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完素(公元1120—1200年)。字守真,河北河间县人,号河间居士,故人称刘河间,自号通玄处士。金代医学家,金元四大家之首,“寒凉派”的创始人,温病学的奠基人之一。
刘完素自幼耽嗜医书,唯对《素问》爱不释手,造诣颇深。代表作有《素问要旨论》、《宣明论方》、《三消论》、《三寒标本心法类萃》等。
刘完素潜心研究《内经》及五运六气学说,提出亢害承制理论来解释病机,开金元医学争鸣之先河,并形成河间学派,对后世影响很大。但刘河间用药多寒凉,“偏主其说者,不无流弊”。
〔正 史〕
刘完素,字守真,河间①人。尝遇异人陈先生,以酒饮守真,大醉,及寤②洞达医术,若有授之者。乃撰《运气要旨论》、《精要宣明论》,虑庸医或出妄说,又着《素问玄机原病式》,特举二百八十八字,注二万余言。然好用凉剂,以降心火、益肾水为主。自号“通元处士”云。
《金史·刘完素传》卷一三一
〔注 释〕
①河间:今河北河间县,隋始置。完素亦因此得名刘河间。②寤:睡醒。〔相关史料〕
习医要用《直格》,乃河间高尚先生刘守真所述也。守真深明《素问》造化阴阳之理。比尝语予曰:“伤寒谓之大病者,死生在六、七日之间。经曰: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古今亦通谓之伤寒热病。前三日,太阳、阳明、少阳受之,热壮于表,汗之则愈;后三日,太阴、少阴、厥阴受之,热传于里,下之则痊。六经传授自浅至深,皆是热证,非有阴寒之病。古圣训阴阳为表里,惟仲景深得其旨。厥后,朱肱奉议作《活人书》,尚失仲景本意,将阴阳字释作寒热,此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中间误罹横夭者盖不少焉,不可不知也。”
金·刘完素《伤寒直格·平城翟公序》
特采《至真要大论》一篇,病机气宜之说,撮其枢要自成一家;精贯古今无非神授,盖天之未丧斯文也。复生其人发明医道,乃今时五宗教之师,以致于此,莫不效验。直明五运六气之至要,伤寒杂病之指归,其言简,其意明,易为披究,足以察阴阳二证之隐显,医家前后之得失。如式中所说:木极似金,火极似水之类,谓亢则害,承乃制,郁极乃发变化之理,大为要妙,非智者焉能及此,可谓旨意昭昭,万举万全,神圣工巧,能事毕矣,真知要之书也。
金·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程道济序》
刘河间《原病式》所列病机,原出自《内经·至真要大论》,盖本论详言五运六气盛衰胜复之理,而以病机十九条总于篇末,……可见所言病机,亦不过挈运气之大纲,而此中有无之求、虚实之异,最当深察,总惟以和平为贵也。故《五常政大论》又详言五运三气之辨,则火之平气曰升明,火之太过曰赫曦,火之不及曰伏明。此虚火、实火之辨,则有如冰炭之异。《内经》不偏不倚之道,固已详明若是。奈河间不能通察本经全旨,遂单采十九条中一百七十六字,演为二百七十七字,不辨虚实,不察盛衰,悉以实火言病,着为《原病式》,以讫于今。……历观唐宋以前,原未尝偏僻若此,继自《原病式》出,而丹溪得之定城,遂目为至宝,因续着《局方发挥》及“阳常有馀”等论,即如东垣之明,亦因之而曰:“火与元气不两立”。此后如王节斋、戴原礼辈则祖述相传,遍及海内,几今之医流则无非刘、朱之徒,动辄言火莫可解救,多致伐人生气,败人元阳,杀人于冥夕之中而莫之觉也,诚可悲矣。即间有一、二特达,明知其非而惜人阳气,则必有引河间之说而群吠之者矣,何从辨哉?矧病机为后学之指南,既入其门则如梦不醒,更可畏也,医道之坏,莫此为甚。此误谬之原,不可不察,故直笔于此。
明·张景岳《景岳全书·卷三·辨河间》
《内经》病机十九条,叙热病独多,谓诸病:喘呕吐酸,暴注下迫,转筋,小便浑浊,腹胀大、鼓之有声如鼓,痈疽疡疹,瘤气结核,吐下霍乱,瞀郁肿胀,鼻塞鼽衄,血溢血泄、淋閟,身热恶寒,战栗惊惑,悲笑澹妄,衄蔑血污,皆属于热。刘河间逐病分注了明,所以后世宗之,故《原病式》不可不读也。
杂病恶寒者,乃热甚于内也。《经》云恶寒战栗者,皆属于热。又云禁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原病式》曰:病热甚而反觉其寒,此为病热,实非寒者是也。古人遇战栗之证,有以“大承气汤”下燥粪而愈者。恶寒战栗,明是热证,但有虚实之分耳。
清·喻昌《医门法律·卷四·痉脉论》
(刘完素之书)大旨多主于火,故张介宾作《景岳全书》攻之最力。然完素生于北地,其人秉赋多强,兼以饮食醇,久而蕴热,与南方风土原殊。又完素生于金时,人情淳朴,习于勤苦,大抵充实刚劲,亦异乎南方之脆弱,故其持论多以寒凉之剂攻其有馀,皆能应手奏功。其作是书亦因地、因时,各明一义,补前人所未及耳。医者拘泥成法,不察虚实,概以攻伐戕生气,瞽诸检谱,角抵互致,其败、其过实不在谱也。介宾愤疾力排,尽归罪于完素,然则参、桂误用亦可杀人,又将以是而废介宾书哉?
《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四
河间曰:立夏之后至立秋,处暑之间伤寒者,身多微凉,微有自汗,四肢沉重,谓之湿温,又谓之湿淫,宜苍术石膏汤。王晋三曰:苍术石膏汤,太阴、阳明经降剂,治湿淫者。《经》言:湿上甚为热。仲景云:湿邪以寒战而解。则治湿邪当以降为治。立夏后,湿温从三焦,而伤肌肉,为太阴、阳明所属。
清·邵步青《四时病机》卷七刘完素、张从正皆以医名世。完素用药多寒凉,其法专以降心火、益肾水为主,治疾多效。
明·张纶言《林泉随笔》(《历代笔记医事别录·医家人物门》)
有谓刘守真长于治火,斯言未知守真所长也。守真高迈明敏,其所治多在推陈致新,不使少有怫郁,正造化新夕不停之意。医不知此是无术的。
清·程杏轩《医述·卷一:医学溯源·稽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