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一,字炳生,原籍湖南衡山,1884年(清光绪十年)生于湘潭县。父亲刘方尧原是农民,太平天国时被征募为湘军乡勇,因基于民族大义放走一个太平军俘虏,触犯军法,逃至湘潭乡间匿居,改名明远。后在湘潭县衙门担任差役,称籍湘潭[1]。刘道一早年就读于私塾,稍长入湘潭的一所教会中学,英语学得很好。由于受革命潮流和哥哥刘揆一的影响,思想激进。读《汉书·朱虚侯传》,中有“非其种者,锄而去之”的句子,便自号“锄非”。
1904年2月,黄兴、刘揆一等人组织的革命团体华兴会在长沙正式成立,刘道一随哥哥参加。华兴会决定这年冬天发动长沙起义,刘道一曾参与起义的准备活动[2]。3月,他东渡日本,入清华学校[3]。由于反清的共同革命志趣,他结识了秋瑾,并与秋瑾、刘复权、王时泽等十人,组织秘密团体“十人会”,以反抗清政府、光复中华为宗旨。秋天,又参加冯自由等人在横滨组织的“洪门天地会”,受封为“草鞋”(将军)[4]。
1905年8月,同盟会在东京成立,刘道一参加,被推任书记、干事等职[5]。他长于口才,又精通英语,同盟会对外交涉方面的事务,他很尽力,被黄兴认为是“将来外交绝好人物”[6]。
同盟会成立后不久,留日会员纷纷被派回国运动新军和会党,酝酿武装起义。刘道一因父亲年老多病,请求回国从事革命活动。1906年秋,他和蔡绍南等人被派回湖南“运动湘军,重振会党”[7],在湘赣边境开展活动,准备武装起义。他抵达长沙时,曾邀集革命同志数十人在水陆洲的一只木船上秘密开会,传达黄兴意见:这次武装起义,应以军队与会党同时发动为上策。如若会党首先发难,军队立即响应。会议认为,为攻取省城长沙,须将会党集合在萍、浏、醴各县,和运动成熟的军队联合,方可举事。如果这个方案实现不了,则由会党在浏、醴发难,直扑长沙,军队反戈相应,占领省城,会党再组织便衣敢死队,阻止敌人的后援部队。会后,刘道一留在长沙掌握起义全局,并负责与同盟会东京本部及各方面联系,蔡绍南则往萍乡一带联络会党,计划待军队运动成熟,在阴历年底清吏封印时举事。
同年12月4日,蔡绍南、龚春台、姜守旦等领导的萍浏醴起义提前爆发了。起义声势浩大,参加者包括萍乡、醴陵、浏阳的会党、防营兵士和工人共三万余人。起义队伍很快占领了浏阳的高家头、金刚头及萍乡的高家台,进据萍乡上栗市,以及宜春、万载各县的一些地方,屡败清军。清政府急调湘、鄂、赣、苏等省驻军四五万人前往会剿,相持一月余,起义被镇压下去。萍、浏、醴起义爆发时,刘道一正在长沙做起事的最后部署,新军还没有运动成熟。他听到萍、浏、醴已经举事的消息,日夜加紧准备,以便起义队伍攻取长沙时,新军及防营能开城响应。不幸他的活动为清政府发觉而遭逮捕,12月31日,在长沙浏阳门外就义。他是留日学生中因反清革命被杀害的第一人,也是同盟会会员中为革命流血牺牲的第一个烈士。刘道一牺牲后,其亲友被株连者很多,其父被捕,瘐死狱中。
萍浏醴起义失败和刘道一牺牲的凶耗传到日本后,留日同盟会员痛心疾首,纷纷请缨归国杀敌。黄兴悲愤不已,作诗哀悼:“英雄无命哭刘郎,惨澹中原侠骨香。我未吞胡恢汉业,君先悬首看吴荒。啾啾赤子天何意,猎猎黄旗日有光。眼底人才思国士,万方多难立苍茫。”[8]孙中山对刘道一的牺牲也深为悲痛,曾作挽诗:“半壁东南三楚雄,刘郎死去霸图空。尚余遗孽艰难甚,谁与斯人慷慨同?塞上秋风悲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几时痛饮黄龙酒,横揽江流一奠公。”[9]
刘道一就义后,遗体运回湘潭。1912年3月南京临时革命政府追认他为烈士,迁葬于长沙岳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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