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是民国年间有名的大和尚,习禅苦行,以长于整顿佛教丛林、重兴名刹著称。
虚云原籍湖南湘乡,1871年9月14日(清同治十年七月三十日)[1]生于福建泉州。其父肖玉堂曾任泉州知府,卸任后流寓该地。虚云是个独生子,兼祧两房,备受溺爱,很早就娶了两个妻子。1891年(清光绪十七年)[2],他突然离家,跑到福州鼓山涌泉寺剃度,拜妙莲和尚为师。次年,被其父侦知,勒令归家。过了一年,他又逃回寺中,从此脱离了家庭。他刚出家时,法名古产,字德清,后来才改叫虚云,别署幻游。
虚云在鼓山修头陀苦行,静坐念佛三年余,然后离寺云游。他先在浙江、江苏、安徽一带的名山大寺参禅听经,在江宁会见过著名的佛学家杨仁山居士。1897年,他返居扬州高旻寺。1898年,到镇江焦山寺听经,随后往安徽铜官山结茅安居。不久,他启程北上参禅,计划经泰山赴五台,然后再折往终南山。1900年抵北京,恰遇义和团运动爆发,往五台通路被阻。八国联军进攻北京,虚云随清朝帝后的逃亡队伍西行,出长城,赴陕西,途中结识了不少王公大臣。抵西安后,他往终南山结茅,改名虚云。
1902年,虚云离终南山前往四川峨眉山,并去西藏。因见西藏教规不同,折至云南鸡足山。鸡足山历史上是佛教重地,这时只剩下破烂子孙庙十余处。各庙不容外来和尚挂单,虚云无处落脚。1903年,大理提督张松林邀请虚云往大理崇圣寺讲经。虚云不愿留居城内,张便教宾川知县在鸡足山钵盂峰找了一座破院供他安身。从此,虚云就在各式各样的反动统治者直接庇护下进行宗教活动。他将这座破院改成迎祥寺,接纳四方僧众,募捐兴修寺院,至次年春,来求戒者达七百人之多。1904年,虚云出国前往暹罗、南洋讲经募款,并往台湾、日本参观佛教。途经吉隆坡时,得滇中来信,说官府因兴办新政,遍提寺产,请其设法挽救。虚云回到上海,便请寄禅(敬安)和尚一同赴北京上诉。1906年,他得当年结识的权贵们的支持,获得一通上谕,“着各该督抚饬令地方官,凡有大小寺院及一切僧众产业,一律由地方官保护”[3]。虚云还在京活动为云南寺院请龙藏(清朝内务府刊印的佛经)。经肃亲王善耆等发起奏请,清廷于同年夏降旨将迎祥寺赐名“护国祝圣禅寺”,虚云赐号“佛慈洪法大师”,颁赐龙藏及各种佛教用具。清廷的青睐,使虚云陡然身价百倍。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贪酷的宾川知县张某被起义民众围攻,虚云玩弄阴谋,将张救出。次年,民国建立,清室退位,出现逐僧毁寺风潮。滇军师长李根源亲自督军上山,预备逐僧毁寺,指名捉拿虚云。虚云只身往见李根源。李根源责问:“佛教何用?”虚云答道:“自古立国皆以政教并化,政能治身而不能治心,惟教能治心;心为万物之本,本得其正,何身之不治?”他非常明白宗教对于统治者的功用,几经辩驳,终于折服了李根源。同年,他赴沪与寄禅等协商,将寄禅等倡设的中国佛教会,重订章则,改为中国佛教总会。因政府的更迭,他在南京见过孙中山后,又赶赴北京去见袁世凯。回滇后,组织滇、黔两省佛教总会滇藏支部。在新的“大护法”保护下,祝圣寺的香火依然十分兴旺。
1920年春,虚云应云南督军唐继尧邀请,往昆明主持水陆道场,唐全家皈依佛教。这种水陆道场,在八年间启建了九次。他还应唐邀请,重兴昆明西山云栖寺,大兴土木。虚云按照古碑记载的庙产数字,由唐出告示,用低价将数百亩田地及方圆四十里的山场勒赎归寺,引起民众怨愤。为此,他在财产到手后,又举办慈善事业来笼络民众。
1929年冬,南京国民党政府闽籍官僚林森、杨树庄、方声涛等和福州涌泉寺僧众,邀请虚云赴闽任该寺住持。虚云崇奉唐代高僧怀海的《百丈清规》,在所住持的寺院内,均按此建立僧团制度。他到鼓山后,竭力革除旧有陋规,实行十方丛林制,这种做法虽遭受该寺上层僧众的抵抗,但吸引了四方大批僧众。1931年,在涌泉寺设立佛学院,以省主席杨树庄为名誉院长,虚云自任院长,训练年青的僧徒。杨树庄之母拜虚云为师,杨及闽省官僚便成了虚云的“大护法”。涌泉寺藏有大批宋明以来经版,虚云聘请观本和尚前往整理,编成《鼓山经藏目录记》。1933年冬,十九路军在福建发动反蒋事变,要求抗日。福建人民政府主席李济深时常到鼓山听禅或躲避空袭,虚云亦与李结为友好。
1934年夏,国民党广东西北区绥靖专员李汉魂派人邀请虚云去曲江住持南华寺。南华寺最初是禅宗六祖慧能的道场,此时已成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子孙庙。虚云提出四个条件,其第四条为“所有出入赀财、清理产业、交涉诉讼等事,概由施主负责”[4]。这条要求概括了他多年来“弘法”的经验,即依仗反动统治者的权势、资财扩张佛教势力。李应允后,他立即扶病到粤北观察情况,当面向李索取“数十万金”。1935年秋,虚云正式由鼓山到南华寺主持重建。他用警察驱逐了住在庙内的贫民,亲自监督工匠兴修大小殿堂楼阁,在十余年内,共建成房屋三百余间,装塑佛像七百多尊,能容一二百僧众常住。由于工匠们辛勤劳作,精心制造,改建后的南华寺颇为壮观,重新成了广东首屈一指的佛教圣地。此外,虚云还按照旧日该寺以周围四天王岭为界的记载,请当局派人履勘划界,将界内“寺产”无契没收,有契贱赎。收回无尽庵时,驱逐住户,致使二十余户贫农无家可归。其徒众荷枪向佃户收租,租谷由1935年的二十担激增至1939年的数百担。李汉魂也在寺边修建了洋房别墅。
南华寺自虚云来到后,达官贵人不绝于道。不久,即举行千佛大戒,受戒者数百人,吸引了广州及港澳的大批显要富豪前往观礼。此后,每年举行一次,直至日本军队占领韶关,仍未停止。1942年11月,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在重庆发起“护国息灾大悲法会”,派屈映光等赴粤迎接虚云前往主持。虚云乘车经湘、桂、黔抵渝,主持法会四十九天。他在法会上赞美国民党反动统治,说什么“四方共乐无为化,同颂尧天舜德明”[5]。虚云离渝前,蒋介石亲自设宴招待,由林森等作陪。
1943年,虚云移居广东乳源云门寺,以本焕为南华寺住持,继续控制着该寺实权。本焕在山西五台山当和尚时,充当汉奸,遗有血债,住持该寺后,成为地方一霸。
1946年,虚云又应广东当局邀请到广州举行超度抗日阵亡将士法会,再度轰动广州、港澳。当时,广州六榕寺住持铁禅因汉奸罪入狱,虚云上书当局请求保释铁禅,并想乘机谋充该寺住持,但终因佛教内部的派系矛盾,受到当地部分僧众反对,未能成功。
1947年夏,宗教界一些人根据太虚(中华佛教会主持)生前的提议,在上海组成中国宗教徒和平建国大同盟,虚云被推为该盟中央监察委员。同年,蒋介石为南华寺《同戒录》题词“丕振颓风”[6],表彰虚云等用佛教麻醉人民的功绩。
1948年冬,虚云收美国女子詹宁士为归依徒,法名宽宏。
1949年秋,广东解放。人民政府严遵中央制定的宗教政策,予虚云以礼待。
虚云对在云门、南华地区进行的民主改革,暗加抵制。1952年,南华寺本焕等因反革命罪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虚云曾为之叫屈。同年,虚云应邀离粤赴上海参加和平法会,他的爱国表现受到了欢迎。冬,应邀赴北京参加发起中国佛教会会议。1953年夏,在北京广济寺举行了中国佛教会成立会。虚云被推为名誉会长之一。人民政府的争取和团结,给了虚云摆脱同华南残余旧势力瓜葛、从事正常宗教活动的便利条件。虚云旧友李济深劝他留在北方,但是他不愿意。同年,他应邀前往江西永修真如寺当住持,主持复兴古刹。
1959年10月13日,虚云因患噎膈慢性消化不良症在真如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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