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荣新，字日初，化名高崇民，汉族，1853年11月20日生于广西桂平县宣一里盘石村，岭南第一状元莫宣卿之孙莫平米后裔^[1]。莫荣新出身贫寒，祖上均以务农为业。童年时仅读了一年半蒙馆，因家贫辍学，在家务农兼做短工。十五岁到姑丈张仕达的万泰号食杂店帮工，一年后离开，以贩卖食盐和苎麻为生，往来于桂平县山区。1871年，莫荣新投靠时任百色协镇的族兄莫昆甫(字火生)，开始了行伍生涯^[2]。
 莫荣新的族兄莫昆甫行伍出身，以镇压太平军余部和会党有功，累迁为百色协镇。莫荣新先在莫昆甫部下充当伙夫，不到半年就被补充为哨兵。1872年，莫荣新随莫昆甫开赴贵州镇压苗族起义军;1884年，又在中越边境参加了中法战争。第二年，因作战勇敢，积有战功，升充毅新营右哨副哨。战争结束后，广西边防督办苏元春调莫荣新为督办署亲兵右哨哨官，长达十余年之久。
 19世纪末年，会党和游勇活动遍布整个广西，社会动荡不安。1900年，莫荣新奉命率队进攻百色一带的游勇和会党，积功升充镇南营帮带。1901年，莫荣新又带队进攻归顺州一带的游勇、会党，事后升充管带。同年，莫荣新被派驻防龙州布局，兼任布局对讯官，兼理外事。1903年，苏元春被革职，丁槐接充广西提督兼边防督办后，调莫荣新为贵字右营管带，令其率队进攻十万大山的会党、游勇。自1905年至1910年的五六年间，莫荣新先后在玉林、陆川、桂平、昭平、平乐、东兰等地进剿会党、游勇，1907年积功升为两营督带，旋又升游击衔，赏戴花翎。1909年，晋升为广西巡防队帮统，驻兵梧州。1910年，参与镇压了岑溪县崇正团大城圩民众抗议地方官吏加征契税的斗争。1911年6月，莫荣新奉新任广西提督陆荣廷之命，率部驻守庆远。
 辛亥武昌起义后，梧州、平南、桂林、柳州、南宁等地先后响应独立。莫荣新在柳州同盟会党人王冠三等人的劝说下，于1911年11月中旬在庆远宣布独立。其后，广西军政府委莫为庆远府长。11月下旬，陆荣廷继任广西都督以后，为消除广东惠军统领王和顺(原南宁会党首领)对自己广西都督职位的威胁，派龙觐光率军进驻梧州，并于1912年5月19日委派莫荣新任梧州府长^[3]，以隔断王和顺同梧州、藤县民军的联系。
 莫荣新在梧州忠实执行陆荣廷的意旨，大肆捕杀民军和会党成员，深得陆荣廷的赏识。时居梧州的前清翰林梁廷栋记其事说：“四月初三，新任府长莫荣新到任。莫本以军士起家，于政治未深讲究。……专整顿地方，大加搜缉，清除匪类，无日不有枪毙，甚至日杀四五十人者，行之月余，匪类已去十之七八，将及半载，则四境安靖，经月不闻一案矣。”^[4]不到半年，莫荣新兼任了梧州关监督的肥缺;不一年，又擢升广西中区第一正司令，后授陆军中将。1914年，又升任广西陆军第一师第二旅旅长兼苍梧道道尹;1915年9月，任桂平镇守使，掌管桂平、梧州等十余县军政大权，陆荣廷“倚之如左右手”(《莫荣新墓碑文》)^[5]。
 1916年初春，陆荣廷密谋响应讨袁护国，莫荣新与督军署参谋长李静诚、第一师师长兼桂林镇守使陈炳焜、第二师师长兼龙州镇守使谭浩明等参与密议。3月15日，陆荣廷、梁启超、莫荣新等人通电宣布广西独立，参加讨袁护国运动，莫荣新率部进驻广东肇庆，会同在广东响应的肇罗阳镇守使李耀汉及护国军各部对付亲袁的广东督军龙济光。5月1日，护国军两广都司令部成立于肇庆，举岑春煊任都司令，梁启超任都参谋，李根源任副都参谋。
 1916年5月8日，作为南方统一政府的军务院在肇庆宣告建立，以唐继尧为抚军长，由副抚军长岑春煊代行。军务院的建立，是西南军阀集团登上中国政治、军事舞台的开始，唐继尧、刘显世、陆荣廷等人在组织军务院及其活动中扩张了自己的势力，膨胀了自己的野心，从而加速了以他们为代表的西南军阀集团的形成。尤其是桂系集团，势力扩张极为迅速。陆荣廷任副抚军长，其手下谭浩明、莫荣新所率领的桂军第四、第五军均为军务院护国军的骨干。其中莫荣新任护国军第三师师长兼肇庆卫戍司令，该师下辖两旅四团，以邓文辉、申葆藩为旅长，稳玉廷、莫正聪(莫荣新长子)、江永隆、刘志陆(莫荣新义子)为团长，其余多是莫的老部下。
 1916年6月6日，袁世凯病死，黎元洪继任总统，段祺瑞继掌国务院。府院之争一现端倪，桂系为了自身的利益，倾向于支持黎元洪，与投靠段祺瑞的龙济光争夺对广东的控制权。6月9日，龙济光宣布撤销广东独立，并密电段祺瑞政府请求派兵援粤。6月18日，龙济光密令韶州镇守使朱福全炮击驻扎韶关城外的护国军李烈钧部，挑起与滇军的冲突，并让北京政府任命他暂署广东巡按使。陆荣廷为夺取广东，命莫荣新趁驻粤滇军与龙济光开战之机向广州进军，配合滇军夹攻龙军。7月6日，北京政府调龙济光为两广矿务督办，驻海南;任命陆荣廷为广东督军，陈炳锟为广西督军。然而，龙济光并不想退出广东，同一天，在段祺瑞的支持下又被任命暂署广东督军。桂系为了巩固在广东的地位，令莫荣新加紧向龙济光进攻。7月18日，莫荣新军等各路护国军在狮子头等地与龙军激战，先占领三水，与龙军战于广州外围，屡败龙军。10月，龙济光败退琼崖，陆荣廷接任广东督军，由谭浩明代任，陈炳锟任广西督军，莫荣新兼广惠镇守使。谭浩明无法应付广东复杂的政治局面，即与陈炳焜对调。12月，莫荣新又兼任广东第二混成旅旅长。从此，莫荣新与谭浩明、陈炳锟成了陆荣廷统治两广的三根台柱，开始了桂系据粤的时代。
 1917年4月10日，陆荣廷接受黎元洪的任命，升任两广巡阅使，以陈炳锟为广东督军，谭浩明为广西督军。7月17日，孙中山到达广州。9月1日，孙中山就任陆海军大元帅，中华民国军政府正式诞生。陈炳锟以桂人治粤，既要“自主”于北京政府之外，又要和护法军政府对抗，还遭到在粤各方反桂势力的强烈反对，无法处理好广东事务。同时，段祺瑞在驱逐张勋以后重掌北洋政府大权，并于11月8日委任龙济光为两广巡阅使，李耀汉为广东督军，唆使龙、李率部进攻广州。形势危急，陆荣廷只得将陈调回广西，11月21日擢升莫荣新为广东督军。
 莫荣新就任广东督军以后，面对复杂的政局，为了不重蹈谭、陈覆辙，着实动了一番脑筋。为了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莫荣新首先坚持以郭椿森为督军署参谋长。郭椿森，武宣人，清拔贡，留学日本，善言词，好交际，是陆荣廷的亲信。郭椿森还是同盟会会员、国会议员，又是政学系分子，莫荣新可以通过他的活动联络在广东的晚清遗老、同盟会员、国会议员以及滇军实力派中的政学系分子(如李根源等)。其次，莫荣新祖上是广东人，落籍广西不久，便以原籍广东相标榜，利用乡土观念与广东地方实力派周旋。莫荣新生活俭朴，经常身穿陈旧布衣，手执旱烟袋，与本地人称兄道弟。第三，莫荣新极力扩大桂系在粤的军事势力。他请求陆荣廷任命马济、林虎、沈鸿英为广东第一、二、三军总司令，还成立了第四军，以义子刘志陆为总司令，又以心腹申葆藩、邓文辉为游击司令。为了使部属为自己效力，莫荣新通过各种方式收买人心。在督军署设立“军警同袍社”，少校以上军官和巡官以上警官均可参加。每逢周末，莫荣新与他们在社内尽情宴乐或赌博，有时也替他们解决一点实际困难。第四，注意处理好与粤籍军人的关系。他先后推荐了粤籍军人、地方实力派李耀汉、翟汪、张锦芳、杨永泰任广东省长，魏邦平为第五军总司令兼广东警务处长及广州警察局长，李福林为广惠镇守使。正是由于莫荣新处事圆滑，惯于手段，才能督粤长达四年之久。
 对于孙中山的护法军政府，莫荣新遵照陆荣廷的意旨，采取了比陈炳锟更为严厉的限制方针。孙中山南下护法三阅月，外而西南群帅意见不一，内而以莫荣新为首的广东当局不听号令，事事听命于武鸣，视军政府为无物，对军事及财务更是多方掣肘。大元帅府成立以后，莫荣新密令所属军政机关阻挠孙中山的大元帅府在广东招兵买马，并大肆捕杀孙中山派往各地的招兵人员，仅增城一县被捕杀者就达六十九人。孙中山曾痛心地说：“当陈炳锟督粤时，曾致电唐继尧，谓听军政府自生自灭。果其听之，犹可言也。今则愈逼愈紧，只许自灭，不许自生。如欲行其职志，而事事掣肘。”^[6]决意对莫荣新进行惩戒。1917年11月中旬，孙中山密令所属海军驻省河舰只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并令听命帅府各陆上部队等海军发炮后即起而响应。命朱执信直接指挥驻河南之李福林部，罗翼群分别秘密联络驻在河北的黄明堂、魏邦平等部及林虎部的梁鸿楷营，约期出动进攻莫荣新之督署。晚上，孙中山临时改为亲自到中流砥柱炮台指挥台兵发炮，奈因炮弹为三十年前彭玉麟抗法遗留之存货，因药包潮湿而轰不着火，第一次炮轰莫荣新流产^[7]。
 1917年底，为了对抗龙济光与北洋军阀段祺瑞的四面围堵，莫荣新等在林虎的劝说下拨二十营省长亲军给陈炯明，成立了援闽粤军，开拔福建进攻李厚基。准备期间，军政府派大元帅卫队连、排长往石龙招兵数十人，被莫荣新以“剿匪”为名逮捕，孙中山专函保释，莫荣新收信后，为报复朱执信民军之前在顺德、香山对其子莫正聪部的打击，将这些人就地枪决。孙中山赫然震怒说：“如果做过土匪的，便要枪毙，那就怎样去处理现在的广东督军和省长(莫荣新和李耀汉)?”^[8]便命朱执信指挥陆上军队，许崇智、罗翼群协助陈炯明响应举事，决意进行第二次惩戒。1918年1月3日晚，孙中山命令军舰开炮轰击莫荣新的观音山督军署。然而，此次行动遭到了海军总长程璧光的坚决反对，陈炯明等也因对此次行动持有不同意见而并未响应，当晚仅有李安邦小舰响应向桂军机关扫射。莫荣新事前已从李福林及翟汪处得知了这个消息，商之与参谋长郭椿霖，郭谓：“还击则彼众我寡，决无胜算，不还击，人将谓曲在中山，彼将更成孤立。”莫采纳了郭的建议，下令熄灯灭火，不许所部还击。第二天，莫荣新主动到大元帅府向孙中山请安问好。事后，陆荣廷在南宁对盘珠祁说：“孙文呀，满清推倒，就应出洋去，不应东捣乱，西捣乱，他竟敢炮击督军署，日初(莫荣新字)忍得下，如果是我，我一定要还枪，一定要结果他。”在处理与大元帅府的关系上，莫荣新表现出了圆滑的一面。但孙中山炮击督军府也促使桂系走向驱孙、粤桂彻底反目的极端。
 1917年12月10日，龙济光通电就任两广巡阅使，率部二万余人分三路进攻在粤桂系：李嘉品为第一路，段云源为第二路，马存发为第三路，分别从阳江登陆准备攻取广州，从雷州半岛登陆准备攻取南宁。潮梅镇守使莫擎宇也同段祺瑞勾结，进兵东江。另外，粤军实力派李耀汉也受到了段祺瑞政府的鼓动，蠢蠢欲动。为了稳固自己在广东的统治，12月30日，莫荣新任命钦廉镇守使沈鸿英为讨龙军第一军司令，令其率所部在石城至化州一线阻击龙军;以原高雷镇守使林虎为讨龙军第二军司令，令其率警卫军在恩平方向迎敌。同时，派刘志陆的第四军开赴潮梅防堵莫擎宇，陈炯明率领二十营粤籍的省长亲军“援闽”。对粤军李耀汉则采取拉拢和分化并用的手法，一方面多方设法邀李耀汉从肇庆来广州会晤，一方面分化李部，争取李的部下翟汪等拥护桂系。李耀汉被莫所迫，不敢轻举妄动。1918年3月7日，莫荣新又任命军政府总参谋长李烈钧为讨龙军总指挥，率部反攻。3月16日，攻克恩平;3月25日，又攻占阳江;4月12日，占领电白，逼龙济光主力退缩到高州、化州、石城一带。讨龙军分水、陆两路进击龙军，4月25日收复化州，4月27日攻克石城，4月28日拿下遂溪。龙济光进退失据，被迫弃军逃走，讨龙战争成功。
 广州护法军政府除了在南面受到龙济光的进攻之外，北面也受到北洋军的进攻。1918年4月，江西督军陈光远遵照段祺瑞的指令，攻占南雄。护法军政府陆军总长、靖国军第五军军长张开儒(云南巧家人)，急调驻韶关等地兵力，增援南雄。由于援兵立足未稳，被赣军击溃，南雄陷落。莫荣新急调李根源为粤赣湘边防军务督办，率所部滇军从讨龙战场疾速北进。5月初，李烈钧也奉命率讨龙部队北上增援，会同李根源整顿部队，分三路于6月3日发动全面进攻，激战四昼夜，逼使赣军向江西败退，靖国军克复南雄。是役史称为南雄之战。
 为了与孙中山主持的军政府相对抗，由岑春煊倡议西南各省自主军阀在广州组织“护法联合会”。1918年1月15日，“中华民国护法各省联合会”在广州成立，推岑春煊为议和总代表，伍廷芳为外交总代表，唐绍仪为财政总代表，唐继尧、程璧光、陆荣廷为军事总代表。20日，莫荣新等联衔通电公布《中华民国护法各省联合会议条例》，明确规定对外对内执行政务，职权有：办理共同外交，订立契约;监督共同财政，办理内外公债之募集;统筹军备，计划作战，议决停战议和事件;议决与各省之争议事件等，还规定联合会议置军事、财政、议和各参赞若干员，由各总代表分别聘任之。联合会议条例从内容上看“隐然与军政府取对峙之势”，因此遭到了非常国会和孙中山的坚决反对，加之西南军阀之间内部矛盾重重，实际上未能发挥作用。
 为了解决莫荣新和孙中山的矛盾，1918年2月，广东实力派魏邦平、李福林、翟汪等曾电请陆荣廷调莫为讨龙军总司令，推荐海军总长粤籍程壁光为广东督军，广东省议会也通电附和。这一倡议遭到陆荣廷的坚决反对。2月2日，在伍廷芳的邀请下，莫荣新又和孙中山集议改组军政府事。4月10日，莫荣新命郭椿森等积极拉拢国会议员中的政学系分子和益友社分子如汤漪等人，以改组军政府为名，向非常国会提出“修改军政府组织法”案，非常国会通过将改组军政府案交付审查的动议。5月4日，非常国会通过了《修正军政府组织法案》，孙中山愤然辞职，并发表通电，指出：“南与北如一丘之貉。”^[9]5月18日，非常国会通过《修正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大纲》，将大元帅制改为合议总裁制。20日，非常国会选举孙中山、唐绍仪、伍廷芳、唐继尧、林葆怿、陆荣廷、岑春煊为总裁，岑为主席总裁。21日，孙中山离开广州，经汕头与陈炯明会晤后转往上海，第一次护法运动亦告结束。
 由于军政府陆军总长滇军将领张开儒拥护孙中山，莫荣新大力支持滇军将领李根源夺取滇军军权。1918年5月孙中山离开广州后，莫荣新突然发布命令，解散陆军部警卫队，通令各县解散陆军部所设的招兵机关，并以侵吞军饷的罪名在韶关将支持孙中山的张开儒逮捕，囚禁于督军署。接着，又枪毙了代理陆军部次长崔文藻以“示威”。同年8月，岑春煊充任军政府主席总裁，以莫荣新兼任军政府陆军部长。
 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在北京爆发，迅速席卷全国。5月11日，广州各界在东堤东园广场举行十万人的国民大会，声讨帝国主义侵略和北洋军阀的卖国罪行，坚持废除中日密约，收回青岛。29日，广州各界约三万人再次游行示威，烧毁先施、真光、大新三大公司的日货。莫荣新指示警察厅长魏邦平派出军警，逮捕一批学生。各界人士大愤，酝酿罢课、罢工、罢市，魏邦平被迫释放被捕学生。7月10日，广东各界又举行国民大会，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罢课，主张废除不平等条约，反对桂系在广东的反动统治。运动的深入引起了桂系的恐慌，莫荣新令军、警镇压群众，拘捕多人。7月中旬，孙中山从上海致电广东政府，要求立即释放被捕的工人、学生代表。广州的《国民报》等报刊，刊登军警殴捕工人和学生的消息报道，魏邦平竟拘捕报社人员二十余人。
 桂系清除了支持孙中山的在粤滇军势力之后，在广东更加有恃无恐。将骄兵乱，包烟包赌，贪污勒索，走私牟利，无所不为。莫荣新的儿女姻亲沈鸿英，贪污搜括之多，骇人听闻。为了解决桂军的军饷问题，莫荣新还派曾彦、杨永泰等多次向日、英、美等国银行乞求借款，以广东的税收或矿产作抵押，从而激起广东人民的极大愤怒。加之联省自治的风潮日益强盛，莫荣新感到自己难以支撑广东局势，便于1920年初以年老力衰(莫比陆荣廷长六岁)为由，屡请陆荣廷准其辞职，并推荐其儿女姻亲沈鸿英继任广东督军。陆荣廷的义子马济与沈鸿英不和，屡向陆密报沈部军纪废弛及贪污搜刮。因此，陆对沈鸿英的印象不佳，不同意莫荣新的推荐，拟以马济继任督军。但马年轻任性，不负众望，陆于是一再慰留莫荣新。个中消息为沈鸿英所知，与马济及陆荣廷之间的矛盾急剧增长。
 同时，由于莫荣新支持李根源夺取滇军的控制权，桂军与在粤滇军的矛盾也急剧激化。1920年2月10日，云南督军唐继尧下令免除李根源驻粤滇军总司令兼第六军军长职，令驻粤滇军由其直辖，广州军政府参谋总长李烈钧就近统率。岑春煊、陆荣廷则仍令李根源统率滇军，广东督军桂系莫荣新令滇军各师旅团长，拥李根源为统帅，并派兵助李根源，导致滇桂双方武装冲突。2月15日，莫荣新委任李根源督办粤赣湘边防军务兼南韶镇守使，节制驻粤滇军，以对抗李烈钧。李烈钧取得驻粤滇军统率权后，受桂系军阀的排挤攻击，在广州难以立足，于2月24日李托言巡视江北防务离开广州率部北上。莫荣新即派沈鸿英、邓文辉等五十余营，水陆并进，进行截击，多次发生战斗。3月11日，云南督军唐继尧，以李烈钧部在粤滇军遭受桂军沈鸿英、粤军魏邦平等部攻击，任命唐继虞为援粤总司令，率兵东进。陆荣廷则自广西出师阻遏，并驻兵龙州，声援莫荣新，共击滇军。16日，李烈钧率驻粤滇军突围，进入始兴，25日进占南雄。军政府政务总裁岑春煊到韶关调解。4月1日，李烈钧又由韶关返回广州。4月13日，李根源部将赵德裕借口追查逃兵，在莫荣新的支持下包围参谋部，入内搜查;同时，警备队长进入赣军司令部搜查，两处都是李烈钧常住之处。李逃往海珠岛海军部躲避，27日秘密离开广州。
 1920年春天，孙中山积极筹划讨伐桂系，指示驻闽南的粤军陈炯明部准备返回广东，驱逐桂系。7月15日，李绮庵策动驻粤海军“江大”、“江固”、“江巩”、“准捷”、“安北”、“新安”、“雷震”等十六艘军舰起义，反抗桂系军阀，事被澳门葡萄牙驻军得知，以至舰艇被桂系军队和葡军围攻。起义被莫荣新镇压，十三人死难，二十三人被俘。7月21日在孙中山积极策划下，徐绍桢等率数千人在江门起义，号称“救粤军”，分五路进攻广州。同时，李耀汉策动肇庆、钦廉一带旧部起而响应，意图与陈炯明的粤军里应外合，驱逐在粤桂军，从而掀开了讨桂序幕。
 莫荣新得知消息，转达于陆荣廷。8月11日，陆在龙州召集会议，委任沈鸿英为总司令、刘志陆为中路司令、浙军吕公望为右路司令、靖国军方声涛为左路司令，分路向漳州粤军阵地进攻，并派林葆怿率海军开往诏安配合作战，莫荣新以广东督军兼军政府陆军部长的身份指挥桂军作战。战争开始，粤军发布宣言，痛斥桂系“残害吾民，无所不至”，并提出“粤人治粤”，“广东人不打广东人”的口号，获得广大群众的同情和支持。桂军中路司令刘志陆是广东人，部下官兵亦多粤籍，他们受粤军政治攻势的影响，军心不稳，不肯为桂系卖力。8月中旬，刘部桂籍统领张驻云向莫荣新密报其粤籍副统领兼营长车渭英动摇通敌，莫电复立即就地枪毙。于是，刘部的粤籍官兵人人自危，纷纷倒戈相向。沈鸿英则因得不到广东督军位置，对陆荣廷不满，也不肯卖力作战。如是，刘、沈两军先后被粤军击败。莫荣新急调林虎、马济及李根源海疆军增援。由于马济以督军名义发布军令，引起久已觊觎督军之位的沈鸿英的强烈不满，将前线部队违令撤退，让开大路。粤军长驱直进，桂军节节溃败。
 9月26日，广州警察厅长魏邦平、广惠镇守使李福林在广州河南宣告独立，响应粤军讨伐桂军，所有内河兵舰及广三铁路，均为其收复。魏邦平、李福林致函莫荣新，促其解除兵权，“以粤省治权还之粤人，率师回桂，俾息兵祸”。^[10]10月，莫见败局已定，扬言撤兵，向广东各界索取开拔费二百万元。10月下旬，开拔费尚未交出，粤军已逼近广州。26日，莫荣新急电徐世昌、靳云鹏，宣布取消自主，并声称：“为保全粤民、减免战祸起见，于中央政府未任专员以前，先率将士让出广州市区，所有维持地方治安事宜，应由粤民选举的新督军负此责任。”次日，粤军攻占增城，莫荣新炸毁广州兵工厂，将督军印信交海军总长汤廷光。29日，粤军陈炯明、许崇智和李绮庵部合攻广州，莫荣新、马济等在勒索广州商民付给的若干开拔费后，率残部向北江方向退却。11月21日，粤军继续西进，桂军大败。陆荣廷被迫于是日通电：“所有驻粤各军，现在已经一律调出粤境，以后粤省地方治安，即由粤人负责。”桂系在广东的统治宣告结束。
 莫荣新兵败后到达清远县境与沈鸿英会晤，担心回到广西会受陆荣廷责备，便由沈鸿英派人护送，取道江西，到上海居住，化名高崇民。1922年2月25日，北洋政府授莫荣新“腾威将军”职，中将军衔，莫荣新去函致谢。1928年秋，莫荣新离开上海回到广西桂平，1930年3月30日在桂平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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