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辅成，字慧僧，1873年5月27日生于浙江省嘉兴南门梅湾盐井弄。父子仙，母殳氏。兄弟八人，排行居六^[1]。五岁跟随兄长在家读书，十三岁跟曹焕章开笔，继从学于沈安甫。1894年，与沈安甫次女结婚，同年，入邑庠，然志不在科第。

1904年，褚辅成去日本求学，入东洋大学高等警政科，后转入法政大学^[2]。1905年7月，孙中山与黄兴等在东京创立同盟会，褚辅成是宣誓入盟的会员之一。同年，受命回国，任同盟会浙江支部长。

回国后，褚辅成在嘉兴设立了南湖学堂，一方面为了启发民智，一方面也以学校为掩护，宣传革命思想，广泛联络同志，积极谋划革命。不少革命志士都曾来此筹划磋商，秋瑾也几次前来。因美国压迫华工，1905年—1906年全国掀起了抵制美货运动，褚辅成在家乡奔走呼喊，劝告邑人不用美国货。1906年，王琬青女士在梅湾街创立开明女校，并在道前街设立嘉秀女校，开嘉兴女学先河。褚辅成任两校校董。1907年，褚辅成与陈连江、沈稚岩等组织了禁烟局，宣传鸦片的危害，开展禁烟工作。又组织了不吸烟会，褚辅成被推为会长^[3]。秋瑾就义后，褚辅成赴杭参加秘密安葬秋瑾，并与前来送葬的同志商议革命策略，议定将注全力于军队方面。

1909年，光绪帝、慈禧太后先后去世，溥仪继位。浙江旅沪的同志以为有机可乘，邀请浙江各地选派代表到上海开会，谋划起义，褚辅成、蒋志新代表嘉兴赴沪开会，但因刘师培告密，会议被破坏。1909年，杭州开谘议研究会，成立浙江谘议局，褚辅成被嘉兴推为议员。11月，赴上海参加七省谘议局代表召开的预备立宪公会，上书朝廷，要求速开国会^[4]。1910年，在西米棚下开设协源丝行。被推为嘉兴商会会长。8月，以商会会长名义，率领由吴兰圃、陈佑民等七十多人组成的嘉兴代表团，到江宁(南京)参观南洋劝业会。1911年秋，嘉兴大水，褚辅成与沈曾植等组织赈灾。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2日，主持上海同盟会活动的陈其美来到杭州，约顾乃斌、褚辅成、吕公望等在白云庵秘密议事，因意见不一，决定分头准备，七日后再议。在城隍山举行的第二次会议上，陈其美派姚勇忱来杭参加，会议决定发动浙东同志组织敢死队到杭州做先锋，分派王金发、姚勇忱、吕公望等分别前往绍兴、宁波、台州、金华等地组织同志来杭。同月，褚辅成由朱瑞介绍加入光复会。10月下旬，陈其美派黄郛、蒋介石来杭催促，在城站召开会议，决定加紧准备，并公推褚辅成去上海与陈其美接洽军火、印信以及经费等革命事宜。陈其美让褚辅成先回去主持筹备事宜，所需各物随即送来。陈其美派庄之盘送来发难费3600元，吴文禧送来浙江都督印信，而革命同志数百人也已陆续抵杭，浙江革命党人商定11月5日发难。政治方面由褚辅成及陈时夏、沈钧儒等负责，成立机关部，褚任机关部长;军事方面由童保暄、朱瑞、顾乃斌等负责。在商量都督人选时，褚辅成考虑到威望和号召力，推荐了汤寿潜^[5]。因上海于11月3日起义，浙江就提前一天即11月4日采取行动，到11月5日，杭州光复，成立了浙江军政府，汤寿潜被推为都督。在革命军各军官及参加光复杭州之各地领袖举行的会议上，王金发提议改选都督，废除汤寿潜。不少人也随声附和，褚辅成力排众议，力主汤为都督。于是议决都督暂不更动^[6]。都督以下，设政事和军事两部，褚辅成任政事部部长，总揽民政、财政、交通、外交、教育、实业各部门;军事部由周承菼任浙江军总司令。沈钧儒任警察局长。1912年1月，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成立临时政府，汤寿潜任交通部长，蒋百器继任浙江都督。褚辅成以政治部所管事务过于繁重，提省议会对政治部进行改组，分设民政、财政、教育、提法四司，褚辅成任民政长。

褚辅成在主浙江政事时期，非常重视新政权的政治建设，最引人注目的举动，是组织了临时省议会和主持制定《浙江军政府临时约法》^[7]。拆除了杭州驻防旗营的城墙，使杭州城与西湖合而为一。拆除旗城的同时，在菩提寺路建造了两百间平房，将旗人集中于此。将旗营土地，全部改建为新兴市场。同时开辟马路，修建六个湖滨公园，种植花草，修建座椅等^[8]。他制定禁烟办法，彻底实施，勒令全省土膏点，一律停闭，由沪运往赣、皖的烟土过境浙江，也予以扣留。英国驻杭总领事向军政府提出抗议，遭到褚辅成的严词拒绝。面对恫吓之言，他表示：英舰虽开入钱塘江，浙江禁烟决心，绝不动摇。浙江的禁运禁售政策，得到很好的执行^[9]。1913年，朱瑞任都督，不久，褚辅成被免职。免职背景，一是褚辅成主持省议会在中央政府尚无统一规定前，自定省议会法及选举法;二是褚辅成厉行禁止鸦片贸易^[10]。

1912年8月，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褚辅成任参议。1913年春，被选为第一届国会众议院议员。4月8日，民国首届国会开会，而此前的3月20日，国民党重要领导人宋教仁遭暗杀，引起舆论大哗。褚辅成联合议会的同志，反对袁世凯大借款一案，还领衔提出弹劾袁世凯，成为袁的眼中钉。袁世凯下令将他逮捕，关押在安庆狱中。1916年6月，袁世凯去世，褚辅成获释。

褚辅成获释后，立刻到上海去谒见孙中山先生。黎元洪出任总统后，恢复了临时约法，继续召开国会，褚辅成又到北京。1917年，张勋复辟失败后，段祺瑞复任国务总理，破坏约法，另组临时参议院，不再恢复国会。孙中山先生南下广州护法，8月，褚辅成等部分国会议员南下护法，组成了非常国会，并继病故的陈国祥为非常国会众议院副议长^[11]。9月10日，非常国会选举孙中山为护国军政府大元帅。1918年5月，孙中山辞大元帅职。褚辅成离穗回沪。

1921初，在上海发起组织全浙公会，致力于团结浙人，奖兴工业，倡导地方自治，并倡联省自治。任浙江省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后任省宪法会议副议长(议长王正廷)。曹锟以重贿当选总统时，褚辅成是拒贿议员之一。1924年8月，齐燮元、卢永祥发生战争，褚辅成在上海设立救济灾民会。10月，与吕公望等在宁波组织“浙江自治委员会”，宣布独立，失败。1925年冬，发起“五省废督运动”。1926年，与蔡元培等在上海组织苏浙皖三省联合会，主张三省为民治区域，一切军政、民政均由人民推举委员会处理。

1927年2月19日，北伐军攻克杭州。根据中央政治会议在国民革命军攻克南昌后的决议，设立浙江省临时政治会议，张静江为主席，未到任前由蔡元培代理，下设政务委员会(临时省府)、财务委员会。政务委员会由张静江为主任委员，未到任前由褚辅成代理，并由褚兼任民治科长。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政变后，派张静江任浙江省政府主席，实行“清党”，褚辅成和沈钧儒因被检举是“左派”、“共产党”而被捕。4月20日，二人被带到南京审问，一周后获释。但也因此被蒋介石视为异己分子而遭到排挤。

1926年夏，褚辅成与章太炎、王宠惠、蔡元培、马君武、于右任等在上海发起成立了上海法科大学，章太炎任校长，褚辅成为校董事长。后来董康、潘力山为正副校长。1927年，潘力山被特务暗杀，董康辞职。褚辅成以董事长兼任校长，沈钧儒任教务长。1928年1月，校董事会举行第十四次会议，决定褚辅成兼任校长为正式校长，选钱新之为董事长。褚辅成厘定章则，增设合作银行及实习法庭，供学生实习;改本校图书馆为“力山图书馆”，以纪念潘力山副校长。自1930年起，上海法科大学后改名为上海法学院。褚辅成担任院长一职长达二十一年。上海法学院培养了不少法律人才，师生中有王造时、楚图南、史良、沙千里等著名人士。

1932年1月28日，日军发动对上海的进攻，蔡廷锴、蒋光鼐率十九路军奋起抵抗，史称“一二八”淞沪抗战。3月3日，日军攻占上海，战事结束。1932年4月29日，是日本天皇生日，日本驻沪部队在虹口公园举行大会庆祝“天长节”，实际上是为了庆祝淞沪战争的胜利。朝鲜独立党员尹奉吉将炸弹投到会场，成功炸死侵沪日军最高司令白川义则、日本居留民团团长河端，重伤日军第三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中将等人。朝鲜志士金九参与其事，被日军通缉，褚辅成设法护送金九到嘉兴避难。

1938年，国民参政会在武汉成立。国民参政会是国民政府在抗日战争时期成立的咨询性质的机构，参加者是全国各抗日党派领袖及无党派知名人士。褚辅成是国民参政会中代表浙江的参政员，浙江代表人数几经变动，褚辅成均连续当选，且连续九次被选为参政会休会期间的驻会委员。褚辅成在参政会的提案涉及征兵、严禁壮丁吸食鸦片、粮食、物价、救济等多个方面。

在此期间，褚辅成先后参加国民参政会川康建设期成会，并任万县办事处主任。1940年7月，褚辅成来到万县，9月，办事处正式成立。在万县，褚兼任川东禁烟督导团团长，任用一批督察员，分赴区乡进行禁烟。查处了陈昌儒(万县第四区长)、张伯仁(第六区长)、郑佐(第五区长)等人的烟毒贪污案。褚辅成关心民众生活，对地下党员进行保护。1942年还创办上海法学院万县分院。1943年，褚辅成被任命为参政会全国经济建设策进会滇黔区主任，离开万县，赴云南昆明。

由于国民党“六大”决定召开其一党包办的国民大会，中共的7名参政员拒不参加第四届参政会，褚辅成等参政员对此深表焦虑。1945年6月2日，褚辅成、黄炎培、冷遹、王云五、傅斯年、左舜生、章伯钧等七位国民参政员联名致电毛泽东、周恩来，提出访问延安，并“希望继续商谈，以使抗战胜利早日到来”。1945年7月1日，褚辅成等六参政员(王云五因病未能成行)访问延安，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欢迎。六参政员与中共举行了会谈，并起草了《延安会谈纪要》。褚辅成年纪大，长途劳顿及会谈使其疲惫不堪，第二天就身体不适，除参加正式会谈外，没有什么个人活动。

1944年5月4日，与许德珩、税西恒等在重庆发起组织“民主科学座谈会”(九三学社前身)，呼吁民主，要团结，要抗战到底，并与许德珩同被选为理事。1946年1月，以褚辅成、许德珩、梁希等为委员组成了九三学社筹备委员会。5月4日，九三学社成立大会在重庆召开。公推褚辅成、许德珩、税西恒为主席团。褚辅成致开会词，许德珩报告筹备过程，税西恒报告社费收支项目。褚辅成、许德珩等被选为常务理事。1947年，在上海发起“对日问题座谈会”，掀起反美扶日运动。

1948年3月29日，褚辅成在上海病逝。

[1]庄一拂:《褚辅成先生年谱(修订稿)》,嘉兴市文史委员会编《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9月第1版,第162页。
[2]褚律元:《一位爱国的政治活动家——纪念祖父褚辅成先生》,《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页。
[3]庄一拂:《褚辅成先生年谱(修订稿)》,《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67页。
[4]关国煊:《褚辅成(1873—1948)》,《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48页。
[5]关国煊:《褚辅成(1873—1948)》,《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49页。
[6]关国煊:《褚辅成(1873—1948)》,《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52页。
[7]范展:《辛亥革命时期的褚辅成》,《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33—35页。
[8]阮毅成:《记褚辅成先生》,《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54页。
[9]庄一拂:《褚辅成先生年谱(修订稿)》,《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75页。
[10]褚律元:《一位爱国的政治活动家——纪念祖父褚辅成先生》,《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5页。
[11]关国煊:《褚辅成(1873—1948)》,《嘉兴文史资料》第三辑(褚辅成专辑),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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