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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诩(正史资料记载_注释_简介)

作者:主编 时间:2023年01月03日 阅读:134 评论:0

虞诩,生卒年不详,字升卿,别字定安,陈国武平(今河南麂邑西北),东汉中期优秀军事将领。虞诩出身官宦之家。早年而孤,以孝顺祖母名闻乡里。初任太尉李修府郎中。永初四年(公元110年),凉州羌人反汉,外戚邓骘主张放弃凉州。虞诩闻后大惊,从战略全局的角度出发,向李修说明凉州万不可弃,终于否定了邓骘的提案,初露将帅之略。后任朝歌(今河南琪县)长,设计镇压宁季领导的农民起义,因功升任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令。五年,滇昌军渡河南攻河内郡,威胁洛阳。虞诩建议中郎将任尚以骑代步,机动击敌,大获全胜,因功升任武都(今甘肃成县西)太守。虞诩赴任后,平息羌变,召回流民,赈贷贫民,一郡得以安定。顺帝时,先后出任司隶校尉、尚书仆射、尚书令等职。刚正不阿、弹劾权贵,为此多次遭受刑罚之苦,而终老不屈。永和初年,因故免职,后朝廷念其忠诚,拟重新起用,可惜不久即已去世。

〔正史〕

虞诩字升卿,陈国武平①人也。祖父经,为郡县狱吏,案法平允,务存宽恕,每冬月上其状,恒流涕随之。尝称曰:“东海于公高为里门,而其子定国卒至丞相。吾决狱六十年矣,虽不及于公,其庶几乎!子孙何必不为九卿邪?”故字诩曰升卿。
诩年十二,能通《尚书》。早孤,孝养祖母。县举顺孙,国相奇之,欲以为吏。诩辞曰:“祖母九十,非诩不养。”相乃止。后祖母终,服阕,辟太尉李修府,拜郎中②。
永初四年③,羌胡反乱,残破并、凉,大将军邓骘以军役方费,事不相赡,欲弃凉州④,并力北边,乃会公卿集议。骘曰:“譬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保。”议者咸同。诩闻之,乃说李修曰:“窃闻公卿定策当弃凉州,求之愚心,未见其便。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而今惮小费,举而弃之。凉州既弃,即以三辅⑤为塞;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观其习兵壮勇,实过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锋执锐,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若弃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迁,必生异志。如使豪雄相聚,席卷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限极。弃之非计。”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几败国事。然则计当安出?”诩曰:“今凉土扰动,人情不安,窃忧卒然有非常之变。诚宜令四府九卿,各辟彼州数人,其牧守令长子弟皆除为冗官,外以劝厉,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修善其言,更集四府,皆从诩议。于是辟西州豪杰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之。
邓骘兄弟以诩异其议,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伤诩。后朝歌⑥贼甯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屯聚连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诩曰:“得朝歌何衰!”诩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乎”始到,谒河内太守马棱,棱勉之曰:“君儒者,当谋谟庙堂,反在朝歌邪?”诩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见吊勉。以诩诪之,知其无能为也。朝歌者,韩、魏之郊,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百里,而青、冀之人流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城皋,断天下右臂,此不足忧也。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宽假辔策,勿令有所拘阂而已。”及到官,设令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史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伤人偷盗者次之,带丧服而不事家业为下。收得百余人,诩为飨会,悉贳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又潜遣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采綖缝其裾为帜,有出市里者,吏辄禽之。贼由是骇散,咸称神明。迁怀令。
后羌寇武都,邓太后以诩有将帅之略,迁武都太守⑦,引见嘉德殿,厚加赏赐。羌乃率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即停军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傍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
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亭⑧数十日。诩乃令军中,使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兵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贸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大奔,因掩击,大破之,斩获甚众。贼由是败散,南入益州。诩乃占相地势,筑营壁百八十所,招还流亡,假赈贫人,郡遂以安。
先是运道艰险,舟车不通,驴马负载,僦五致一。翊乃自将吏士,案行川谷,自沮至下辩数十里中,皆烧石翦木,开漕船道,以人僦直雇借佣者,于是水运通利,岁省四千余万。诩始到郡,户裁盈万,及绥聚荒余,招还流散,二三年间,遂增至四万余户。盐米丰贱,十倍于前。坐法免。
永建元年⑨,代陈禅为司隶校尉⑩。数月间,奏太傅冯石、太尉刘熹、中常侍程璜、陈秉、孟生、李闰等,百官侧目,号为苛刻。三府劾奏诩盛夏多拘系无辜,为吏人患。诩上书自讼曰:“法禁者俗之堤防,刑罚者人之衔辔。今州曰任郡,郡曰任县,更相委远,百姓怨穷,以苟容为贤,尽节为愚。臣所发举,臧罪非一,二府恐为臣所奏,遂加诬罪。臣将从史鱼死,即以尸谏耳。”顺帝(11)省其章,乃为免司空陶敦。
时中常侍张防特用权势,每请托受取,诩辄案之,而屡寝不报。诩不胜其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12)任用樊丰,遂交乱嫡统,几亡社稷。今者张防复弄威柄,国家之祸将重至矣。臣不忍与防同朝,谨自系以闻,无令臣袭杨震之迹。”书奏,防流涕诉帝,诩坐论输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传考四狱。狱吏劝诩自引,诩曰:“宁伏欧刀以示远近。”宦者孙程、张贤等知诩以忠获罪,乃相率奏乞见。程曰:“陛下始与臣等造事之时,常疾奸臣,知其倾国。今者即位而复自为,何以非先帝乎?司隶校尉虞诩为陛下尽忠,而更被拘系;常侍张防臧罪明正,反构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其占宫中有奸臣。宜急收防送狱,以塞天变。下诏出诩,还假印绶。”时防立在帝后,程乃叱防曰:“奸臣张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趋就东箱。程曰:“陛下急收防,无令从阿母求请。”帝问诸尚书,尚书贾朗素与防善,证诩之罪。帝疑焉,谓程曰:“且出,吾方思之。”于是诩子��与门生百余人,举幡候中常侍高梵车,叩头流血,诉言枉状。梵乃入言之,防坐徙边,贾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诩。程复上书陈诩有大功,语甚切激。帝感悟,复征拜议郎(13)。数日,迁尚书仆射(14)。
是时长吏、二千石听百姓谪罚者输赎,号为“义钱”,托为贫人储,而守令因以聚敛。诩上疏曰:“元年(15)以来,贫百姓章言长吏受取百万以上者,匈匈不绝,谪罚吏人至数千万,而三公、刺史少所举奏。寻永平(16)、章和(17)中,州郡以走卒钱给贷贫人,司空劾案,州及郡县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权制。”于是诏书下诩章,切责州郡。谪罚输赎自此而止。
先是宁阳主簿诣阙,诉其县令之枉,积六、七岁不省。主簿乃上书曰:“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臣章百上,终不见省,臣岂可北诣单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书,尚书遂劾以大逆。诩驳之曰:“主簿所讼,乃君父之怨;百上不达,是有司之过。愚蠢之人,不足多诛。”帝纳诩言,笞之而已。诩因谓诸尚书曰:“小人有怨,不远千里,断发刻肌,诣阙告诉,而不为理,岂臣下之义?君与浊长吏何亲,而与怨人何仇乎?”闻者皆惭。诩又上言:“台郎显职,仕之通阶。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无人。宜令均平,以厌天下之望。”及诸奏议,多见从用。
诩好刺举,无所回容。数以此忤权戚,遂九见谴考,三遭刑罚,而刚正之性,终老不屈。永和(18)初,迁尚书令(19),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复征之,会卒。临终,谓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已无愧,所悔者为朝歌长时杀贼数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余年,家门不增一口,斯获罪于天也。”
恭有俊才,官至上党太守。


《后汉书》卷五八


〔注 释〕

①武平:地名,今河南麂邑西北。②郎中:官名。战国时已普遍设置。秦汉时郎中一官因分工不同而分为三:给事禁中者为中郎,给事宫中者仍为郎中;给事宫外者为外郎。属光禄勋管辖,充任侍卫,外从作战。③永初四年:永初为东汉安帝刘祜年号,公元107—113年使用。四年,即公元110年。④凉州:地名。西汉武帝置凉州,为十三刺史部之一。东汉时治所在今甘肃张家川。⑤三辅:汉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年),分内史为左、右内史,与主爵中尉(后政主爵都尉)同治长安城中,所辖皆京畿之地,辖境相当于今陕西中部地区,故习惯上称这一地区为“三辅”。⑥朝歌:地名。今河南琪县。⑦武都太守:武都,郡名,治所在甘肃成县西。太守,秦行郡县制,每郡设郡守,为郡的最高长官,负责治理全郡,权力甚大。汉景帝时更郡守为太守。⑧赤亭:地名。在今甘肃成县西北。⑨永建元年:永建为东汉顺帝刘保年号,公元126—131年使用。元年,即公元126年。⑩司隶校尉:官名。西汉武帝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置。持节,掌统领警卫京师诸官府之徒兵二千人,负责缉捕巫蛊,督察奸猾。后罢兵去节,改察三辅、三河、弘农七郡。(11)顺帝:东汉顺帝刘保,公元126—144年在位。(12)孝安皇帝:东汉安帝刘祜,公元107—125年在位。(13)议郎:官名。汉代光禄勋属官。秩比六百后,掌议论。(14)尚书仆射:官名。西汉始置,为尚书令之辅佐官,秩比六百石,职署尚书事。东汉时,随着尚书台职权的不断扩大,尚书仆射的地位也大大提高。三公、列卿、将、大夫、五营校尉等官路遇尚书仆射需避车回避。(15)元年:即东汉顺帝永建元年,公元126年。(16)永平:东汉明帝刘庄年号,公元58—75年使用。(17)章和:东汉章帝刘炟年号,公元87—88年使用。(18)永和:东汉顺帝刘保年号,公元136—141年使用。(19)尚书令:官名,始置于秦,汉沿其制。初为少府之属官,掌章奏文书。汉武帝时职权渐重,东汉时政务尽归尚书令,成为直接对君主负责,总揽一切政令的首脑。
〔相关史料〕
虞诩为武都太守,羌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即停军不进,而宣言不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抄傍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使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令示强,势有不同故也。”
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亭①数十日。诩乃令军中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兵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贸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大奔,因掩击,大破之,斩获甚众,贼由是败散。


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卷第七


怀令虞诩说尚曰:“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余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民利事,大功立矣!”尚即上言,用其计,遣轻骑击杜季贡于丁奚城,破之。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汉武帝元初二年


太后闻虞诩有将帅之略,以为武都太守,羌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即停军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傍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②二百里,何也?”诩曰:“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亭数十日。诩乃令军中,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兵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贸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大奔,因掩击,大破之,斩获甚众。贼由是败散。诩乃占相地势,筑营壁百八十所,招还流亡,假赈贫民,开通水运。诩始到郡,谷石千,盐石八千,见户万三千;视事三年,米石八十,盐石四百,民增至四万余户,人足家给,一郡遂安。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东汉安帝元初二年


虞诩,字升卿,陈国武平人也。初,辟太尉李修府。永初四年,羌胡反乱,残破并、凉,大将军邓骘以军役方费,事不相赡,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乃会公卿集议。骘曰:“比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否则两无所得。”议者是之。诩闻之,乃说李修曰:“凉州乃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今惮小费,使欲举而弃之。凉州即弃,即以三辅为塞;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观其习兵壮勇,实过余州。今羌人不敢入据三辅,为腹心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其士人所以摧锋执锐,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若弃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迁,必生异志。如使豪杰相聚,席卷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议者乃喻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限极(疽食,谓疽溃烂,而四食其傍也)。弃之非计。”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言,几误国事。然则计将安出?”诩曰:“今凉士骚动,人情不安,恐有非常之变。且令四府九卿,各辟彼州数人,其牧守令长子弟皆除③为冗官,外以劝励,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修善其言,更集四府,皆从诩议。于是辟西州豪杰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之,而凉州无恙。
邓骘以诩异己,欲以吏法中伤之。会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长吏,屯聚连年,州郡不能制,因以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之,诩曰:“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始到,谒河内太守马棱曰:“朝歌者,韩、魏之郊,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百里,而青、冀之流亡者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城皋,断天下右臂,吾知其无能为也。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宽假辔策,勿令有所拘阂而已。”及到官,设三科以募求壮士,其攻劫者为上,伤人偷盗者次之,带裘服而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人,诩为飨会,悉贳④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又潜遣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彩线缝其裾为识,有出市里者,吏辄擒之。贼由是骇散,咸称神明。
后,羌寇武都,邓太后以诩有将帅之略,迁武都太守。羌乃率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即停车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旁县,诩因其兵散,遂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敌众多,吾兵少。徐行则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敌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耳。”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亭。战之日,诩乃令军中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杀伤。明日,悉陈其兵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改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加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奔跃。敌果大奔,因掩击,大破之,军威甚盛。贼由是散败,南入益州。诩乃占相地势,筑营壁共八十所,招还流亡,假贷贫人,郡遂以安。
先是运道隘险,舟车不通,骡马负载,僦五致一⑤,诩乃自将吏士,按行川谷,自沮至下辨数十里中,皆烧石翦木,开漕运道,以人僦直顾借佣者,于是水运通利,岁省四千余万。永和初,迁尚书令。卒。临终谓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己无愧。所悔者为朝歌长时杀贼数百人,不能无冤者。自此二十余年,家门不增口,获罪于天也。”
断曰:
凉州之地,三辅障蔽。园陵赖安,如何可弃。比之完衣,是惜小费。卿辟数人,方为大计。贼横朝歌,州郡莫制。邓欲中伤,以诩为吏。谁知盘错,区别利器。募罪诱诛,缝彩擒市。羌寇武都,增灶速至。陈兵显威,强弩示利。浅水破之,郡民安济。直道事君,死而无愧。家口不增,杀冤获罪。


明·黄道周《广名将传》卷五


〔注 释〕

①赤亭:在今甘肃成县西北,东汉建武中,为羌族的一支烧当羌所据。②且:将近,接近。③除:提升。④贳:赦免。⑤僦五致一:花费五成运输费,才能运输一成的货物。犹言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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