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瘦鹃,原名国贤,字祖福,号怀兰室主人、紫罗兰庵主人,江苏吴县(今苏州市)人。1895年5月31日(清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八)出生于城市贫民家庭。六岁丧父,母亲给人家做帮佣。由于生活艰难,他妹妹、弟弟送给人家做养女、养子。童年时代的贫苦境遇,使他“虽逢新年,也没有什么兴致,眼瞧着邻家孩子们玩着花花绿绿的耍货,只是眼热”[1]。
但是周瘦鹃早年还有机会在私塾读了几年书,1909年以“义务生”(即免费生)考入上海民立中学。1912年毕业后,任民立中学初中英语教员。
周瘦鹃在中学读书时即爱好文学,作文常名列全班之冠。1911年3月,他怀着试探的心情翻译了一篇法国政治小说《百合魔》,以“泣红”的笔名投《小说月报》,被采用。以后他又翻译了哀情小说《孤星怨》和话剧《爱之花》,均在《小说月报》发表。从此便开始了他的文学生涯[2]。1912年开始用“瘦鹃”笔名。1913年,他经民立中学国文教员孙警僧(一名经笙)介绍,一度加入“南社”。
1916年,周瘦鹃应聘任中华书局编辑。这时,他翻译了一部《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交中华书局出版。其中不仅收译了英、美、俄、德、法等国的作品,也收译了塞尔维亚等几个弱小民族的优秀短篇小说,这在我国翻译史上还是第一次,得到了鲁迅的赞誉,鲁迅称他“用心颇为恳挚,不仅志在娱悦俗人之耳目,足为近来译事之光”,“当此淫佚文学充塞坊肆时,得此一书”,犹如“昏夜之微光,鸡群之鸣鹤”[3]。
1920年4月,周瘦鹃应《申报》馆之聘,任该报副刊《自由谈》编辑,直到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以后,《申报》由日伪接管,他才离开。其间在1932年12月,史量才为革新《自由谈》的内容,改聘黎烈文编辑,另辟《春秋》副刊交周编辑。周瘦鹃编《春秋》是“新旧综合,以有意义有趣味为主旨”[4],吸引了不少读者。
在编辑《申报》副刊的同时,周瘦鹃还先后编辑了多种期刊。1921年3月,他主编复刊后的《礼拜六》周刊。这是一个“供一般社会人士作消闲遣兴之需”的刊物,所载文章“以哀情及社会性质者居多数”[5]。由于迎合了一般小市民所好,曾经风行一时。四个月后,他因编辑《半月》杂志而辞去《礼拜六》的编务工作。《半月》是继《礼拜六》以后又一个有较大影响的刊物,封面印有谢之光所绘时装仕女。1922年夏至1924年夏,他编辑《紫兰花片》出版,这是专辑他个人作品的杂志,每期二十个题目始终不变,也算“是个创举”[6]。1925年6月,《上海画报》编辑毕倚红生病,他继任编辑,从第七十期起编到第四百三十一期。1925年《半月》停刊,他另编《紫罗兰》。此外,他还与赵苕任合编《游戏世界》杂志,与严独鹤合编《中华》图画杂志,还独自编辑过《紫葡萄》、《良友》、《新家庭》等刊物。所有这些刊物也都和《礼拜六》一样,“以趣味是尚”,被称为“鸳鸯蝴蝶派”或“礼拜六派”。沈雁冰曾指出,“礼拜六派”对于中国国民的毒害是“抛弃了真实的人生不察不写,只写了些佯啼假笑的不自然的恶札”,“在思想方面说来,毫无价值”[7]。对此,周有所辩白,说当年《礼拜六》所刊载的小说、杂文等,“大抵是暴露社会的黑暗,军阀的横暴,家庭的专制,婚姻的不自由等等,不一定都是些鸳鸯蝴蝶派的才子佳人小说”[8]。
这期间,周瘦鹃除了编辑刊物以外,还写了大量作品,主要有:《紫罗兰集》、《紫罗兰外集》、《紫兰芽》、《我们的情侣》、《滑头世界》、《奇谈大观》、《瘦鹃短篇小说集》等。他的著作也和他所编的刊物一样,大都是宣扬“趣味”和“游戏”的文学,间或也有一些以反侵略斗争为题材的作品,如《亡国奴日记》、《风雨中的国旗》、《爱国歌》等。他的翻译比著作还多,除了《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以外,还有《福尔摩斯别传》、《犹太灯》、《蛇首》、《鱼雷》、《情案》、《冰天艳影》、《红颜知己》、《翻云复雨录》等多部。
周瘦鹃癖好紫色,不仅他编辑的许多刊物和所著书的名中多带有一个“紫”字,他住的房子叫“紫兰小筑”,他的书房称“紫罗兰庵”,这是因为他早年曾热恋过一个女友,英文名字叫做Violet(即紫罗兰)的关系。
1922年七八月间,周瘦鹃参加了旧派小说作家先后成立的两个文艺团体:上海的“青社”和苏州的“星社”,在他们出版的《长青》、《星光》上发表过一些文章。这两个文艺团体都没有章则,也没有什么活动,只是用聚餐的方式互相交往,后来无形中解散。
1936年9月,以鲁迅为首,上海文艺界发表了一个《文艺界同人为团结御侮与言论自由宣言》,号召文艺界各派联合一致,宣传抗日。周瘦鹃也列名其中。
“八一三”事变以后,日本侵略军入侵上海,《申报》为抗拒日方新闻检查,一度自动宣布停刊,周瘦鹃回到苏州。苏州沦陷后,他又先后流亡到浙江南浔和皖南黟县,备受颠沛流离之苦。后来《申报》复刊,他才回到上海。
1941年12月,《申报》被汉奸陈彬龢接管,周瘦鹃离开《申报》,在上海开设了一家香雪园盆景店,以卖盆景花卉糊口。
抗战胜利以后,《申报》为国民政府接收,周瘦鹃入报馆而被拒。他一气之下回到苏州,产生了愤世嫉俗的隐退思想,整天以养鱼种花自娱。1947年,他翻译出版了《世界名家短篇小说集》。
周瘦鹃自称是一个“爱美成癖”的“花迷”,工作之余,总是栽花接木,从不间断。即使在抗战期间流亡皖南山村时,也不忘栽插花木。早在1934年时,他以多年稿费的积蓄,在苏州买了一块占地四亩多的园圃,架屋垒石,挖地种植,浇灌剪接,建起了一座美丽的花园。可是,日本侵略军一到,精心修建的花园毁于一旦。抗战胜利后,他虽然努力经营,终未能恢复旧观。
周瘦鹃对于盆景艺术造诣甚深。他的盆景布置得千姿百态,典雅脱俗,给人以一种心旷神怡的艺术感受。早在抗战以前,周就经常参加莳花展览会,颇获好评。抗战时期,他又参加过几次在上海租界举行的“中西莳花展览会”,以他那高超的盆景艺术,压倒了西方人的园艺,连续三次获得锦标杯。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周瘦鹃重新拿起抛弃多年的笔杆,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歌颂社会主义新生活,先后出版了《花前琐记》、《花花草草》、《花前新记》、《花前续记》和《云行集》等散文集,并为港、澳中文报刊写了许多介绍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文章。他还发挥盆景艺术的才华,为苏州和外地许多园林设计贡献了力量,同时修复了他那残破的周家花园。1963年,他那些盆景被拍成电影。周先后被推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三、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江苏省第二、三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省文联常务委员,并任省文史馆馆员、苏州市园林管理处副主任等职。
1968年8月12日,周瘦鹃在苏州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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