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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武帝刘秀(正史资料记载_注释_简介)

作者:主编 时间:2023年01月03日 阅读:143 评论:0

汉光武帝刘秀是东汉王朝的创建者,字文叔,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西南)人。祖系西汉景帝,乃远支皇族,汉高祖九世孙。其父刘钦为南顿(今河南项城)令,母为湖阳樊重女。刘秀生于孝哀帝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卒于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终年62岁。
刘秀为南阳巨富。王莽末年,天下骚乱,刘秀与富商李通、李轶起兵于宛,并至舂陵与其兄刘演合兵,称“柱天都部”。地皇四年,绿林军拥立刘玄为帝,建元更始。刘秀依靠经济实力和军事才能,在昆阳大败王莽主力军,并广泛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关中一带称他为“铜马帝”。公元25年,刘秀在鄗(今河北柏乡)称帝,沿用汉国号,建元建武。
刘秀称帝后,移都洛阳,连败绿林、赤眉军。他6次颁布释放奴婢的诏令,又组织军屯,减轻赋役,裁并郡县等,有效地加强了中央集权,强固了东汉政体。光武帝死后葬原陵,谥曰世祖光武皇帝。


[正史]

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光武年九岁而孤,养于叔父良。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性勤于稼穑,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①光武事田业,比之高祖兄仲。王莽天凤中,乃之长安,受《尚书》,略通大义。
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蜂起。地皇三年,南阳荒饥,诸家宾客多为小盗。光武避吏新野,因卖谷于宛。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光武云:“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光武初不敢当,然独念兄伯升素结轻客,必举大事,且王莽败亡已兆,天下方乱,遂与定谋,於是乃市兵弩②。十月,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时年二十八。
十一月,有星孛于张。光武遂将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杀我”。及见光武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凤、陈牧西击长聚。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进屠唐子乡,又杀湖阳尉。军中分财物不均,众恚恨,欲反攻诸刘。光武敛宗人所得物,悉以与之,众乃悦,进拔棘阳,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还保棘阳。
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汉军复与甄阜、梁丘赐战于沘水西,大破之,斩阜、赐。伯升又破王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于淯阳,进围宛城。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以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三月,光武别与诸将徇③昆阳、定陵、郾,皆下之。多得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转以馈宛下。莽闻阜、赐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五月,到颍川,复与严尤、陈茂合。初,光武为舂陵侯家讼逋租于尤,尤见而奇之。及是时,城中出降尤者言光武不取财物,但会兵计策。尤笑曰:“是美须眉者邪?何为乃如是④!”
初,王莽征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并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时有长人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以为垒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自秦、汉出师之盛,未尝有也。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关。诸将见寻、邑兵盛,反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光武议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御之⑤,功庶可立;如欲分散,执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北,军陈⑥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时城中唯有八九千人,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夜自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十三骑,出城南门,于外收兵。时莽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几不得出。既到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而诸将贪惜财货,欲分留守之。光武曰:“今若破敌,珍宝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无余,何财物之有!”众乃从。
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走;宛败,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遇城而不能下,何谓邪?”遂围之数十重,列营百数,云车十余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百里。或为地道。冲輣橦城⑦。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为功在刻漏⑧,意气甚逸。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六月己卯,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堕其书。寻、邑得之,不喜。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执,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余。
光武因复徇下颍阳。会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光武,光武难交私语,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⑨昆阳之功,又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惭,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九月庚戌,三辅豪桀共诛王莽,传首⑩诣宛。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11)焉。
及更始至洛阳,乃遣光武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十月,持节北度河,镇慰州郡。所到部县,辄见二千石、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考察黜陟,如州牧行部事。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吏人喜悦,争持牛酒迎劳。进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12)”。光武不答,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十二月,立郎为天子,都邯郸,遂遣使者降下郡国。
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王郎移檄购光武十万户。而故广阳王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转相惊恐,言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光武趣(13)驾南辕,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饶阳,官属皆之食。光武乃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饥,争夺之。传吏疑其伪,乃椎鼓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官属皆失色。光武升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将军入。”久乃驾去。传中人遥语门者闭之。门长曰:“天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遂得南山。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天时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无船,适遇冰合,得过,未毕数车而陷。进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寺,去此八十里。”光武即驰赴之,信都太守任光开门出迎。世祖因发旁县,得四千人,先击堂阳、贳县,皆降之。王莽和成卒正邳彤亦举郡降。又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各率宗亲子弟,据其县邑,以秦光武。于是北降下曲阳,众稍合,乐附者至有数万人。复北击中山,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南击新布、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赵界。
时王郎大将李育屯柏人,汉兵不知而进,前部偏将朱浮,邓禹为育所破,亡失辎重。光武在后闻之,收浮、禹散卒,与育战于郭门,大破之,尽得其所获。育还保城,攻之不下,于是引兵拔广河,会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各遣其将吴汉、寇恂等将突骑来助击王郎,更始亦遣尚书仆射谢躬讨郎,光武因大飨士卒,遂东围钜鹿。王郎守将王饶坚守,月余不下。郎遣将倪宏、刘奉率数万人救钜鹿,光武逆战于南䜌,斩首数千级。四月,进围邯郸,连战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光武不省,会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14)子自安。”
更始遣侍御史持节立光武为萧王,悉令罢兵诣行在所。光武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贰于更始。
是时长安政乱,四方背叛。梁王刘永擅命睢阳,公孙述称王巴蜀,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琅邪,董宪起东海,延岑起汉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帅,侵略郡县。又别号诸贼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领部曲,众合数百万人,所在寇掠。
光武将击之,先遣吴汉北发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从,汉遂斩曾而发其众。秋,光武击铜马于鄡,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贼数挑战,光武坚营自守,有出卤掠者,辄击取之,绝其粮道。积月余日,贼食尽,夜遁去,追至馆陶,大破之。受降末尽,而高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余众合,光武复与大战于蒲阳,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15),乃自乘轻骑按行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16)乎!”由是皆服。悉将降人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故关西号光武为“铜马帝”。赤眉别帅与大肜、青犊十余万众在射犬,光武进击,大破之,众皆散走。使吴汉、岑彭袭杀谢躬于邺。
青犊、赤眉贼入函谷关,攻更始。光武乃遣邓禹率六裨将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乱。时更始使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屯洛阳,光武亦令冯异守孟津以拒之。
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击斩之。光武北击尤来,大抢、五幡于元氏,追至右北平,连破之。又战于顺水北,乘胜轻进,反为所败。贼追急,短兵接,光武自投高岸,遇突骑王丰,下马授光武,光武抚其肩而上,顾笑谓耿弇曰:“几为虏嗤(17)。”弇频射却贼,得免。士卒死者数千人,散兵归保范阳。军中不见光武,或云已殁,诸将不知所为。吴汉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众恐惧,数日乃定。贼虽战胜,而素慑大威,客主不相知,夜遂引去。大军复进至安次,与战,破之,斩首三千余级。贼入渔阳,乃遣吴汉率耿弇、陈俊、马武等十二将军追战于潞东,及平谷,大破灭之。
朱鲔遣讨难将军苏茂攻温、冯异、寇徇与战,大破之,斩其将贾强。于是诸将议上尊号。马武先进曰:“天下无主。如有圣人承敝而起,虽仲尼为相,孙子为将,犹恐无能有益。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大王虽执谦退,柰宗庙社稷何!宜且还蓟即尊位,乃议征伐。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光武惊曰:“何将军出是言?可斩也!”武曰:“诸将尽然。”光武使出晓之,乃引军还至蓟。
夏四月,公孙述自称天子。光武从蓟还,过范阳,命收葬吏士。至中山,诸将复上奏曰:“汉遭王葬,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王与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因其资以据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统,败乱纲纪、盗贼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阳,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18);参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命不可以谦拒,惟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光武又不听。行到南平棘,诸将复固请之。光武曰:“寇贼未平,四面受敌,何遽欲正号位乎?诸将且出。”耿纯进曰:“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其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纯言甚诚切,光武深感,曰:“吾将思之。”
行至鄗,光武先在长安时同舍生强华自关中奉《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群臣因复奏曰:“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不议同情,周之白鱼,曷足比(19)焉?今上无天子,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着闻,宜答天神,以塞群望。”光武于是命有司设坛场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
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望于群神。其祝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20)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帝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于是建元为建武,大赦天下,改鄗为高邑。
是月,赤眉立刘盆子为天子。
甲子,前将军邓禹击更始定国公王匡于安邑,大破之,斩其将刘均。秋七月辛未,拜前将军邓禹为大司徒。丁丑,以野王令王梁为大司空。壬午,以大将军吴汉为大司马,偏将军景丹为骠骑大将军,大将军耿弇为建威大将军,偏将军盖延为虎牙大将军,偏将军朱佑为建义大将军,中坚将军杜茂为大将军。时宗室刘茂自号“厌新将军”,率众降,封为中山王。
己亥,幸怀。遣耿弇率强弩将军陈俊军五社津,备荥阳以东。使吴汉率朱佑及廷尉岑彭、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等十一将军围朱鲔于洛阳。
八月壬子,祭社稷。癸丑,祠高祖、太宗、世宗于怀宫,进幸河阳。更始廪丘王田立降。
九月,赤眉入长安,更始奔高陵。辛未,诏曰:“更始破败,弃城逃走,妻子裸袒,流冗道路。朕甚愍之。今封更始为淮阳王。吏人敢有贼害者,罪同大逆。”甲申,以前密令卓茂为太傅。辛卯,朱鲔举城降。
冬十月癸丑,车驾入洛阳,幸南宫却非殿,遂定都焉。遣岑彭击荆州群贼。
十一月甲午,幸怀。刘永自称天子。十二月丙戌,至自怀。
赤眉杀更始,而隗嚣据陇右,卢芳起安定。破虏大将军叔寿击五校贼于曲梁,战殁。
二年春正月甲子朔,日有食之。大司马吴汉率九将军击檀乡贼于邺东,大破降之。庚辰,封功臣皆为列侯,大国四县,余各有差。下诏曰:“人情得足,若于放纵,快须臾之欲(21),忘慎罚之义。惟诸将业远功大,诚欲传于无穷,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其显效未詶,名藉未立者,大鸿胪趣上,朕将差而录之。”博士丁恭议曰:“古帝王封诸侯不过百里,故利以建侯,取法于雷,强干弱枝(22),所以为治也。今封诸侯四县,不合法制。”帝曰:“古之亡国,皆以无道,未尝闻功臣地多而灭亡者。”乃遣谒者即授印绶,策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敬之戒之。传尔子孙,长为汉藩。”壬午,更始复汉将军邓晔、辅汉将军于匡降,皆复爵位。壬子,起高庙,建社稷于洛阳,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23)。
是月,赤眉焚西京宫室,发掘园陵,寇掠关中。大司徒邓禹入长安,遣府掾奉十一帝神主,纳于高庙。
真定王杨、临邑侯让谋反,遣前将军耿纯诛之。二月己酉,幸修武。大司空王梁免。壬子,以太中大夫宋弘为大司空。遣骠骑大将军景丹率征虏将军祭遵等二将军击弘农贼,破之,因遣祭遵围蛮中贼张满。渔阳太宗彭宠反,攻幽州牧朱浮于蓟。延岑自称武安王于汉中。辛卯,至自修武。
三月乙未,大赦天下,诏曰:“顷狱多冤人,用刑深刻,朕甚愍之。孔子云:‘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其与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省刑法。”
遣执金吾贾复率二将军击更始郾王尹遵,破降之。
骁骑将军刘植击密贼,战殁。遣虎牙大将军盖延率四将军伐刘永。夏四月,围永于睢阳。更始将苏茂杀淮阳太宗潘蹇而附刘永。
甲午,封叔父良为广阳王,兄子章为太原王,章弟兴为鲁王,舂陵侯嫡子祉为城阳王。五月庚辰,封更始元氏王歙为泗水王,故真定王杨子得为真定王,周后姬常为周承休公。癸未,诏曰:“民有嫁妻卖子欲归父母者,恣听之。敢拘执,论如律(24)。”
六月戊戌,立贵人郭氏为皇后,子强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增郎、谒者、从官秩各一等。丙午,封宗子刘终为淄川王。
秋八月,帝自将征五校。丙辰,幸内黄,大破五校于羛阳,降之。
遣游击将军邓隆救朱浮,与彭宠战于潞,隆军败绩。盖延拔睢阳,刘永奔谯。破虏将军邓奉据清阳反。
九月壬戌,至自内黄。骠骑大将军景丹薨。延岑大破赤眉于杜陵。关中饥,民相食。
冬十一月,以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率八将军讨邓奉于堵乡。
铜马、青犊、尤来余贼共立孙登为天子于上郡。登将乐玄杀登,以其众五万余人降。遣偏将军冯异代邓禹伐赤眉。使太中大夫伏隆持节安辑青徐二州,招张步降之。
十二月戊午,诏曰:“惟宗室列侯为王莽所废,先灵无所依归,朕甚愍之。其并复故国。若侯身已殁,属所上其子孙见名尚书,封拜。”
是岁,盖延等大破刘永于沛西。初,王莽末,天下旱蝗,黄金一斤易粟一斛;至是野谷旅生,麻菽尤盛,野蚕成茧,被于山阜,人收其利焉。
三年春正月甲子,以偏将军冯异为征西大将军,杜茂为骠骑大将军。大司徒邓禹及冯异与赤眉战于回溪、禹、异败绩。征虏将军祭遵破蛮中,斩张满。辛巳,立皇考南顿君已上四庙。壬午,大赦天下。闰月乙巳,大司徒邓禹免。
冯异与赤眉战于崤底,大破之,余众南向宜阳,帝自将征之。己亥,幸宜阳。甲辰,亲勒六军,大陈戎马,大司马吴汉精卒当前,中军次之,骁骑,武卫分陈左右。赤眉望见震怖,遣使乞降。丙午,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诏以属城门校尉。戊申,至自宜阳。己酉,诏曰:“群盗纵横,贼害元元(25),盆子窃尊号,乱惑天下。朕奋兵讨击,应时崩解,十余万众束手降服,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皆祖宗之灵,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载!其择吉曰祠高庙,赐天下长子当为父后者爵,人一级。”
二月己未,祠高庙,受传国玺。刘永立董宪为海西王,张步为齐王。步杀光禄大夫伏隆而反。幸怀。遣吴汉率二将军击青犊于轵西,大破降之。
三月,壬寅,以大司徒司直伏湛为大司徒。彭宠陷蓟城,宠自立为燕王。帝自将征邓奉,幸堵阳。夏四月,大破邓奉于小长安、斩之。冯异与延岑战于上林,破之。吴汉率七将军与刘永将苏茂战于广乐,大破之。虎牙大将军盖延围刘永于睢阳。
五月己酉,车驾还宫。乙卯晦,日有食之。
六月壬戌,大赦天下。耿弇与延岑战于穰,大破之。
秋七月,征南大将军岑彭率三将军伐秦丰,战于黎丘,大破之,获其将蔡宏。
庚辰,诏曰:“吏不满六百石,下至墨绶长、相,有罪先请。男子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妇人从坐者,自非不道,诏所名捕,皆不得系。当验问者即就验。女徒雇山归家。”
盖延拔睢阳,获刘永,而苏茂、周建立永子纡为梁王。
冬十月壬申,幸舂陵,祠园庙,因置酒旧宅,大会故人父老。十一月乙未,至自舂陵。涿郡太守张丰反。
是岁,李宪自称天子。西州大将军隗嚣奉奏。建义大将军朱佑率祭遵与延岑战于东阳,斩其将张成。
四年春正月甲申,大赦天下。二月壬子,幸怀。壬申,至自怀。
遣右将军邓禹率二将军与延岑战于武当,破之。
夏四月丁巳,幸邺。己巳,进幸临平。遣大司马吴汉击五校贼于箕山,大破之。五月,进幸元氏。辛巳,进幸卢奴。遣征虏将军祭遵率四将军讨张丰于涿郡,斩丰。
六月辛亥,车驾还宫。
七月丁亥,幸谯。遣捕虏将军马武,偏将军王霸围刘纡于垂惠。
董宪将贲休以兰陵城降,宪围之。虏牙大将军盖延率平狄将军庞萌救贲休,不克,兰陵为宪所陷。
秋八月戊午,进幸寿春。太中大夫徐恽擅杀临淮太守刘度,恽坐诛。遣扬武将军马成率三将军伐李宪。九月,围宪于舒。
冬十月甲寅,车驾还宫。太傅卓茂薨。
十一月丙申,幸宛。遣建义大将军朱佑率二将军围秦丰于黎丘。十二月丙寅,进幸黎丘。
是岁,征西大将军冯异与公孙述将程焉战于陈仓,破之。
五年春正月癸巳,车驾还宫。二月丙午,大赦天下。
捕掳将军马武、偏将军王霸拔垂惠。乙丑,幸魏郡。壬申,封殷后孔安为殷绍嘉公。
彭宠为其苍头所杀,渔阳平。
大司马吴汉率建威大将军耿弇击富平,获索贼于平原,大破降之。复遣耿弇率二将军讨张步。
三月癸未,徒广阳王良为赵王,始就国。平狄将军庞萌反,杀楚郡太守孙萌而东附董宪。
遣征南大将军岑彭率二将军伐田戎于津乡,大破之。
夏四月,旱、蝗。河西大将军窦融始遣使贡献。
五月丙子,诏曰:“久旱伤麦。秋种未下,朕甚忧之。将残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动天气乎?其令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见徒免为庶人。务进柔良,退贪酷,各正厥事(26)焉。”
六月,建义大将军朱佑拔黎丘,获秦丰;而庞萌、苏茂围桃城。帝时幸蒙,因自将征之。先理兵任城,乃进救桃城,大破萌等。
秋七月丁丑,幸沛,祠高原庙。诏修复西京园陵。进幸湖陵,征董宪。又幸蕃,遂攻董宪于昌虑,大破之。
八月己酉,进幸郯,留吴汉攻刘纡、董宪等,车驾转徇彭城、下邳。吴汉拔郯,获刘纡;汉进围董宪、庞萌于朐。
冬十月,还,幸鲁,使大司空祠孔子。
耿弇等与张步战于临淄,大破之。帝幸临淄,进幸剧。张步斩苏茂以降,齐地平。
初起太学。车驾还宫,幸太学,赐博士弟子各有差。
十一月壬寅,大司徒伏湛免,尚书令侯霸为大司徒。
十二月,卢芳自称天子于九原。西州大将军隗嚣遣子恂入侍。交址牧邓让率七郡太守遣使奉贡。诏复济阳二年徭役。是岁,野谷渐少,田亩益广焉。
六年春正月丙辰,改舂陵乡为章陵县。世世复徭役,比丰、沛、无有所豫。辛酉,诏曰:“往岁水旱蝗虫为灾,谷价腾跃(27),人用困乏。朕惟百姓无以自赡,恻然愍之。其命郡国有谷者,给禀高年、鳏、寡、孤、独及笃��、无家属贫不能自存者,如《律》。二千石勉加循抚,无令失职。扬武将军马成等拔舒、获李宪。
二月,大司马吴汉拔朐,获董宪、庞萌,山东悉平。诸将还京师,置酒赏赐。
三月,公孙述遣将任满寇南郡。
夏四月丙子,幸长安,始谒高庙,遂有事十一陵。遣虎牙大将军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公孙述。
五月己未,至自长安。
隗嚣反,盖延等因与嚣战于陇阺,诸将败绩。
辛丑,诏曰:“惟天水、陇西、安定、北地吏人为隗嚣所诖误(28)者,又三辅遭难赤眉,有犯法不道者,自殊死以下,皆赦除之。
六月辛卯,诏曰:“夫张官置吏,所以为人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可并合者,上大司徒、大司空二府。”于是条奏并省四百余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
代郡太守刘兴击卢芳将贾览于高柳,战殁。初,乐浪人王调据郡不服。秋,遣乐浪太守王遵击之,郡吏杀调降。
遣前将军李通率二将军,与公孙述将战于西城,破之。
夏,蝗。秋九月庚子,赦乐浪谋反大逆殊死已下。丙寅晦,日有食之。
冬十月丁丑,诏曰:“吾德薄不明,寇贼为害,强弱相陵,元元失所。《诗》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内疚于心。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百僚并上封事,无有隐讳;有司修职,务遵法度。”
十一月丁卯,诏王莽时吏人没入为奴婢不应旧法者,皆免为庶人。
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癸巳,诏曰:“顷者(29)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之税。今军士屯田,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隗嚣遣将行巡寇扶风,征西大将军冯异拒破之。
是岁,初罢郡国都尉官,始遣列侯就国。匈奴遣使来献、使中郎将报命。
七年春正月丙申,诏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非犯殊死,皆一切勿案其罪。见徒免为庶人。耐罪亡命,吏以文除之。
又诏曰:“世以厚葬为德,薄终为鄙(30),至于富者奢僭,贫者单财,法令不能禁,礼义不能止,仓卒乃知其咎。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兄、悌弟薄葬送终之义。”
二月辛巳,罢护漕都尉官。
三月丁酉,诏曰:“今国有众军,并多精勇,宜且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令还复民伍。”公孙述立隗嚣为朔宁王。
癸亥晦,日有食之,避正殿,寝兵,不听事五日。诏曰:“吾德薄致灾,谪见日月,战栗恐惧,夫何言哉!今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有司各修职任,奉遵法度,惠兹元元。百僚各上封事,无有所讳。其上书者,不得言圣。”
夏四壬午,诏曰:“比阴阳错谬,日月薄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大赦天下。公、卿、司隶、州牧举贤良,方正各一人,遣诣公车,朕将览试焉。”
五月戊戌,前将军李通为大司空。甲寅,诏吏人遭饥乱及为青、徐贼所略为奴婢下妻,欲去留者,恣听之。敢拘制不还,以卖人法从事。是夏,连雨水。汉忠将军王常为横野大将军。
八月丁亥,封前河间王邵为河间王。隗嚣寇安定,征西大将军冯异、征虏将军祭遵击却之。
冬,卢芳所置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各举郡降。是岁、省长水、射声二校尉官。
八年春正月,中朗将来歙袭略阳,杀隗嚣守将而据其城。夏四月,司隶校尉傅抗下狱死。隗嚣攻来歙,不能下。闰月,帝自征嚣,河西太守大将军窦融率五郡太守与车驾会高平。陇右溃,隗嚣奔西城,遣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围之;进幸上邽,不降,命虎牙大将军盖延、建威大将军耿弇攻之。颍川盗贼寇没属县,河东守守兵亦叛,京师骚动。
秋,大水。八月,帝自上邽晨夜东驰。九月乙卯,车驾还宫。庚申,帝自征颍川盗贼,皆降。安丘侯张步叛归琅邪,琅邪太守陈俊讨获之。戊寅,至自颍川。
冬十月丙午,幸怀。十一月乙丑,至自怀。
公孙述遣兵救隗嚣,吴汉、盖延等还军长安。天水、陇西复反归嚣。
十二月,高句丽王遣使奉贡。是岁大水。
九年春正月,隗嚣病死,其将王元、周宗复立嚣子纯为王。徙雁门吏人于太原。
三月辛亥,初置青巾左校尉官。公孙述遣将田戎、任满据荆门。
夏六月丙戌,幸缑氏,登轘辕。遣大司马吴汉率四将军击卢芳将贾览于高柳,战不利。
秋八月,遣中郎将来歙监征西大将军冯异等五将军讨隗纯于天水。
骠骑大将军杜茂与贾览战于繁畤,茂军败绩。是岁,省关都尉,复置护羌校尉官。
十年春正月,大司马吴汉率捕虏将军王霸等五将军击贾览于高柳,匈奴遣骑救览,诸将与战,却之。修理长安高庙。
夏,征西大将军冯异破公孙述将赵匡于天水,斩之。征西大将军冯异薨。
秋八月己亥,幸长安,祠高庙,遂有事十一陵。戊戌,进幸。隗嚣将高峻降。
冬十月,中郎将来歙等大破隗纯于落门,其将王元奔蜀,纯与周宗降,陇右平。
先零羌寇金城、陇西,来歙率诸将击羌于五溪,大破之。
庚寅,车驾还宫。是岁,省定襄郡,徙其民于西河。泗水王歙薨。淄川王终薨。
十一年春二月己卯,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
三月己酉,幸南阳;还,幸章陵,祠园陵。城阳王祉薨。庚午,车驾还宫。
闰月,征南大将军岑彭率三将军与公孙述将田戎、任满战于荆门,大破之,获任满。威虏将军冯骏围田戎于江州,岑彭遂率舟师伐公孙述,平巴郡。
夏四月丁卯,省大司徒司直官。先零羌寇临洮。
六月,中郎将来歙率扬武将军马成破公孙述将王元、环安于下辩。安遣间人刺杀中朗将来歙。帝自将征公孙述。秋七月,次长安。八月,岑彭破公孙述将侯丹于黄石。辅威将军臧宫与公孙述将延岑战于沈水,大破之。王元降。至自长安。癸亥,诏曰:“敢灸灼奴婢,论如律,免所灸灼者为庶。”
冬十月壬午,诏除奴婢射伤人弃市律。
公孙述遣间人刺杀征南大将军岑彭。马成平武都,因陇西太守马援击破先零羌,徙致天水、陇西、扶风。十二月,大司马吴汉率舟师伐公孙述。
是岁,省朔方牧,并并州。初断州牧自还奏事。
十二年春正月,大司马吴汉与公孙述将史兴战于武阳,斩之。
三月癸酉,诏陇、蜀民被略为奴婢自讼者,及狱官未报,一切免为庶。夏,甘露降南行唐。六月,黄龙见东阿。
秋七月,威虏将军冯骏拔江州,获田戎。九月,吴汉大破公孙述将谢丰于广都,斩之。辅威将军臧宫拔涪城,斩公孙恢。大司空李通罢。
冬十一月戊寅,吴汉、臧宫与公孙述战于成都,大破之。述被创,夜死。辛巳,吴汉屠成都,夷述宗族及延岑等。
十二月辛卯,扬武将军马成行大司空事。
是岁,九真徼外蛮夷张游率种人内属,封为归汉里君。省金城郡属陇西。参狼羌寇武都,陇西太守马援讨降之。诏边吏力不足战则守,追虏料敌不拘以逗留法。横野大将军王常薨。遣骠骑大将军杜茂将众郡施刑屯北边,筑亭候,修烽燧。
十三年春正月庚申,大司徒侯霸薨。戊子,诏曰:“往年已敕郡国,异味不得有所献御,今犹未止,非徒有豫养导择之劳,至乃烦扰道上,疲费过所。其令太官勿复受。明敕下以远方口实所以荐宗庙,自如旧制。”
二月,遣捕虏将军马武屯滹沱河以备匈奴。卢芳自五原亡入匈奴。
丙辰,诏曰:“长沙王兴、真定王得、河间王邵、中山王茂,皆袭爵为王,不应经义。其以兴为临湘侯,得为真定侯,邵为乐成候,茂为单父候。”其宗室及绝国封候者凡一百三十七人。丁巳,降赵王良为赵公,太原王章为齐公。鲁王兴为鲁公。庚午,以殷绍嘉公孔安为宋公,周承休公姬武为卫公。省并西京十三国:广平属钜鹿,真定属常山,河间属信都,城阳属琅邪,泗水属广陵,淄川属高密,胶东属北海,六安属庐江,广阳属上谷。
三月辛未,沛郡太守韩歆为大司徒。丙子,行大司空马成罢。
夏四月,大司马吴汉自蜀还京师,于是大飨将士,班劳策勋。功臣增邑更封,凡三百六十五人。其外戚恩泽封者四十五人。罢左右将军官。建威大将军耿弇罢。
益州传送公孙述瞽师、郊庙乐器、葆车、舆辇,于是法物始备。时兵革既息,天下少事,文书调役,务从简寡,至乃十存一焉。
甲寅,冀州牧窦融为大司空。五月,匈奴寇河东。秋七月,广汉徼外白马羌豪率种人内属。九月,日南徼外蛮夷献白雉、白兔。
冬十二月甲寅,诏益州民自八年以来被略为奴婢者,皆一切免为庶人;或依托为人下妻,欲去者,恣听之;敢拘留者,比青、徐二州以略人法从事。复置金城郡。
十四年春正月,起南宫前殿。匈奴遣使奉献,使中郎将报命。
夏四月辛巳,封孔子后志为褒成侯。越嶲人任贵自称太守,遣使奉计。秋九月,平城人贾丹杀卢芳将尹由来降。是岁,会稽大疫。莎车国、鄯善国遣使奉献。
十二月癸卯,诏益、凉二州奴婢,自八年以来自讼在所官,一切免为庶人,卖者无还直。
十五年春正月辛丑,大司徒韩歆免,自杀。丁未,有星孛于昴。汝南太守欧阳歙为大司徒。建义大将军朱佑罢。丁未,有星孛于营室。
二月,徙雁门、代郡、上谷三郡民,置常山关、居庸关以东。
初,巴蜀既平,大司马吴汉上书请封皇子,不许,重奏连岁。三月,乃诏群臣议。大司空融、固始侯通、胶东侯复、高密侯禹、太常登等奏议曰:“古者封建诸侯,以藩屏京师(31)。周封八百,同姓诸姬并为建国,夹辅王室,尊事天子,享国永长,为后世法。故诗云‘太启尔宇,为周室辅。’高祖圣德,光有天下,亦务亲亲,封立兄弟诸子,不违旧章。陛下德横天地,兴复宗统,褒德尝勋,亲睦九族,功臣宗室,咸蒙封爵,多受广地,或连属县。今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陛下恭谦克让,抑而未议,群臣百姓,莫不失望,宜因盛夏吉时,定号位,以广藩辅,明亲亲,尊宗庙,重社稷,应古合旧,厌塞众心。臣请大司空上舆地图,太常择吉日,具礼仪。”制曰:“可。”
夏四月戊申,以太牢告祠宗庙。丁巳,使大司空融告庙,封皇子辅为右翊公,英为楚公,阳为东海公,康为济南公,苍为东平公,延为淮阳公,荆为山阳公,衡为临淮公,焉为左翊公,京为琅邪公。癸丑,追谥兄伯升为齐武公,兄仲为鲁哀公。
六月庚午,复置屯骑、长水、射声三校尉官;改青巾左校尉为越骑校尉。诏下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又考实二千石长吏阿枉(32)不平者。冬十一月甲戌,大司徒欧阳歙下狱死。十二月庚午,关内侯戴涉为大司徒。卢芳自匈奴入居高柳。是岁,骠骑大将军杜茂免。虎牙大将军盖延薨。
十六年春二月,交址女子征侧反,略有城邑。三月辛丑晦,日有蚀之。
秋九月,河南尹张汲及诸郡守十余人,坐度田不实(33),皆下狱死。
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攻劫在所,害杀长吏。郡县追讨,到则解散,去复屯结。青、徐、幽、冀四州尤甚。冬十月,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擿,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皆勿问,听以禽讨为效。其牧守令长坐界内盗贼而不收捕者,又以畏惧惧城委守者,皆不以为负,但取获贼多少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贼并解散。徙其魁帅于它郡,贼田受禀,使安生业。自是牛马放牧,邑门不闭。卢芳遣使乞降。十二月甲辰,封芳为代王。
初,王莽乱后,货币杂用布、帛、金、粟。是岁,始行五铢钱。
十七年春正月,赵公良薨。二月乙亥未晦,日有食之。
夏四月乙卯,南巡狩,皇太子及右翊公辅、楚公英、东海公阳、济南公康、东平公苍从,幸颖川,进幸叶、章陵。五月乙卯,车驾还宫。六月癸巳,临淮公衡薨。秋七月,妖巫李广等群起据皖城,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讨之。九月,破皖城,斩李广等。冬十月辛巳,废皇后郭氏为中山太后,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进右翊公辅为中山王,食常山郡。其余九国公,皆即旧封进爵为王。
甲申,幸章陵。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赏赐。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34),唯直柔耳,今乃能如此!”帝闻之,大笑曰:“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乃悉为舂陵宗室起祠堂。有五凤皇见于颍川之郏县。十二月,至自章陵。是岁,莎车国遣使贡献。
十八年春二月,蜀郡守将史歆叛,遣大司马吴汉率二将军讨之,围成都。
甲寅,西巡狩,幸长安。三月壬午,祠高庙,遂有事十一陵。历冯翊界,进幸蒲坂,祠后土。夏四月癸酉,车驾还宫。
甲戌,诏曰:“今边郡盗谷五十斛,罪至于死,开残吏妄杀之路,其蠲除此法,同之内郡。”
遣伏波将军马援率楼船将军段志等击交址贼征侧等。
甲申,幸河内。戊子,至自河内。五月,旱。卢芳复亡入匈奴。
秋七月,吴汉拔成都,斩史歆等。壬戌,赦益州所部殊死已下。
冬十月庚辰,幸宜城。还,祠章陵。十二月乙丑,车驾还宫。是岁,罢州牧,置刺史。
十九年春正月庚子,追尊孝宣皇帝曰中宗。始祠昭帝、元帝于太庙,成帝、哀帝、平帝于长安,舂陵节侯以下四世于章陵。
妖巫单臣、傅镇等反,据原武,遣太中大夫臧宫围之。夏四月,拔原城,斩臣、镇等。
伏波将军马援破交址,斩征侧等。因击破九真贼都阳等,降之。
闰月戊申,进赵、齐、鲁三国公爵为王。
六月戊申,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东海王阳,皇后之子,宜承大统。皇太子强,崇执谦退,愿备藩国。父子之情,重久违之。其以强为东海王,立阳为皇太子,改名庄。”
秋九月,南巡狩。壬申,幸南阳,进幸汝南南顿县舍,置酒会,赐吏人,复南顿田租岁。父老前叩头言:“皇考居此日久,陛下识知寺舍,每来辄加厚恩,愿赐复十年。”帝曰:“天下重器(35),常恐不任,日复一日,安敢远期十岁乎?”吏人又言:“陛下实惜之,何言谦也?”帝大笑,复增一岁。进幸淮阳、梁、沛。
西南夷寇益州郡,遣武威将军刘尚讨之。赵嶲太守任贵谋叛。十二月,刘尚袭贵,诛之。是岁,复置函谷关都尉。修西京宫室。
二十年春二月戊子,车驾还宫。夏四月庚辰,大司徒戴涉下狱死。大司空窦融免。
五月辛亥,大司马吴汉薨。匈奴寇上党、天水,遂至扶风。
六月庚寅,广汉太守蔡茂为大司徒,太仆朱浮为大司空。壬辰,左中郎将刘隆为骠骑将军,行大司马事。乙未,徙中山王辅为沛王。秋,东夷韩国人率众诣乐浪内附。
冬十月,东巡狩。甲午,幸鲁,进幸东海、楚、沛国。
十二月,匈奴寇天水。壬寅,车驾还宫。是岁,省五原郡,徙其吏人置河东。复济阳县徭役六岁。
二十一年春正月,武威将军刘尚破益州夷,平之。
夏四月,安定属国胡叛,屯聚青山,遣将兵长史陈欣讨平之。
秋,鲜卑寇辽东,辽东太守祭肜大破之。
冬十月,遣伏波将军马援出塞击乌桓,不克。匈奴寇上谷、中山。
其冬,鄯善王、车师王等十六国皆遣子入侍奉献,愿请都护。帝以中国初定,未遑外事,乃还其侍子,厚加赏赐。
二十二年春闰月丙戌,幸长安,祠高庙,遂有事十一陵。二月己巳,至自长安。夏五月乙未晦,日有食之。
秋七月,司隶校尉苏邺下狱死。
九月戊辰,地震裂。制诏曰:“日者地震,南阳尤甚。夫地者,任物至重,静而不动者也。而今震裂,咎在君上。鬼神不顺无德、灾殃将及吏人,朕甚惧焉。其令南阳勿输今年田租刍稿。遣谒者案行,其死罪系囚在戊辰以前,减死罪一等;徒皆㢮解钳,衣丝絮。赐郡中居人压死者棺钱,人三千。其口赋逋税而庐宅尤破坏者,勿收责。吏人死亡,或在坏垣毁屋之下,而家羸弱不能收拾者,其以见钱谷取佣,为寻求之。”
冬十月壬子,大司空朱浮免。癸丑,光禄勋杜林为大司空。
是岁,齐王章薨。青州蝗。匈奴薁鞬日逐王比遣使诣渔阳请和亲,使中郎将李茂报命。乌桓击破匈奴,匈奴北徒,幕南地空。诏罢诸边郡亭候吏卒。
二十三年春正月,南郡蛮叛,遣武威将军刘尚讨破之,徙其种人于江夏。
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秋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九月辛未,陈留太守玉况为大司徒。冬十月丙申,太仆张纯为大司空。高句丽率种人诣乐浪内属。
十二月,武陵蛮叛,寇掠郡县,遣刘尚讨之,战于沅水,尚军败殁。
是岁,匈奴薁鞬日逐王比率部曲遣使诣西河内附。
二十四年春正月乙亥,大赦天下。
匈奴薁鞬日逐王比遣使款五原塞,求扦御北虏。
秋七月,武陵蛮寇临沅,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讨蛮,不克,于是伏波将军马援率四将军讨之。诏有司申明旧制阿附蕃王法。
冬十月,匈奴薁鞬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于是分为南、北匈奴。
二十五年春正月,辽东徼外貊人寇右北平、渔阳、上谷、太原,辽东太守祭肜招降之。乌桓大人来朝。
南单于遣使诣阙贡献,奉蕃称臣;又遣其左贤王击破北匈奴,却地千余里。三月,南单于遣子入侍。戊申晦,日有食之。伏波将军马援等破武陵蛮于临沅。冬十月,叛蛮悉降。夫余王遣使奉献。是岁,乌桓大人率众内属,诣阙朝贡。
二十六年春正月,诏有司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减于西京旧制;六百石已下,增于旧秩。
初作寿陵。将作大匠窦融上言园陵广袤,无虑所用。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
遣中郎将段郴授南单于玺绶,令入居云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将,将兵卫护之。南单于遣子侍,奉奏诣阙。于是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入郡民归于本土。遣谒者分将施刑补理城郭。发遣边民在中国者,布还诸县,皆赐以装钱,转输给食。
二十七年夏四月戊午,大司徒玉况薨。
五月丁丑,诏曰:“昔契作司徒,禹作司空,皆无‘大’名。其令二府去‘大’。”又改大司马为太尉。骠骑大将军行大司马刘隆即日罢,以太仆赵憙为太尉,大司农冯勤为司徒。益州郡徼外蛮夷率种人内属。北匈奴遣使诣武威乞和亲。
冬,鲁王兴、齐王石始就国。
二十八年春正月己巳,徙鲁王兴为北海王,以鲁国益东海。赐东海王强虎贲、旄头、钟之乐。
夏六月丁卯,沛太后郭氏薨,因诏郡县捕王侯宾客,坐死者数千人。
秋八月戊寅,东海王强、沛王辅、楚王英、济南王康、淮阳王延始就国。
冬十月癸酉,诏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北匈奴遣使贡献,乞和亲。
二十九年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遣使者举冤狱,出系囚。庚申,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鳏、寡、孤、独、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夏四月乙丑,诏令天下系囚自殊死已下及徒各减本罪一等,其余赎罪输作各有差。
三十年春正月,鲜卑大人内属,朝贺。
二月,东巡狩。甲子,幸鲁,进幸济南。闰月癸丑,车驾还宫。有星孛于紫宫。
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为中山王。五月,大水。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鳏、寡、孤、独、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秋七月丁酉,幸鲁国。复济阳县是年徭役。冬十一月丁酉,至自鲁。
三十一年夏五月,大水。
戊辰,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鳏、寡、孤、独、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六斛。癸酉晦,日有食之。是夏,蝗。秋九月甲辰,诏令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宝,其女子宫。是岁,陈留雨谷,形如稗实。北匈奴遣使奉献。
中元元年春正月,东海王强、沛王辅、楚王英、济南王康,淮阳王延、赵王盱皆来朝。丁卯,东巡狩。二月己卯,幸鲁,进幸太山。北海王兴、齐王石朝于东岳。辛卯,柴望岱宗,登封太山;甲午,禅于梁父。三月戊辰,司空张纯薨。
夏四月癸酉,车驾还宫。己卯,大赦天下。复嬴、博、梁父、奉高,勿出今年田租刍稿。改年为中元。行幸长安。戊了,祀长陵。五月乙丑,至自长安。
六月辛卯,太仆冯鲂为司空。乙未,司徒冯勤薨。
是夏,京师醴泉涌出,饮之者固疾皆愈,惟眇、蹇者不瘳。又有赤草生于水崖。郡国频上甘露。群臣奏言:“地祗灵应而朱草萌生。孝宣帝每有嘉瑞,辄以改元,神爵、五凤、甘露,黄龙,列为年纪,盖以感致神祗,表彰德信。是以化致升平,称为中兴。今天下清宁,灵物仍降。陛下情存损挹,推而不居,岂可使祥符显庆,没而无闻?宜令太史撰集,以传来世。”帝不纳。常自谦无德,每郡国所上,辄抑而不当,故史官罕得记焉。秋,郡国三蝗。冬十月辛未,司隶校尉东莱李欣为司徒。
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庙曰:“高皇帝与群臣约,非刘氏不王。吕太后贼害三赵,专王吕氏,赖社稷之灵,禄、产伏诛,天命几坠,危朝更安。吕太后不宜配食高庙,同祧至尊。薄太后母德慈仁,孝文皇帝贤明临国,子孙赖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配食地祗。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
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是岁,初起明堂、灵台、壁雍,及北郊兆域。宣布图谶于天下。复济阳、南顿是年徭役。参狼羌寇武都,败郡兵,陇西太守刘盱遣军救之,及武都郡兵讨叛羌,皆破之。
二年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东夷倭奴国王遣使奉献。
二月戊戌,帝崩于南宫前殿,年六十二。遗诏曰:“朕无盖百姓,皆如孝父皇帝制度,务从约省。刺史、二千石长吏皆无离城郭,无遣吏及因邮奏。”
初,帝在兵闲久(36),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37)。自垅、蜀平后,非儆急(38),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尝问攻战之事,帝曰:“昔卫灵公问陈(39),孔子不对,此非尔所及。”每旦视朝,日仄(40)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闲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虽身济大业,竞竞如不及,故能明慎政体,总监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退功臣而进文史,戢弓矢而散马牛,虽道未方古,斯亦止戈之武焉。
论曰:皇考南顿君初为济阳令,以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光武于县舍,有赤光照室中。钦异焉,使卜者王长占之。长辟左右曰:“此兆吉不可言。”是岁县界有嘉禾生,一茎九穗,因名光武曰秀。明年,方士有夏贺良者,上言哀帝,云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于是改号为太初元年,称“陈圣刘太平皇帝”,以厌胜之。及王莽篡位,忌恶刘氏,以钱文有金刀,故改为货泉。或以货泉字文为“白水真人”。后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遥望见舂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然。”及始起兵还舂陵,远望舍南,火光赫然属天,有顷不见,初,道士西门君惠、李守等亦云刘秀当为天子。其王者受命,信有符乎?不然,何以能乘时龙而御天哉!
赞曰:炎正中微,大盗移国(41)。九县飙回,三精雾塞。人厌淫诈,神思反德。光武诞命,灵自甄。沈几先物,深略纬文。寻、邑百乃,貔虎为群。长毂雷野,高锋彗云。英威既振,新都自焚。虔刘庸、代,纷耘梁、赵。三河未澄,四关重扰。神旌乃顾,递行天讨。金汤失险,车书共道。灵庆既启,人谋咸赞。明明庙谟,赳赳雄断。于赫有命,系隆我汉。


《后汉书·光武帝记》


〔注释〕

①非笑:嗤笑。②市兵弩:市即购买,购买兵器弓箭。③徇:征战。④何为乃如是:怎么会如此呢。⑤并力御之:合力抵抗。⑥陈:同阵。⑦冲輣橦城:冲輣即攻城用的冲车,橦同撞,意为以冲车撞城。⑧功在刻漏:刻漏为古时计时器,意为大功立刻告成。⑨自伐:自矜,居功自傲。⑩传首:砍下首脑,四处示众。(11)属心:归心,心服。(12)可使为鱼:变成鱼类,意即淹死。(13)趣:同趋。(14)反侧:异己势力。(15)勒兵:约束军队。(16)投死:以死相报效。(17)几为虏嗤:差点儿被敌人嗤笑,意即几乎成为俘虏。(18)弭定:平定。(19)曷足比:怎能比。(20)卯金:卯金刀的缩略语,即刘字。(21)快须臾之欲:只贪图一时的欲望发泄。(22)强干弱枝:即强本抑末,加强中央集权,限制诸侯势力。(23)始正火德,色尚赤:古人认为朝代更替合于阴阳五行之理,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故每朝都定为一种元素,并制定相应颜色。(24)论如律:按法律制裁。(25)元元:百姓。(26)各正厥事:各自明确自己的职事。(27)谷价腾跃:粮价猛涨。(28)诖误:受到错误处理。(29)顷者:过去。(30)薄终为鄙:以简单葬礼为耻。(31)藩屏京师:象屏障一样保卫京城。(32)阿枉:冤枉。(33)度田不实:虚报土地测量数目。(34)款曲:阿谀奉承。(35)重器:重任。(36)在兵闲久:闲同间,即在军队指挥作战时间较长。(37)息肩:休息。(38)儆急:紧急。(39)问陈:问阵,询问打仗用兵之事。(40)日仄:天晚,日落。(41)大盗移国;指王莽篡夺刘汉政权之事。

〔相关史料〕

(九年)春正月,颖阳成侯祭遵薨于军;诏冯异并将其营。遵为人,廉约小心,克己奉公,赏赐尽与士卒;约束严整,所在吏民不知有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临终,遗戒薄葬;问以家事,终无所言。帝愍悼之尤甚,遵丧至河南,车驾素服临之,望哭哀恸;还,幸城门,阅过丧车,涕泣不能已;丧礼成,复亲祠以太牢。诏大长秋、谒者、河南尹护丧事,大司农给费。至葬,车驾复临之;既葬,又临其坟,存见夫人、家室。其后朝会,帝每叹曰:“安得忧国奉公如祭征虏者乎!”卫尉铫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群臣各怀惭惧。”帝乃止。(略)陈留董宣为洛阳令,湖阳公主苍头①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之。宣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人,将何以治天下乎?臣不须棰,请得自杀!”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叔为白衣时,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因敕:“强项②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能搏击豪强,京师莫不震栗。(略)初,陈留刘昆为江陵令,县有火灾,昆向火叩头,火寻灭;后为弘农太守,虎皆负子渡河。帝闻而异之,征昆代林为光禄勋。帝问昆曰:“前在江陵,反风灭火,后守弘农,虎北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对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帝叹曰:“此乃长者之言也!”(略)(中元元年)春正月,淮阳王入朝,伦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帝大悦;明日,复特召入,与语至夕。帝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邪?”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饥乱,实不敢妄过人食。众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语耳。”帝大笑,以伦为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为政清而有惠,百姓爱之。


《资治通鉴》


初,莽遣二公,欲盛武威,以振山东,(略)上邀之于阳关。二公兵盛,汉兵反走,上驰入昆阳,诸将惶恐,各欲散归。与诸将议:“城中兵谷少,宛城未拔,力不能相救。今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将亦灭。不同力救之,反欲归守其妻子财物焉?”诸将怒曰:“刘将军何以敢如此!”上乃笑,且去,唯王常是上计。会候骑还,言大兵已来,长数百里,望不见其后尾,前已至城北矣。诸将遽请上,上到,为陈相救之势。诸将素轻上,及迫急,上为画成败,皆从所言。时汉兵八九千人,留王凤令守城,夜出城南门。二公兵已五六万到,遂环昆阳城作营,围之数重,云车十余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尘熛连云,金鼓之声数十里。或为地突,或为冲车撞城,积弩射城中,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二公自以为功成漏刻③。(略)时汉兵在定陵郾者,闻二公兵盛,皆怖。上历说其意,为陈大命,请为前行诸部坚阵。上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二公遣步骑数千乘合战,上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将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奇怪也。”上复进,二公兵却,诸部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令轻足将书与城中诸将,言宛下兵复到,而阳坠④其书。读之,恐。上遂选精兵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奔阵。二公兵于是大奔北,杀司徒王寻,而昆阳城中兵亦出,中外并击。会天大雷风暴,雨下如注,水潦成川,滍水盛溢。二公大众遂溃乱,奔赴水溺死者,以万数,滍水为之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渡滍水逃去。汉军尽获其珍宝辎重车甲,连月不尽。(略)更始害齐武王,光武饮食语笑如平常,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略)七年正月,诏群臣奏事无得言“圣人”。又旧制上书以青布囊素裹封书,不中式不得上。既上。诣北军待报,前后相属,连岁月乃决。上躬亲⑤万机,急于下情,乃令启封则用,不得刮玺书,取具文字而已。奏诣阙,平旦上,其有当见及冤结者,常以日出时,驺骑驰出召入,其余以俟中使者出报,即罢去,所见如神,远近不偏,幽隐上达,民莫敢不用情。追念前世,园陵至盛,王侯外戚,葬埋僭侈,吏民相效,浸以无限,诏告天下令薄葬⑥。(略)上常自细书,一札十行,报郡县。旦听朝,至日晏,夜讲经听诵。坐则功臣特进在侧,论时政毕,道古行事,次说在家所识乡里能吏,次第比类。又道忠臣孝子义夫节士,,坐者莫不激扬凄怆,欣然和悦。群臣争论上前,常连日。皇太子尝承间言:“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道。今天下大安,少省思虑,养精神。”上答曰:“我自乐此!”


《东观汉纪·世祖光武皇帝》


光武尝徇河北,会王郎起邯郸,乃入蓟。王郎新盛,光武南出,晨行至滹沱河,无船,众皆忧;适遇冰合,得过,未毕而数车陷。进至博城,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人在傍,指曰:“弩力信都郡为长安守,去此八十里。”光武驰赴之。


《新编分门古今类事》


〔注释〕

①苍头:仆人。②强项:刚直不屈。③功成漏刻:成功就在片刻之间。④阳坠:假装丢失。⑤躬亲:亲自处理。⑥薄葬:节俭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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