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钟秀,字醒民,河南宝丰县人,生于1888年5月22日(清光绪十四年四月十二日)。其父樊道隆是清末庠生,在农村教过私塾,当过医生。樊钟秀自幼随父耕读,喜欢看小说。十三岁到登封县少林寺拜恒林和尚为师,苦学三年拳棒,练就一身武功。
1912年,樊家为豫西土匪所迫,逃往陕西宜川县霍家沟开荒种地。但当时宜川一带也是土匪横行。1914年,风传占据“黄龙山”为王的土匪头子黄某要强娶樊钟秀的妹妹为妻。樊忍无可忍,伙同乡亲数人,杀死匪首黄某及其党羽,得长短快枪十余支,子弹数千发;樊钟秀受到陕北客户敬佩,被推组织武装自卫。但也因此引起当地官绅的敌视,谣传客户要造反。樊眼看父母弟妹在宜川住不下去,便将他们送回河南老家,自己只身返回陕北,聚众二百余人,以抗官匪、保地方为号召。他当众宣布三项禁令:不准奸淫妇女;不准抢劫良民财物;不分主户客户一律平等看待。从此,声势日渐壮大。
1915年,樊钟秀被陕西陆军第四混成旅旅长兼陕北镇守使陈树藩收编,先后任骑兵连长、营长等职。1916年5月,陈树藩任陕西督军,在民党的压力下,宣布陕西独立。不久,袁世凯死,陈宣布撤销独立,并表示一切悉听北京政府处分[1]。因此引起关中民党公愤,纷纷表示“反段讨陈”。1917年9月,孙中山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后,陈树藩部民党高峻、郭坚、胡景翼、曹世英等,响应孙中山的护法号召,先后树起“靖国军”旗帜,起兵讨陈。时樊率部驻扎西安西南之鱼化寨一带,在民党影响下,于1918年2月脱离陈树藩,至蓝田易帜归靖国军。3月,樊钟秀率所部抄小道突袭潼关陈树藩部,击溃其新兵一旅,得步枪数百支,子弹百万发,实力大增。后退至商县、雒南(今洛南)一带整顿。
靖国军起义后,胡景翼、曹世英等先后派人赴粤,请孙中山派人入陕领导。同年6月,于右任受孙中山之命入陕,被起义各军共推为陕西靖国军总司令,张钫为副司令,统领各军。樊钟秀受任靖国军第二路司令。樊率部离雒南进至蓝田,轻骑跃兵灞上,伏击东下之陈树藩军。旋又围攻刘镇华之镇嵩军于零口,转战临潼、渭南之间,截断陈军东路。后转师西进,攻占盩厔(今周至)等地。时段祺瑞调奉军许兰洲为援陕总司令,陈树藩及所谓八省援军对靖国军各路同时进攻。樊坚守盩厔五十三日,后因外无援军,内无粮草,于1919年1月13日突围退至凤翔。这时奉、直酝酿联合反对皖系段祺瑞,许兰洲对靖国军采取分化政策,靖国军也有“联许倒陈”之意。同年3月,樊征得于右任和张钫的同意,暂附奉许。樊部被许收编为第一支队,樊任司令。
1920年四五月间,直皖战云密布,许部向河南移动,以策应直军。樊钟秀率部随许回到豫西。樊回河南后,一面招选家乡子弟,扩充军额;一面托人向寓居上海的孙中山代陈仰慕之忱。不久许师北调,樊部留豫,被编为豫督赵倜“宏威军”的一个团,驻防豫西。
1921年7月,湘鄂战争爆发,吴佩孚调宏威军“援鄂”,樊团与湘军激战于咸宁、岳阳等地。湘鄂战争结束,樊部调归河南后,扩编成旅,属河南暂编第一师,驻防豫东。
1922年4月,吴佩孚为阻止孙中山北伐,配合陈炯明颠覆广州政府,派蔡成勋为“援赣”总司令,率所部第一师及河南暂编第一师开往江西,樊旅驻防吉安。1923年2月,孙中山再次回广州任海陆军大元帅,继续倡导北伐。这时樊旅已进驻赣州,密派李肖亭去广州谒见孙中山,表示北伐时愿效前驱。同年4月,桂系军阀沈鸿英进攻广州失败,吴佩孚调赣南镇守使方本仁、南雄镇守使邓如琢及樊钟秀部援沈。樊乃乘机由赣州向广东北江移动,秘密与孙中山取得联系。8月,樊钟秀行至江西大庾时,通电就任孙中山委任的豫军讨贼军总司令职。接着击败方本仁,率部七千余人进入北江。恰在这时陈炯明叛军倾巢而出,企图夺取广州。樊受孙中山之命由北江驰援广州。樊军11月12日抵广州时,陈炯明叛军已占石龙、石滩等地,截断广九铁路,并由白云山瘦狗岭炮击士敏土厂大元帅府,形势非常危急。樊部将士一下火车就投入激烈的战斗,迅速击溃进入郊区之敌,乘胜收复九龙车站,迫敌放弃石滩、石龙等地,败退惠州,使广州转危为安。孙中山在《勉樊钟秀讨贼电》中嘉许道:“豫军讨贼军总司令樊钟秀,精诚爱国,首义赣南,诸部将官士卒,俱能深明大义,戮力同心,据览敷陈,至堪嘉许!”[2]并命他整练部队,准备北伐。
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樊钟秀被选为中央候补监察委员。同年9月,江浙战起,孙中山一方面令许崇智等率粤、滇各军肃清东江;一方面令谭延闿、樊钟秀等率湘、豫各军取道江西北伐,以谭延闿为北伐军总司令。接着下令北伐军一律改称“建国军”,并委任樊钟秀为“建国豫军总司令”。11月,谭延闿至赣州后,因受方本仁和陈炯明夹击,退回广州。这时曹锟、吴佩孚已倒,孙中山主张召开国民大会,并应邀北上商讨时局。樊钟秀决定北返,号召地方武装听从孙中山的指挥,以增强北伐力量。12月,樊率部由赣经鄂入豫,长驱数千里,几经艰难险阻,到达潢川、商城一带。这时吴佩孚正逃匿于鸡公山。孙中山从北京向樊钟秀发出电令,命他派兵上山,“歼此渠魁”[3],以免留为后患。但这时吴佩孚已经离山南逃。
樊钟秀回到河南以后,以孙中山命名的建国豫军为号召,地方团队、绿林豪杰纷纷携械来投,不过数月,发展到三四万人。时国民军副总司令兼第二军军长胡景翼任河南督办兼省长,对樊部回豫极表欢迎,指定豫西南各县为樊部防地。
1925年二三月间,陕西督办刘镇华率憨玉琨部攻豫,胡景翼军迎击于巩县、偃师一带。樊钟秀部则由禹县、登封出洛水南岸,协助国民二军侧击憨玉琨。憨军战败,樊部进驻洛阳。“胡憨之战”结束后,胡景翼病死,岳维峻接任国民第二军军长,出任豫督,收编河南境内的杂牌军,唯建国豫军例外。樊钟秀常说:“建国豫军是孙大元帅委派的,谁敢更换我的旗帜!”
1926年2月,吴佩孚和奉系军阀联合,分三路出兵河南,进攻国民二军,吴军相继攻占了开封、郑州等地,在陕县、灵宝一带将国民二军击溃,再次控制河南。樊率部退守豫西南山区。同年7月,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9月攻克汉阳、汉口,追敌至武胜关,吴佩孚率残部退至信阳。早已与北伐军取得联系的樊钟秀部奋勇袭击,吴站不住脚,狼狈逃到郑州。
1927年4月,武汉国民政府派唐生智率部沿京汉线继续北伐,同时派人与樊钟秀联系,拟委以国民革命军的番号,但樊仍以孙中山命名的建国豫军为旗号,发动旧部参加北伐,6月,樊追击吴佩孚残部于南阳、邓县一带。
吴佩孚在河南失败以后,冯玉祥先后收编了吴的残部和刘镇华的镇嵩军,并派人与樊钟秀联络。蒋介石也派人来豫见樊,意在收编。樊对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的行为极为不满,对冯玉祥支持蒋介石也很不以为然,仍坚持建国豫军的旗帜不改。这样,他从各方面都得不到军饷和装备的接济,并不断与冯军摩擦。1928年冬,樊被迫通电下野,旅居上海。
1929年6月,孙中山的遗体由北平运往南京紫金山安葬时,寓居上海的樊钟秀因没有得到蒋介石的通知,甚为愤慨,不邀而至,反蒋情绪溢于言表。时汪精卫等人秘密进行反蒋活动,樊曾与之联系。1930年初,阎锡山、冯玉祥正在酝酿发动反蒋大战之际,樊钟秀回到河南,召集旧部孙世贵等人重整队伍,曾被蒋介石收编的第十二军军长任应岐亦自蚌埠率部来归。樊以孙世贵、任应岐为军长,自任总司令。4月,阎锡山、冯玉祥通电反蒋,派邓宝珊与樊连络。邓、樊相见后一言而定,樊即宣言反蒋,设司令部于许昌。
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以后,蒋介石欲拉樊钟秀抄冯军后路,曾派张继到许昌见樊,并以重金收买,要樊让出许昌,以便蒋军通过平汉线直取郑州的冯军大本营。樊坚决拒绝,并印发告官兵书,历数蒋背叛革命的罪行,表示反蒋决心。5月25日下午,樊视察阵地返回司令部时,行至许昌南门外吊桥,适逢蒋军飞机低空侦察。随从人员劝他快步避入城门洞中,他反而立定桥头,仰首大骂。飞机恰在这时投弹,樊受重伤,当晚去世,遗体运到北平,葬于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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