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斤,代国人,世典马牧,历经道武、明元、太武三帝,为北魏建国后的东征西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奚斤的父亲箪,很受昭成帝(什冀犍)的宠爱。箪主管国家的畜牧与牧地,对此职十分尽责。当时皇宫有一匹良马叫“骝”,昭成帝甚为喜爱,骑着它东征西战,所向披靡。忽有一夜,良马被盗,箪十分着急,经多方打听,才知道被南方孤独部酋长刘库仁所盗。箪得知后单枪匹马奔南方取马,刘库仁非但不还,还以国甥的身份仗势欺人,挥刀就往箪的头上砍去,箪举刀迎战,二人在混战中,箪抓下刘库仁的一缕头发,伤其一乳,二人由此结下仇怨。376年,前秦进攻拓跋部,什冀犍被儿子所杀,拓跋部被前秦征服。刘库仁与铁弗部酋长卫辰分统各部,什冀犍的子孙寄居在刘库仁的独孤部。箪害怕刘库仁会报复于他,就将全家迁至乡间,但刘库仁总是追杀他,被逼的无路可走的箪只得去投奔卫辰。直到拓跋珪灭卫辰,箪才得以归还,故名位排在老臣之后。
奚斤从小机敏,有识度,且强闻博记,善于谈论,述说先朝故事,绘声绘色,让听者如临其境,无不入迷。登国初年(386),奚斤与长孙肥等俱统禁军,后来,道武帝把奚斤召为侍郎,侍卫左右。在近侍机构中,奚斤多次随道武帝出征,逐渐成为一名出色的将领。皇始初年(396),道武帝从征中原,以奚斤为征东长史,拜为越骑校尉、典宿卫禁旅,道武帝亲自率六军40余万,旌旗绵延2000余里,沿路百姓无不震叹。由于道武帝胸韬大略,将士们士气高昂,无战不胜,不久就攻克了幽州、蓟州等州,把慕容宝赶到了呼沱水(今属河北)。魏军在从征的路上安抚百姓,一改过去的强暴政策,这使邻近部落皆来归附。奚斤在征讨过程中也立了不少战功。随道武帝还京师。天兴元年(398)二月,博陵(今河北蠡县南)、渤海彰武(今属河北安平)等诸郡,百姓反抗,他们聚集在一起,抗拒或杀害当地的长官。奚斤与略阳公元遵等率山东诸军,很快平息了这些叛乱。天兴二年(399),诸军同会,破高车诸部,获部民7万余家,马30多万匹,牛羊140多万头。以后又破库狄、宥连部。他们把这些部落迁徙至塞南,给他们农器和耕牛,计口授田,百姓安居乐业。魏军一直打到大峨谷,驻下兵营,才班师回朝。回京后道武帝赏赐群臣,奚斤被封为都水使者,出为晋兵将军、幽州刺史、爵山阳侯。
天赐六年(409)十月,道武帝被他的儿子杀害,长子拓跋嗣继位,是为魏明元帝。新帝登基后,大赦天下,给百官加封。奚斤被封为郑兵将军,巡行于诸州县,解决百姓的纠纷,抚恤贫苦等。永兴二年(410),章武民刘牙聚众叛乱,奚斤率领军队很快平息了这场叛乱。皇上因此下诏表彰奚斤,认为他世代忠孝,封其父箪为长宁子。永兴三年,皇上巡游他的出生地云中宫,祭典他的母亲刘贵人,让奚斤留守京师。这时昌黎王慕容伯儿纠合了一批乌合之众,想趁皇帝不在时谋反。奚斤很快得知这一消息,他佯装不知,让人把慕容伯儿叫到天文殿东庑下,捉拿入狱,那些余党被一网打尽。不久就与南平公长孙嵩等俱坐朝堂,处决了慕容伯儿,京师安然,明元帝回京后,闻听此事,十分欣赏奚斤的才干。永兴五年(414),皇帝巡游东郊,治兵讲武,部署部将,准备讨伐越勒部。以奚斤为左丞相,在鹿那山大破越勒部,获马5万匹,牛羊20万头,徙其部民2万余家而还。回京后,明元帝按照惯例,要选八个大臣共同辅政,奚斤因历次征战有功,被列为八大臣之一,与长孙嵩、崔宏等人共同听政,号称“八公”。
泰常七年(422)五月,南朝宋武帝死,少帝刘义符刚刚即位,国内政局不稳。趁此之际,明元帝决定去攻打宋,收复宋武帝北伐时夺去的黄河以南的土地。于是召奚斤为司空公、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作为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率吴兵将军公孙表等将士南征。攻打滑台(今属河南)时,用公孙表的计策,数次也攻克不下,且士兵损伤很大,只得求救于京师。明元帝大怒,亲自南伐,驻扎中山(今河北定县),为其声援。刘义符东郡太守王景度听说皇帝亲征,吓的弃滑台而逃。司马楚之、秀之等纷纷来降。滑台攻克后,奚斤奉命向洛阳进军,途经虎牢时,刘义符守将毛德祖派遣司马翟广、将军姚勇错、窦霸等率5000人据守土楼以抵挡魏军。奚斤率众将士冲入敌军,杀得他们落花流水,除司马翟广一人逃走外无一生还。奚斤来到虎牢,准备一举攻克,毛德祖等人拼命抵抗,一时难以攻破。奚斤决定攻下其他州郡,让虎牢孤立无援时再攻。于是留公孙表在汜东守辎重,自己率兵轻装上阵,直奔河南,颖川、陈郡等地,百姓闻听魏军到来,无不归附,奚斤攻打陈留时,刘义符的守将严稜献城投降,奚斤又平了兖、豫诸郡,便回过头来攻打虎牢,毛德祖坚持数日,终因孤立无援而被攻破,被魏军所俘虏。此时,明元帝也攻至洛阳。泰常八年(423),四月,军中流行病疫,死者十之二三。明元帝回到晋阳(今山西太原),赏赐百官,认为自魏建国后,诸将领中功劳最大者要数长孙嵩和奚斤,特意赏给他们漏刻和十二牙旗。同年十一月,明元帝病死,奚斤才班师回到京城。
明元帝驾崩后,其长子拓跋焘即位,就是北魏的太武帝。太武帝登基后,按照惯例大赦天下,封官加爵。奚斤被封为宜城王,仍为司空。始光二年(425),太武帝认为国事已基本安排妥当,便继续东征西伐,扩大疆域,他先是打败了柔然国,迫使其逃往漠北,暂时不敢南归。接着,去攻打夏国。皇帝亲率轻骑2万袭夏主赫连昌,至其城下,徙了万余户回魏。派遣奚斤率义兵将军封礼等率4万5千人袭蒲坂(今山西永济),赫连昌守将赫连乙升听说魏军来攻,赶紧派人去报告赫连昌。那人到了统万(今内蒙古乌审旗南白城子),见魏军已将赫连昌团团围住,他没再打听就一溜烟跑回去,告诉赫乙升说赫连昌已败。赫连乙升一听,吓的弃城而逃,奚斤在后面追赶,他吓的跑到了长安。奚斤进入蒲坂,收缴资器,安抚百姓。赫连乙升逃往长安,当时长安的守将是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助兴,他听到是所向披靡的奚斤来征讨,且乙升、哥哥都已失败,自己看来也在劫难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弃城同乙连一同往西逃往安定(今甘肃泾川北),奚斤西据长安,秦、雍、氐、羌百姓皆来归附。奚斤与赫连定相持数日,经过几次交战,打败赫连定。赫连定听说兄长赫连昌及其弟、乙升都已失败,赶紧率部下逃往上(今陕西天水),奚斤追了一阵,到了雍(今陕西一带),没能追上,皇上认为奚斤已连得几城,将士疲乏,需要休整,便诏奚斤回朝。可此时,奚斤已被连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非要彻底败赫连昌不可,上疏皇帝说: “赫连昌在上邽垂死挣扎,已是鸠合余烬,没有长久盘踞的力量,现在趁他们立足未稳,很容易就能消灭他们,我请令攻下赫连昌。”太武帝说: “赫连昌已经亡国,再去攻打将士会疲乏不堪,先休息些日子再攻打也不迟。”但奚斤固执己见,只请求京师发兵支援,皇帝无奈答应了他,派遣将军刘拔送马3000匹,士兵万人支援奚斤。奚斤便率军攻打安定,赫连昌弃城而逃,退守平凉(今甘肃平凉西北)。奚斤屯兵安定,因粮竭马死,便在此休整。不久,御史安颉击败了赫连昌,把他捉回军营。
赫连昌的部下又拥立其弟赫连定为主,守卫平凉。奚斤认为自己是主帅,而擒拿赫连昌之功却不在自己,他深以为耻,决定生擒赫连定,为自己扳回面子。便舍了辎重,只备了三日的粮食,到平凉去攻打赫连定。大将娥清让奚斤找个有水的路走,随时可以停驻,可此时奚斤只想拿住赫连定,哪顾的了那么多。便走了无水的北道。赫连定得知奚斤缺粮无水,便切断奚斤的后路,前后夹击,魏军大败,将士死者六七千人,奚斤、娥清被擒。直到太武帝攻克平凉,奚斤等人才得以归还,被免为宰人,皇帝让他们背着酒食,跟从皇帝回京师以辱之。神四年(431)六月,魏灭夏国。
回平城不久,念及奚斤的功劳,太武帝又拜奚斤为安东大将军,但降爵为公。延和元年(432)秋,皇帝决定去讨伐冯文通,诏奚斤发动幽州百姓及密云(今属河北)的丁零百姓万余人,把兵器运出南道。太延(435—440)初年,奚斤被任为卫尉,改为弘农王,加征南大将军,后来改为万骑大将军。太延五年(439),太武帝召集群臣于西堂,商议讨伐北凉事宜。奚斤这时已是七旬老人,平凉一战受挫后,他的思想趋向于保守,再加上年事已高,一些事就主张以和为主,所以对太武帝的讨伐持反对态度。奚斤等30多旧臣奏议说: “河西王牧犍,虽没对我们称臣,但每年都送一些贡品,应该对他们多加宽恕。再说连年征战,士兵及战马都疲惫不堪,不宜进行大规模的征战了。北凉土地贫脊,无可取之处,又没水草,大军到了那里,没法久留,而他们听说我们去征讨,必然加固工事及城墙,攻则难拔,野外又没什么可得,实在没有必要去攻打啊!”太武帝没有听从,而是去攻打了凉州,九月,灭北凉。回来后赏赐百官。奚斤虽持反对意见,但也足以看出他的一片忠心,故赏赐给他僮隶70户,赐他一辆安车,让他平决刑狱,咨访朝政。
太平真君九年(448),奚斤因病去世,享年80岁。太武帝亲自去他家哀悼,十分悲恸,谥号为昭王。
奚斤有数十妻妾,他的孩子中光儿子就有20多人,多为朝廷效力。
奚斤一生为北魏东征西讨,可谓世称忠孝,征伐有克,虽然平凉一战,师没身虏,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能以一错而盖其功。奚斤一生戎马倥偬,可以说是一位“马上宰相”,为北魏的内部安定和疆域扩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真可谓是一位难得的贤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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