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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个人资料简介传记_李泌历史评价_李泌怎么死的?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1月17日 阅读:172 评论:0


 李泌在唐中期历史上堪称得上一位奇人。他历经玄、肃、代、德四世,亲眼目睹并直接参预了这一历史时期的重大历史变故。他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作朝廷官员,超乎世俗的名利之外,所以总是能在遭到妒嫉或危害时进退自如,远离祸源; 即使后来被迫做官并担任宰相,他仍一如既往公开讲论神仙、怪异,研修《易经》,仍旧有股超凡脱俗的味道。他虽志不在求闻达,但又非一味地苟全性命于乱世,而是以高超的智慧与独特无群的作派在唐朝政治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李泌,字长源,先祖本是辽东襄平(今辽宁辽阳)人,其六世高祖为西魏太保、八柱国李弼,自此徙居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李泌自幼天慧早开,聪敏过人,7岁时就已能作文。开元十六年(728),唐玄宗曾召集全国各地精通佛、道、儒学的专家来宫中辩论,座中有位9岁的员俶讲述义理玄机言辞清新、说理透彻,举座皆惊,此人乃是唐朝著名术士员半千的孙子。唐玄宗也觉惊异,就问他: “童子之中还有谁能赶得上你呢?”员俶即跪下奏道: “臣的姑表兄弟李泌,比臣年幼,远胜于臣。”玄宗闻知,遂命立即把李泌召来觐见。
 李泌应召而至,玄宗皇帝正在与燕国公张说观看对弈围棋。玄宗就让张说考一下李泌的才能。张说乃是一代名士,人称“大手笔”,他见面前的围棋,文思一动,要李泌以“方圆动静”为题作文,李泌稍稍想了一会,对张说道: “请您讲得明白点,行吗?”于是,张说信口讲道: “方若棋局,圆若棋子; 动若棋生,静若棋死。”张说话音刚落,只听年方7岁的李泌就答道: “方若行义,圆若用智; 动若骋材,静若得意。”不仅与张说所讲的格式相当,而且更富于义理,张说见状,急忙向唐玄宗恭贺道: “陛下今得一奇童,可喜可贺! ”唐玄宗也是龙颜大悦,赐其束帛,大加夸赞,又敕其家父说:“要对此子好好加以抚养、教育! ”
 李泌得“奇童”之誉,朝中大臣都乐于与他交往,象张九龄、韦虚心、张廷珪等都十分器重他。特别是宰相张九龄,尤其奖掖于他,常常让他到自己内堂卧室中,从不避讳。由于李泌善解人意,常能道出张九龄的心事,更让张九龄感到惊讶,常称李泌为“小友”,很有种忘年交的意味。
 李泌慢慢地年长,他的学问与才能也与日俱增。他博涉经史,尤精究《易经》。年轻时在嵩山、华山、终南山等处游历,遍访世外方家,仰慕神仙不老长生之术。所以,李泌很早就吃素、独身,不追逐世俗名利,不经营家资田产,一身道装,一双方履,游历名山,倒也逍遥自在。他平日勤于读书习文,善属文,尤工于诗,但他从不想按照一般读书人的逻辑去作官,他觉得按常格仕进是不光彩的。
 天宝年间,李泌自河南嵩山(位今河南登封)到京城献《复明堂九鼎议》,唐玄宗忆及他是一位早慧的奇童,便召见请他讲解《老子》,因甚中义理,令其待诏翰林,仍于东宫供奉。在李亨为唐朝皇太子时,与李泌结为布衣之交,平日常以“先生”来称呼他。二人关系极为密切。
 后来,李泌曾赋《感遇诗》,被权相杨国忠告发,诬其有讽刺时政、讥诮朝廷官员之意,唐玄宗遂下诏将其斥出京城,令于蕲春郡(今属湖北)安置。李泌到达蕲春不久,便偷偷地隐遁于名山大川之中,过了一段隐士的生活。
 天宝十五年(756),安禄山叛乱后,相继攻陷长安、洛阳。唐玄宗与朝中少数大臣及太子李亨等数千人仓惶出逃,在马嵬驿(今陕西兴平西北)爆发了著名的“马嵬之变”。杨国忠被杀,“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一代艳妃杨玉环也被迫自缢。马嵬之变后,太子李亨与父皇分道扬镳,没有随同玄宗入蜀,而是北上灵武(今属宁夏),自立为王,称帝改元,是为唐肃宗。尔后,唐肃宗以平叛为号召组织力量。在这时,李泌从隐居的颍阳(今河南登封西)来到灵武,结束了他数年的隐居生活。
 


 唐肃宗李亨恰在急须用人之际,李泌的到来,使他大为兴奋,于是经常就古今成败之机向李泌请教,李泌也是侃侃而谈,更令唐肃宗高兴。所以,平日出行唐肃宗都让李泌与他同马并辔,晚间睡觉也是对榻而卧,事无大小皆顾问之。
 不过,李泌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以“山人”自称,情愿以唐肃宗的“宾友”自居,而不做他的朝官,对唐肃宗要他作宰相的建议更是婉言谢绝,他对唐肃宗说: “陛下以宾友待我,已是人所共羡,贵于宰相,何必再让我去挂上一个宰相的名头呢?”唐肃宗不好勉强,只得顺从了他的意愿。这样一来,每当李泌随同唐肃宗外出视察时,总有人偷偷地说: “看那穿黄袍的,是圣上; 那穿白衣的,是山人呢!”这话传到唐肃宗耳中,就又劝李泌: “眼下形势艰难,不敢让先生屈就为相,仅请先生换上紫衣袍,也好让众人看了无话说,不然,人家总是有些议论。”李泌在换下白衣后,唐肃宗不禁微笑着说: “穿上紫衣袍,就不是白身了。哪能没有个名号呢?”于是,就封他为侍谋军国、元帅府行军长史,李泌只得答应,并以此身份辅助唐肃宗平叛。同时,李泌又与肃宗约定: 待平叛胜利之后,任其自行高志,允许他远走高飞。
 李泌为什么不愿意作唐肃宗的宰相呢? 历史上的评论很多,今天看来,他是想要自己尽量显得超脱一些,目的就是免于卷入复杂的朝廷矛盾之中。李泌对于大唐朝廷在大乱之际所面临的许多问题是有比较清醒的认识的,所以超乎功名利禄之外,不过分地计较个人的进退荣辱,从后来的许多事实看,他是头脑冷静的,而且很有见地。尽管如此,李泌并不超乎唐肃宗的平叛事业之外,而是认真、负责地为其中兴大业献计献策、兢兢业业,充当了这一时期唐肃宗的重要谋士。当时,因军务繁重,各地的奏报文状,从早到晚随时都有,唐肃宗都要与他商议参决,听取他的意见,并且将相人员的任免也要他过问,深得唐肃宗信重,权逾宰相。
 在唐肃宗领导的平叛事业中,李泌以他独有的方式和特殊的身分发挥着作用,同时他不得不在唐肃宗、张良娣(李亨妻)及广平王李俶(即代宗)、建宁王李倓等人之间周旋,协调着他们的相互关系,以保证平叛事业的顺利进行。
 唐肃宗在选定天下兵马大元帅时,曾打算用颇有才略、且军中威信较高的建宁王李倓,让他率兵东征。李泌反对这样做,他对唐肃宗分析说: “当今天下大乱,平叛乃是最根本的事情,统兵元帅自是众心所属。广平王年长,但目前并未正位东宫。建宁王确实有元帅之才,若待其大功已成,陛下即使不想立他为储君,随他征战的人也不会答应。到那时,广平王、建宁王之间的关系可就紧张了,太宗、上皇(玄宗)的事就是例子呀!”听他一席话,唐肃宗深以为是,于是打消了立建宁王为帅的念头,乃以广平王李俶为天下兵马元帅。这一决定,显然是避免出现战后兄弟阋墙的祸患,防止再发生“玄武门之变”那样的悲剧。这件事后,广平王、建宁王兄弟对李泌都十分感激。
 不过,李泌同唐肃宗宠爱的妃子张良娣之间,似乎就不是那么融洽。
 张良娣,本是唐肃宗做太子时的妃子,多年的风云变幻中,她一直对李亨迎意傅合,深得宠幸。唐肃宗灵武登基以来,她更得宠遇专房,并与权阉李辅国互为表里,持权禁中,干预政事。因为她在唐肃宗的即位过程中立有大功,唐肃宗对她也是格外垂爱。对其参政,广平王、建宁王与李泌都觉不满,所以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张良娣在唐肃宗称帝后很长一个时期,并没有被册妃立后,仍是太子良娣(良娣,低妃一等,秩正三品)的名头。唐肃宗起初想立她为后,就同李泌商议道: “良娣是昭成太后(玄宗生母)妹妹的孙女,太上皇(玄宗)对她十分挂怀,朕想使之立位中宫,立为皇后,来抚慰上皇悬念之情,你看如何?”李泌答道: “陛下灵武称帝,非出于私心。至于象册后之类的家事,还是应等上皇的旨意才好,那也不过是晚个一年半载的事!”张良娣听说后,心里老是不痛快。不久,唐玄宗派人从成都(今属四川)将赐给张良娣的七宝鞍送来,七宝鞍,是用金银珠玉等雕饰的马鞍,极其艳丽华贵。李泌见状,又对唐肃宗讲: “当今天下大乱,四海分崩,陛下图复中兴,应以俭约示人,宝鞍过于奢侈,良娣不宜乘坐,应拆掉上面的珠宝玉石送交仓库,以便将来赏赐有功之士。”这句话正好被里屋的张良娣听到,不由得有些愠怒,她见李泌数番与她作对,为一件七宝鞍大惊小怪,也不客气地在屋里向李泌吼道: “你这位乡党(二人同是京兆长安的人),全不顾故里之旧,何至于此! ”不过唐肃宗在这件事上还是听从了李泌的意见,为此,建宁王李倓向唐肃宗大唱赞歌。由此,他们与张良娣的冲突更加扩大。
 有一天,建宁王李倓跑来找李泌,怒气冲冲地对他说:“张良娣对你我恨之入骨,还不如先结果了她,除此一害。”李泌不愿见到兵戎相见的局面,就劝阻道: “这哪是你该说的?千万不可乱来!”建宁王李倓并没有听进去。
 这样,形势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张良娣心生一计,她很策略地劝唐肃宗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广平王李俶立为皇太子,再任命建宁王李倓为元帅,企图借机分化李泌与广平王、建宁王,制造矛盾。因为,肃宗一定会和李泌商议的。果然,有一天,肃宗和李泌谈及此事,李泌一听,马上领悟到真象,看穿了这是张良娣耍的阴谋,就直言不讳地对唐肃宗说道: “陛下,我的态度其实很明朗,立太子与立皇后一样,都是家事,应该听太上皇的意思,现在恐怕时机尚未成熟。这一定是有人想挑拨臣与广平王之间不和,我现在就去向广平王明言原委,相信他也一定不敢同意位居储君之位的。”果然,得讯后的广平王立即入宫,明确表示李泌所言正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愿。
 后来,张良娣又巧鼓舌簧,向唐肃宗谗陷建宁王李倓,说他心怀怨恨,欲谋害广平王,唐肃宗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建宁王赐死。此事使李泌与广平王李俶都内心十分惊惧。广平王曾打算先下手为强,除掉张良娣,但李泌又一次阻止了他: “千万不可,你难道没见建宁王的结局吗?”
 “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成?”广平王问。
 李泌由衷而言: “张良娣本是一个妇道人家,你应委曲求全,对她恭逊顺情,她也不至于对你太过分,关键要尽人子之孝,对皇上要忠孝不二。至于我,你也不必挂牵,我早与皇上有君子之约,一到收复京师,我便归隐深山,不再受世俗事务的纷扰!”
 李泌在唐肃宗平叛之中,就是这样悉心协调着中枢政治中人事的不和。
 唐肃宗即位后,常回忆起自己作太子时,一直遭到权相李林甫的迫害、构谮。一想起那些令他心惊胆寒的日子,就对已死的李林甫充满了切齿之恨,所以打算把李林甫的坟墓掘挖后扬尸焚骨。李泌又一次向唐肃宗提出劝止,他说道: “天子若是对往日的宿嫌一直念念不忘,会让天下人说太小气了,这对于分化叛军也极为不利!”唐肃宗听了,满脸不高兴,他问李泌: “难道那些往事卿都忘记了吗?”李泌答道: “臣记挂的事不在这里! 我想太上皇君临天下50年,而今避居南方。他老人家年岁已高,要是听到陛下在报复故怨,会心中不快适,万一身体有个闪失,陛下就有以天下之广而不能安亲的名声,那将是很不美气的。”唐肃宗听出李泌话中的深意,有所感悟,抱着李泌的头流泣叹道: “朕没有想到这一层呀! ”显然,李泌是要唐肃宗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平定安史之乱上去的。
 为此,唐肃宗还向李泌请教破敌平叛的方略。李泌认为首先收复长安、洛阳两京并非是上上之策,他根据对双方形势的分析,提出了一个全线出动、以逸待劳,先取范阳(今北京),捣毁叛军巢穴,再举兵全歼叛军、收复两京的作战方略。他对唐肃宗说: “现在安禄山军势强盛,关键在于有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张忠志(安忠志)、阿史那承庆等骁将,如果令李光弼自太原(今属山西)东出井陉(今河北井陉北)、郭子仪自冯翊(今陕西大荔)东入河东出击,那么史思明、安忠志就无法离开范阳(今北京)、常山(今河北正定); 安守忠、田乾真也不能离开长安。这样,我以两军掣肘其四将,争取了主动,安禄山麾下可以调遣的只有阿史那承庆等人。此时,再令郭子仪勿取华阴(今属陕西),使两京的叛军可通音信,陛下再兵屯扶风(今属陕西),与郭、李二将分路出击、遥相呼应,敌救其首则击其尾,救尾则击其首,使其于两京数千里之间徒劳往返,疲于奔命。我以逸待劳,避其锋势、击其疲惫,不攻城、不遏路,坐收其功。待时机成熟,便可派大军出塞,与李光弼成犄角夹击之势,攻取范阳。一旦覆其巢穴,断其后路,敌必不自安,军心摇动,这时再举全军四面出击,攻取两京,必可全歼安禄山叛军于洛阳。”后来,李泌又进一步解释说: “若先取两京,不能断敌后路,敌人极有可能卷土重来,那样,贼必再强,我则再困,就更危险了。”
 对这一方案,唐肃宗听后也曾表示欣赏。但是,随着各路大军的方集,唐肃宗仍然不想舍弃长安而先取千里之外的范阳。虽然李泌曾一再阐述,唐大军平叛当务万全,图长久之计,不可自贻后害,但他的用兵策略并没能付诸实施。
 到至德二年(757)九月,唐大军进军长安,一举收复了京城。这时,李泌遭到朝廷上不少权臣的排挤,他为了躲避纷争,决心如前约远走高飞了。唐肃宗对他走十分惋惜,极力地加以挽留: “朕与你同忧共患多年,现在京城收复,灭贼在即,正好同享娱乐,你怎么想要走呢?”李泌回答道: “臣有五点不可留: 一是臣遇陛下太早,二是陛下任臣太重,三是宠臣太深,四是臣功太高,五是臣迹太奇。有此五不可留,臣只有辞别陛下去做世外闲人了。”
 当两京平定之际,李泌为免陷于政治斗争的漩涡,决意归隐去了衡山。唐肃宗诏令给其三品俸禄,赐隐士服装,并为他修筑了房屋。临行前,李泌仍不忘帮助唐肃宗协调着中枢政治中的一些关系,最突出的是劝迎太上皇与保护广平王。
 长安收复后,唐肃宗一面派人到剑南成都向父亲告捷,一面准备迎还玄宗回京。开始时,唐肃宗派人给玄宗说: “朕当还东宫,重作臣子。”李泌闻知,惊呼道: “太上皇一定不会来长安了。应立即将使者追回,另拟表迎还。”唐肃宗说:“派去的人早走了,已经来不及了。”李泌说: “那就请赶快另拟贺表,奏明太上皇,言陛下思恋晨昏定省,请他老人家速归京以就孝养,安度晚年。只有如此,太上皇才会返京。”果然,先期到达成都的使者见到唐玄宗后,把唐玄宗吓得寝食不安,只求得剑南一隅自养残年,不敢动身。后来派去的人到后,玄宗才放心地启程了,并高高兴兴地说: “我仍可以做天子之父呀!”
 李泌临行前,也为广平王李俶的安全担扰,因为广平王功大遭到了张良娣、李辅国的谗害。李泌从建宁王身上打开了话锋: “建宁王是陛下爱子,遭人谗陷,实是冤死。广平王与我谈及此事,常悲伤不已,怎么能说他会谋害广平王呢? 再说,就元帅人选一事,我曾力主任广平王,建宁王不但不恨我,反认为我以社稷为重,与我关系亲密。这不是很清楚地说明他死得冤吗? 我走前说这些话,并非为责备陛下,只是盼陛下将来别再听别人搬弄是非了。想当初武则天为了称制,先鸩杀长子李弘,又杀了太子李贤,真是触目惊心。李贤当日曾作《黄台瓜辞》云: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本是为了感动武则天的。现在看,建宁王之死岂不是已经一摘了,但愿陛下不要再摘了! ”
 唐肃宗听罢,惊得张大了嘴巴。李泌用意很明白,他是在借为建宁王鸣冤来告诉张良娣等人的别有用心,以达到保护广平王的目的。唐肃宗不能不对这位少时的朋友的话惦量一番。
 李泌一席肺腑之言,使广平王得免于灭顶之灾。不久,李泌就踏上归途,去衡山归隐去了。
 


 斗转星移,光阴似箭。
 唐肃宗死后,当年的广平王即位登基,是为唐代宗。大历三年(768)四月,李泌被重新召回京师,唐代宗专门为他在蓬莱殿侧修一书院,并打算任命他做宰相,李泌仍是坚意推辞,唐代宗也是无奈。
 转眼到了端午节,王公大臣纷纷向代宗皇帝进献奇宝珍玩,唯独李泌无丝毫表示,代宗很奇怪,便问道: “先生为何无所贡献呢?”李泌答道: “臣身居禁中,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陛下所赐,这赤条条一个身子能献什么呢?”代宗道: “朕希望得到的正是你那赤条条的身子呀! ”李泌道: “臣身不属于陛下,还能属于谁呢?”唐代宗大喜道: “先帝(肃宗)欲使卿屈就宰相,却未成功,今日你既然允献自身,那么就该听朕主张,你已身不由己了! ”
 “陛下想让臣做什么?”李泌问道。
 “朕要卿吃酒肉,娶妻室,受禄位,做俗人。”代宗答道。
 李泌闻言,不由泪如雨下,对唐代宗道: “臣已绝粒二十余年,不愿介于世俗三界之中,陛下何必要臣自毁节守呢?”唐代宗道: “流泪能有何用?卿居此九重之内,你还能不答应吗?”
 结果,李泌被迫娶了一位女子为妻,并接受了唐代宗在光福坊赐给的宅第。李泌只得奉命在宅第与蓬莱书院中轮番住宿。唐代宗常就军国大事与他谘议谋划。但李泌仍没有去做朝廷的正式官员。
 大历五年(770),宰相元载协助唐代宗除去了大宦官鱼朝恩,遂志气骄溢,弄权舞智,贪赃受赂,僭侈无度,在朝廷上指手划脚。他对李泌得宠十分嫉视,就向唐代宗道: “李泌常与一帮亲信故吏在北军(北衙禁军)宴饮,他们与鱼朝恩关系不同寻常,应派人追查。”元载的骄横已使唐代宗有些厌恶,见其排挤李泌,心中更是不满,他说: “北军将校都是李泌的故交,是朕让他去跟他们喝酒来联络感情的,诛杀鱼朝恩时,李泌也曾参预谋划,你不要乱加怀疑!”不过,唐代宗还是考虑到对李泌重加安置。
 正巧,江西观察使魏少游求朝廷派员去作参佐,唐代宗就对李泌讲: “元载不能容卿,朕想让你到魏少游那里去避一下风头,等朕决意除掉了元载,再找你回来。”就这样,李泌出京去作了江西观察判官。
 直到大历十二年(777),唐代宗才处决了元载,到第二年,派人把李泌从江西请回京城。见面后,唐代宗同李泌谈及元载之事,说: “与卿一别就是八年,好不容易才杀了这个贼,几乎不能和你见面!”李泌说: “臣下有罪,早就该处置,何必太过于容忍?”唐代宗说: “做事应该十全,不可轻发。”不多时间,唐代宗又听信宰相常衮的话,在大历十四年(779)正月,借着澧州(今湖南澧县东南)刺史有缺,让李泌出京做了州刺史。不久,又改任杭州(今属浙江)刺史。任职期间,皆有政绩。
 李泌在代宗时,从一个世外隐士逐渐地成为“俗人”,并作了朝廷官员,他的生活道路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到唐德宗时期,这种生活的变化更加急剧了。
 


 建中四年(783)时,因泾师之变,唐德宗逃往奉天(今陕西乾县),李泌被征赴行在,授以左散骑常侍。为了能尽快收复京师,唐德宗在命令李晟、浑瑊全力进讨长安(今陕西西安)的同时,还派人到吐蕃求救兵,答应事后割让安西、北庭之地。在河西、陇右失陷后,安西、北庭仍在顽强地抵抗着吐蕃的进攻。到第二年京师光复后,吐蕃来要二镇,唐德宗居然要答应他们,李泌说: “安西、北庭控制西域诸国及十姓突厥,部属皆是悍兵,他们尽忠竭力为国固守边隅,使吐蕃被牢牢牵制不能并兵东侵,如果割弃二镇,关中就会危险了! 且吐蕃当日救援,自持两端,不肯力战,又掠我州县,与贼兵无异,怎么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呢?”结果,朝臣赞同李泌的意见,两镇得保存下来。
 后来,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反叛,因天下蝗旱灾重,财力不济,朝廷上有人主张赦免李怀光,从此休兵。唐德宗曾征求众人的意见,李泌弄破一片梧桐树叶呈给唐德宗,并说: “陛下与李怀光,君臣之分不可复合,如同此叶。”唐德宗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因河东节度使马燧主动请缨,又立下军令状,保证一个月内平定李怀光叛乱,唐德宗才没有动摇。
 不久,陕虢都知兵马使达奚抱晖鸩杀节度使张劝,谋求节钺,并与李怀光的部下勾结。唐德宗十分担扰,恐陕州(今河南三门峡)一乱,水陆转运中断,朝廷仰给的江淮财赋将无法运抵京师,于是在贞元元年(785)七月时任命李泌出任陕虢都防御水陆运使。唐德宗打算派神策军护送他赴任,前往陕州城,问他需要多少人马,李泌道: “陕州城三面悬绝,若是用兵攻打不经几个月是不行的,臣不必多带人马,单骑前往就可以了。”
 “单骑怎么能入城呢?”唐德宗问。
 李泌回答道: “陕州兵马向无叛逆,现在唯达奚抱晖欲求旌节。若是大兵压境,他们一定会严阵以待; 若臣一人前往,他们就不会兴师动众,要是派人来杀臣,未必不被臣说服。况且今又有河东兵马从中威慑,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德宗见他态度坚决,只好依从。
 李泌临行前,对陕州军中在京将吏及其进奏官散布说:“圣上因陕、虢二州饥馑,命我领运使负责督运江淮米粒以赈济州境,所以不授我节钺; 若是陕州兵进讨李怀光有功,达奚抱晖可得赐节度使!”这一信息很快反馈到陕州,李泌对唐德宗说: “欲使陕州兵卒思米,抱晖思节,各有所求,臣必无危险了!”于是,李泌单骑赴任,到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后安顿将士,使当地士卒得获安谧,李泌很恰当地处理了陕州军中的骚乱。同时,他又开凿山岭修车道至三门峡,使沿途漕运更加便利,李泌因劳得加检校礼部尚书。
 贞元三年(787),淮西兵驻守鄜州(今陕西富县)防秋者,突然有4000人叛归,唐德宗急令陕虢观察使李泌发兵堵截,不准他们渡黄河东归。陕州兵马本不多,李泌得令后就派人在灵宝(今屑河南)先供给淮西兵食物,在其到达陕州城西七里处宿营后就不再供应食品,并派一支400人的精兵,分作两队,在太原仓(今河南三门峡西)的隘险之处设下埋伏,他还告诫伏兵将领: “淮西兵经过时,只准大声呼叫,虚张声势,不准出击,不准阻止,待其大队快要过去时,则随后出击,以使敌人无心恋战,自相践踏冲撞。”果然,在淮西兵路过时,他们依计而行,又有邻近村庄的健壮丁民携带弓箭、刀枪助威,敌兵损失四分之一,淮西兵马使张崇献被活捉。同时,李泌又派兵围追并设下重重伏兵,使敌余众处处挨打,最终仅有47人回到蔡州(今河南临汝),淮西节度使吴少诚见归兵数少,只得全部斩首以做样子给朝廷看,同时又派使者带着礼物向李泌致意。事后,李泌把俘获的张崇献等60余人送往京师,结果,唐德宗诏令全部在鄜州(今陕西富县)军门处斩,以儆戒防秋之众。
 贞元三年(787),朝廷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变故。因为同吐蕃会盟一事,唐朝大将李晟、浑瑊、马燧被吐蕃尚结赞离间,相继被朝廷夺去了兵权,朝廷上宰相张延赏、齐映不和,李晟等人处境不佳,君臣相疑,使政治局势相当紧张。唐德宗决意启用李泌为宰相,贞元三年六月,以李泌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李泌居然未再推辞,而是慨然从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回京赴任。
 李泌第一次入政事堂视事时,与李晟、马燧等一起入见唐德宗。唐德宗对他说: “你当年在灵武(今属宁夏)时,就该做这个官,你却推辞。朕现在用你为相,想与你定个约: 你切不可报仇,你有恩要报,朕当为你代报。”其实这是担心李泌任相后会自行其是,滥行职权,李泌答道: “我素来信奉道教,不与人结仇,也无甚私恩要陛下代为报答。臣今日倒想与陛下也定一约,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唐德宗显得蛮痛快。
 李泌道: “愿陛下勿加害功臣! 臣受陛下厚恩,固无形迹。李晟、马燧有大功于国,却遭人谗陷,万一陛下有加害之心,则宿卫之士、方镇之臣,都会因失望而愤懑,恐怕中外叛变,导致天下大乱。为人臣者,得陛下爱信就是最大的荣耀,倒不在乎做什么官职。臣当年在灵武时,也没有什么职务,而将相皆受臣指挥; 虽陛下拜李怀光为太尉,而李怀光仍是反叛,陛下都是亲眼所见。李晟、马燧他们富贵已足,陛下诚能坦然相待,他们也就安心,国家有事就出行征伐,无事则入朝任职,岂不是很好吗?所以,愿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勿以位高而自疑,天下便可永保无事了。”唐德宗听罢,答应不加害二人,李晟、马燧也涕泣拜谢,表示感激。
 看来,李泌入相后,他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用于调解朝廷各种关系上了,尤其是人事方面的冲突和相互之间的争执,更是李泌经常向唐德宗谈论的内容,由于他能陈述利害,说理透彻,能打动唐德宗的内心,所以,李泌起到的作用是外人无法比拟的。
 太子李诵(即唐顺宗)曾因其妃萧氏之母郜国公主行蛊媚之术、交通外人受到牵连,被父亲唐德宗责叱一番,险些被废黜,而代之以唐德宗的侄子侄王。李泌认为: “陛下有一子而生疑忌之心,却要立侄子,臣觉得事情有所不妥,何况将来会有许多麻烦呢!”唐德宗不高兴地说: “你明着违背朕的旨意,不顾你家族的命运吗?”李泌对答道: “臣已年老,位居宰相,因谏事被诛,死得其所。若皇太子被废,来日陛下悔悟,会说‘我有一子而杀之,李泌却不劝谏,我也杀了他的儿子!’届时,臣真是绝了奉祀了。”李泌边说边呜咽流涕,他仍接着说: “果是太子有过遭废,请另立皇孙,千秋万岁后,天下犹陛下子孙之天下。况且郜国公主因其女妒忌而蛊惑东宫,太子又有何罪?怎能因妻母之过而连累太子呢?”如此数番争执,李泌终于说服了唐德宗。李泌为了使唐德宗相信他保护太子是出自公心而无私欲,主动提出辞职,没有被批准。
 在贞元三年(787)时,李泌又向唐德宗提出了“北和回纥,南通云南(南诏),西结大食、天竺”以困吐蕃的计划。起初,唐德宗因为当年回纥兵助讨安史之乱时在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对他极不礼貌而耿耿于怀,坚决不答应与回纥和好,他说: “朕对你的话,句句都可听从,至于和回纥修好,宜待子孙们去做了,朕有生之年,毫无可能! 陕州之耻,朕无时能忘掉它! 你还是不要费口舌了!”李泌向唐德宗反复开导,但都遭拒绝。后来李泌仍然坚持不懈并提出若不答应许和回纥,就请准他辞职,唐德宗只得勉强答应。在李泌的努力下,唐与回纥重新订立和约,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向唐德宗称儿及臣,唐许以咸安公主嫁回纥,与之和亲。回纥得唐许婚,自然极为喜悦,愿意为唐牵制吐蕃,数年后,南诏也脱离吐蕃,重新恢复了与唐朝的友好关系,从此,唐蕃之间因回纥、南诏的向背使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变化,吐蕃终于不能再大规模向唐朝侵扰,使唐朝免去了以往吐蕃的巨大威胁。在李泌的政治生活中,这是最突出的成就之一,他的这一计划的实施,对于唐蕃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贞元四年(788)二月,李泌向唐德宗提出自己年迈体衰,独任宰相,精力耗竭,有所不支,请求皇上另外再任命一位人为相,唐德宗道: “朕也深知你劳苦,但并未得合适人选呀! ”谈论之间,唐德宗与李泌谈起了他即位以来的一些宰相。他说: “人人都说卢杞奸邪,朕并不觉得如此!”李泌道: “就让陛下一人不觉得,正是他的奸邪之处。若是陛下早觉到了,哪有建中时奉天之祸呢?”唐德宗说: “那是天命,与卢杞不相干的。”李泌说: “天命二字,他人都可以说说,唯有君、相不可说。因为君相是造命之人,若是君相言天命,那礼乐刑政还有何用?商纣王说‘我生不有命在天! ’商于是也就亡国了。”唐德宗说: “卢杞为人小心,对朕的话无所不从,而且他又没有学术,不能与朕争长论短,朕反倒对他有些怀念!”李泌道: “言无不从,就是忠臣吗?《论语》说‘言而莫予违’,正是孔子所说的‘一言丧邦’呀! ”唐德宗对李泌评价说: “卿是与众不同的。朕所言得体,你就面带喜色; 所言不当,你就面带忧虑; 虽时常有逆耳之言,但朕细细思来,也觉有理。你讲话态度和顺,说理深透,又无凌傲之气和好胜之志,使人信服,不能不从。朕也为此常暗自庆幸于得卿也!”李泌正是能够摸清唐德宗的内心活动,所以才能尽可能地使他接受一些良好的建议。当然,李泌并不可能事事都向唐德宗提出劝谏,在不少事上,李泌也只能心怀惆怅而不敢言。不过,在当时的时代条件与政治环境中,李泌的言行已是超乎寻常了。
 贞元五年(789)二月,已身染疾病的李泌又屡次请求唐德宗另委任宰相,并推荐了窦参与董晋二人。这大概是李泌最后一次向唐德宗进言了。不久,窦参、董晋被任命为宰相,而唐德宗看中的户部侍郎班宏因李泌的反对未能身居宰衡。
 这年三月,李泌病死,终年68岁。死后得赠太子太傅。有文集20卷传于世,今已不存。其子李繁曾撮其生平事迹著《邺侯家传》,载其事迹甚详,而后世史家有讥其语多妄诞不实者,但宋人司马光撰《资治通鉴》、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中的《李泌传》,语多采用《家传》。当时人对李泌的一生行止作为就有不同的评价。李泌身历四君,饱经乱世,又精通道家学说,一生行迹确实有异常人,而其功过是非当有公正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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