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军,原名施启达,谱名继仕,征军为其笔名。1917年生于琼山县演海镇成美(田尾)村。父亲在海口经营小商店。征军在母亲的怀胞里渡过了童年。
在征军的少年时代,大革命的浪潮正在南方汹涌澎湃。他的家乡演海一带是老苏区,征军目睹耳闻,幼小的心灵中便播下了革命的种子。征军14岁时随叔父上广州,进入知用中学读书。不久,革命转入低潮,反动派向革命者举起了屠刀,白色恐怖笼罩着大地。征军返回故乡,知道少年同学大多罹难,尤其亲眼看到挚友王开广慷慨就义,被刽子手挖出心肝来下酒, 不禁义愤填膺。1929年海南岛的革命活动又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征军假期回到家乡,村里的游击队员们眉飞色舞地和他讲了许多和敌人进行英勇斗争的故事,使他感到莫大的振奋和深受鼓舞,从而更加坚定了他投身于为人民的自由解放事业而斗争的信心。
征军在知用中学毕业后,到上海入法学院攻读。征军受时代风云的激荡,进步思潮的洗礼,1932年9月参加蒲风、穆木天、任钧、杨骚、王亚平等人组织的中国诗歌会,随后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他积极参加“左联”所组织的各种活动,同时在摸索中学习写诗。不久征军因父亲生意亏损,生活顿时陷入困境,常在江湾的亭子间啃烧饼、油条,穷得当卖衣服过日子, 但他的情绪却未受其影响, 学习与工作仍十分起劲。后来因经济拮据实在难以维持,1935年5月便辍学回家。家人为他的进取心和求知欲所感动,省衣节食,东挪西借,终于筹足一笔费用,供他东渡扶桑,于这一年秋季进日本东京大学深造。课余,除了从事创作外, 他还担任“左联”东京分盟的《东流》等刊物编委, 和魏孟克、任白戈、黄新波等人一起积极投身于留日学生的爱国活动。在这期间,征军日以继夜写个不停,他凭借自己过去的生活感受和体验,并且学习外国的表现技巧,写了不少亲切感人的诗篇。征军原妻子吕明曾谈及,尽管当时在东京十分繁忙,征军还是读了许多书,诸如《父与子》、《罗亭》、《铁流》、《夏伯阳》、《神曲》、《浮士德》等,都是他所喜爱的精神食粮, 后来还把这些作品带回国。
“七七”事变,征军正在伊豆避暑,当他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认为报效祖国的时机已到, 于是日夜兼程赶回上海。不几天, “八·一三”上海战争爆发了。他投入文化界紧张的抗敌救亡工作,主要任《高射炮》诗刊编辑, 写诗, 在其中倾注了火样的热情与鼎沸的心血。
1937年底, 征军从上海回家乡一行。他认识了在海南岛苦斗了十几年的游击队领导者之一的刘秋菊, 并搜集了有关这位传奇式女英雄的许多材料,这为他日后长诗《小红痣》的创作打下坚实的基础。此外,还在琼崖地下党在海口公开出版发行的 《国光报》上发表过作品。
翌年三月初,征军离开家乡,来到许多文化朋友集结的广州,参加中国诗坛社(其刊物名称为《中国诗坛》)。在征军的影响和带动下,当时在广州读书的琼籍青年周岱、李磊、施均等,也都先后参加了这一群众性的诗歌组织,中国诗坛社成为当时诗歌运动中的一支劲旅。在穗期间。征军一面继续写诗,一面收集他在东京、上海所写的诗作,经过一番严格的筛选, 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蒙古的少女》。
1939年底, 由于日寇占领了广州, 征军历尽辛苦逃难到香港。他同在港的诗友黄宁婴、胡庭舟、马荫隐等共同策划下,《中国诗坛》得以复刊,出版了三期,后因英国当局取缔、被迫停刊。其时,海南岛也已陷入日寇之手。征军的姐姐惨遭杀害。征军的家人从海上逃到湛江时不幸被敌人追踪,他的原配林氏为保持其自身的清白,抱着一子一女投海自尽。征军的母亲不久也因此忧愤身亡。这对诗人是何等沉重的打击呵! 但征军的个性向来非常倔强, 他把对敌人的深仇大恨统统埋在心底。虽然身处贫困窘迫的环境之中,仍挥笔上阵,用诗歌作子弹向敌人射击!
1940年夏, 征军抱着满腔热血从香港来到桂林。这里污浊的压抑的气氛,却令人感到失望、沮丧。但他有一颗火热的心,仍要为拯救祖国支持抗战而奋斗。他先在桂林一所中学教书,课余继续努力写作,同时出版第二本诗集《红萝卜》。后来他因为看不惯这间学校的一些不良现象,愤而辞职。为寻求出路,他和朋友苦心筹备了作者出版合作社,官方却不让注册;而送审的两部书稿子,又被扣留。当时他在致友人的信中写道:“出版社被官府压迫失败了,这实在痛心”,但在困顿的境遇中仍不能忘情于诗:“我现在正在写一部长诗(即《小红痣》,情绪非常高,几乎使我不能停笔……这种灵感是我很少遇到的……”当时桂林物价天天飞涨,征军没有职业,只靠在报纸微稿费维持生活,其窘迫是可想而知的。继后,他到一家印刷厂任职,受不了那种官气,1945年春天,又带妻子吕明先后到桂南附近的兴业中学和贵县覃塘二中任教。征军在这期间也写了不少新作, 其中 《燕子来自何方》发表于易巩主编的《文学半月刊》, 深受读者的好评。
征军于1946年1月下旬到了广州。他筹办出版社未成,便抱着满腔希望到香港去。没有料到,征军由于积劳成疾(严重的肺病),加之长期以来心灵上承受过多的苦难,以致抵达香港不久,竟在3月17日下午3时终于养和医院。
征军英年早逝,于我国新诗界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进步文化人士深感痛惜。1946年21日香港《华商报》特辟了由中国全国文艺协会港粤分会主编的 “征军先生逝世纪念特刊”, 其中刊发了如下悼文:思慕《又是悲痛》、吕剑《悼征军》、杜宣《夜窗默跳》、楼栖《不是死神开的玩笑》。与此同时,《中国诗坛》复刊第三期也特辟了“追悼征军特辑”,通栏大标题为“痛悼我们坚贞的战友——征军同志”,其中刊发了如下悼文:吕明《不幸的歌者》、胡明树《他哑了歌喉》、李育中《人民的诗篇》、黄阳《你安静地闭上眼睛吧》、黄宁婴《你睁大着眼睛》、张罗天《征军的一生》。此外,征军逝世后一个时期,报刊上还陆续发表许多悼念和寄托哀思的文章,有:钢鸣《在海南岛上——献给亡友计人征军和他歌颂的 “小红痣”及其同志们》、司马文森《哀征军》、易巩《忆征军》、陈残云 《郁郁而死的征军》、韩北屏 《惜死与尉生—悼诗人征军兄》、严杰人《为战士与为诗人的征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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