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4月,美国南北战争中南部同盟的政治经济中心新奥尔良被北方军队包围,5月1日该城陷落。马克思于1862年5月16日写了这篇通讯,发表于5月20日奥地利《新闻报》。该文分析了这一事件最初在英国以及世界各国报刊引起的反响,事实本身如何使得支持美国南部同盟的英国报纸最终客观报道了这一不争的事实。该文中译文2 000多字,收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中文一版15卷527~530页。
1862年美国北军围攻新奥尔良 (画)
在这篇通讯伊始,马克思便列举了五家英国著名报纸 (《泰晤士报》《先驱报》《旗帜报》《晨邮报》《每日电讯》) 在最初获悉新奥尔良陷落时是如何判断事实的。它们出于对南部同盟强烈支持的立场,竟不相信这一消息,如同马克思描述的: 它们 “从战略上、战术上、文学上、训诂学上、政治上、道德上和筑城学上证明,这个消息是路透社、哈瓦斯社、沃尔弗社及其understrappers [直译为部下,转译为应声虫——引者注] 经常捏造的 ‘谎言’ 之一。这些报纸说,新奥尔良的天然防御手段已经加强,不仅有新筑的堡垒,而且还有各种水下定时炸弹和装甲炮舰。其次,这些报纸还强调新奥尔良人的斯巴达精神和他们对林肯的雇佣兵的刻骨仇恨。最后是: 英国当年不是曾在新奥尔良城下吃了败仗,从而使它对美国的第二次战争 (1812—1814年) 得到了一个可耻的结局吗? ……所以,像白昼一样地明显,新奥尔良陷落乃是北方佬又一次吹牛”。
两天以后,新奥尔良陷落的消息已被来自纽约的邮轮得到证实,于是出现了马克思描述的情形:“大多数同情奴隶主的英国报刊仍然坚持怀疑论。例如 《旗帜晚报》 的怀疑态度就是这样坚不可摧,以致使它在同一号报纸上先在一篇社论中白纸黑字地证明这个半月城牢不可破,而在 ‘最后消息’ 栏内又用大号字体报道了这个牢不可破的城市的陷落。相反的,一向认为审慎是勇敢之最大要素的 《泰晤士报》 则改变了腔调。它固然继续在怀疑,但同时却准备好应付一切变故,因为新奥尔良实在是一个‘无赖’ 的城市,而不是一个英雄的城市。”
显然,报纸作为报道新闻的媒体,不论持何种观点,都不能以自己的观点或希望来替代事实,必须报告事实。不客观的态度使得这些报纸失去公信力。马克思同时还引用了三家南部同盟报纸的报道,因为它们就在现场,即使它们渴望胜利,但眼下的战事已经明白无误,它们的报道反而是真实的。就此,马克思引证的南部同盟报纸 《通报》 所说的内容值得人们从反面研究一下新闻报道不客观的教训:
我们曾经期望一个不同的结果。敌军迫近本来并不是意外之事,我们早就预见到这一点了,而且我们一再听到这样的保证: 即使敌军绕过了杰克逊堡垒,可怕的炮兵火力也将迫使他们退却或歼灭他们。这一切结果都成了自欺,像每一次我们认为某个据点或某个城市有要塞工事足以保证该地安全时那样。看来,现代的发明已经使要塞工事无益于防御了。装甲炮舰可以摧毁它们,或者安然驶过它们。我们担心孟菲斯也遭到新奥尔良的命运。用空洞的希望来安慰自己难道不是愚蠢吗?
而与此事关联甚少的俄国报刊,这时比较清醒地对发生的事件做出了历史性的判断。马克思引证了彼得堡的报纸 《快报》 的话: “新奥尔良被联邦军攻陷乃是整个战争中最重要和最致命的事件。”这一判断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显然,尊重事实而不以自身的观点来统领事实,才可能使自己的报道和价值判断经受住历史的考验。
在这篇文章里,马克思分析了事实本身如何逼迫报纸必须真实报道。他用一句话总结了教训: “既成事实终于使最不信的多马 [多马是十二使徒之一,以不愿相信基督复活而出名。他的名字后来成了审慎多疑者的代名词——引者注] 也相信了。”马克思对 “既成事实”力量的认定十分重要,既成事实的对应德文是das fait accompli selbst (德文版15卷500页)。
但英国的主要报纸仍然不接受教训,马克思讲述了它们的表现: “怎么办呢? 于是同情奴隶主的英国报刊现在又来证明: 新奥尔良的陷落是同盟军的胜利和联邦军的失败。”这种不接受教训的新闻,至今还在那些以观点统领事实的新闻中不断以新的形式再现着。
将 “特伦特号” 上的南方特使押上 “圣哈辛托号” 战舰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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