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开(公元947—1000年)原名肩愈,字绍先,号东郊野夫。后更名为开,字仲涂,号补亡先生。宋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人。太祖开宝六年(公元973年)进士。历任侍御史、知州等职。
柳开是宋代古文运动的先驱人物,仰慕唐代散文大家韩愈、柳宗元,并以恢复古道为己任。其理沦开后来诗文革新运动的先声。所作朴直有余,自然畅达不足。传世有《河东先生集》。
〔正 史〕
柳开字仲涂,大名人。父承翰,乾德初监察御史。开幼颖异,有胆勇。周显德末,侍父任南乐,夜与家人立庭中,有盗入室,众恐不敢动,开裁①十三,亟取剑逐之,盗逾垣出,开挥刃断二足指。
既而学,喜讨论经义。五代文格浅弱,慕韩愈、柳宗元为文,因名肩愈,字绍先。既而改名字,以为能开圣道之涂也。着书自号东郊野夫,又号补亡先生,作二传以见意。尚气自任,不顾小节,所交皆一时豪俊。范杲好古学,尤重开文,世称为“柳、范”。王佑知大名,开以文贽②,大蒙赏激。杨昭俭、卢多逊并加延奖。开宝六年举进士,补宋州司寇参军,以治狱称职,迁本州录事参军。太平兴国中,擢右赞善大夫。会③征太原,督楚、泗八州运粮。选知常州,迁殿中丞,徙润州,拜监察御史。召还,知贝州,转殿中侍御史。雍熙二年,坐与监军忿争,贬上蔡令。
会大举北征,开部送军粮,将至涿州,有契丹酋长领万骑与米信战,相持不解,俄遣使绐言④求降,开谓信曰:“兵法云:‘无约而请和,谋也。’彼将有谋,急攻之必胜。”信迟疑不决。逾二日,贼复引兵挑战,后侦知果以矢尽,俟⑤取于幽州也。师还,诣阙上书,愿从边军效死,太宗怜之,复授殿中侍御史。
雍熙中,使河北,因抗疏曰:“臣受非常恩,未有以报,年裁四十,胆力方壮。今契丹未灭,愿陛下赐臣步骑数千,任以河北用兵之地,必能出生入死,为陛下复幽蓟,虽身没战场,臣之愿也。”上以五代战争以来,自节镇至刺史皆用武臣,多不晓政事,人受其弊。欲兼用文士,乃以侍御史郑宣、户部员外郎赵载、司门员外郎刘墀并为如京使,左拾遗刘庆为西京作坊使,开为崇仪使、知宁边军。
徙全州。全西溪洞有粟氏,聚族五百余人,常钞⑥劫民口粮畜,开为作衣带巾帽,选牙吏勇辩者得三辈,使入谕之曰:“尔能归⑦我,即有厚赏,给田为屋处之;不然,发兵深入,灭尔类矣。”粟氏惧,留二吏为质,率其酋四人与一吏皆来。开厚其犒赐,吏民争以鼓吹饮之。居数日遣还,如期携老幼悉至。开即赋⑧其居业,作《时鉴》一篇,刻石戒之。遣其酋入朝,授本州上佐。赐开钱三十万。
淳化初,移知桂州。初,开在全州,有卒讼开,开即杖背黥面送阙下。有司言卒罪不及徒,召开下御史狱劾系,削二官,黜为复州团练副使,移滁州。复旧官,知环州。三年,移邠州。时调民辇送趋环、庆,已再运,民皆荡折产业,转运使复督后运,民数千人入州署号诉。开贻⑨书转运使曰:“开近离环州,知刍粮之数不增,大兵可支四年。今蚕农方作,再运半发,老幼疲弊,畜乘困竭,奈何又苦之?不罢,开即驰诣阙下,白于上前矣。”卒罢之。又知曹、邢二州。
真宗即位,加如京使,归朝,命知代州。上言曰:
国家创业将四十年,陛下绍二圣之祚,精求至治。若守旧规,斯未尽善;能立新法,乃显神机。
臣以益州稍静,望陛下选贤能以镇之,必须望重有威,即群小畏服。又西鄙⑩今虽归明,他日未可必保,苟有翻复,须得人制御,若以契丹比议(11),为患更深。何者?契丹则君臣久定,蕃汉久分,纵萌南顾之心,亦须自有思虑。西鄙积恨未泯(12),贪心不悛(13),其下猖狂,竞谋凶恶,侵渔(14)未必知足,姑息未能感恩,望常预备之。以良将守其要害,以厚赐足其贪婪,以抚慰来(15)其情,以宽假息其念。多命人使西入甘、凉,厚结其心,为我声援,如有动静,使其掩袭,令彼有后顾之忧,乃可制其轻动。今甲虽众,不及太祖之时人人练习,谋臣猛将则又悬殊,是以比(16)年西北屡遭侵扰,养育则月费甚广,征战则军捷未闻。诚愿训练禁戢(17),使如往日,行伍必求于勇敢,指顾无纵于后先,失律者悉诛,获功者必赏,偏裨主将不威严者去之。听断之暇,亲临殿庭,更召貔虎(18),使其击刺驰骤,以彰神武之盛。
臣又以宰相、枢密、朝廷大臣,委之必无疑,用之必至当。铨总(19)僚属,评品职官,内则主管百司,外则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则别置审官,供奉、殿直则别立三班,刑部不令详断,别立审刑,宣徽一司全同散地。大臣不获亲信,小臣乃谓至公。至如银台一司,旧属枢密,近年改制,职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则依旧,别无利害,虚有变更。臣欲望停审官、三班,复委中书、枢密、宣徽院,银台司复归枢密,审刑院复归刑部,去其繁细,省其头目。
又京府大都,万方(20)轨则,望仍旧贯(21),选委亲贤。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长,但令优逸,无以试材,宜委之外藩,择文武忠直之士,为左右赞弼(22)之任。
又天下州县官吏不均,或冗长至多,或岁年久阙。欲望县四千户已上选朝官知,三千户已上选京官知。省去主簿,令县尉兼领其事。自余通判、监军、巡检、监临使臣并酌量省减,免虚费于利禄,仍均济于职官。
又人情贪竞,时态轻浮,虽骨肉之至亲,临势利而多变。同僚之内,多或不和,伺隙则致于倾危,患难则全无相救,仁义之风荡然不复。欲望明颁告谕,各使改更,庶厚化原(23),永敦政本。
恭惟太祖神武,太宗圣文,光掩百王,威加万国,无贤不用,无事不知。望陛下开豁圣怀,如天如海,可断即断,合行则行,爱惜忠直之臣,体察奸谀之党。臣久尘着位(24),寝荷(25)恩宠,辞狂理拙,唯圣明恕之。
开至州,葺(26)城垒战具,诸将多沮议不协。开谓其从子曰:“吾观昴宿(27)有光,云多从北来犯境上,寇将至矣。吾闻师克(28)在和,今诸将怨我,一旦寇至,必危我矣。”即求换郡,徙忻州刺史。及契丹犯边,开上书,又请车驾观兵河朔。四年,徙沧州,道病首疡卒,年五十四。录其子涉为三班奉职。
开善射,喜奕棋。有集十五卷。作《家戒》千余言,刻石以训诸子。性倜傥重义。在大名,尝过酒肆饮,有士人在旁,辞貌稍异,开询其名,则至自京师,以贫不克葬其亲,闻王佑笃义,将丐(29)之。问所费,曰:“二十万足矣。”开即罄(30)所有,得白金百余两,益(31)钱数万遣之。
《宋史·柳开传》卷四四○
《宋人轶事汇编·青箱杂记》卷四
《宋人轶事汇编·梦溪笔谈》卷四
《宋人轶事汇编·玉壶清话》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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