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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文宗懿贵妃叶赫那拉氏(慈禧太后)(正史资料记载_注释_简介)

作者:主编 时间:2023年01月03日 阅读:159 评论:0

叶赫那拉氏(公元1835—1908年),习称慈禧太后。满洲正黄旗人,安徽徽宁池广太道惠徵之长女。咸丰二年,被选为秀女入宫,初封兰贵人。咸丰六年(公元1856年),生穆宗载淳,因之于次年进封懿贵妃。其子穆宗即位,她被尊为皇太后,与文宗皇后钮祜禄氏并尊。其后她很快发动政变,铲除了以肃顺为首的顾命八大臣的势力,掌握了清朝大权,开始垂帘听政。此后,她控制清廷近半个世纪,使同治、光绪两朝皇帝成为玩偶。在对待西方列强侵华方面,慈禧卑躬屈膝,卖国求荣,批准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而在内政方面,她一方面严厉镇压太平天国、捻军等农民起义,一方面极力压制改革,玩弄阴谋,消灭资产阶级维新力量。她既是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女政治家,也是最为臭名昭着的卖国贼。光绪末年(公元1908年),在光绪帝死后的第二天,她在紫禁城内死去,终年74岁。谥为慈禧皇太后。

〔正 史〕
孝钦显皇后,叶赫那拉氏,安徽徽宁池广太道惠征女。咸丰元年①,后被选入宫,号懿贵人。四年封懿嫔。六年②三月庚辰,穆宗生,进懿妃,七年③进懿贵妃,十年从幸热河。十一年七月,文宗崩,穆宗即位,与孝贞皇后④并尊为皇太后。
是时,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协办大学士尚书肃顺等以文宗遗命,称“赞襄政务王大臣”,擅政,两太后患之。御史董元醇请两太后权理朝政,两太后召载垣等入议,载垣等以本朝未有皇太后垂帘难之。侍郎胜保及大学士贾桢等疏继至。恭亲王奕欣留守京师,闻丧奔赴,两太后为言载垣等擅政状。九月,奉文宗丧还京师,即下诏罪载垣、端华、肃顺,皆至死,并罢黜诸大臣预赞襄政务者;授奕欣议政王,以上旨命王大臣条上垂帘典礼。
十一月乙酉朔,上奉两太后御养心殿,垂帘听政。谕曰:“垂帘非所乐为,惟以时事多艰,王大臣等不能无所禀承,是以姑允所请。俟皇帝典学有成,即行归政。”自是,日召议政王、军机大臣同入对。内外章奏,两太后览讫,王大臣拟旨,翌日进呈。阅定,两太后以文宗赐同道堂小玺钤识,仍以上旨颁示。旋用御史徐启文奏,令中外臣工于时事阙失,直言无隐;用御史钟佩贤奏,谕崇节俭,重名器;用御史卞宝第奏,谕严赏罚,肃吏治,慎存举;命内直翰林辑前史帝王政治及母后垂帘事迹,可为法戒者以进。同治初,寇乱⑤未弭,兵连不解,两太后同心求治,登进老成,倚任将帅,粤、捻荡平,滇、陇渐定。十二年二月,归政于穆宗。
十三年十二月,穆宗崩,太后定策立德宗,两太后复垂帘听政。谕曰:“今皇帝绍承大统,尚在冲龄,时事艰难,不得已垂帘听政。万几综理,霄旰不遑,矧当民生多蹙,各省水旱频仍。中外臣工、九卿、科道有言事之责者,于用人行政,凡诸政事当举,与时事有裨而又实能见施行者,详细敷奏。至敦节俭,祛浮华,宜始自宫中;耳目玩好,浮丽纷华,一切不得上进。”“封疆大吏,当勤求闾阎疾苦,加意抚恤;清讼狱,勤缉捕;办赈积谷,饬有司实力奉行;并当整饬营伍,修明武备,选任贤能牧令,与民休息。”用御史陈彝奏,罢南书房行走、侍讲王庆祺;用御史孙凤翔等奏,黜总管内务府大臣贵宝、文锡;又罪宫监之不法者:戍三人、杖四人。一时宫府整肃。
光绪五年,葬穆宗惠陵。吏治主事吴可读从上陵,自杀,留疏乞降明旨,以将来大统归穆宗嗣子。下大臣王议奏,王大臣等请毋庸议;尚书徐桐等,侍读学士宝廷、黄体芳,司业张之洞,御史李端棻,皆别疏陈所见。谕曰:“我朝未明定储位⑥,可读所请,与家法不合。皇帝受穆宗付托,将来慎选元良,缵承统绪,其继大统者为穆宗嗣子,守祖宗之成宪,示天下以无私,皇帝必能善体此意也。”
六年,太后不豫,上命诸督抚荐医治疾。八年,疾愈。孝贞皇后既崩,太后独当国。十年,法兰西侵越南。太后责恭亲王奕欣等因循贻误,罢之,更用礼亲王世铎等,并谕军机处,遇紧要事件,与醇亲王奕譞商办。庶子盛昱、锡珍,御史赵尔巽各疏言醇亲王不宜参豫军务,谕曰:“自垂帘以来,揆度时势,不能不用亲藩进参机务。谕令奕譞与军机大臣会商事件,本专指军国重事,非概令与闻。奕譞再四恳辞,谕以俟皇帝亲政,再降谕旨,始暂时奉命。此中委曲,诸臣不能尽知也。”是年,太后五十万寿。
十一年,法兰西约定。醇亲王奕譞建议设海军。十三年夏,命会同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巡阅海口,遣太监李莲英从。莲英侍太后,颇用事。御史朱一新以各直省水灾,奏请修省,辞及莲英。太后不怿,责一新覆奏。一新覆奏,言鸿章具舟迎王,王辞之,莲英乘以行,遂使将吏迎者误为王舟。太后诘王,王遂对曰:“无之。”遂黜一新。
太后命以次年正月归政,醇亲王奕譞及王大臣等奏请太后训政数年,德宗亦力恳再三,太后乃许之。王大臣等条上训政典礼,命如议行;请上徽号,坚不许。十五年,德宗行婚礼。二月己卯,太后归政。御史屠仁守疏请太后归政后,仍披览章奏,裁决施行。太后不可,谕曰:“垂帘听政,本万不得已之举。深宫远鉴前代流弊,特饬及时归政。归政后,惟醇亲王单衔具奏,暂须径达。醇亲王密陈:‘初裁大政,军国重事,定省可以禀承。’并非着为典常,使训政永无底止。”因斥仁守乖谬,夺官。
同治间,穆宗议修圆明园⑦,奉两太后居之,事未行。德宗以万寿山大报恩延寿寺,高宗奉孝圣宪皇后三次祝厘于此,命葺治,备太后临幸,并更清漪园为颐和园,太后许之。既归政,奉太后驻焉。岁十月十日,太后万寿节,上率王大臣祝嘏,以为常。十六年,醇亲王奕譞薨。二十年,日本侵朝鲜,以太后命,起恭亲王奕欣。是年,太后六十万寿,上请在颐和园受贺,仿康熙、乾隆间成例,自大内至园,跸路所经,设彩棚经坛,举行庆典。朝鲜军事急,以太后命罢之。二十四年,恭亲王奕欣薨。
上事太后谨,朝廷大政,必请命乃行。顾以国事日非,思变法救亡,太后意不谓然,积相左。上期以九月奉太后幸天津阅兵,讹言谓太后将勒兵废上,又谓有谋围颐和园劫太后者。八月丁亥,太后遽自颐和园还宫,复训政⑧。以上有疾,命居瀛台养疴。二十五年十二月,立端郡王载漪子溥俊继穆宗为皇子。
二十六年,义和拳事起。载漪等信其术,言于太后,谓为义民,纵令入京师,击杀德意志使者克林德及日本使馆书记,围使馆。德意志、澳大利亚、比利时、日斯巴尼亚、美利坚、法兰西、英吉利、义大利、日本、荷兰、俄罗斯十国之师来侵。七月逼京师,太后率上出自德胜门,道宣化、大同,八月驻太原,九月至西安,命庆亲王奕匡、大学士总督李鸿章与各国议和。二十七年,各国约成。八月,上奉太后发西安,十月驻开封。时端郡王载漪以庇义和拳得罪废,溥俊以公衔出宫。十一月,还京师,上仍居瀛台养疴。太后屡下诏:“母子一心,励行新政。”三十二年七月,下诏预备立宪。
三十四年⑨十月,太后有疾,上疾益增剧。壬申,太后命授醇亲王载沣摄政王。癸酉,上崩于瀛台。太后定策立宣统皇帝,即日尊为太皇太后。甲戌,太后崩,年七十四,葬定陵东普陀峪,曰定东陵。初,尊为皇太后,上徽号,国有庆,累加上,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及崩,即以徽号为谥。子一:穆宗。


《清史稿》卷二一四



[注 释]
①咸丰元年:公元1851年。②六年:公元1856年。③七年:公元1857年。④孝贞皇后:清文宗咸丰皇帝的皇后,请参见本书《清文宗皇后钮祜禄氏》。⑤寇乱:指当时南方的太平天国起义和北方的捻军起义。⑥储位:清朝除康熙在一段短时期内曾预立皇太子外,无预立皇太子制度。自清世宗以后,基本上是实行秘密建储制度。只是自咸丰以后,清帝后嗣乏绝,秘密建储名存而实亡。⑦圆明园:清乾隆时期于京师西郊修建的集中外建筑园林之大成的皇家园林,号称万园之园。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被英法侵略者焚劫为一片废墟。⑧复训政:即为通常所说的戊戍政变。⑨三十四年:公元1908年。


〔相关史料〕
戊子,钦奉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懿旨:古来致治之隆,胥由询治考言,嘉乃丕绩。我朝列圣御极以来,俱颁诏旨褒答直臣,广开言路,谏议时闻,欣欣向治。方今皇帝绍承大统,尚在冲龄,时事艰难,不得已而有垂帘之举,万几综理,宵旰不遑。因思人之聪明智虑有所未周,必兼听并观以通上下之情……允宜博采谠言①,用资治理。


清·朱寿彭:《光绪朝东华录》
同治十三年二月


两宫之垂帘也,帝中坐,后蔽以纱幕,孝贞、孝钦左右对面坐。孝贞既崩,孝钦独坐于后,至戊戍训政,是太后与上并坐,若二君焉。臣工奏对,上嘿不发言,有时太后肘上使言,不过一、二语止矣。迁上于南海瀛台,三面皆水,隆冬冰坚结,传闻上常携小奄踏冰出,为门者所阻,于是有传匠凿冰之举。上常至一太监屋,几有书,取视之,《三国演义》也。阅数行,掷去,长叹曰:“朕不如汉献帝也。”


清·恽毓鼎:《崇陵传信录》


孝钦后尝语人曰:“我自幼受苦,父母不爱我,而爱我妹。入宫后,宫人以我美,咸妒我,但皆为我所制。文宗专宠我,迨后皇子生,我之地位更巩固矣,惟以后又交否运②。咸丰末年,文宗卧病,外兵入城,烧圆明园,我避难热河③。时予年尚轻,文宗病危,皇子又小,东宫④之侄,乃一坏人,谋夺大位,势甚危急。予抱皇子至文宗床前,问大事如何办理,文宗不答。予复告以儿子在此,文宗始张目答曰:‘自然是彼接位。’语毕,即宾天矣。予见大事已定,心始安。然彼时虽极悲痛,以为犹有穆宗⑤可倚。孰意穆宗至十九岁,遽又夭折。自此予之境遇大变,希望皆绝。东宫又与余不和。越数年,东宫去世。今上⑥初入宫时,方三岁,瘦弱多病,其父母不敢给以食物。汝等知其父即醇王⑦否?其母为我之妹;我妹之子,即与我亲生者无异,故决意立之也。
“汝等知义和团因何起事?盖从教者恃教为护符,横行乡里,故义和团起而复仇。但行为亦太过,在京纵火图财,不问是否教民,概被乱劫。汝等要知从教者乃极坏之人,每强夺他人田产,外国教士偏信袒护,不问事之是非情理,凡教徒犯罪,见官不跪,放肆无礼,不服国法。外人信一面之辞,强迫官吏释放罪人,真是不平已极。我看外国上等好人,亦未必入教也。
“康有为⑧拟设法使皇帝归教,然我在,总不能允。外国之海陆军及机器,我亦称之,但文化礼俗,总是我国第一。外间多谓庚子年,政府与义和团通同一气,其实不然。我知以后必贻祸。故颁发上谕,饬兵剿拿,奈其时事已不可收拾矣。我本决意不出宫,一老妇耳,生死何足介意,而端王⑨、澜公⑩劝予即行,复以乔妆相劝。予怒斥之。及还京,颇闻有人谓予出宫时,着仆妇服,坐破骡车,而仆妇则伪饰予妆坐鞒,其实安有此事。拳匪乱时,无一人愿随我行,且有先避者,否则亦不肯事事。予因宣言曰:‘汝等愿随者随!’当时应者极少,计不过太监十七人,仆妇二人,宫女小珠一人也。宫中原有太监三千,早已逃矣,且有面予而将贵重花瓶掷碎于地者。我愤极大哭。既在途,某日大雨,鞒夫数人逃去,骡亦死数匹,大雨不止,其苦为生平所未受。某知县办差颇尽力,惜食物缺乏,有时闻太监向知县咆哮,知县长揖以谢之。予怒责太监,谓我辈仓猝出行,凡办差者,自应体谅,不能苛求。行月余始抵西安,病三月。住抚署内,屋旧而湿,皇帝亦病。光绪二十八年返京,见宫中景象大变,贵重器皿,或毁或失;西苑珍宝,无一存者。予每日礼拜之白玉观音,被人斫断手指,且有洋人曾坐予宝座摄影者。迄今言之,不禁伤心至极也。
“予最恨人言庚子事(11)。予乃最聪明之人,尝闻人言英王维多利亚事,彼于世界关系,殆不及予之半。予事业尚未告成,亦无有能逆料者,或尚有可使外人震惊之事,或尚有迥异于前之事,均未可知。英为世界最强国,然亦非维多利亚一人之力。英多贤才,各事皆由巴力门议定,彼惟画诺而已。我国大事,皆予独裁,虽有军机大臣,亦惟赞襄于平时,皇帝更可知。庚子以前,予之名誉甚佳,海内晏然,不料有拳匪之乱,为梦想所不及。综稽生平,谬误即此一举。予本可随时谕禁拳匪,而端、澜力言拳匪可信,为天所使驱逐洋人者,盖即指教士而言。予固最恨耶教,当时闻言默然,后亦知端、澜所行太过。一日,端王率领拳匪头目至颐和园,召集太监,在殿前查验项际有无十字。既而端王谓有二监信教,当如何办理。予怒斥之曰:‘未发诏旨,何故擅领彼等入宫!’端王谓其权力(12)甚大,可以杀尽洋人,有诸神保护,不畏枪炮,曾经试验,枪打并无伤痕。因擅将二监交予拳匪头目办理,予亦允之。旋闻二监被杀于园。次日,端、澜又带拳匪头目入宫,令太监烧香为非教徒之证。自此逐日进宫,授太监法术,谓京城人民大半已习拳矣。第三日,宫监皆作拳装,坎肩包巾皆红色,裤独黄,予之左右皆然,心甚不悦。澜公复以拳衣进呈。时军机大臣荣禄……忽报病愈,明日即须入宫……及荣禄至,则谓拳民煽惑百姓,杀洋人,恐国家受害。予问应如何办理,荣禄谓须与端王商量。次日,端王入宫,谓昨与荣禄大争,今京城已成义和拳之世界矣,若与反对,彼必尽杀居人,大内亦难幸免,董福祥(13)已允助攻使馆。余至是大惧,知大事已去,立召荣禄,并留端王在侧。荣禄至,颜色憔悴。告以端言,大惊,请立发一谕,声明拳为秘密会党,百姓不可信从,饬步军统领悉逐其在京者。端大怒,谓此谕果下,拳必入宫,大肆诛戮。予不得已而从端言。端去,荣禄谓拳必为祸,端丧心病狂,必助其围攻使馆。拳民未尝读书,以为只有在华之些少洋人,杀之即为无事,不知各国如何强大,若将在华者杀之无遗,必将报仇。洋兵即杀一百拳民,毫不费事。请予饬聂士成(11)防守使馆,予即允之。……一日,端、澜进宫,请谕饬拳民先杀使馆洋人,再杀其余;予却其请。端谓事急不能再延,拳已备明日攻使馆。余怒,令监逐出。端临行,言:‘我当代发谕旨,不问尔之愿否。’既出,即矫诏行事,于是遂死无数生灵。及后,端见拳不可恃,洋兵将至,始劝余等离京。余之名誉,遂隳于一旦。此事由于前无主意,铸此大错,误信端王,皆为彼一人所害也。”


清·徐珂:《清稗类抄·宫闱类·孝钦后自述》


肃顺(15)之伏法,孝钦后欲以灭其口耳。初,孝钦入宫,拨充宫苑女侍,地曰桐阴深处者,即其给役所也。天性敏慧,喜歌,以少从其父惠敏宦南中久,善南曲。一日,文宗(16)微步至苑林,闻有曼声度南歈者,寻声而往,因得见,遂幸之。有机智,遇者辄先意承旨,深嬖(17)之。未几,生穆宗,进封为妃。迨贵,渐怙宠而肆骄,久之,不能制。适粤寇难发(18),文宗忧勤国是,丛脞(19)万端,乃得以弄权宫掖。文宗寝知之,渐恶其为人。肃顺者,才略声华为宗室冠,文宗素倚重之。孝钦知文宗且疏己,隐冀得肃以自援,而肃则以谂知后之往事,良轻后,后因是衔(20)肃。一日,文宗于宫沼为春日泛舟之戏,后自陈寓南方久,习操舟技,乃亲理篙楫以侍。讵文宗立未定,而后篙遽下,舟为之侧,文宗颠堕水,创其足,文宗乃深憾后。会又有闻后者,以那拉将覆满洲咀咒之说进,文宗乃拟致之死,尝谓肃曰:“朕不日将效汉武帝之于钩弋夫人故事(21),卿谓何如?”肃噤,不敢置一辞。后闻之,愈衔肃。热河之狩(22),变起仓猝,文宗忧愤,乃迁怒于后。病渐竺,自为遗诏曰:“朕死,必杀西后以殉,毋使覆我宗。”急召肃,将使受顾命,行遗诏事。有李莲英者,后之梳头监也,工按摩术,因进技于上,窥枕角,得遗诏,亟诉后。后乃泣吁于醇王之福晋(23),福晋曰:“此乱命也,当为若已之。”立戒车,驰赴行在。及入宫,文宗已崩,搜衾枕,获遗诏,就残烛热之,灰甫烬而肃已至。肃入,知已崩,询监以时(24),监懵然不能对,回首御榻侧,见后拥穆宗立。转以询后,后解襟端所系时表,直前授肃,厉声曰:“若自省之!”未几,肃退,后乃密谋醇王,置肃于法。


清·徐珂:《清稗类抄·宫闱类·孝钦后诛肃顺之异闻》


十一年秋七月,上(25)不豫。十六日,上大渐,召载垣等,及军机大臣至御榻前,受遗诏,立皇太子。是日辰刻,文宗显皇帝崩。三奷(26)辄矫遗诏,与御前大臣额驸景寿、军机大臣兵部尚书穆萌、吏部左侍郎匡源、署礼部右侍郎杜翰、太仆寺少卿焦佑瀛等共八人,自署为赞襄政务王大臣。又擅遏禁留京王大臣恭亲王等不得奔丧。自是诏旨皆出三奷之意,口授军机处行之,多未进呈御览,中外惶惶。
八月十日,御史董元醇疏言:“皇上冲龄(27),未能亲政,天步方艰,军国事重,暂请皇太后垂帘听决,并派近支王公一二人辅政,以系人心。”三奷不悦。明日,上(28)奉皇太后召见赞襄王大臣,命即照董元醇所奏行,三奷勃然抗论,以为不可。退,复以本朝无太后垂帘故事,令军机处拟旨驳还。……
……两宫皇太后欲召见恭亲王,三奷力阻之。……然究迫于公论,而太后召见恭亲王之意亦甚决,……王乃得一人独进见。两宫皆涕泣而道三奷之侵侮。因密商诛三奷之策,并密召鸿胪寺少卿曹毓瑛,密拟拿问各旨,以备到京即发,而三奷不知也。
次日,王即请训回京,以释三奷之忌,兼程而行。州县备尖宿处,皆不敢轻居,惧三奷之行刺也。及抵京,密甚,无一人知者。先是,载垣等自陈职事殷繁,实难兼顾,意在彰其劳勚。诏即罢其所管火器健锐营,外示优礼,实夺其兵柄也。两宫俟恭亲王行后,即下回銮京师之旨,三奷力阻之,谓:“皇上一孺子耳,京师何等空虚,如必欲回銮,臣等不敢赞一辞。”两宫曰:“回京后设有意外,不与汝等相干。”立命备车驾,三奷又力阻,两宫不允,乃议以九月二十三日,派肃顺护送梓宫(29)回京,上恭送登舆后,先奉两宫间道旋跸,载垣、端华皆扈从。
于是大学士贾桢、周祖培、户部尚书沈兆霖、刑部尚书赵光合疏称:“我朝圣圣相承,从无太后垂帘听政之典。前因御史董元醇条奏,特降谕旨甚晰,臣等复有何议。惟是权不可下移,移则日替;礼不可稍渝,渝则弊生。我皇上冲龄践祚,钦奉先帝遗命,派怡亲王载垣等八人赞襄政务。两月以来,用人行政,皆经该王大臣等议定谕旨,每有明发(30),均用御赏、同道堂图章(31),共见共闻,内外皆相钦奉。臣等寻绎赞襄二字之义,乃佐助而非主持也。若事无巨细,皆凭该王大臣之意先行议定,然后进呈皇上,一览而行,是名为佐助,而实则主持,日久相因,能无后患?……为今之计,正宜皇太后敷宫中之德化,操出治之威权,使臣工有所禀承,不居垂帘之虚名,而收听政之实效。……”
十月朔,车驾至京师。将至之日,诸大臣皆循例郊迎,两宫对大臣涕泣,缕述三奷欺藐之状。周祖培奏曰:“何不重治其罪?”皇太后曰:“彼为赞襄王大臣,可径予治罪乎?”祖培对曰:“皇太后可降旨,先令解任,再予拿问。”太后曰:“善。”乃诏解赞襄王大臣八人之任,以恭亲王奕欣为议政王,从民望也。垂帘典礼,令在廷大小臣工集议以闻。先召见议政王大臣,上南面稍东席地坐,两宫亦南面坐稍北。皇太后面谕三奷跋扈诸不法状,且泣下,……遂与王大臣密定计,即另派大学士桂良、户部尚书沈兆霖、户部左侍郎文祥、右侍郎宝鋆、鸿胪寺少卿曹毓瑛为军机大臣。
初二日,恭亲王率周祖培、文祥等入朝待命,载垣等已先至,尚未知解任之信。盖三奷解任之旨及召见王大臣等,已在初一日之申酉间,特命办事处勿知会怡郑二王,故二王皆不知,然已微有所闻。……俄诏下:“命恭亲王将载垣、端华、肃顺革去爵职,拿交宗人府,会同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严行议罪。”……
廷议即上,请均照大逆律凌迟处死。初六日,诏曰:“载垣、端华、肃顺,朋比为奸,专权跋扈,种种情形,均经明降谕旨,宣示中外。……载垣、端华均着加恩赐令自尽,即派肃亲王华封、刑部尚书绵森迅即前往宗人府空室,传旨令其自尽。此为国体起见,非朕之有私于载垣、端华也。至肃顺之悖逆狂谬,较载垣等尤甚,亟应凌迟处死,以伸国法而快人心。惟朕心究有所未忍,着加恩改为斩立决,……至景寿身为国戚,缄默不言,穆萌、匡源、杜翰、焦佑瀛于载垣等窃夺政柄,不能力争,均属辜恩溺职,穆萌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已久,班次在前,情节尤重。……御前大臣景寿,即革职,仍留公爵并额驸品级,免其发遣。兵部尚书穆萌,即革职,改为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吏部左侍郎匡源、署礼部右侍郎杜翰、太仆寺卿焦佑瀛,均着即行革职,加恩免其发遣。钦此。”


清·薛福成:《庸庵笔记》卷一


西后先入宫,夏日单衣,方校书卷,文宗见而幸之,有娠,始册封。及晚年,厌其专权。文宗最喜肃顺,言无不尽。一日,以那拉妃忤旨,又谋于肃顺,肃顺请用钩弋故事,文宗濡需不忍,亡何,又以醉恚漏言,西后闻之,衔肃刻骨,后遂有大狱。


黄浚:《花随人圣摭忆》


咸丰十一年十月二十九日,内阁奉上谕:
朕奉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懿旨,十一月初一日垂帘听政,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应诣养心殿行礼。


《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一辑第一三九页


同治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内阁奉上谕:
前奉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懿旨,命南书房(32)、上书房(33)、翰林(34)等将历代帝王政治及前史垂帘事迹择其可为法戒者,据史直书,简明注释,汇册进呈。兹据侍郎张之万等汇纂成书,缮写呈递。法戒昭然,足资考镜,着赐名《治平宝鉴》。


《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1辑第一四○—一四一页。


光绪戊戍(35)八月初四日,黎明,德宗(36)诣宫门请安,孝钦后已由间道入西直门,车驾仓惶返。孝钦直抵德宗寝宫,尽括章疏,携之去,怒诘曰:“我抚养汝二十余年,乃听小人之言谋我乎!”德宗战栗,不发一语,良久,嗫嚅曰:“无此意。”孝钦唾之曰:“痴儿!今日无我,明日安有汝乎?”遂传懿旨,以上病不能理万几为辞,临朝训政,凡所兴革,悉反之。谭嗣同等之死,御史黄桂鋆实促之,疏谓该员罪状已明,可无事审讯,说者谓桂鋆恐对簿(37)时牵及圣躬也。


清·徐珂:《清稗类抄·宫闱类·孝钦后怒责德宗》


西太后与皇上本非亲生母子,当穆宗之崩,西后欲专朝权,利立幼君,当时皇上尚在襁褓之中,故立之。及帝稍长,英明渐露,西后颇惮之,因欲以威箝制之,故虐待皇上无所不至。有义烈之宦官名寇连材者,尝有笔记记宫中轶事,……其言云:
“(前略)西后待皇上无不疾声厉色,少年时每日诃斥之声不绝,稍不如意,常加鞭挞,或罚令长跪;故积威既久,皇上见西后如对狮虎,战战兢兢,因此胆为之破。至今每闻锣鼓之声,或闻雷辄变色云。皇上每日必至西后前跪而请安,惟西后与皇上接谈甚鲜(38),不命之起,则不敢起。甲午五、六月高丽军事既起(39),皇上请停颐和园工程以充军费,西后大怒,自此至乙未年(40)九月间,凡二十阅月,几于不交一言,每日必跪至两点钟之久,始命之起云。”
光绪十六年下归政之诏(41),布告天下,然皇上虽有亲裁大政之名,而无其实,一切用人行政,皆仍出西后之手。内之则宦官李莲英,外之则军机大臣孙毓汶,皆西后最得力之人,把持朝权,视皇上如虚器。……其年(42)祝西后六旬万寿,先期演习礼仪,于某日定期巳刻,皇上率文武百官齐集,惟西后之嬖宦(43)李莲英至未刻始至,皇上与百官鹄立三时之久,以待一奄竖。演礼既毕,皇上大怒,因廷杖李莲英四十。李大怒,诉于后,西后恨皇上益甚。李莲英平日既恃西后之宠幸,陵蔑皇上,恐一旦西后晏驾,皇上执权,则己之首领(44)必不保,因日进谗言于西后,言皇上有怨望之心,盖自是而西后废立之谋日蓄于胸中矣。
(前略)当是时即欲废皇上而立某亲王孙某为新帝,某佯狂不愿就,盖皇族之人,皆知西后之凶残,畏居帝位之苦累,不欲贪虚名以受实害也。而恭亲王亦力争废立,西后颇惮之,其谋遂止。自此以后,皇上每召见群臣,西后必遣内监在屏风后窃听之。……


梁启超:《戊戍政变记》卷二


八月初六日(45),下诏训政,懿旨拿康有为(46)。
是日太后御便殿,召庆王(47)、端王(48)、军机御前大臣,跪于案右;皇上跪于案左,设竹杖于座前。疾声厉色,讯问皇上曰:“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汝何敢任意妄为!诸臣者,皆我多年历选,留以辅汝,汝何敢任意不用!乃竟敢听信叛逆蛊惑,变乱典型(49)。何物康有为,能胜于我选用之人?康有为之法,能胜于祖宗所立之法?汝何昏愦,不肖乃尔!”又顾诸臣曰:“皇帝无知,汝等何不力谏,以为我真不管,听他亡国败家乎?我早已知他不足以承大业,不过时事多艰,不宜轻举妄动,只得留心稽察管束;我虽人在颐和园,而心时时在朝中也。我唯恐有奷人蛊惑,所以常嘱汝等不可因他不肖,便不肯尽心国事;现幸我还康健,必不负汝等也。今春奕匡再四说,皇上既肯励精图治,谓我亦可省心。我因想外臣不知其详,并有不学无术之人,反以为我把持,不许他放手办事,今日可知其不行矣。他是我拥立者,他若亡国,其罪在我,我能不问乎?“汝等不力诤,是汝等罪也。”……复向皇上曰:“变乱祖法,臣下犯者,汝知何罪?试问汝祖宗重,康有为重?背祖宗而行康法,何昏愦至此?”皇上战栗对曰:“是固自己糊涂,洋人逼迫太急,欲保存国脉,通融试用西法,并不敢听信康有为之法也。”太后厉声怒曰:“难道祖宗不如西法,鬼子反重于祖宗乎?康有为叛逆,图谋于我,汝不知乎?尚敢回护也!”皇上本已魂飞齿震,竟不知所对。复厉声问:“汝知之乎?抑同谋乎?”皇上战栗对曰:“知道。”太后曰:“既知道还不正法,反要放走?”皇上即云:“拿杀。”此即密拿康有为抄南海馆之旨。太后并谓诸臣言:“我常教你等小心,就怕如近年这些佞臣贼子煽惑也。”遂幽禁皇上,带同太监搜查皇上书房,究查御前太监。此第一次讯问皇上大略情形,言语极多,传者不胜记忆。
八月初八日,皇上率百官恭贺训政。
太后旨,命皇上拜于阶下。礼成,复于便殿召群臣质讯皇上,将所抄皇上书房中及康有为寓中奏章说帖等件,遂条审讯,以诸臣质之。内有杨锐(50)、林旭(51)述上意催康迅速出京之函,太后大怒,问皇上,上不敢认,推杨锐之意。时太后已接北洋袁世凯出首告密之事(52),追问皇上何意。上只得推康、谭(53),否则立受廷杖矣。当即饬下步军统领捕拿张荫桓(54)、徐致靖(55)及新进诸人,禁皇上于瀛台(56),将近御各太监看押,另派太监二十名,随侍皇上,实监禁之,二十名太监,皆太后心腹也。


苏继祖:《清廷戊戍朝变记》


载漪谄事李莲英,使在孝钦后前陷德宗,李终不忍。太监冯某,豺狼成性,于孝钦前时有献计,颇为所动,立大阿哥(57)之事,冯实居祸首。李尝谓人曰:“我在后前,唯有顺旨,绝不敢逢恶。外人皆诅詈我,不知我实为冯所卖也。”光绪戊戍事败(58),德宗闻耗惊绝,跪求计于李。李曰:“求冯。”冯对曰:“恐不可活。”帝入后宫,欲自杀,侍卫拥至,遂被禁。孝钦急召近支王公及载漪、徐桐(59)、王文韶(60)等,欲饮德宗酒。时德宗面如死灰,喘息急促,着一履。孝钦欲亲赐酒,群臣呼万岁,文韶等不奉诏,遂得免,因命以瀛台居德宗。
每朝罢,即以藤椅舁德宗置台中,后及妃嫔均隔绝,侍者皆孝钦所派,一举一动,皆密报。一日,帝于后宫与宫人私语孝钦,孝钦知之,传宫人严责之,宫人谓谤后,益怒,尽拷宫人。某宫人曰:“帝将不利圣后。”遂将前所传之人杖杀之,派李等二十人监视德宗,此戊戍十二月事也。次日,即召王公大臣密谋废立,意既定,遂先以溥㑺为穆宗嗣,谕军机草诏进。孝钦在慈宁宫,召德宗入,以诏示之,盛气谓曰:“汝意若何?”帝顿首曰:“此素愿也。”孝钦曰:“汝既愿之,曷缮此发布。”言已,命内侍以朱笔进,乃照录一通,甫竣,咯血不止,几晕仆。孝钦佯恻然曰:“汝宜保重。”即命内侍以藤椅至,为整理枕褥,扶令上舆,若不胜其慈爱者。及德宗回瀛台,孝钦色复变,翌日,立嗣之诏遂下。
光绪戊戍政变后,论者皆谓立大阿哥溥㑺事,徐桐预其谋,然徐之不召见者近十年。己亥(61)十月,忽入直,孝钦后赐食。特撤御筵银鱼火锅赏之。食讫,入谢,慰劳备至。语及穆宗时事,因垂泣曰:“皇帝不能生育,穆宗不可无后。”徐曰:“皇上能否生育,宫壶事,臣不能知。”孝钦复曰:“穆宗终不可无后。”徐乱以他语,孝钦默然,遂退。某日将夕,内监传语太后有旨,令中堂至菊儿胡同荣相(62)宅,有大事会议。徐至,则崇绮(63)已在。语及废立。徐曰:“老臣不敢与闻。”荣曰:“我亦如是。”徐立呼舆归,……


清·徐珂:《清稗类抄·孝钦后谋废德宗》


孝钦后欲废德宗,于是文廷式(64)、翁同龢(65)皆罢归。李鸿章(66)以文华殿大学士为首相,李故骨鲠(67),孝钦颇敬惮之。光绪己亥(68)冬杪,两广总督出缺,命李往任事。故事,京大员外放,约半月始行。李始陛辞,命下督迫殊急。抵粤未几,某日午,法领事询海关监督某,本日有立储事。某询奚至,法领谓今晨驻京使电巴黎政府,政府转安南(69)法督,更电粤。某偕司道谒李。故事,宫中大事,由阁臣军机会议后行。时鸿章去京日迩,闻言良久,曰:“宁有此?吾未奉诏,而法领先有闻乎?”午后四时果奉诏,法领事之言始信。
溥㑺,端王载漪子也。端之福晋为阿拉善王女,雅善词令,能伺孝钦后意旨,日侍左右,亲为扶舆。大阿哥之入嗣也,福晋之力为多。
溥㑺顽呆肖其父,孝钦笃爱之。不乐读书,时与内监击瓦片水上,计其纵跃次数以赌胜负,又尝于西安行宫殿上踢鞬子。殿官谓宝座前不宜作此,溥㑺骂曰:“宝座是我所坐,尔乃相尼邪!”后以光绪庚子拳匪(70)事,防外人干涉,除名,孝钦命月给四百金赡之。


清·徐珂《清稗类抄·宫闱类·孝钦后立溥㑺为大阿哥》


太后一日且为予(71)缕述出宫情事,谓当乱起时,人人都说拳匪是义民,怎样的忠勇,怎样的有纪律、有法术,描形画态,千真万确,教人不能不信。后来又说京外人心,怎样的一伙儿向着他们;又说满汉各军,都已与他们打通一气了,因此更不敢轻说剿办。后来接着攻打使馆,攻打教堂,甚至烧了正阳门,杀的,抢的,我瞧着不象个事,心下早明白,他们是不中用、靠不住的。但那时他们势头也大了,人数也多了,宫内宫外,纷纷扰扰,满眼看去,都是一起儿头上包着红布,进的进,出的出,也认不定谁是匪,谁不是匪,一些也没有考究。这时太监们连着护卫的兵士,却真正同他们混在一起了。就是载澜等一班人,也都学了他们的装束,短衣窄袖,腰里束上红布,其势汹汹,呼呼跳跳,好象狂醉一般,全改了平日间的样子。这时我一个人,已作不得十分主意,所以闹到如此田地。我若不是多方委曲,一面稍稍的迁就他们,稳住了众心,一方又大段的制住他们,使他们对着我还有几分瞻顾;那时纸老虎穿破了,更不知道闹出什么大乱子,连皇帝都担着很大的危险。他们一会子说甚至宫里也有二毛子,须要查验。我问:“怎样查验?”他们说:如系二毛子,只须当额上拍了一下,便有十字纹发现。这些宫监、妇女们,了不得的惶恐,哭哭啼啼,求我作主。我也不犯向拳匪去讲人情;我想阻止他们又不对,万一阻止不了,那更不得下台。我教他尽管出去,果然拍出十字来,也是命数,这何须怕得。如若胡乱枉屈人,那神佛也有公道,难道就听凭教下徒弟们冤杀无辜不成?后来出去查验,也是模糊了事,并没有查出什么人。他们心中明白,得了面子,也就算大家对付过去,还了我的面子。你想这样胡闹,还讲什么上下规矩么?
又言:洋兵进了城,宫里完全没有知道,只听着枪弹飞过,这声音全象猫儿叫,(言次即效猫叫声)“眇”。我正疑心哪里有许多的猫儿,那时正在梳妆,又听着“眇”的一声,一个枪弹从窗格子里飞进来。那弹子落地跳滚,仔细认着明白,方才骇异。才要向外边查问,一眼瞧见载澜跪在帘子外,颤着声气奏道:“洋兵已进了城,老佛爷还不快走!”我才慌忙起身,急问皇帝何在?说在某殿上行礼,我叫赶速通报。原来这一天刚刚碰着祭祀,皇帝正在那里拈香,听着叫唤,急忙前来,头上还戴着红缨帽子,身上穿的是补服。我道:“洋兵已到,咱们只得立刻走避,再作计较。”皇帝更着了慌,仓猝就要跟着我跑。我也改换了下人的装束。咱娘儿两个,就此一同出走。那时一切衣服物事,都已顾不得携带,单单走了一个光身。一路踉跄步行,一直到了后门外,才瞧着一乘骡车,问了骡夫,知道是载澜的车子。我就带着皇帝急急上车,赶叫向前快走。他们都是沿途找雇;到了德胜门外,大伙儿才到,稍稍聚集。又怕洋兵追赶,不便屯留,便一气直前上道,昼夜趱行。头一日顿宿贯市,多方设法,好容易才觅到几乘驮轿。由贯市赶到岔道,都宿在破店中,要求一碗粗米饭,一杯绿豆汤,总不得找处。比较逃荒的老百姓,更为苦恼。一直到了怀来,亏你有个预备,才算脱了苦境。难得你如此忠心,而且急忙之中,还亏你赶办得出来,我是十分心受的。所以我要你随扈在一起,这会子也总算是患难的相与了。
其时刚毅(72)已先在途次病故,赵舒翘(73)亦赐自尽。太后言及二人,似尚有余怒,谓这都是刚毅、赵舒翘误国,实在死有余辜。当时拳匪初起,议论纷纭,我为是主张不定,特派他们两人前往涿州(74)去看验。后来回京复命,我问他义和团是否可靠,他只装出拳匪样子,道是两眼如何直视的,面目如何发赤的,手足如何抚弄的,叨叨絮絮说了一大篇。我道:“这都不相干,我但问你,这些拳民据你看来,究竟可靠不可靠?”彼等还是照前式样,重述一遍,到底没有一个正经主意回复,你想他们两人都是国家倚傍的大臣,办事如此糊涂;余外的王公大臣们,又都是一起儿敦迫着我,要与洋人拼命的,教我一个人如何拿得定主意呢?
稍停,又续言曰:依我想起来,还算是有主意的。我本来是执定不同洋人破脸的;中间一段时期,因洋人欺负得太狠了,也不免有些动气。但虽是没拦阻他们,始终总没有叫他们十分尽意的胡闹。火气一过,我也就回转头来,处处都留着余地。我若是真正由他们尽意的闹,难道一个使馆有打不下来的道理?不过我总是当家负责的人,现在闹到如此,总是我的错头;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人民,满腔心事,更向何处诉说呢?


吴永:《庚子西狩丛谈》卷四


光绪庚子之役,八国联军将不令孝钦后回銮(75)。孝钦知之,密召德宗曰:“妆为我窃缪素筠妆箧来。”其意盖欲帝佯为狂愚也者,使外人知之,则己不得不归也。德宗乃径至缪室取之。缪不见箧,心知有异。俄顷,孝钦召缪入,手箧而言曰:“汝知之乎,帝疯矣,乃窃汝箧。”则择一新者赐之,缪拜谢,然不适于用。他日遇德宗,恳其赐还。德宗曰:“老佛爷所命奈何?”缪固请,乃阴返之。回銮日,途运之物,有破虎子、旧门板等,悉盖以黄布,上标御用,见者或疑德宗真狂,不知非也。
德宗素畏雷,尝命宫人群呼勿雷,孝钦闻而笑曰:“是真愚蠢耳!不能治一人,何能治天下。”益轻视之。一日孝钦在暖宫书字,召德宗入,仰视德宗曰:“汝能书此否?”德宗适旁视,愕然不知所措。孝钦曰:“外间有鸿鹄乎?”德宗曰:“未见。”孝钦曰:“汝亦知祖宗缔造艰难乎?”德宗默然。李莲英跪奏曰:“祖宗缔造国家艰难,皇帝尝为奴才道及,此特慑于圣威,不敢发扬其说耳。”
清·徐珂:《清稗类抄·宫闱类·孝钦后愚德宗》
庚子七月十一二等日,直隶总督裕寿帅(76)在北仓(77)与洋兵接战,兵败,退扎杨村,旋又退至蔡村,以手枪自尽。时李鉴帅(78)奉命督师,于十四日抵河西务(79),所统张春发、陈泽霖两军,略战即溃,鉴帅亦服毒自尽。洋兵遂进逼通州(80)。
其时举朝震动,皆莫出一谋。十六日,乃有西巡(81)之旨。复因车辆不齐,迟迟未行,至十九晚,城外大炮隆隆不绝。二十日,喜雀胡同一带更炮子如雨,至下午喧传天安门及西长安门(82)已失守。然以相隔遥远,内廷尚不得真消息。是日,王夔石中堂文韶,共召见五次,末次时已亥刻,见面只刚相(83)、赵尚书(84)二人。太后云:“只剩尔等三人在此,其余均回家去,丢我母子二人不管。尔三人务须随驾同行!”并谕王中堂云:“汝年纪已迈,尚要汝吃此辛苦,我心不安。汝可随后赶来。他二人素能骑马,必须随驾同行。”王中堂奏云:“臣必赶来。”皇上亦谓:“汝务必要来!”然当时尚言不即起驾也。是晚,王中堂在内值宿未归。至夜半,又喧传洋兵进城。中堂欲出查问,则禁门业已严,不能出入。至翌晨七点钟时,中堂乘坐小轿进城,方知两宫已于黎明仓猝出宫矣。
是日为二十一日,太后皇上均坐车出德胜门,行至贯石,始由光裕驼行孝敬驼轿三乘。皇上与伦贝子同坐一乘。直至怀来县、宣化县,两宫、皇后、大阿哥始均坐轿。复因仓猝出宫,太后仅穿蓝布夏衫,头尚未梳。皇上则仅穿黑纱长衫及黑布战裙两条而已。铺盖行李一切均不及随带出京,三日夜间只睡火炕,既无被褥,复无替换衣服。饭更无人进奉,只以小米粥充饥。狼狈情形,不堪言状。妃嫔及宫女等均未带出,太监虽有随驾者,然亦寥寥无几。诸王贝勒等随扈者亦少。礼王、荣相(85)、启秀(86)等均未相从随行,只端王、庆王、那王、肃王、伦贝子、橚贝子及公爷数人而已。堂官则有刚、赵、吴、王、溥兴五人。又部院司员十一二人,满小军机二人,汉小军机一人,神机虎神营八旗练兵约千余人,马玉昆(87)保驾各营弁兵约千余名。沿途各铺户均闭门逃遁,到处均无从购物,故凄惨处尤觉非笔墨所能详记。
(前略)先是,两宫于二十三日临幸该县(88)署,时已傍晚。署中人皆不知,吴令(89)仓猝戴大帽出迎,驾已入署矣。乃即于大堂朝见两宫,温谕有加。吴令退,乃即以其夫人之房赶紧收拾,请太后慈驾入内憩息。皇后则安置于其媳正房,皇上则暂在签押房驻跸。时太后已饥甚,手拍梳桌,命进食物。盖太后出京二日,仅食鸡蛋三枚也。并即自行启奁取梳梳头,旋命皇上亲降诛谕,派吴令速往东南各省催饷,其县印即着交典史暂署。两宫乃复于二十五日起銮西行。自是始由地方官陆续进奉,两宫始稍安逸矣(后略)。
(至西安后)行宫先驻南院,后移北院。南院是总督行台,北院是抚台衙门。先驻南院者,因署外广阔;后移北院者,因署内轩敞。本来预备南北行宫,听两宫旨意,两处墙垣皆是一色全红。南院自经慈圣驻跸后,正门遂封闭不开,奉旨作为抚署,而由便门甬道出入。北院一切装饰亦全红色,“东辕门”、“西辕门”字红漆涂盖,辕门不开,周围以十字叉拦之,如京城大清门(90)式。正门上竖立直匾,写“行宫”二字。中门、左门皆不开,由右门出入。入门有侍卫及一切仪仗,旁有军机处朝房,六部九卿朝房、抚藩臬各员朝房、侍卫处,种种名目,则贴红纸条而已。大堂空洞无物,左房为内朝房,右房为退息处。至銮阁中有六扇屏门,中开二门,设宝座一张,上盖黄布。至一堂,又设宝座一张,亦盖黄布。左有一房,为召见处;右有一房,为亲王办事处。三堂中又有宝座一张,左、右房为太后宫室。二堂之东,有三间,为皇上寝宫。后又有三间,为皇后寝宫。三堂之西屋三间,为大阿哥居住。行宫内皆用洋灯,近来俱换大保险灯及洋烛,因贡物已到,是以顿增华丽云。
两宫到行在后,太后常有胃痛之疾,不服水土,夜不成寐,辄哭,时命太监捶背,日夜不休。皇上反比在京时健旺,偶与太监耍戏,亦嬉笑如常;惟圣衷不悦时,辄大骂太监,亦似有所怨恨者。各处进贡之物,太后命太监开单分赐群臣,毫不吝惜。凡各省贡品送到内务府,太后必悲喜交集。皇上见直省贡物,涕泣不已;有时在园中玩耍,见太监入园,或避入门后,或趋入宫内,不知何意,人疑圣心之有疑疾也。
太后皇上御膳费,每日约二百余两,由岑(91)中丞定准。太后谓岑中丞曰:“向来在京膳费,何止数倍!今可谓省用。”岑奏曰:“尚可再省。”又每晚先由太监呈上菜单一百余种,亦不过鸡鸭鱼肉之类,其后贡物、燕窝、海参都至,御食乃丰。皇上喜吃黄芽菜,并不多用荤。太后喜食面筋,亦不多食他品,谓太监曰:“不必多办菜,从前御筵一百余种,皇上不过食一二品而已。”
太后、皇上去年冬皆食牛乳,养牛六只。今春因天太干燥,不食,将牛六只发交西安府喂养,每月需银二百余两;另有牧牛苑。
两宫出京时,仓皇出走,除身穿之衣,余皆未备。嗣由京城陆续将两宫随穿衣服带往。故太后所穿之衣尚是旧时衣服,皇上亦然。
两宫及大阿哥到行在后,并未出宫。大阿哥养一小狗,皇上索去,后大阿哥又命太监索回,相传皇上因此责罚大阿哥。
两宫至行在时,百姓皆得仰瞻圣颜,然皆跪接。太后未到行在之先,谓王中堂曰:“我要看看百姓究竟是如何苦楚。”是以太后御车行至乡间,百姓皆得见天颜,并有乡农远远立田间翘望,并不趋避者,太后并不加罪。皇上看见乡民形状,甚奇之,盖从未见过者。太后谓皇上曰:“咱们哪里知道百姓如此困苦!”故到行在后,即命岑中丞办赈济,开粥厂,并时以赈务如何询问岑中丞不置。
太后亟思回銮,然往往无端惊惶。二月初十日本拟下回銮之旨;及闻俄约,又中止。刻下行宫内外已一律盖芦席棚,似有过夏之意。行在各人皆恃邸相为泰山,望电报如饥似渴。太后曰:“我一日不见京电,便觉无措;然每见一电,喜少惊多,心实胆怯。”庄王、英年、赵舒翘诸人之死也,太后曰:“上年载勋、载澜诸人自夸系近支,说大清国不能送与鬼子,其情形横暴已极,几将御案掀倒。惟赵舒翘,我看他尚不是他们一派,死得甚为可怜。”言至此,并为落泪。


佚名:《西巡回銮始末记》卷三



[注 释]
①谠言:正直无私的言论。②否运:否,《易》卦名,为闭塞之义。否运犹如倒运、恶运。③热河:即今河北承德市,清廷曾于此地先后设立厅、州、府等行政建置,建于此处的避暑山庄是现存的全国最大的古典园林,曾是清帝避暑的胜地。④东宫:指慈安太后。⑤穆宗:即同治皇帝。⑥今上:指光绪皇帝。⑦醇王:即指奕譞,道光帝第7子,光绪帝生父。1851年受封醇郡王,后进封醇亲王,曾在军机处、海军衙门任职。⑧康有为:广东南海人。戊戍变法运动的领袖。中日甲午之战失败后,他联合一千多名举子公车上书,要求清廷拒签“和约”,变法图强,迁都抗战。并组织维新学会,创办报纸,宣传变法。经多方奔走,与梁启超、谭嗣同等人共同促成了光绪帝的“百日维新”。变法失败,他流亡海外。此后,康有为的思想变化较大,成为反对资产阶级革命的保皇派首领。⑨端王:载漪:本支为嘉庆皇帝第3子惇亲王绵恺之孙,后出继瑞亲王绵忻。1894年受封端郡王。此后曾主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义和团运动期间,载漪力主利用义和团排外,并反对一切外来的新事物。后获罪被捕。⑩澜公:即指当时的辅国公载澜。(11)庚子事:指八国联军侵犯京津事,时在农历庚子年。(12)权力:势力。(13)董福祥:字星五,甘肃固原(今属宁夏)人。曾随左宗棠参加过收复新疆失地的战事。董为甘军首领,后调防京师。义和团运动期间策划并参予攻打各国使馆,后因此获罪而被革职。(14)聂士成:字功亭,安徽合肥人,为淮军着名将领。曾参加过抵御法军、日军侵略的战争,作战勇猛。义和团运动期间聂曾奉命予以镇压。后在天津率部英勇抗击八国联军,为国捐躯。(15)肃顺:姓爱新觉罗,字雨亭,满洲镶蓝旗人。肃顺对外来事物深恶痛绝,故被某些现代史家称为封建顽固派;不过,其所作为在客观上多少起到了抵御列强侵华的作用。英法联军入侵北京,肃顺作为户部尚书、御前大臣,随咸丰逃往热河。公元1861年,咸丰帝遗命肃顺同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等八人为赞襄政务王大臣。因与慈禧奕欣集团发生权力冲突,旋即在北京政变(亦称祺祥政变)中被杀。(16)文宗:指咸丰皇帝。(17)嬖:宠幸。(18)粤寇难发:指公元1851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事。(19)丛脞:烦琐。(20)衔:记;衔恨,记恨,怀恨。(21)“朕不日”句:汉武帝夫人钩弋夫人,因住在钩弋宫而得名。她是汉昭帝的生母。汉武帝暮年立其子为太子,为防止她在其身后仿效吕后女主专政,“秽乱春宫”,将其先行杀掉。(22)热河之狩:指公元1860年(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咸丰帝及妃嫔和元老重臣等仓惶出逃热河事。(23)醇王之福晋:醇王指当时的醇郡王奕譞,其福晋为慈禧之妹。(24)询监以时:向太监询问皇帝驾崩的时间。(25)上:指咸丰皇帝。(26)三奷:即肃顺、载垣、端华。(27)冲龄:年龄幼小曰冲龄。(28)上:这里的“上”指同治皇帝。(29)梓宫:封建时代为皇帝皇后所制做的梓木棺叫作梓宫,这里指咸丰皇帝的灵柩。(30)明发:明发上谕即“内阁奉上谕”,是奉皇帝特旨或应官吏的请示而批复的命令,交由内阁传示中外。(31)“御赏”句:御赏和同道堂两枚图章是咸丰帝遗命赐给慈安、慈禧两宫,凡有明发上谕,以此二章钤盖方可生效。(32)命南书房:南书房于清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设置。时皇帝选择翰林等官入乾清宫南书房当值,人数无定额。南书房之职司在军机处成立前后是不大一样的。在此前除奉君命填词吟诗外,也代皇帝拟定谕旨,成为皇帝个人的秘书处。在此后南书房渐渐远离政治中枢,专司书画翰墨。(33)上书房:上书房在紫禁城乾清宫之东,为清代皇子读书处。(34)翰林:翰林即翰林院,其职司论撰文史包括草拟制诰编纂国史等等。(35)戊戍:即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36)德宗:即光绪皇帝。(37)对簿:受审。(38)甚鲜:甚少。(39)“甲午”句:甲午即清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是年春,朝鲜爆发东学党领导的农民起义,朝鲜政府无力进行镇压,遂请求清朝政府出兵朝鲜,协同镇压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其后日本即大举入侵朝鲜,企图进一步入侵中国。不久,中日甲午战争爆发。(40)乙未年:即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41)“光绪”句:光绪十六年即公元1890年。按《光绪朝东华录》,慈禧归政光绪是在光绪十五年(公元1889年)。(42)其年:指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43)嬖宦:慈禧宠信的宦官。(44)首领:头颅。(45)八月初六日:时在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戊戍维新刚刚失败。(46)康有为(公元1858—1927年):字广厦,号长素,广东南海县人。幼秉家学,博通经史,又曾游历香港、上海,考察西方列强的殖民政治,开始接触西方资本主义的文化和政治。后致力于宣传改良政治,变法图强。中日甲午战争后,康有为有感于民族危机深重,联合爱国士人和官僚创设强学会,鼓吹对国家大政进行全面的维新变法,企图效法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以行君主立宪制度发展民族资本主义,挽救亡国灭种的危机。他的《孔子改制考》、《新学伪经考》等着作奠定了维新派变法的理论基础,其声望日隆,成为维新派的领袖。在光绪帝的支持下,变法维新得以实现,但很快被后党扼杀,康有为逃亡国外。此后康有为成为保皇主义者,反对革命,鼓吹复辟帝制。(47)庆王:即奕匡,乾隆皇帝子永璘之孙。1884年受封庆郡王,10年后晋封庆亲王,历任清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内阁总理大臣等职,辛亥革命后病死于天津。(48)端王:即端郡王载漪。请见前《清稗类抄·孝钦后自述》注释(51)。(49)典型:此处的所谓典型是指清朝的典章制度,也即所谓“祖制”。(50)杨锐(公元1857—1898年):字叔峤,四川绵竹县人,是戊戍时期着名的维新派人士,曾以四品卿衔军机章京参预变法。戊戍政变后被后党杀害。是着名的戊戍六君子之一。(51)林旭(公元1875—1898年):字暾谷,福建侯官(今闽侯)县人。与杨锐同为着名维新派人士,亦曾以四品卿衔军机章京参预变法维新。戊戍政变后与谭嗣同、康广仁、刘光第、杨锐、杨深秀等同被后党杀害,是为戊戍六君子。(52)事:戊戍维新时期,维新派和帝党因势力单薄,计划利用袁世凯及其掌握的军事力量捕杀后党,保护光绪皇帝,但袁世凯却向后党告密,遂直接导致了戊戍政变的发生,谭嗣同等六君子被害,康、梁等亡命海外,光绪帝亦被囚禁于中南海的瀛台,维新变法遂宣告失败。(53)谭:谭嗣同(公元1865—1898年)号壮飞,湖南浏阳人。谭嗣同是戊戍时期最激进的思想家,对儒家的纲常名教抨击甚烈。百日维新期间任四品卿衔军机章京。政变后被捕,慷慨赴死,以警醒国人。谭嗣同最着名的着作是《仁学》。(54)张荫桓(公元1837—1900年):字樵野,广东南海县人。历任知县、按察使、户部侍郎等职,曾多次代表清廷出使西洋诸国,具有一定的变法思想。戊戍新政时期,光绪帝命其主管矿产和铁路方面事务。变法失败后不久被杀。(55)徐致靖(公元1826—1917年):字子静,江苏宜兴人。历任翰林院编修、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等职。徐氏主张变法自强,以御外侮,戊戍政变后入狱,后放出。(56)瀛台:清代西苑(即今北京北、中、南三海)中的一大胜景,位于太液池(即今中南海)边,三面环水,一面以堤与岸相连。有殿宇五间,周匝有奇石古木,森列如屏,有天然山林之致。戊戍政变后,慈禧太后下令将光绪帝幽禁于此。(57)大阿哥:指溥溥,爱新觉罗氏,端王载漪之子,颇得慈禧欢心,慈禧曾打算以溥㑺取代光绪,废立皇帝,故立其为大阿哥。(58)“光绪”句:所谓戊戍事败即指光绪帝举行戊戍新政,慈禧为首的后党策动政变使维新变法失败事。(59)徐桐(公元1819—1900年):字豫如,汉军正蓝旗人。徐是近代史上的理学名家,思想极其守旧、顽固。慈禧当政时期曾任礼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等职。(60)王文韶(公元1830—1908年):字夔石,号耕娱。浙江仁合县(今浙江杭州市)人。王为咸丰进士。他对开矿办学十分热衷,曾多次为此上疏朝廷。曾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协办大学士、外务部会办大臣、督办路矿大臣、武英殿大学士等职。八国联军进攻京津期间,王文韶追随慈禧,主张对外妥协投降。(61)己亥:为公元1899年。(62)荣相:即荣禄(公元1836—1903年),字仲华,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人。曾任内务府大臣、工部尚书、西安将军、总理各国事务大臣、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军机大臣、文华殿大学士等要职,统率北洋陆海军。荣禄为巩固清朝封建统治,积极推行西法练兵。在思想上荣禄顽固地排斥西学,反对维新变法,并亲自参预了慈禧发动的戊戍政变,是慈禧集团的核心人物。(63)崇绮(公元?—1900年):字文山,阿鲁特氏,满洲镶黄旗人。同治间满、蒙人汉文考试一甲一名。曾任内阁学士、吏部侍郎、吉林将军、盛京将军、翰林院掌院学士等职,是慈禧集团的重要成员之一。(64)文廷式(公元1856—1904年):字道希,江西萍乡人氏。光绪进士,曾任编修、侍读学生等职。文氏爱国思想浓厚,反对后党专权,曾痛斥李鸿章的卖国行径。为此,他参与创立了强学会,支持维新变法。图强御侮,后被革职。(65)翁同龢(公元1814—1877年):字声甫,江苏常熟人氏。咸丰状元。曾任户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等职。翁氏为光绪师傅,对光绪的思想和行动均有重大影响。他力主抵御外侮,要求变法图强。在维新运动期间,作为帝党核心人物之一的翁氏,在光绪与维新派之间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戊戍变法失败后被革职。(66)李鸿章(公元1823—1901年):字少荃,安徽合肥人。道光进士。李以办团练镇压太平天国起义起家,历任江苏巡抚、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文华殿大学士等职。李主张对外妥协求和,为此曾代表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卖国条约,着名的如《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等等。为巩固清朝统治,李又积极开办洋务,仿效西方,开办了不少军工和民用企业,并创立了北洋水师,成为影响最大的洋务派官僚。其着作诗文被汇集到《李文忠公全集》中。(67)骨鲠:正直。(68)光绪己亥:公元1899年为农历己亥年。(69)安南:即今越南。唐朝曾在安南设立安南都护府(治所在今越南河内市)。(70)庚子拳匪:庚子年相当于公元1900年。拳匪是封建统治者对义和拳(团)起义者的污蔑性称呼。(71)予:即《庚子西狩丛谈》一书的口述者吴永。吴永(公元1865—1936年),字渔川,一字盘庵,别号观复道人,浙江吴兴人。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剿杀义和团之时,吴在直隶怀来(即今河北省怀来县)任知县。慈禧等西逃至怀来时,因尽心筹粮筹款而甚得慈禧欢心,为前路粮台会办,随慈禧等西逃西安。后曾在广东、山东等地任兵备道。入民国后曾任山东都督府秘书长、胶东道尹、国务院秘书等职。其所着《庚子西狩丛谈》被学界视为信史。(72)刚毅(公元1837—1900年):字子良,满洲镶蓝旗人。曾任江西按察使、山西巡抚、军机大臣等职。义和团运动时期,刚毅力主利用义和团排外,要求慈禧下令进攻外国使馆。他是慈禧集团的重要人物之一。(73)赵舒翘(公元?—1901年):字展如,陕西长安人。同治进士,曾任刑部主事、凤阳知府、江苏巡抚、刑部尚书、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等职。义和团运动时期亦主张利用义和团排外保清。(74)涿州:今河北涿县。(75)回銮:此处为回京之意。(76)“直隶”句:裕寿帅指当时的直隶总督裕禄。裕禄为满洲正白旗人,喜塔腊氏。咸丰间以监生报捐笔帖式。曾任刑部主事、郎中、直隶热河兵备道、安徽巡抚、湖广总督、两江总督兼办理通商事务大臣、盛京将军、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等职。八国联军进犯天津时,裕禄曾率军抵抗,兵败后,于杨村自杀(此据《清史列传》本传)。(77)北仓:地名,在今天津市的西北郊。(78)李鉴帅:指当时的长江巡阅水师大臣李秉衡(字鉴堂)。八国联军侵犯京津时,李率本部“勤王”,旋奉命阻击八国联军,保卫京师,兵败于武清的河西务村,撤至通州后自杀。(79)河西务:地名,在今天津市武清县。(80)通州:即今北京市通县。(81)西巡:西巡、西狩云云,实际意义皆为“西逃”,此是封建统治者避讳性的说法。(82)西长安门:原在天安门外,西向,与东长安门相背而立,入民国后被拆除。(83)刚相:即指刚毅。(84)赵尚书:指赵舒翘。(85)荣相:即荣禄。(86)启秀:库雅拉氏,字颖之,满洲正白旗人。时任军机大臣兼掌总理各国衙门事务。因于义和团运动中赞助攻外国使馆,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被处死。(87)马玉崑:字景山,安徽蒙城县人。曾任太原镇总兵,在朝鲜和辽东等地率军与日寇英勇拼杀。八国联军入侵,他亦曾于天津北郊领兵抵抗。(88)该县:指怀来县,在今河北省。(89)吴令:指当时怀来县县令吴永。(90)大清门:当时清朝皇城南门为大清门,民国建立后改名中华门。后因开辟东西城交通而拆除。(91)岑:岑春煊,字云阶,广西西林人。曾任广东和甘肃布政使之职。慈禧在八国联军入侵后西逃,岑率兵护送至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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