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2月30日,在延安西北的王皮湾村,中国共产党创建的第一座广播电台——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开始播音,这一天被确定为中国人民广播创建纪念日。
王皮湾村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动力间和发射机房
1940年3月,周恩来从苏联养伤回来,带回一部功率为10千瓦的苏制广播发射机 (从莫斯科拆卸打包运抵延安)。于是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央广播委员会,周恩来任主任,成员有中央军委三局局长王诤、新华社负责人向仲华等。军委三局调集30多人组成 “九分队”,前往王皮湾村 (今属宝塔区枣园镇) 筹建广播电台。周恩来去重庆领导中共代表团后,由朱德担任广播委员会主任。
王皮湾村仅有30余户人家,偏僻闭塞,十分隐蔽。曾在清华大学无线电工程系学习的傅英豪担任九分队队长,周浣白任政委。九分队的队员们不辞辛劳,昼夜奋战,在山坡上开凿了两孔石窑和五孔土窑,盖了十几间土坯石板房,分别用作播音机房存放、主播音间、播音办公室和员工宿舍等。[参见党子奇、王东静 《抗战时期延安新闻语言规范化传播研究》,《延安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6期] 当时延安没有动力设备,队员们就把旧汽车的引擎进行改装,带动发动机发电,把三根树干捆成 “丫”字形栽在山上支撑天线。为了防止敌人破坏,在王皮湾村还驻守着30多名武装战士。
1940年12月30日,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发出第一声呼号XNCR。按照当时的国际规定,我国无线电台呼号的第一字母为X,NCR是New Chinese Radio (新中国广播) 的缩写。试播前一天,朱德骑着马来到王皮湾视察。他说: “电台就要播音了,这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毛泽东主席和党中央的首长很高兴。同志们! 目前的战争形势很紧张,希望大家克服困难,艰苦创业,一定要揭穿敌人的阴谋诡计,团结起全国亿万人民大众,为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而努力奋斗!”[郑萍 《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宣传作用的传播学解读》,《西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1期] 延安台播音的次数和时间屡有更改,刚开始时每天一次两小时,后来增至两次三小时和三次四小时。电台的广播稿由新华社广播科 (科长李伍) 负责编写。广播科距离王皮湾数公里,通讯员每天要步行把广播稿送到广播室。遇到山洪,通讯员们就用油布将稿子包好,游泳过河传送。稿件的主要内容有: 中共中央的重要文件,《新华日报》《解放日报》 的重要社论和文章,国际国内时事新闻、军情战报等。向仲华在 《新华社的初创时期》 一文中回忆: “当时的条件真是简陋极了,为了隔音防潮,只好在窑洞四面墙上挂上粗毛毯子;没有唱片,常常由播音员唱一支革命歌曲。”1941年夏,毛泽东送给电台20多张唱片,并叮嘱电台的同志们要认真把广播办好。这些唱片中有梅兰芳、马连良等的京剧名段。后来,电台还播放过名人讲演、音乐戏曲等节目。
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播音员,右为萧岩,左尚未考证出
采自延安新闻博物馆
延安台主要面向国统区和沦陷区,那里有数十万台收音机。延安台一方面维护国共联合抗战大局,积极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一方面有力地反击了国民党第二次反共高潮。1941年1月,国民党亲日派制造了皖南事变,同时严密封锁事实真相。为了突破话语封锁,电台于1月下旬反复播出毛泽东起草的为皖南事变发表的命令和谈话。1941年4月30日报道了新四军军长叶挺被俘后严词拒绝诱胁的消息,揭露皖南事变真相。
延安台最早的播音员是麦凤和姚雯,她们离开后调来了萧岩,萧岩小时候在北平读书,口音清楚,持续工作两年多。1941年12月3日,电台首次进行日语广播,播音员为原清志。她是日本人,丈夫是日本共产党员。在丈夫被捕去世后,25岁的原清志带着女儿来到中国,参加了八路军,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她受朱德的直接指派,从前线来到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每周五对日本官兵播音30分钟,主要揭露日本侵华战争的反动残暴,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号召日本士兵积极投入反战活动。日语广播对于瓦解侵华日军起了重要作用,一些侵华日军受到广播感召向我军投降。侵华日军当局甚为不安,便用大功率电台进行干扰。(参见卫广益《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诞生及初期贡献》,《中国记者》 2011年第1期)
1943年3月,由于发射机的末级电子管损坏无法维修,延安新华广播电台中止播音。1944年夏,在八路军总部通讯顾问、英国友人林迈可的参与下,损坏的发射机部分功能修复,9月1日起可以发射无线文字稿。1945年9月5日,由于缴获了日寇的器材,延安台恢复播音。1946年7月29日,电台用广东话、闽南语和国语播出了延安归国华侨联合会书记王唯真写的 《告同胞书》,揭露蒋介石阴谋发动全国内战的行为,在国统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1947年3月13日,胡宗南军队进犯延安,电台的发射机房和播音室成为国民党军重点轰炸的目标之一。延安台坚持播音至14日中午,当天晚上转移到瓦窑堡好坪沟村继续播音,并于3月21日改名为陕北新华广播电台,播音坚持到3月28日。3月29日起,晋冀鲁豫解放区新建的电台以陕北新华广播电台的呼号接替播音。1948年5月党中央到达河北平山县,陕北新华广播电台于5月23日改在平山播音。1949年3月24日陕北台迁往北平,第二天以北平新华广播电台呼号播音,9月27日改名为北京新华广播电台。1949年12月5日更名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历史是人民广播事业奋斗的历史。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该台积极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完善了中国共产党的传媒系统,培训了人民广播事业的第一批编播、技术人员,奠定了新中国广播事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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