喝多了。”卫臻见他已认错，也就微笑着说： “希望将军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以免上行下效，到那时就不得了。”夏侯惇连连称是，自此对卫臻产生一种敬意。
后来，经夏侯惇保举，卫臻当上了黄门侍郎，每日出入皇宫，协助侍中处理宫内一切事务。
建安十八年(203)，东郡朱越预谋反对曹操，不料事情泄露，朱越死罪。朱越被杀前，竟控告卫臻，说他曾参与过此事。参与谋反，这在当时可是死罪啊! 人们都为卫臻担心，而卫臻本人则坦然自若，毫不惊慌。不久，曹操下令说： “我与卫臻的父亲共同起兵陈留，另外我也十分钦佩他的美好德行。因此，我开始时听到朱越的话，心里就不相信卫臻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后来我又收到荀彧的书信，信中也认为卫臻不会参与此事。至此，我完全相信卫臻是忠诚的，其他人不许再提起此事。”这时恰好卫臻奉献帝之命，持节到邺城来纳聘曹操的三女儿曹节为贵人。曹操不但不伤害他，还以世交之礼热情款待。接着又上表朝廷，请求把卫臻留在自己军中，担任丞相府参军，并在表中追录卫臻父亲过去的功勋，恳请赐给卫臻关内侯的爵位。从这时起，卫臻正式来到曹操的身边，为后来成为曹魏一代名臣准备了条件。
二
来到曹操身边后，卫臻尽心尽力为曹魏的霸业出谋划策，鞠躬后已，历经曹操、文帝、明帝和齐王四代，成为曹魏王朝的一名老臣。这期间，他以自己的忠诚和才干赢得了曹氏的信任，最后官至司徒之职。
卫臻担任丞相府参军不久，即被升任为户曹掾，主管民户、祠祀和农桑。
建安二十五年(220)正月，曹操病死洛阳，曹丕继承魏王王位。这时，卫臻又升任散骑常侍。十月，曹丕代汉称帝，建国号魏，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新朝初建，曹丕大封群臣，卫臻进爵安国亭侯。
对于曹丕的禅让继位，当时朝中群臣都一味赞颂曹魏的大功大德，对衰亡的汉室则极力贬低。唯独卫臻却不这样说。他在曹丕大宴群臣时郑重地说： “山阳公(献帝退位后，被曹丕封为山阳公)之所以把帝位禅让给曹室，是因为汉朝的劫数已至、不得人心，但这并不能完全否认汉朝前代的美德。况且，汉室的衰亡应引起我朝的重视，时刻不可忘怀。”在他说话时，曹丕好几次用眼睛看他，但他却毫不在意，依然把话说完。朝中众臣见他在这种场合下竟敢说这种话，都认为肯定会惹得龙颜大怒。谁知曹丕听完卫臻的话后，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反复咀爵这番话的深意。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高声说道：“天下的珍贵之物，朕当与山阳公共享有。”经此一事，曹丕对卫臻更加信任了。很快，卫臻升任尚书，接着又转任侍中、吏部尚书，担负起更加重要的工作。
黄初五年(224)，曹丕亲率大军伐吴，兵至广陵(今江苏扬州市)。卫臻奉命随同前往，代理中领军之职。这时，征东大将军曹休派人来报，说从俘虏的吴国士兵口中得知，孙权已经率兵占领了濡须口(今安徽无为县东南，为濡须水入江处，当时是吴魏兵争要地)。曹丕闻报，不禁长叹一声说： “孙权抢先占据了濡须口，看来朕的计划是难以实行了! ”站在旁边的卫臻却说： “孙权只是依恃长江天险，根本不敢与我们抗衡。因此，他断不会出兵濡须口，这一定是他们因恐惧而散布的谣言，陛下不用忧虑。”果然，对那些被俘的吴国士兵再进行拷问，终于弄清楚是吴军守将为欺骗部属而编造出来的谎话。于是曹丕继续进兵，后因江水暴涨，曹魏又缺乏水军，才怅然退兵。
黄初七年(226)，曹丕病死，由儿子曹睿继位，是为魏明帝。这时，卫臻进封为康乡侯。太和三年(229)，又转任尚书右仆射。当时的尚书台已脱离少府，成为独立的中央机构，总理二十余曹，是管理全国各种事务的最高行政机关，并将办事机构迁到宫外，取代了东汉时期的三公府。这样，它的长官尚书令和左、右仆射，实际上就成了当朝的亚、副宰相。
卫臻在尚书台中负责官吏的选举，并一如从前加领侍中衔。有一次，中护军蒋济写信给卫臻说： “汉高祖曾擢升逃犯韩信为上将，周武王则曾提拔渔夫姜子牙作太师。既然平民百姓，甚至是奴仆，都可以登上王公之位，现在又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以文才作标准、经过考试以后才录用官吏呢？”卫臻回信答复他说： “古人虽然轻才智而重人的气质、胸襟，但也须考核官吏的政绩以后再决定进退升降。现在你把周武王所处的牧野大战时代与周成王、周康王的承平之世等同起来，把汉高祖斩蛇起义的时代与汉文帝、景帝的太平盛世混为一谈，这很不合适。如果喜欢违反常规的举动，开启举拔奇才的途径，那将会使天下之人竞趋邪途，而不再埋头读书了。”接到他的回信，蒋济连称“深刻”，对卫臻充满了敬意。
太和五年(231)春，诸葛亮北伐曹魏，包围了祁山(今甘肃西和西北)。不久，诸葛亮军在上邽(今甘肃天水)一带打败了郭淮、费
带领的魏军，接着东进天水郡(治所在冀县，今甘肃甘谷县东)，迎头拦住了司马懿率领的魏军主力，准备决战。一时间，曹魏上下一片恐慌。卫臻上奏说： “应该派遣一支奇兵占据散关(今陕西宝鸡市西南大散岭上，为川陕间的交通要道)，截断敌军的粮道，令他们不攻自破。”明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并派他以征蜀将军的名义，持皇帝符节到前方督察各军。谁知卫臻还未到达长安(今陕西西安市西北)，诸葛亮便接到后主刘禅的退兵命令，引军撤退了。不久，卫臻回到洛阳，恢复原职，加领光禄大夫。
青龙二年(234)春，经过三年的准备，诸葛亮又率领10万大军，出斜谷口(今陕西眉县南)，北伐曹魏。这时，征南将军上表朝廷，说吴将朱然等人的军队也已经越过荆城(今湖北荆门市东南)。明帝闻报大惊，以为蜀、吴两国要合力攻打曹魏。卫臻却上奏说： “朱然是吴国的勇将，此次一定是奉孙权的命令而来，只不过暂时摆出架势，牵扯住征南将军罢了，陛下不必惊慌。”果然，不久孙权便把朱然召回到居巢(今安徽居巢县南)，让他去进攻合肥(今安徽合肥市西北)。淮南郡(治所在合肥)太守飞书告急，明帝打算亲征率兵去东征吴军。卫臻劝阻道： “孙权表面上作出与诸葛亮东西呼应的姿态，实际在内心上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况且合肥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根本不必要担心。只待打退蜀军，吴兵自会退去。因此，陛下大可不必亲征，也可节省一些朝廷的军费。”但明帝不听，执意出兵救援合肥，结果刚到寻阳(今湖北黄梅县西南)，孙权便命令撤退了。不久，诸葛亮病死在五丈原(今陕西眉县西南)，蜀国的北伐不了了之。
青龙三年(235)，明帝见诸葛亮已死，自己大可高枕无忧，便开始大兴宫殿。对此，卫臻多次言辞激切地进行规劝，但明帝根本不听，依旧照修不误。不久，竟发生了殿中监擅自拘捕兰台令史的事。殿中监是临时设立的一种官职，专门监督宫殿的营建; 而兰台令史属御史台，是堂堂的国家命官，主掌对官吏的监督和弹劾。那位被拘捕的兰台令史曾上书弹劾殿中监，说他在建造宫殿时中饱私囊，引起殿中监的忌恨，这才擅用权力，将之拘捕。卫臻听说这件事后，马上上奏朝廷，要求对那位殿中监严加查办。明帝却说： “现在殿舍还没有建成，这是我最关心的事。如若查办了殿中监，岂不要拖延工程？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要阻碍我营造宫殿呢？”卫臻毫不退让地说： “古代曾制订了禁止官府之间相互侵犯权力的法令，这并不是厌恶他们勤奋工作，只是因为这样做害多利少，使国家统治陷于混乱。武帝时曾设置校事这一官职，使之监察群臣的举动，其用意即在于此。我担心如果不查办此案，各官署将越来越超出其职权范围，以致使整个制度都会衰败下去。”明帝听他这样说，方才认识到此案的重要性，下令严加查办那个殿中监。
景初元年(237)，幽州(治所在蓟县，今北京市)刺史毋丘俭上疏明帝说： “陛下自从即位以来，还没有大的建树值得写入史册。现在吴、蜀两国凭仗险要地形，不可能很快就能平定。而公孙渊盘踞辽东，日后必成大患，不如让我们这些闲置的军队前去征讨，也好为陛下立一大功。”明帝见疏后大悦，认为应该派兵去征讨辽东。但卫臻却不同意这样做，他说：“毋丘俭所说的都是战国时代用的小办法，并非建立王业的人所应该去做的。吴国连年对我朝用兵，侵扰边境，而我们仍然按甲养兵，没有去彻底征讨，这完全是因为我朝百姓疲劳的缘故。何况公孙渊远居海外，已历三世。他对外安抚戎夷诸族，对内加强战备，辽东决非唾手可取之地。听说毋丘俭竟想用少量的军队长驱直入，攻讨辽东，以为大可早上到达，晚上就占领，这根本就是荒谬的想法，肯定不可能成功。”明帝没有听从他的意见，执意派毋丘俭拿着盖有皇帝印章的文书征讨公孙渊。很快，卫臻的话应验了，毋丘俭进军失利，明帝只好令他撤军至右北平郡(治所在土垠，今河北丰润县东)。魏军此次进讨，不但未能平定辽东，反而促使公孙渊公然打出反魏旗号，自立为燕王，设置百官，还立年号绍汉元年。明帝闻讯，后悔不迭。
三
景初元年五月，卫臻升任司空。次年(238)八月，又升任司徒，从此位居三公，权重一时。
景初三年(239)，魏明帝曹睿病死，齐王曹芳继位。明帝临死前虽驿马远召司马懿，让他辅佐自己的儿子，而未顾命于卫臻，但卫臻在曹芳即位之初，也得到了曹室所赐的殊荣。他被进爵为长垣侯，食邑千户，他的一个儿子也被封为列侯。
看到明帝遗命司马懿和曹爽辅政，卫臻心里汹涛翻滚，难以平定。他知道，司马懿颇有谋略，在曹操时期就已崭露头角，表现出非凡的才能。曹真去世后，司马懿全面负责对西蜀的战争，官至太尉，主管曹魏军事。近年来他又一举平定辽东，已是众望所归，曹氏的江山迟早会落入他手。曹爽心胸狭窄，毫无政治军事才能，根本不是司马懿的对手。自己虽有心挽救魏室，但苦于权势不足，无法与司马懿争雄。
回想自己辅佐曹魏的几十年，卫臻自认也算是殚精竭虑了。想当初，太祖曹操长久不能确立太子，难以取舍于曹丕和曹植之间。丁仪等人拉拢自己投附曹植，支持他取得曹操的继承权，自己则以大义拒绝了。待文帝立嗣之时，又曾问自己东海王曹霖与当年的曹植比如何。自己虽然知道文帝十分宠爱东海王，但仍然只盛赞他的美德而始终不说他可以被立为太子。一桩桩往事，令他对伴君生活渐起倦意，产生了辞官闲居的念头。
正始九年(248)，曹爽与司马懿之间的权力之争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曹爽为拉拢身居高职的卫臻，派夏侯玄来到卫臻家，说想让他出任尚书令这一要职，同时为自己的弟弟求婚，想以联姻的方式来加固彼此间的联系。卫臻岂不知他的本意，婉言推辞了。
第二天，卫臻上表请求退职让位。曹芳再三婉留不住，只好同意。于是，曹芳下诏说： “从前魏国人段干木安卧家中，但他的正义行为压倒强秦; 汉留侯张良患病在家颐养，却仍不忘与楚军交战之事。希望你以后仍不吝献出正直的言论和美好的计谋。”同时赐给卫臻一栋住宅，还赐位特进，俸禄仍如三司一样。
卫臻逝世后，朝廷追赠太尉，赐谥号敬侯。他的儿子卫烈继袭了他的爵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