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54年生于甘肃省宁县,毕业于西北民族学院艺术系油画专业。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油画学会理事,甘肃省第十届政协委员,甘肃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民盟中央美术院副院长,民盟甘肃书画院院长,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曾荣获甘肃省文学艺术界“德艺双馨文艺家”称号和甘肃省委、省政府颁发的敦煌文艺奖。
童年梦想
我生长在陇东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母亲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 “巧手”,剪得一手好窗花,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还能画花样、鞋样什么的。我受母亲的熏陶和耳濡目染,从小就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经常帮着戏班子画布景、雕刻皮影……这些源自生活的实践,让我对于身边的一切保持着敏锐的观察力,这种特质一直影响到我今天的艺术创造。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初中毕业就进入兰州现代化大工厂当了一名装卸工。由于当时仅16岁,身单力薄干不动力气活,连队领导抽调我负责专栏、板报等方面的宣传工作。我对这既轻松又感兴趣的工作一干就是三年,除了兢兢业业的完成本职工作外,开始了对当画家梦想的追求,无论在工休时、假日里,还是在宿舍工友们的鼾声中,从没有放松手中的画笔。不论走到哪里,我身上总是带着速写本,画满了一本又一本。可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知识相对封锁的年代里,想买一本绘画参考资料都是非常不容易的。在当地的书店里卖着唯一一本绘画参考合页本 《工农兵形象选》,书里的每一幅作品都出自于当今中国美术大师之手。我视这本书为至宝,对着书里的每一个形象临摹了一遍又一遍。记得这本书的封面“老人像”,是著名油画家朱乃正先生的素描习作,我幻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得到朱先生的教诲和指导,那该是多么大的幸运啊!
艺术历程
1973年,厂工会物色一名专职美工,我凭着优异的专业成绩在应试的十多人中脱颖而出。我在新的工作岗位,为在艺术上有新的进步、突破,在完成日常工作任务后,仍然坚持自学美术,每到周末或节假日,便背上画具、骑着自行车走进乡间田野、走进森林山谷,无论环境如何艰苦,我总像要完成神圣的使命一样的坚持对景写生。进厂5年,我连同在画室的静物、人物写生作品在内,共积累了近2000幅大小不同的习作。
上天总是垂青有准备的,坚持自学多年的我,在1984年终以优异的专业成绩考取了西北民族学院艺术系油画专业。进大学深造,对我来说如久旱的禾苗逢甘霖一般,终于接触到更加全面、系统的艺术理论知识和专业技法的训练,所以我很珍惜,成为班上孜孜以求的最勤奋的学生。期间,让我最难忘的是,机遇巧合,通过当时中央美院教授卢沉先生介绍,我认识了著名油画家、中央美院教授朱乃正先生,拜师学艺终于梦想成真。此后,我时常将自己认为较满意的习作,拍成照片寄给朱先生请求指正,朱先生每次耐心地在照片的空白处写下意见和建议,再寄回给我,这样的指点一直延续到今天。为鼓励我,朱先生曾传授学习绘画多看、多练、多思六字 “真言”,我一直铭记于心。四年下来不算平时的课堂作业,光油画创作离校时装了整整一卡车。
1987年大学毕业后,我重返企业工作,担任美术宣传工作,和以往一样坚持利用工余时间写生创作。当年,省美协举办了首届甘肃油画展,我的 《山里人的吉日》《灰姑娘》《南来的风》3幅作品入选了这次展览,并且受到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其中 《山里人的吉日》荣获展览一等奖,并入选“首届中国油画展”。这时候,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成绩的取得是偶然的、暂时的,离艺术理想彼岸还相差甚远,我须百倍努力,便将 《山里人的吉日》作为我事业的起点,把大西北农村题材确定为我这一生的艺术创作目标和表现方向。
1995年,由于我的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并频频获奖,在甘肃画坛有了一定影响,被省上领导推荐调入甘肃省美协工作。美协工作琐碎、繁杂、千头万绪,但同时它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艺术展示平台,对于我这个始终有着美术创作热情的人来讲,有机会同全国画家交流、切磋技艺;更有机会瞻仰我国美术大师的真迹,亲耳聆听他们的教诲。新世纪以来,我以国家级油画家身份先后出访了欧洲十多个国家和日本、美国,参观了大量的美术馆和博物馆,领略到西方的油画艺术发展历史,更多的目睹了世界油画大师的真迹,面对面汲取了油画艺术的精髓。到省美协后的学习、工作,使得我的油画表现技巧日渐成熟。
这一时期,不少作品先后入选国家级美展,并受到专家们的一致好评,代表性作品有:《染上时代色彩的山谷》、《雪域盛会》(分别入选第三届、第四届全国体育美展);《贺兰山春雪》《祖先留给的思考》《暖冬》(入选第十二届全国新人新作美展);《无粮的土地》(入选第三届中国油画展、中国油画精品展);《大地鎏金》(入选“吾土吾民—传承西北油画邀请展”);《阳光记忆一》(入选“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贺兰山春雪》荣获中国青年美展二等奖;《有朋自远方来》荣获“中国当代艺术大展”铜奖;《朋友》荣获 “时代精神——全国人物肖像油画展的最高奖项——优秀作品奖”。一些作品被国内外、地区的博物馆、美术馆、画院画廊和私人收藏,如油画《山葡萄》被巴西国家博物馆收藏;油画 《麦黄时节》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油画 《有朋自远方来》被澳门博物馆收藏;为民盟中央历任主席绘制的10幅肖像画由民盟中央办公厅永久收藏;油画《炽热凡心》被法国塞纳河画廊收藏;油画 《祈》被广西桂林画院收藏。
出版作品集有:《张万凌油画选》《张万凌油画集》《回望高原——张万凌油画写生集》《当代实力派画家艺术研究——张万凌油画艺术》《中国当代实力派油画精品丛书——张万凌油画艺术》(分别由香港轩辕、北京工艺美术、天津杨柳青书画社、天津人民美术等出版社出版发行),以及与当代著名油画家合著的一些画册、工具书籍等。
多年来,我始终牢记朱乃正等老一辈美术家的谆谆教导和殷切希望,从他们身上不断捕捉闪光点和人格魅力,学着与他们一样始终把艺术的根须深扎在大自然之中,写生求生、守望家园,表现属于自己的别人无法替代的思考。
创作心路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许多画家在创作中着力关注大西北题材。对于从陇东这块深厚的土地上走出来的我来说,曾经经历和稔熟的黄土塬上的生活、景观以及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都是我人生最重要的精神积淀和情感载体,也构成了我油画创作的题材对象。
在大量的黄土塬自然景观系列作品中,我游走于对生命的艰难和与严酷自然抗争不已的昂奋生命力的追索与思考,并通过这种思考来完成自己的精神升华。我用手中的画笔力图表现这片土地,画作当中的每一点绿色,每一条曲折的山路小径,土墙围起的几家院落,几眼窟洞,几扇褪色的门扉以及山道上低头前行的生灵又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着生命的存在。
多年来,我的人物系列作品,绝大多数都在为熟悉的父老乡亲造像,无论是肖像还是群像,都呈现出一种同自然环境既相适应又相矛盾的生存现状和精神状态。我选取的表现对象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把沧桑写在脸上的老农,在瞬间表情的捕捉中,努力将表现的重点放在人物性格的塑造上。在我的大部分人物画中,人物面部表情是自然的,但又是不自然的,这种自然是我们熟悉的一张张常见的脸,常见的微笑,不自然的是这其中包含的某种无奈与尴尬。这是一种为现实与环境所困的结果,又是不安现状,渴望摆脱目前生活状态的热切向往。这样的审美命题,在我的人物画表现中,又在实现着矛盾的统一。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在烈日的蒸烤下,老农用微闭的一只眼睛所传达出的那一份焦灼与疲惫 (《蝉噪季节》),也看到了因为长期的艰苦劳作对人的肢体的改变 (《细腰老农》),还有那歪叼烟卷在厚厚乃至于黏稠的黄土色中绽放的苦涩的笑意 (《炽热凡心》) ……这些人物身上既寄托着我的强烈的关切,又张扬着我略带苦涩的无奈和对主人公的同情。
张万凌 油画
《大地鎏金》
张万凌 油画
《蝉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