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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邦昌个人资料简介传记_张邦昌历史评价_张邦昌怎么死的?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1月20日 阅读:123 评论:0


 靖康元年(1126)秋,偏居北方的女真族政权金,派遣重兵对北宋进行了又一次毁灭性的进攻。战争爆发以后,金兵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宋朝军队节节败退。当年的十一月,金兵攻下了宋朝的首都东京,宋朝的最高统治者宋徽宗和宋钦宗,连同大批的宗室、官吏一起做了金人的俘虏。北宋灭亡,大片国土沦入金兵的铁蹄践踏之下,这就是以后一百多年中南宋有志之士所一直没齿难忘的“靖康之耻”。
 面对异族的入侵,南宋爱国军民奋起反抗,同侵略者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在河东,爱国军民坚决拒绝宋徽宗的献城命令,继续坚守城垣,打击来犯的敌人; 其他各地,勤王的军队在战斗中不断取胜,逐渐向开封进逼。同时,广大金占领区的人民,也纷纷揭竿而起,组织义军,到处打击金兵,给入侵者以很大威胁。但是,也有一部分贪生怕死的官僚,在刀光剑影面前丧失了民族气节,甘受奴役,甚至同敌人勾结,反过来镇压广大军民的反侵略斗争,成为为人们所不耻的汉奸。张邦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张邦昌,字子能,永静军东光人。关于他在靖康元年以前的经历,史书上记载很少,只知道他中过进士,做官到大司马一职。后来因为失职,遭到贬谪,降为崇福宫提举。还担任过光州和汝州的知府。
 张邦昌工于心计,善于讨好谄媚,迎合上意。虽然遭到贬谪,但他一直在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时机。政和末年,张邦昌瞅准机会,给朝廷上了一个奏章,建议把崇宁、大观年间以来各地进献的祥瑞,选其中比较特殊的,多制一些旗帜之类加以褒扬,以显示朝廷的恩德与皇帝的英明。这个建议果然大得皇帝的好感,立即被批准执行。同时,因为进言有功,张邦昌也得到了提拔,宣和末年,被任命为尚书左丞,接着又升为右丞。不久以后,又任中书侍郎。到钦宗继位以后,他已经升到了少宰,一时成为朝廷的重臣。
 正当张邦昌沿着仕途扶摇直上,春风得意的时候,发生了金兵的入侵。短时间内,山河破碎,皇帝蒙尘,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一突发事件使每一个人都面临着两种选择: 要么坚决抵抗,要么屈膝投降。鬼使神差,张邦昌偏偏选择了后者,开始了他的叛臣生涯。
 金人铁骑的到来,战争形势的急转直下,使得北宋朝廷顿时慌作一团。大敌当前,是战是和,成为必须马上作出决定的议题。在激烈的争吵中,朝臣们明显地分成两大阵营; 一边以宋朝名相、著名抗战派领袖李纲为代表,主张坚持抵抗,收复失地; 另一方则以少宰张邦昌等为代表,主张割地求和,对金妥协。在前一年金兵的进攻中,由于人民的压力,抗战派占了上风,宋钦宗任用李纲,率领广大军民击退了金兵的进攻。但是,纵观北宋王朝的对外政策,可以发现其最大的特色就是以和为主,以战为辅,妥协投降是其一贯方针,而战,似乎只是作为求和时讨价还价的工具来运用,只在求和不成,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一战。在历次的中外冲突中,宋朝总是倾向于妥协投降,或割地,或称臣,或纳币,但对于放手一战,抵御外侮却总是畏首畏尾,甚至进行牵制和破坏,自毁长城。尽管在上一年的战争中李纲功在国家,但金人一退,李纲还是遭到了排挤。这次金兵到来的时候,妥协派因此明显占了优势,在他们的推动下,宋政府再次决定对金妥协让步。为了讨好金人,答应把原属宋朝的太原、中山和河间三处战略要地割让给金国。
 金人答应议和。于是,宋朝派出了钦宗的弟弟康王赵构作为议和使节,张邦昌作为重要的随员陪同前往。由于金人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令宋政府感到难以接受,谈判进行得十分艰难。
 正当和议进行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宋朝的京畿宣抚使都统治姚仲平,在未得朝廷允许的情况下,一天夜里突然袭击了金兵的驻地。尽管这次袭击没有成功,但由于事出突然,金兵全无防备,所受损失很大。金人对此极为愤怒。这件事给本来就举步维艰的宋金谈判蒙上了一层阴影,在金人很有可能报复的条件下,议和使臣的生命,无疑面临着极大的威胁。张邦昌对此恐惧万分,深怕金兵的报复有一天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金兵统帅韩离不召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张邦昌,对此提出严厉责问,张邦昌泗涕交流,一再求饶,连连分辩不是朝廷的意思。也许是张邦昌的诚惶诚恐,最后感动了金帅、金人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强硬措施。宋金谈判继续进行。
 议和之中,张邦昌受到了朝廷的嘉奖,他被提升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关于张邦昌在议和中的具体表现,史书中没有记载,但从宋王朝对他的提拔来看,他在议和中无疑还是坚持了一定的原则,尽力维护宋朝的利益。这时的张邦昌,还具有一定的民族气节。何况面临金人的威胁,尽管他倍感恐惧,但毕竟没有擅自作出让步,出卖宋王朝的利益。怕死却还要坚持,比起视生死如草芥的英雄来,更难做到。因此说,在宋金议和之中,张邦昌还是为宋朝卖命的。谈判有可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这从宋王朝对他的奖励可以证明。
 后来康王被召回东京,议和使臣又换成了素王。张邦昌被任命为河北路割地使,仍是重要的随员和谈判的主力。张邦昌明白,割让祖宗的江山,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的差使,他知道此行的重要目的就是割地求和,尽管接受了任务,却不想承担割地的责任,那样做肯定会留下千古骂名。因此在出使前,他上书要求宋钦宗明令授与他割地的权力,以推卸责任。但朝廷没有批准,张邦昌只好不无遗憾地再次出使金营。
 接着,又一支金兵在粘罕的统率下,对宋军发动了进攻。由于这事发生在议和的过程中,议和大员张邦昌被怀疑与金人勾结,出卖宋朝利益,同僚对他进行了弹劾。宋钦宗一怒之下,罢免了张邦昌,并断绝了和金人的谈判。
 谈判破裂后,金兵加强了对东京的围攻。十一月,东京城破,宋徽宗和宋钦宗被俘,北宋中央政府事实上已被推翻,宋金和谈已经失去基本的前提和必要。张邦昌作为议和使臣的使命至此宣告结束,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如何帮助金人来统治广大的沦陷区了。
 


 金人的军事进攻在短短的时间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攻占了北宋的京都,俘虏了宋朝的皇帝和大批宗室、官僚,完成了对大片土地的军事占领。但是,如何稳定战果,巩固对广大占领区人民的统治,却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对于金人的到来,广大人民始终抱着仇视和不合作的心理。金兵的烧杀掳掠,更激起此起彼伏的反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由金人直接统治这些地区,势必会刺激人民的民族自尊心,不利于统治的稳定。金统治者经过考虑,最后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忠于金人的傀儡政权,用宋朝的官僚代替金人统治宋朝的老百姓。
 在此之前的辽国,在这方面曾经有过比较成功的经验。辽国就曾利用后唐节度使石敬瑭建立的后晋政权,控制黄河流域长达几十年时间。只是到了后来,直到后晋的新统治者不再屈从时,辽国才灭掉了这个政权。基于对上述经验的吸收,金统治者也准备在黄河流域采取同样的统治政策。
 由于金兵控制了大量的宋朝官吏,其中甘为奴仆者肯定不在少数,所以筹建傀儡政权在人员方面并不存在问题。由于张邦昌在议和中的软弱与怯懦表现,金人感到由他来出面组织政府,更有利于加强金人对这些地区的统治。于是,在物色“堪为人主者”的过程中,金人最后选定了张邦昌。
 和其他的北宋朝臣一样,张邦昌本人也处在金人的掌握之中。以张邦昌的贪生怕死和软弱来说,说服他做新政权的皇帝并非一件难事。这方面的阻力主要来自其他被俘的宋朝官僚。
 突然提出改朝换代,对这些人来说,首先在心理感情上就难以接受。所以当这一计划公开后,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
 靖康二年(1127)春,吴开、莫俦从金营回到东京、传达金人的意思,要求抛开宋朝皇室,另外选择可以做皇帝的异姓大臣接受金人的册封,建立新政权。宋朝官僚大多持反对态度,主张恢复宋朝皇室的地位。东京留守孙傅拒绝行金人的命令,并要求拥立宋朝皇室子弟为君主。金人当然拒绝,并采取了强硬措施。在金人的授意下,吴开、莫俦用武力劫持了孙傅等百官,强迫大家接受建立新政权的主张。在这种情况下,多数官员拒绝发表意见,以沉默进行对抗,一时形成僵持局面。但到后来,百官又妥协了,同意推举一人出来主持国政。这时,尚书员外郎宋齐愈从外面进来,写了“张邦昌”三个字给大家看,暗示金人的意思是要立张邦昌为帝。于是百官同意拥戴张邦昌主持政事。孙傅、张叔夜等拒绝在决议上签名,遭到金兵的逮捕。
 过了不久,另一位东京留守王时雍再次召集百官议事。百官一到秘书省,就再次遭到劫持。王时雍派范琼告诉大家,要推戴张邦昌称帝。重压之下,百官再次屈服。有的太学生提出非难,结果遭到范琼的厉声呵斥,并被强行押回学舍。
 监察御使马伸忍无可忍,他对百官说: “我们都是朝廷的重臣,坐视国家的灭亡,难道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吗?希望各位一起进言,立赵氏为君。”
 但是,刀剑之下,无人敢予响应。只有秦桧挺身而出,发表了一篇洋洋洒洒,大义凛然的议论。他说:
 “秦桧身受大宋朝的很厚的恩德,却没有办法报答,内心非常惭愧。现在金人仰仗强大的军队,来到这座已经被攻占的城池,掌握着生杀大权,一定要立异姓大臣为君。秦桧拼着一死来抗争,不只是为了效忠大宋朝,也是想说明大宋与大金两国的利害关系啊。赵姓从赵家先祖宋太祖到现在的嗣君,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现在因为有了奸臣败坏两国的盟约,使朝廷和邻国结下怨仇。谋臣计谋失误,以致贻误了君主,丧失了军队,使老百姓遭到祸患,京城失守,圣上被俘,到兵车前面去请求议和。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金的两位元帅已经同意议和,况且我国也用尽皇帝的御用之物和国库所有,又割了两河之间的土地,恭恭敬敬地做大金的臣属。现在却又要改变以前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哪能因为怕死就不加争辩呢?
 大宋对于中国,号令统一,国土绵延几万里,加在百姓身上的恩德,前所未有。虽然说国家的兴亡在于天命,又怎么能单单凭着一次战役的胜败来决定废立呢? 从前西汉被王莽灭亡,光武帝又中兴它; 东汉被曹氏灭亡,刘备又在蜀地称帝建立汉朝; 唐朝被朱温篡夺,李克用还推它的世系来继承呢! 这是因为,基础广了就难以倾覆,根基深了就难以拔除啊。
 张邦昌在太上皇当政的时候,就依附权臣幸臣,一起做祸害国家的事。国家的颠覆,百姓的祸患,虽说不是一个人所能导致的,张邦昌也实在难逃罪责。天下人正象对仇人那样痛恨他,如果把土地交给他,让他统治百姓,天下的英雄豪杰,一定会起来共同诛灭他,使他难以成为大金的屏障。如果一定要立张邦昌为君,那么,京城里的百姓可以被压服,全天下的百姓是没法被压服的; 京城里的宋朝宗室可以被消灭,全天下的宋朝宗室是没法被消灭的啊。
 秦桧不顾死罪,讲明两国的利害关系。希望大金能够恢复宋朝嗣君的皇位,来安抚天下的百姓。这不仅有恩于大宋,对大金而言,也是万代的利益所在啊。”
 秦桧在后来成为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奸臣。这时他的发言,尽管措词谨慎,但反对张邦昌称帝的意图还是很明显的。秦桧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并且因为这,他也遭到了逮捕。
 在这种情况下,百官再无人敢坚持反对意见。王时雍首先在推戴书上签字,百官依次效仿。事毕,吴开、莫俦拿着推戴书,去进劝张邦昌。
 但是,仍有不畏强暴,誓死一搏的人在。宋朝的外统治官、宣宝舍人吴革,耻于向异姓称臣,于是联络了几百人,准备推翻张邦昌和金人的统治占领。他们都杀死妻子和儿女,烧掉自己的住宅,密谋在金水门外起事。不幸消息走漏,范琼大耍两面派手法,血腥镇压了这次反抗,被杀的有一百多人。
 当时,张邦昌已经控制了尚书省,在金兵的保护下,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政权。但是,一旦明确要他称帝,他还要装模作样地扭捏一番。面对金国派来劝进的使臣,他假惺惺地表示要自杀,以效忠宋王朝。但别人只劝了他一句“相公没有在城外战死,难道要在城池之中肝脑涂地吗?”就不再有下文。
 张邦昌佯装很不情愿地接受了金人送来的天子册宝,同意做傀儡政权的皇帝。新政权的国号是大楚,都城准备定在金陵。登基的那一天,阴云密布,日月无光,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来朝贺的百官一脸苦相,如丧考妣,张邦昌本人也变了脸色。只有热衷于建立傀儡政权的王时雍、莫俦、吴王、范琼始终洋洋得意,俨然以辅佐真命天子的开国功臣自居。
 登基典礼在文德殿进行。天子的御座出人意料的设在西边,没有按照惯例坐北朝南。这是因为张邦昌深知,背叛故国,篡夺政权,尤其在民族危难的情况下,是不得人心的。在人心思宋,百官心向故国的情况下,虽然有金兵强大的武力作后盾,张邦昌还是不敢做得太张扬。礼乐声中,黄袍加身的新天子张邦昌升殿,首先向北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答谢金人的知遇之恩。然后接过金人使者送来的册宝,登上御座。吴开、王时雍等率领大小官员朝上礼拜,三呼万岁。张邦昌起立,拱手答谢。
 新政权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封赏辅佐功臣,建立新王朝的领导机构。参加拥立的王时雍、吴开、莫俦、范琼等都被委以重任,控制了新王朝的中枢权力机构。这当然也是按照金人的授意安排的,目的是保证新政权更有效的秉承金人的意志办事。大楚皇帝规定: 皇帝自称曰“予”,不称“朕”,颁布的诏书称“手书”,不称“敕”、“旨”等。只有王时雍在向新天子上书时,经常在开头写着“臣启陛下”字样,为此常遭到“陛下”的训斥。后来王时雍又上书,要求大楚皇帝在紫宸殿和垂拱殿处理政事和接见朝臣,也遭到了拒绝。
 张邦昌在这时表现得十分矛盾: 一方面做着大楚的皇帝,君临万民; 另一方面却又要时时提醒周围的人,自己曾是而且现在也没有放弃过做大宋朝的臣属。他一面在事实上篡夺了宋朝政权,一面又尽量避免过于暴露这一事实的场合的出现。这种情况,是与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分不开的。首先,仓促之间建立的大楚政权,基础十分薄弱,只有在金兵的保护下,才有存在的可能。张邦昌深知,一旦金兵撤走,完全暴露在广大爱国军民的攻击面前的大楚政权,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大楚政权能否维持,都是一个未知数。张邦昌的奇怪举动,在很大程度上是为自己准备后路: 一旦宋朝皇室复辟,他也有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其次,大楚政权的组成人员,都是被劫持的宋朝官僚,他们为新政权的服务多是迫于金兵的压力。除了极少数人如王时雍、吴开、范琼等以外,其他人的心都是向着宋王朝的。张邦昌通过这样的表演,寻找与朝臣的共同点,骗取群臣的同情与好感,以稳定大楚政权的统治基础。第三,与张邦昌的思想状况有关。进士出身的张邦昌,深受封建正统思想的教育与熏陶,忠君思想在其心目中不可避免地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对于篡逆,他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内心是有着很深的负罪感的。考虑到上述因素,张邦昌的矛盾表现是既奇怪而又不奇怪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即位以后,张邦昌就发布“手书”,告诫百官: “从前朝廷多事,是因为有关部门的官员们大都玩忽职守。从今以后,都要遵守国家的法令。御使台要负责考察百官的情况,并向上报告。”他认为新政权刚刚建立,安定人心是首要大事,因此需要施恩于百姓,以安抚他们,消除反抗,以稳定大楚的统治。为此,他颁布“手书”,大赦天下。因为是战乱时期,交通不便,赦免的范围只限于京城地区。同时,他还派出郎官,到各地去宣布新政权的建立。
 然而,好景不长,金兵开始撤退。张邦昌亲自到金营中去挽留送别。这时的张邦昌,身披龙袍,张着红色的华盖,所到之处,军民都要摆香案跪迎,王时雍、吴开、莫俦等都陪同前往。官民看了,心怀故国,无不感到悲伤。张邦昌心中也不是滋味,因为金兵是大楚政权的保证,他无论如何是不愿意金兵撤退的。只是撤退是金兵的既定方针,张邦昌自感回天无力,留也留不住。
 金兵撤走,大楚政权的唯一支柱被抽掉。到了这时,张邦昌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金兵撤走之后,形势的发展很快对张邦昌不利起来。金兵的驻留,是大楚政权的坚固后盾。随着金兵的撤走,这个后盾消失了。张邦昌和他的大楚政权由原来和人民的间接对立,变成直接对立。在人民的反对面前,大楚政权和张邦昌成为众矢之的。宋朝的军队在亡国以后,渐渐整顿起来。他们在抗战派将领的领导下,展开了收复失地的战斗。康王赵构逐渐形成一股势力,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各地的官兵也拥护他。大楚政权内部,大部分官员是迫于金兵的压力才为这个政权服务的,金兵一走,大家又思念宋朝,心向康王。朝廷上思想很不稳定,给张邦昌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大楚政权面临着十分严峻的局面,何去何从,需要她的建立者与领导者马上着手解决。
 大楚政权的前途问题在朝廷内部引起了争论。以吕好问为代表的大部分官员,主张废除伪政权,归向康王。吕好问对张邦昌说: “大家迫于金人的压力才支持你的。现在金人走了,这种情形还能继续吗? 康王在外面已经很久了,大家都拥护他,我们为什么不拥戴他登上皇位呢?”张邦昌还有所顾虑,害怕会遭到报复。吕好问又对他说: “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应当奉迎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日登位,这样也许可以保全性命。”监察御使马伸也极力劝张邦昌拥戴康王。王时雍、范琼等是篡逆事件的罪魁,他们最害怕康王秋后算帐,因此极力反对拥立康王。王时雍说: “人一旦骑上虎背,再下来就不可能了,您一定要考虑清楚,否则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徐秉哲也跟着帮腔,极力怂恿张邦昌维持大楚政权。但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金人撤走以后,大楚政权四面楚歌,它的灭亡只是个时间问题。如果弃暗投明,拥戴康王登位,那么作为再造宋室的功臣,将功折罪,正如吕好问所说,张邦昌是有可能保全性命的。如果与康王对抗,在大楚政权为人民唾弃、康王深得军心民心的条件下,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政权颠覆,康王登基,张邦昌的命运绝不会比前者更好。考虑之下,张邦昌拒绝了王时雍等人的建议,决心投向康王的怀抱。
 张邦昌发布“手书”,封元祐皇后为赵太后,迎进崇福宫,把政权转交给她。又派了蒋师愈给康王送信,一边请罪,一边为自己辩解。他向康王表白说: “我之所以勉强顺从了金人的拥戴,是想以权宜之地来减轻国家的祸患,哪里敢产生篡逆的想法呢?”康王经过仔细的考虑,相信了张邦昌的计划,同意登基。
 接着张邦昌派谢克家去见康王,献上宋朝的国玺。又发布命令,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自己则以太宰的身份退居东门资善堂。然后,派使者把皇帝用的舆服等物送到南京。张邦昌很快到了南京,向康王负荆请罪。
 见了康王,张邦昌伏地大哭,自陈死罪,要求康王处置。康王表示谅解,并好言进行安慰。
 就这样,金兵北撤以后,张邦昌向康王交出了政权,自行解散了他的大楚皇朝。
 


 康王登基,做了半壁江山的皇帝,他就是高宗。高宗任命李纲为相,张邦昌做了太保。地位已经很高,但却无实权。过了一段日子,高宗又下诏,说张邦昌“知机达变,功在社稷”,对他进行安慰。
 康王的胸怀绝没有宽广到对于张邦昌篡逆毫不介意的地步。由于张邦昌在金兵占领时期的表现,康王在做了皇帝以后还对他保留了相当的警惕和戒备心理。只是由于即位之初,政权还未巩固,满朝多是在金人威胁下侍奉过伪朝的宋朝官吏,如果一开始就对张邦昌采取行动,势必会引起这些人的疑虑,造成人心的慌乱,不利于政权的稳定。为了安抚这部分人,高宗授予张邦昌很高的官位,很厚的俸禄,同时,出于对他的戒备和防范,剥夺了他的实权。
 大叛臣张邦昌继续在朝廷享受高官厚禄,这种情况引起许多官员的不满。丞相李纲向高宗上书说: “张邦昌长期参与国家的政要,做官做到宰相,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却为自己谋取私利,辱没和排挤君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篡夺政权,建立伪朝达四十多天,直到金兵撤走以后不得不解散。这样的人应该斩首示众,以警戒乱臣贼子。”高宗继续利用张邦昌自有他的政治目的,自然没有批准李纲的主张,但他同时也需要用这种舆论来进一步打击和限制张邦昌,所以对李纲的建议,也没有加以批驳。
 时间一天天过去,高宗的半壁江山逐渐稳定下来。这时,高宗开始对以前的叛臣反攻倒算。当时参与伪楚政权的重要人物如王时雍、吴开、莫俦等都已经逃走,跟随张邦昌投奔南宋的只剩下了宋齐愈一个。于是,高宗就首先拿他来开刀了,他被逮捕,送上了刑场。
 处理了宋齐愈,下一个目标就轮到了前大楚皇帝张邦昌。丞相李纲,又在这时恰到好处地奏了一本。他警告皇帝说:“张邦昌参加过篡逆,难道还能把他留在朝廷上,使人们都知道他原来是皇帝吗?”赵构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只是对于这事,他已经表示过谅解,不好再改,并且张邦昌功在社稷也是他自己有言在先,以“功”治罪,惩治“功”臣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颁布诏书说: “张邦昌参加篡逆,按理应该死罪,但是考虑到他也是出于胁迫才这样做的,可以赦免。”任命他去做昭化军的节度副使,贬到潭州。
 山雨欲来风满楼,张邦昌当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刚到潭州,张邦昌又被人揭发了新的罪行。有人弹劾他在伪楚政权时期,与华国靖恭夫人私通,秽乱宫庭; 在他被贬的时候,李氏又偷偷去送,很发了一些对皇帝不满的牢骚。这件事告到高宗那里,给高宗皇帝提供了一个处理张邦昌的最堂而皇之的借口。
 高宗下诏,历数张邦昌的种种罪恶,赐他死罪。当时张邦昌已到潭州,高宗派了使者赶到潭州,逼他自尽。
 一代叛臣张邦昌, 至此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 时年46岁。
 纵观张邦昌的一生,最为辉煌的时期就是在金兵占领期间。他参与了伪楚政权的建立,并做了四十多天的皇帝,这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可谓走到了顶点。而这又恰恰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正是由于这一段经历,他才被指责为叛臣,历来遭到人民的唾弃。
 张邦昌并非一开始就以叛臣的面目在历史上出现的,他之所以成为叛臣,自然不可排除他自身的因素,但在更大程度上,应该是由历史的偶然造成的。金兵到来之前,他至多算得上一名善长投机钻营、官声不太好的官僚。宋金和战之际,他充其量也只是众多的主和派官僚中比较突出的一员。由于妥协是宋朝对外政策的一贯传统,皇帝乐此不疲,张邦昌不过秉承上意而已,似乎也无可厚非。只是到了金兵攻破东京,北宋灭亡之际,才有了四十多天的伪政权生涯。不可否认,他参与篡逆,在很大程度上是金兵压力的结果,在这一点上他与其他被俘朝臣中的多数并无太大差别。尽管如此,他的确在大敌当前之际,做了背叛祖国的勾当,这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张邦昌背叛祖国,屈身事贼的事实,谁也无法更改。张邦昌由于性格的软弱与胆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加上一定的投机心理的作用。做了四十多天异族的傀儡与政治工具,这铸就了他后来被处死的主要罪行,也成了他千古骂名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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