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元年(前65),汉宣帝选定杜县(今陕西西安东南)一块风水宝地为他的陵址,改杜县为杜陵县。从此以后,杜陵便成了天下名邑。
唐僖宗朝的宰相王徽便出自这方水土。
王徽,字昭文。大中十一年(857)考中进士,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户部侍郎沈询兼任度支职时,征召王徽为巡官。宰相徐商兼任盐铁职时,征召为幕僚。后宣宗下诏要宰相从进士中挑选出类拔萃人才以侍左右,有人举荐王徽。王徽本淡泊势利,听说这件事后很不愿意,心里忐忑不安,便求见宰相刘絁,陈述自己年已过不惑,又常常生病,难负重责,不宜在入选之列。王徽一副忧形于色的样子,使刘瑑也甚为怜悯和同情,即将王徽的状况上奏宣宗,此事也就作罢。后令狐綯镇宣武、淮南时,王徽掌书记职,继后又得任大理评事,诏拜右拾遗。
一
王徽秉性耿直。在任右拾遗期间,前后上书20余次,很多朝臣不敢说的话,王徽不顾忌自己的权利得失,犯颜直谏,因此在朝中颇得同僚的赞誉和敬重。
徐商罢相镇江陵(今湖北江陵),很想招王徽为幕僚,但又怕他不愿离开长安。王徽得知后,主动去徐商家说: “我曾得到徐公的器重,才有今天。现徐公挂印临戎,下官哪有不跟从的道理。”徐商大喜,上表奏请拜王徽为殿中侍御史。皇上赐王徽徘服,授职节度府判官。后御史中丞高湜举荐王徽为御史知杂事。不久,升为考功员外郎。
以往,记载殿试等级用朱红书写,时间稍久,就变得模糊不清,一些奸吏便循私涂改。王徽任考功员外郎后,将用朱红记载的弊漏实告仆射,请准改用墨书。此后,奸吏再无可乘之机了。宰相肃倣对王徽精于吏道很赏识,乾符初年(874)王徽升任司封郎中,任长安县令。学士位出缺后,肃倣用王徽为翰林学士。
广明元年(880)十二月,黄巢起义军已攻入潼关,田令孜为推卸责任,罢免了宰相卢携,荐王徽为相。十二月三日,王徽任户部侍郎、同平章事。是日晚,田令孜没有告诉朝廷百官,便护卫僖宗及后宫嫔妃随从仓惶西逃。王徽与宰相崔沆、豆卢瑑、仆射于悰等,直至次日晨才知道僖宗已经逃走,急忙追赶僖宗车驾,因慌不择路,夜行时落入崖谷荆榛中,被黄巢军捕获后押至长安。
黄巢进长安后即称帝,国号“大齐”。得知获王徽后,欲任用王徽为朝中大臣。王徽至殿前,装聋作哑,闭口不言,并示以被摔骨折。黄巢部下用刀相威胁,王徽毫无惧色,宁死不从。黄巢见王徽已不能动弹,只好将他送还府第,并派医生加以监护治疗。一段时间后,趁监护者松懈之机,王徽得以脱身混出长安,直奔河中(今山西永济蒲州)。僖宗逃出长安后,当时已抵达四川成都,王徽因腿伤行走不便,只好将奏章写在细绢上,派人走小道送到成都。僖宗接到王徽的上表后,为嘉奖其忠诚,诏拜王徽为兵部尚书、京城四面宣慰催阵使。王徽将去蜀赴任时,又接诏以王徽为本官充东面宣慰催阵使。当时,王铎以都统行营兵马职镇河中,在与黄巢起义军对阵中,屡吃败仗。王徽与行营都监杨复光谋划,用沙陀兵去对付黄巢起义军。当时,沙陀已成为唐朝攻击的对象,经谋划采用赦沙陀三部落,令其与黄巢起义军作战,将功抵罪。这年夏天,沙陀军与黄巢军作战屡屡获胜。王徽又令会合其它部队攻长安,黄巢军退出长安。
中和元年(881)八月,昭义(今山西长治)节度使高浔与黄巢军大战于石桥,高浔军大败,逃奔河中。将军成麟杀高浔,领兵退却至潞州。天井关守将孟方立又起兵杀死成麟。僖宗只好以兵部侍郎郑昌图暂时任昭义军统帅。当时孟方立割据刑(治所在今河北邢台)、洛(治所在河北永年东南)、磁(治所在今磁县)三州,别为一镇,隶属昭义的唯有泽州(治所在山西晋城,辖境相当于今山西东南部)。而且,昭义军中将士多依附于孟方立,郑昌图无法管制。宰相奏请以重臣镇之,于是授王徽检校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长史,泽、潞、邢、洺、磁州观察使,并领昭义节度使等职务。此时,僖宗还在成都未还长安,对泽、潞等州是鞭长莫及,关东农民起义军的势力较强,河东李克用与孟方立在争夺泽、潞州。王徽看朝廷的兵力根本无法镇住你争我夺的各方势力,乃上表坚辞不就职。僖宗准奏,诏仍以郑昌图镇之,将王徽更职为租庸供军使。黄巢退出长安后,王徽因谋划调沙陀兵有功,加尚书右仆射。
二
战乱之后,长安城宫寺多被焚烧,园陵毁废。僖宗任王徽为大明宫留守,京畿安抚制置修奉园陵等职,负责治理财赋,修建京城,安置京畿流民。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长安城内殿寝兴复,房屋错落渐增,东内斋阁也修缮完工。王徽上表请僖宗车驾还宫,僖宗甚喜,为嘉奖王徽,进位检校司空,御使大夫,并兼任京兆尹职务。
自黄巢军退出长安之后,外逃的达官富贵急忙派遣人回到京城修建府宅。这些官宦要员和贵富的家人有恃无恐,侵占宅地,欺凌居民,因此,王徽不断地接到平民的诉状。王徽不畏权势,秉公而断。僖宗左右亲信中的一些官员对王徽尤是怨恨,为保护他们在京城的特殊权益,奏请封薛杞为少尹,以牵制王徽。恰巧薛杞父亲去世,薛杞理当居父丧,王徽便以此为理由奏请不应允许薛杞到职。这更激怒了朝中权臣,他们不断在僖宗面前谮言王徽,请求罢免王徽京兆尹职。僖宗撤掉王徽京兆尹职,不久授太子少师,王徽退居蒲州养病。僖宗还长安后,王徽因有怨气称有病不拜见皇帝,也不赴任就职。宰相对此大为不满,贬王徽为集州刺史,王徽随即带病乘车急赴集州。
王徽被贬集州不到十天,李克用逼进长安,田令孜挟僖宗第二次出走到宝鸡。僖宗念王徽无罪,召拜吏部尚书,封琅玡郡侯,食邑千户。王徽行将赴任时,朱玫立襄王李煴为帝,僖宗逃往汉中,王徽已无法追赶上僖宗到朝廷上任。李煴称帝后,逼诏王徽任职,王徽推辞患有风疾,不能步行,固辞不任。李煴将称帝号,逼内外臣僚在誓状上署名以通谍天下,王徽推说自己手臂无力,无法秉笔,坚持不署名。平定李克用后,朱玫被诛杀,僖宗还凤翔,诏拜王徽为御史大夫。僖宗还长安后,王徽以足膝风痺为由,称难以赴任,于是,复拜为太子少师。
昭宗即位后,想再次重用王徽,又知王徽多次以有病推辞不赴职任,便召见王徽面谈。昭宗与王徽一边谈话,一边注意观察王徽的神色,两人谈话也很投机。王徽走后,昭宗对宰相说: “我看王徽精力旺盛,身体强壮,完全可当大任。”于是复授王徽吏部尚书职。当时承大乱之后,官吏的铨选失序,一些奸吏趁机营私舞弊,任人唯亲,致使官员的补职、调职混乱,竟有一职多人的情况发生。王徽到任后,亲自动手查检,一一验实,使官吏的铨选少有舞弊的事情发生,经铨选的人才无拥滞现象。王徽因此受到内外的称道,位进检校司空,守尚书右仆射。
王徽卒于大顺元年(890)十二月。赠太尉,谥曰“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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