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多元,回归实践
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院长、总建筑师 孟建民 1958年2月出生,山东章丘人 1985年在南京工学院(今东南大学)毕业,获硕士学位。1990年获东南大学博士学位。现任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建筑师。
孟建民所参与合作的南京雨花台纪念馆、纪念碑获1992年国家优秀建筑设计铜质奖; 淮安周恩来纪念馆1992年获国家教委优秀建筑设计一等奖; 1992年,中国近代史研究中心获全国建筑设计竞赛首奖; 2002年,深圳基督教堂获深圳市优秀设计一等奖、广东省优秀设计一等奖、建设部优秀设计三等奖; 1997年,获 “深圳市青年科技带头人” 称号; 2007年,获建设部颁发 “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 称号。
从东南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到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并担任院长和总建筑师,孟建民建筑生涯的经历是从内地到沿海,由学术到实践,这也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建筑业蓬勃发展中很多建筑师的选择。在任何时刻都能清醒地保持敏锐的学术思考,在纷繁的建筑生产中为建筑研究独辟空间,是孟建民的坚持。在作品集 《失重》 中,孟建民展示了他未实施的 “纸上建筑”,这是凝结了他的建筑理念和建筑理想,超越于主流意识之外的研究性作品。孟建民坦言,自己对建筑实践的兴趣远大于对建筑实业的兴趣,未来的发展方向也是回归建筑实践,并以自己的学术素养为基础,力所能及地为中国的建筑理论作一点贡献。
与建筑为邻,初筑建筑梦想 孟建民从小喜欢画画,儿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虽成长于“文革”年代,但在那时画招贴画、办板报和写大字的工作中,他的绘画特长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高中时,孟建民就住在徐州建筑设计院宿舍里,受周边环境的影响,他对建筑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当时看到了南京工学院的照片后,很快就被吸引了。当时,建筑师们常常会谈起杨廷宝等一些中国有名的建筑师,从那时起,他对建筑的好感逐渐加深。
考大学时,考虑到自己爱好美术也喜欢数学,孟建民那时认为建筑学等于逻辑思维加上形象思维,所以就选择了南京工学院建筑系。大学期间,孟建民的专业课成绩在班级中处于领先位置。1981年,《建筑师》杂志举办第一届全国大学生设计竞赛,他组织几个同学参赛,获得了一等奖中的第一名。当时报纸对这个消息进行了专门的报道,获奖作品也在上海几大高校巡回展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大学毕业后,孟建民报考了杨廷宝和齐康先生的硕士研究生。尽管在本科时就聆听过杨先生的讲座,但真正开始接触杨老还是他上研究生以后。尽管杨老当时因身体情况需要疗养,孟建民真正追随杨老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学习精神、学习方法等方面所受到的影响,却是“润物细无声”的。杨老过世后,孟建民在齐康先生的指导下完成了学业。齐先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研究城市设计的专家。孟建民说: “他的宏观思想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不仅仅局限在建筑的单体设计的角度,而是站在城市的宏观的角度来考虑建筑问题。” 硕士毕业后,孟建民留在东南大学建筑设计研究所,当齐康老师的助理。从1986年起,他一边工作,一边跟随齐老师读在职博士。
1990年,孟建民博士毕业,从建筑研究所调到建筑系,从事了一段时间的教学工作。带毕业生去深圳实习的时候,他看到了深圳的发展潜力,也受到了校友的影响,他向学校提出办东南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深圳分院的申请,并最终得到了学校的批准。
“我对建筑实践的兴趣胜过建筑实业,对建筑创作的兴趣胜过管理建筑设计院。” 1992年至1996年,孟建民在东南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深圳分院任院长。他认为这4年时间是他的过渡期:“这4年的过渡期里,我的设计作品不多,最大的收获则是综合能力的锻炼和提高,与学术机构、学术团体保持联系,为以后的学术发展做了充分的准备。就在这段时间,我担任了《建筑师》杂志编委,开始与一些建筑师打交道。”
1996年,孟建民通过公开竞聘的方式成为深圳市建筑设计总院的副院长,同时放弃了回东南大学设计院做院长的机会。因为在他心中,“做不做院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留在深圳继续发展。而我对建筑实践的兴趣胜过建筑实业,对建筑创作的兴趣胜过管理建筑设计院”。
孟建民在深圳设计总院的这段时间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担任副院长阶段;担任副院长、总建筑师、创立个人工作室阶段; 工作室停了以后,他从2006年至今,一直担任院长。
回顾自己在建筑设计方面的学术探讨和实践,孟建民认为自己最活跃的阶段,就是在成立个人工作室那段期间。他的工作室侧重于研究,出于运作上的需要,也兼顾一些生产型的项目。那段时期,他还参与一些超高层、特大公共建筑项目,在技术管理和技术的总体把握上也积累了一些经验。直至今天,他仍参与一些大学的联合教学活动,希望自己时刻保持一种学术思考和一种实践的心态。2008年,工作室的作品集《失重》出版,全部是未实施的作品和一些研究性的、探讨性的纸上建筑。
从2006年开始,孟建民成为深圳设计总院的院长,原有的工作室被改成了设计总院的创作中心。创作中心在经济上与孟建民没有关系,但仍是他的一个重要创作平台。担任院长的孟建民依然强调研究工作。一些需要拉项目追求产值平衡的任务,都由基层单位逐层分解掉了。在他看来,和国内大的设计院相比,深圳设计院一个比较突出的特点是,市场意识比较强,灵活性也比较强。
谈及深圳建筑业的“深圳速度”,孟建民认为: “深圳快速的发展是当时条件下的一个必然过程,不能单纯用好和坏来评价它,它是一个客观的必然的过程。不光是在深圳,现在全国几乎都存在快速建设、拿来主义、仿学抄袭的情况……深圳速度是客观的、必然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历史阶段中一定要走的一步。经过这个过程,速度缓下来,积累到一定程度,不论哪个方面,都需要认真思考,反思一下,调整自己——如何由解决有无到解决好坏,进而提高质量,追求原创。”
更满意未建成的作品 从1978年进入大学学习建筑,到2007年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和建设部“全国工程勘查设计大师”称号,单从履历看,从事建筑工作三十多年的孟建民走得一帆风顺。然而,谈及自己的建筑实践,孟建民坦承: “我自己比较满意的几件作品都没建成,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一些东西。”在内心里,他对这些作品的价值有着自己的认识——尽管没有建成,但这些作品未必就是不好的作品。其中中国科技馆、视觉艺术中心、深圳当代艺术馆和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方案虽然没有采用,但在方案中,表达出了它本身的思考。“现在的主流观念不接受这种带有超前和实验性的东西。但是,可能在未来就是好东西。所以说,现在的一些投标方案中,没有中标的作品,未必就是差的。”
在已建成的作品中,深圳基督教堂、合肥政府办公大楼、合肥新图书馆、东莞理工学院综合楼和张家港第一人民医院,都是孟建民自认为可代表自己水平的作品。在 “深圳市基督教堂”项目中,他根据《圣经》中 “诺亚方舟”的故事创意并紧密结合基地的山势地形,将教堂设计成舟船形状,通过高耸的桅杆状塔楼托举起离地70米的十字架,用弧形线条勾勒的侧墙逐渐向天际延伸,使整个建筑与自然环境相交融,凸显出雄伟与厚重的风格,也精心构建出一种积极为善的宗教文化氛围和心灵感染力。这座建筑是当代中国建筑师设计的为数不多的西方宗教建筑精品之一,也是为数极少的获得过部、省级优秀建筑设计奖项的当代宗教建筑。此外,合肥政府办公大楼两栋建筑对立,像翻开的一本书; 合肥的新图书馆,他借鉴传统的一些符号和风格,采用了现代与传统结合的手段,虽然是新建筑,但从中却能看到中国古建筑的影子; 东莞理工学院综合楼内部尝试使用交错构成的建构。这些形态迥异的建筑,从不同方面体现了孟建民在实践中对建筑的探索与追求。
深圳基督教堂一
“我本人的风格还在形成过程中。” 建筑的道路是漫长的,岁月的沉积伴随着多样化的锤炼。在建筑设计与城市观念等多个层面上求解的过程,为孟建民带来了宽广的视野。他也乐于积极探索,“我本人的风格还在形成过程中,还在思考中……我要等成熟了以后,再表达出来”。他更不讳言,这种探索的过程,凸显着当代建筑师的艰难之处。“我这种状态也是当代很多建筑师正在摸索中的困境。你能看到现在有很多建筑师,他们做的东西也不错,但就是风格不统一,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你不知道他在走哪条路。实际上,我认为都是在尝试期。”像他自己,就钻研过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也曾对实验性较强的建筑很关注,并做出一些尝试。通往好建筑的路径很多,他决意继续走下去,去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完整的东西”。
尽管处于尝试期,但对于好建筑的标准,他却有自己明确的主张。他用 “三好生”和 “特长生”打比方:一种是“三好生”,各方面看起来不错,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亮点;一个是“特长生”,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是有其特别之处。“三好生”与 “特长生” 的评判与 “评价体系、角度、观点有密切的关系,社会上这两方面都需要”,所以孟建民说 “我强调多元化”。
由于将自己的建筑坐标系建在的多元化的语境之上,孟建民认为,目前尽管中国文化复兴的呼声越来越大,但实际上,中国当代的建筑界还没有发展到成熟的地步,也还没有产生一套 “中国当代风格” 的土壤。这让孟建民对建筑师自我表达的意识、群体建筑的风格等问题,产生了反思—— “我也常常思考,究竟要不要形成一种中国自己的东西。” 他觉得,国外的建筑更多的是强调一种个人的东西,更多的强调个性。如果非要群体形成一种共同的共性,形成一种中国的建筑风格,孟建民对比是持怀疑态度的。他觉得,“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比方说越南有越南的传统建筑,泰国有泰国的传统建筑,中国有中国的传统建筑……全世界的国家都有自己的传统的建筑风格,但这仅限于 ‘传统’。而现在,却没有现代的越南建筑、现代的泰国建筑、现代的菲律宾建筑、现代的中国建筑这种提法……所谓中国的东西,可能是在中国的某一个建筑师群里面,喜欢把一种传统的建筑语言用到建筑里面去,可能是一类群体,一种表达,但是不能代表整体,只能是一个流派或一个枝节”。在目前的条件下,他认为 “要形成一种中国当代建筑的风格,可能太理想化了,最终我是不相信有这个东西”。尽管有人有这个追求,但现代中国建筑不是想有就有的,它必须是在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有一个总结和回头,才能判断出来的。现代中国建筑是一个建立在未来的建筑史的概念,并非是一个地域性概念。
与宽泛的建筑史观相类似,孟建民对于建筑的地域性也有着较为开放的态度,他认为,“建筑有地域性并不是说建筑就有中国的东西了。地域性就是一个条件,在寒冷地区和亚热带地区,在高山地区和平原地区播种,肯定种子不一样”。在当今社会,建筑除了受制于地域外,还受人文、审美等方面的限制。他觉得 “现在的人文、审美越来越个性化,同时也越来越全球化,越个性化越代表和符合全球化。而全球化是一个必然的规律”。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很难分清一个人的创作是否受到了国际流派的影响。对于这种影响,他认为应该适当包容,而不是抗拒,即便抗拒,也应在抗拒的同时吸收其精华。
关于以后的工作中心,他说: “回归一线,多做一些建筑实践,是我的一个方向,我要在这方面做一些努力。”针对目前中国建筑理论界的现状,他深感这个领域仍很不成熟,有些人可能有些这方面的思考,做了一些努力和追求,而有些人还在一线实践的摸索当中,还没有去思考和总结这些事情。孟建民也在积极思考一些问题,也准备在建筑理论方面进行耕耘。
渡江战役纪念方案设计夜景(效果图)
渡江战役纪念方案设计立面图(效果图)
渡江战役纪念方案设计序厅(效果图)
渡江战役纪念方案设计(效果图)
中国科技馆(效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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