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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饶暴动 赤子回归——上饶集中营茅家岭监狱暴动指挥员李胜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2月14日 阅读:200 评论:0

李胜, (1917—1984),谱名李传胜,青口镇新庄村人,幼时随父去上海做印刷徒工。其父李庆茂,烈士。在上海参加共产党,后受组织委派,回滨海军区做情报工作,1941年被俘牺牲。李胜于1938年下半年到皖南参加新四军,当年入党,后任连指导员和团特派员。1941年1月皖南事变被俘入狱,在上饶集中营为三中队秘密党支部主要负责人。后被囚禁于“狱中之狱”——茅家岭监狱。1942年5月25日傍晚,作为暴动委员会主要军事指挥的李胜,成功地组织指挥被囚的新四军干部,举行了闻名全国的茅家岭监狱暴动。后几经周折,重返革命队伍。解放战争时期,历任华野三纵政治部保卫科长,二十二军政治部保卫部副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福建军区兼十兵团军法处副处长,福州军区保卫部副部长,军事法院院长,江西赣州军分区政委,上饶军分区政委。
“文革”初期,李胜在赣州军分区政委任上,坚决贯彻毛泽东主席“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运用各种手段,有效遏止了赣州地区的武斗混乱局面,因而受到了林彪一伙的残酷迫害。作为茅家岭监狱暴动的功臣,李胜被周恩来总理秘密接到北京,保护了起来。1967年8月,李胜随江西省革委会主任程世清(赣榆小沙东海战幸存者)由中央派飞机从北京送往南昌,李胜一下飞机即被造反派截走,下落不明。省军区当即向周总理汇报,周总理批示(通过联络员传达):“一定要找到李胜,乘原机返回北京。如出事故,要程世清是问。”省军区派人找遍了南昌城,终于找到了李胜,当晚乘原机飞回了北京。
后来,李胜还是难逃厄运,被“监护”“改造”达12年之久。爱人和三个孩子也被下放农村劳动了三年。平反后,中央准备安排其在北京工作,但李胜执意要回江西上饶,去陪伴那些惨遭杀害长眠在上饶的新四军战友。1979年,62岁的李胜调任上饶军分区政委,1984年10月13日,李胜病逝于福州。按照他的遗愿,经有关部门批准,李胜的寝墓建在上饶集中营革命烈士陵园茅家岭监狱旧址东北约30米处的小土坡上。
事件回放
1941年1月6日,发生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当时,驻安徽泾县云岭的新四军军部,遵照中共中央关于顾全抗战大局向国民党让步的决定,率皖南部队主力共9000多人向苏南转移,准备在镇江以东渡江北上,开赴抗日前线。在行至泾县茂林地区时,突遭国民党顽固派七个师的围追堵截。激战八昼夜,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最后仅突围出去两千多人,三千多人被俘,两千多人牺牲。叶挺将军谈判被扣,项英、袁国平、周子昆等军领导惨遭杀害。大批被俘人员被分别关押在江西省上饶县周田、茅家岭、石底、李村、七峰岩监狱中。
号称“狱中之狱”的茅家岭监狱,设在上饶县城南5公里茅家岭村附近的葛仙庙里,是专门关押被俘新四军干部中斗争最坚决的所谓“顽固分子”的地方,三战区顾祝同的特务团一个排担任警戒,三战区军统特务头子、集中营总刽子手张超的亲信,直接负责监管。被关押在这里的新四军干部,遭受到了各种非人的酷刑折磨,但大家信仰坚定,正气凛然,理直气壮地驳斥敌人对我党我军的诬陷,坚决抵制敌人的威胁利诱,并成立了狱中暴动委员会,由李胜担任暴动军事总指挥,伺机暴动越狱,重回革命队伍。
越狱后曾担任福建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的新四军干部祝增华回忆文章写道:1942年5月25日,暴动的良机终于来了。敌卫兵排长带几个班长到几里外的团部开会,管理员带卫兵押送几名新抓来的教师到周田集中营服苦役,并在集中营各中队收“犯人”的伙食费。晚饭后,带班班长和朋友去上饶县城,把带班的任务交给副班长。见此情形,暴动委员会立即决定行动。委员会主要成员之一的王传馥想出一个点子:向牢房门口卫兵提出有事禀报管理员。卫兵放他出牢,到了管理员室,他喊报告,里面却没有回声,再一看管理员确实还没有回来。王传馥边走边观察排长室,排长也不在,又观察两个卫兵室,只有第二卫兵室有两个卫兵躺在床上。此外,就只有两个值勤卫兵和一个副排长带班,一共只有五个敌兵在家,其他卫兵按常规晚饭后各自去玩了。王传馥回到牢里和李胜等碰头,决定马上行动。这时大家都感到时机到了,顿时紧张起来。有的穿鞋子,有的穿衣服,同志们一双双眼睛都看着李胜。他意识到大家都等着下令行动。李胜抬头从木棚缝看看天空。过一会儿,按原计划叫杨才出去。杨走到天井东头打水洗衣服(协助李维贤夺枪)。李维贤走到东侧门外解大便,回来准备夺门口卫兵的枪,但卫兵也有警惕,走来走去,没有靠近门口边,李无从下手,只得回牢把情况向李胜汇报,李胜果断地命令李维贤再次出去执行第二个方案,关上大门。李维贤手压肚子,叫喊肚子痛,要拉肚子,卫兵同意他出去。他经过杨才身边,杨才注意李的行动。李维贤大快步走到门口,但仍无机会夺枪,他一个猛动作,“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插上横闩。这“砰”一声是战斗信号,大牢门口卫兵还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叫:“你们做什么”。他的话音还未落,我们便如猛虎出笼似地冲了出去,李胜抱住门口卫兵,其他同志按原分配任务,各自分头冲进第一、第二卫兵室和管理员室、排长室夺枪。这时李胜与卫兵扭打,陈子谷高举手榴弹当铁锤打卫兵。我们夺下敌人留在家里的全部机枪、步枪、手榴弹。几个卫兵低着脑袋请求“饶命、饶命。”我们把几个卫兵全部关进大牢里,然后把牢门锁上。关太平、眭新亚从小牢房转移进来不久,本不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但看到我们行动了,也积极参加进来,同我们一起向敌人夺枪。因东侧门外有持枪卫兵,我们砸开西侧门冲了出来,李胜、王传馥在队伍后面。东侧门卫兵用火力压我们,王传馥当场中弹负重伤,但他们沉着利用地形,向敌人投了一个手榴弹,把一个卫兵炸死,李胜扶着王传馥走了一段。由于王传馥的伤势太重,不能走动,便说:“老李你快走,你不要管我。”李胜只好忍痛把他背到隐蔽处存身。后来听说王传馥同志被敌人搜到,被活埋在茅家岭。
我们一批新四军的革命战士,怀着共产党员坚强的革命意志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赤手空拳夺得敌人轻机枪2挺,手提机枪2挺,步枪8支,手榴弹39个,终于暴动成功,冲出牢笼!在老苏区的广大群众支持下,很快找到游击队和福建省委,回到了党的怀抱。
上饶访踪
第一次接触李胜其人其事,是在1984年。当时,笔者任县政府办公室分管文字的副主任。县政府接到江西省军区一封讣告电函,称李胜同志病逝,要求李胜故乡赣榆县派员参加追悼仪式。随即,常务副县长徐增俭带同机要秘书夏正明赶往上饶,参加了一应的悼念活动,并代表故乡人民,看望了李胜同志家人。
第二次是从一本杂志看到的。县财政局老局长仲崇明同志送我一本上海1992年刊印的《大江南北》杂志,其中登载了上饶市史志办主任蔡水泉的一篇文章:《茅家岭暴动人物寻踪》,较系统完备地介绍了茅家岭暴动时的情形及参与暴动的人物介绍。
第三次,便是2000年,当时适逢赣榆体育代表队赴长沙参加全国拔河锦标赛,总领队、副县长陈学文和文化局副局长徐永宁带领运动员走西线奔长沙,笔者一行专意走东路,经安徽、浙东,进入江西上饶。在上饶军分区招待所里,首先访谈了军分区干部科尤科长,听其介绍,李胜同志夫人健在,已随儿子定居江苏无锡,两个女儿,分别定居杭州和宁波。由于李胜享受级别较高,所有档案均存放在福州省军区内。
接着,我们又冒着细雨访问了蔡水泉先生。蔡先生刚刚退休,才搬了新居,正在家中装修房子。忙乱中,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向我们讲述了李胜的许多事迹,还亲自陪同我们参观上饶集中营革命烈士纪念馆、茅家岭监狱旧址,拜谒了李胜墓。
李胜墓在茅家岭监狱东北角30米处高阜上,周围松柏扶疏,有墓道周匝环绕,有护墙。墓碑上刻有“上饶暴动主要领导人李胜之墓”,铭文刻有“李胜(1917—1984),江苏赣榆人”及简要革命历程。
茅家岭监狱为一狭小四合院。入东侧门,进入一几十平米天井,上可洞天。北侧,几个房间,为敌卫兵看守用房,卫兵用房西端一个狭小房间,为“女囚”监房。与女监房相对的过道南面,是一间较大些的男监房,就是曾关押李胜等新四军干部的地方。男监房东边,是一片廊房,与天井混成一体。廊棚下陈列三个木条站笼,站笼高约1.5米左右,40公分见方。木条内向四面及顶栅,密密匝匝布满铁丝扭成的尖刺。据狱中暴动出来的同志回忆,被关入站笼的新四军同志,站不能直身,曲不能弯腰,手不能持,身不能倚。并且多是用刑之后复被关入站笼。站笼旁边,摆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老虎凳、脚铐手镣、皮鞭、木棍样样俱全。笔者曾去过重庆歌乐山的渣滓洞,此处的残酷刑具,与渣滓洞无出其二。当年,李胜指挥暴动,就是率领20多位同志,在这块方寸之地,与敌顽展开了一场真实与虚伪、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殊死搏战,演绎了一场气壮山河、名震中外的英雄赞歌。
遗憾之处是,在上饶听蔡水泉同志介绍,李胜同志夫人已移居江苏无锡,其子也在无锡物资部门工作。曾作跟踪采访打算,后因诸多原因,一直未能成行。英雄身后之事的追述,便只能寄望贤能之士再作努力了。
领袖关注
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及由此延续的“上饶暴动”和发生在福建的“赤石暴动”,是新四军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近年来党史、军史研究的热点问题。
1941年1月4日发生了“皖南事变”,1月18日重庆《新华日报》发表了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周恩来的题词:“为江南死国难者致哀!”“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当时,中央领导周副主席最关切也最急欲知道的问题,便是“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领导干部、广大党员和干部、战士的生死存亡问题。
林琼(林秋若)是从上饶集中营出来的新四军干部。根据组织安排,由其通过南方局直接向党中央报告集中营内况及上饶暴动情况。当时,国共两党尚处在“合作”期间,蒋介石却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几处法西斯监狱,残酷迫害成千上万的共产党员和爱国志士。对外则严密封锁,社会上一无所知。我党很需要了解和掌握秘密监狱的内幕。林琼是最早找到党中央领导人的一个。周恩来同志接连多次听取了她的汇报。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的《周恩来年谱》(1989年出版)第544页末段,作为1942年大事记内容之一,记载了林琼向周恩来同志的汇报。年谱中写着:“年底听从林秋若(原在新四军,皖南事变后与冯雪峰同狱)关于被监禁在上饶集中营的新四军高级将领遭受残酷迫害以及茅家岭和赤石两次暴动情况的汇报,特别关注冯雪峰在狱中的情况。”
当时周恩来同志的工作十分繁忙。林琼是住在重庆曾家岩周公馆后,分数次才完成了汇报。
首先是集中营的组织情况。
上饶集中营主要是为皖南事变战场上逮捕的大批新四军同志开设的。对外公开名称一个叫做“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训练总队”,下辖五个中队,二是第三战区“特别训练班”,下辖一个学员中队计六百多人,分别被关押在上饶县周田、茅家岭、石底、李村、七峰岩监狱中。关押在上饶集中营的新四军领导干部有:军长叶挺、三支队司令员张正坤及冯达飞、李子芳、林植夫、黄诚、老五团团长徐锦树等人。团特派员李胜也被关押在这里。
国民党特务分子杀人手段非常毒辣,枪毙、活埋、勒、毒、烙、打死,剖腹、五体分尸,无所不用其极。新四军的同志在敌人刀枪酷刑面前,个个坚贞不屈,从容就义,气壮山河。
周副主席听到这些汇报,神情悲痛而又愤慨。站起来说,任凭顽固派和特务走狗施展什么残暴手法,都挽救不了他们的垂危命运。这笔账我们一定要清算。集中营同志蒙受的苦难和牺牲,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党中央十分关怀他们。
林琼向周恩来汇报上饶集中营情况的最后部分,是关于狱中同志们的出路问题。用暴动的办法冲出去,多数新四军同志都想过,但大多没有实现,有的因此被处死,有的只好个别和分批逃跑。茅家岭和赤石两次暴动能够成功,跑出来好几十人,主要是因为事前对形势有正确估计,决心大、准备充分、计划指挥周密,时机也抓得好,因而成功了。
茅家岭禁闭室门锁有好几层,砸烂这个牢笼极不容易。他们二十多人选择了适当时机,趁卫兵不备,首先把大门闩上,把门口卫兵关在外面,又把里面卫兵的枪和钥匙夺过来,把第二层门锁打开,让大家冲出来,分别跑到宪兵排长室、管理员室、卫兵室,把他们所有武器都抢走,冲出了牢笼。
周副主席听到这里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参加暴动的同志在如此困难条件下,用极大毅力冲出黑暗牢笼,重归革命队伍。难过的是,一些同志牺牲了。他说,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他们对革命事业的坚贞,将会激励千千万万人民奋起,踏着烈士的血迹前进。
茅家岭暴动已经成为历史,暴动军事总指挥李胜同志也已去世三十多年。时光易逝,精神不灭。今天,我们重温那段血与火交织的历史,缅怀先辈的奋斗牺牲与坚韧不拔,将会更加激励社会,激励人民,共同建设美好家园和光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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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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