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原名艳秋，字玉霜，满族。1904年12月20日(清光绪三十年十一月十四日)生于北京。他幼年丧父。六岁时，因家贫给京剧演员荣蝶仙立契为徒，学青衣，合同八年。学徒期间，程砚秋经常要为荣家做日常生活琐事，还挨打骂。十一岁开始登台演唱，十三岁倒嗓，声带音哑。这时荣蝶仙与上海戏院订立一个月的合同，要程去上海演出。先是，罗惇曧(字瘿公)曾看过程的演出，发现程很有培养前途;得知程在倒嗓期间将去上海演出，很着急，即向银行借七百元给荣蝶仙解除合同，让程提前出师。

程砚秋离开荣家后，十四岁到十六岁期间，由于罗的帮助，得到了扎实的基本功训练，为后来的艺术发展打下了基础。当时罗给程砚秋订下每日课程表：上午练声、练武功，下午学昆曲，夜间到王瑶卿家学京剧。每星期一、三、五罗还亲自陪程去看电影，让程学习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法。

京剧教育家王瑶卿教戏有个习惯，不到夜间十二点以后精神不来，王家客人又特别多，有时程砚秋接连几夜到王家去，也未必学到一点东西。但他仍然毕恭毕敬地等到天亮才回家。程这样兢兢业业，终于感动了王瑶卿，他看出程砚秋真心求学，从此每夜必教他一些东西。后来，罗又介绍程砚秋拜梅兰芳为师。梅每次演出都为程留座，程从梅兰芳的演唱中也学到不少有益的东西。

程砚秋十七岁那年，嗓音渐渐恢复，开始独立成班，成立鸣和剧社。他聘请罗为他编剧，由王瑶卿导演配唱腔。程倒嗓期过后，嗓音未能全变，也没有全倒，出现了一种立音，即所谓“脑后音”。王瑶卿启发和鼓励他利用自己“脑后音”的条件，创出一种独特的唱腔。程在传统的青衣唱腔基础上，吸收了各种地方戏以及外国音乐中优美的唱腔，融会贯通地加以创造性的发展，形成广大听众欢迎的“程腔”。他的唱腔，能深刻表达剧中那些在封建社会里被压迫妇女的思想感情，于幽咽婉转、曲折低徊之中蕴涵着一种刚劲清新的力量。这是“程腔”最可贵的特色。

程砚秋幼年学艺受到的种种折磨，加上他生长的时代，对他的艺术观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对黑暗势力深恶痛绝，对受压迫的妇女深为同情。罗根据程砚秋的艺术思想，创作出合乎程个性的剧目。他们共同创作排演了十个剧目，大部分是反映妇女在封建社会里所遭受的压迫和苦难。《鸳鸯冢》被誉为“伟大性爱的悲剧”。以除奸反霸为主题的《青霜剑》，后来成为程派重要剧目之一。

1925年秋，罗惇曧因病去世后，金仲荪为程砚秋创作剧本。程和金合作编写排演的《荒山泪》、《春闺梦》，表达了广大人民反对内战的愤激情绪和抵御外侮的迫切愿望，使程派京剧艺术达到新的高峰。《荒山泪》一剧，程砚秋通过女主角张慧珠发出正义的呼声：“我不如拼一死，向天乞请，愿国家从此永久和平。”反映了广大人民遭受战乱、掠夺、流离失所的苦难和渴望和平的愿望。《春闺梦》则是把杜甫的《新婚别》、《兵车行》和陈陶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意境，再现于京剧舞台。

除了罗惇曧和金仲荪以外，和程砚秋合作编写剧本的还有翁偶虹。《亡蜀鉴》和《锁麟囊》是程和翁合作创演的代表作。

1930年后，程砚秋接触了较多的进步人士，对国民党政府统治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1931年12月25日，程在中华戏曲专科学校的演讲中谈到自己的戏剧观时说：“一则从意义上去认识戏剧的可演不可演，二则从观众的感情上认识戏剧的宜演不宜演，守着这两个原则去演剧，演剧才不会倒坏。”程派二十多个保留剧目中，大多数是具有对封建社会的反抗精神的。陈叔通曾说，程砚秋为人刚正，观其剧如观其人。

程砚秋不仅在剧目、唱腔方面有优异成就，在创造人物形象上如表情、动作、身段、特别是水袖工夫等方面，都达到精确完美、炉火纯青的境界。程喜好太极拳，经过长时间的艺术实践，他把太极拳的进退转运运用在舞台动作上，使他的表演动作更加优美。

1932年1月，程砚秋去西欧考察德、法等国家的戏曲音乐艺术，于1933年回国。他回国后发表《赴欧考察戏曲音乐报告书》对改革我国的戏曲音乐提出一些建议。程还与焦菊隐、金仲荪合作，参照欧洲戏剧教育经验，开办了北平中国戏曲专科学校，培养了一批后起之秀。

程砚秋为人富于正义感，不满旧社会的种种黑暗，曾于1932年元旦改艳秋名为砚秋，改字玉霜为御霜，表明他的态度。北平沦陷后，有一次在北平车站碰见伪军“警务团”欺压同胞，他路见不平，立即挥拳向汉奸还击。以后他虽然多次受到日伪的威胁，但他仍拒绝为日伪演戏。他隐居到市郊青龙桥董四墓村务农，直到抗战胜利。

北平解放前夕，人民解放军兵临城下，程砚秋欣庆旧社会的丧钟已响，新时代即将降临，特画梅花一幅寄意，并题诗云：“料得喜神将莅止，毫端先放几分春。”

1949年初，周恩来去程家探访，未遇。程到怀仁堂演出时，周又到后台慰问，使程深为感动。是年4月，程参加第一届世界拥护和平大会。同年秋，他还作为特邀代表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1954年，他被选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50年以后，程砚秋曾到重庆、昆明、西安、兰州、乌鲁木齐、喀什等地作巡回演出。同时对民间戏曲艺术作调查研究。1951年4月他担任中国戏曲研究院副院长。

1957年10月，周恩来亲自介绍程砚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8年3月9日程砚秋因心脏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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