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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传《高帝·共定天下,同安辑之》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2月13日 阅读:151 评论:0

汉五年(前202)五月,刘邦刚夺得天下不久,他认为张良、萧何、韩信能为其所用,项羽不能使用范增是汉兴楚亡的重要原因。刘邦晚年继续总结汉兴楚亡的历史经验,先后两次下诏阐释自己为什么会夺得天下。
 第一次下诏,时在汉十一年(前196)二月,他说:“盖闻王者莫高于周文,伯者莫高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已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国,相国酂侯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德者,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汉书·高帝纪下》)
 第二次下诏,岁在汉十二年(前195)三月,他说:“吾立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于今矣。与天下之豪士贤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辑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亲,或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赋敛,女子公主。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赐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长安,受小第室。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吾于天下贤士功臣,可谓亡负矣。其有不义背天子擅起兵者,与天下共伐诛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高帝纪下》)
 虽然两次下诏目的不一,第一次意在招揽服务汉帝国的贤士大夫,第二次意在诫勉豪士贤大夫要共同稳固汉室江山,但是其中都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汉得天下,是贤士大夫的功劳;汉据天下,贤士大夫共同受益,他们要担负起稳固汉室江山的责任。今天已然很难明确这些贤士大夫的人员组成,但是通过《史记》、《汉书》相关记载,可以使我们了解他们当中的代表人物。通过对这些代表人物的生平事迹的了解,对于理解刘邦亡秦灭楚,创建汉业的功绩,以及秦末汉初波澜壮阔的历史将大有裨益。
 鉴于萧何、张良、韩信、叔孙通、娄敬、张苍、陆贾等事迹间见于前述,而王陵、傅宽、靳歙、周緤等功绩不显,故以陈平、曹参、周勃、樊哙、郦商、夏侯婴、灌婴七人为代表,阐述贤士大夫在“共定天下,同安辑之”中的作为。
 陈平为阳武县(隶三川郡,治今河南原武县东南)户牖乡人。他年少家贫,喜好读书,依靠三十亩薄田度日,同兄陈伯住在一起。陈伯居家生产,全力支持陈平远游访学。陈平高大貌美,有人问:“贫何食而肥若是?”嫂子嫉恨他不务正业,抱怨道:“亦食糠覈耳。有叔如此,不如无有。”(《史记·陈丞相世家》)陈伯得知此事,把妻子赶出家门休掉。
 殷实人家女子不肯嫁,贫穷人家女子不愿娶,陈平迟迟未能成家。同乡富人张负孙女,前后五次出嫁,结果丈夫都死了,别人不敢再娶,陈平想得到她。邑中有丧事,陈平家中贫困,就早出晚归,前去帮忙。张负在丧家见到陈平,认为他很有前途,陈平也因张负在场,借故很晚才走。张负随同陈平来到陈家,陈家位于外城城墙巷子尽头,尽管用破烂席子为门,但是门外却多有贵人前来拜访留下的车轮印迹。回家后,张负告诉儿子仲:“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张仲颇为不解:“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奈何予女乎?”张负说:“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最终把孙女许配陈平。陈平家境贫寒,张负借钱给陈平,用来采购行聘彩礼,置办娶亲宴席,而且告诫孙女:“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父,事嫂如母。”(《史记·陈丞相世家》)自从娶了张氏女子,陈平资财用度日渐宽裕,交游范围越来越广。
 陈胜反秦称王,部将周市奉命平定魏地,拥立了故魏国公子魏咎为王。陈平辞别兄长,东往临济(治今山东邹平县高苑镇,据《正义》),投奔魏王,拜任太仆。秦二世二年(前208)正月,秦、魏在临济激战,陈平建言魏王,不被采纳,又遭人馋毁,便脱离魏王。等到项羽率部北上,来到黄河岸边,陈平前往归附,随从入关破秦,因功封平爵卿。
 项羽率部东归,刘邦攻略三秦、举兵东向时,殷王司马卬反叛楚国。陈平受封信武君,率领魏王咎楚地部下前去平叛,成功降服了殷王。项羽派遣使者项悍前来,拜封陈平为都尉,而且赐给二十溢黄金。没过多久,刘邦再次攻下殷国,项羽勃然大怒,准备诛杀此前平殷将领。陈平十分恐惧,急忙挂印封金,派人送还项羽,自己抄小路逃亡。
 陈平相貌俊美,独自持剑赶路,黄河船家怀疑他是逃亡将领,应该携带金玉宝器,萌生谋财害命意图。陈平非常恐慌,赶紧脱光衣服,帮助船家撑船,船家见他没有钱财,打消了杀人念头。
 陈平渡过黄河,来到修武(治今河南获嘉县),通过同乡魏无知举荐,得到刘邦召见。当时共有七(一说“十”)人,一同接受召见,刘邦宴请七人,然后说:“罢,就舍矣。”陈平说:“臣为事来,所言不可以过今日。”于是,二人深入交谈。刘邦十分欣赏陈平,问:“子之居楚何官?”陈平回话:“为都尉”。即日,陈平受封汉国都尉,担任参乘职务,负责督查众军。汉军众将哗然,纷纷表示不满,他们说:“大王一日得楚之亡卒,未知其高下,而即与同载,反使监护军长者!”(《史记·陈丞相世家》)刘邦置之不理,更加宠爱陈平,而且携带他东攻彭城。彭城溃败后,刘邦收拾残兵,据守荥阳,任陈平为亚将,隶属韩王信,驻军广武城。
 周勃、灌婴等谗毁陈平:“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臣闻平居家时,盗其嫂;事魏不容,亡归楚;归楚不中,又亡归汉。今日大王尊官之,令护军。臣闻平受诸将金,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平,反覆乱臣也,愿王察之。”于是,刘邦开始怀疑陈平归附动机,先是责问魏无知,魏无知开脱说:“臣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之行而无益处于胜负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楚汉相距,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不耳。且盗嫂受金又何足疑乎?”接着,刘邦责问陈平:“先生事魏不中,遂事楚而去,今又从吾游,信者固多心乎?”陈平解释道:“臣事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说,故去事项王。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闻汉王之能用人,故归大王。臣裸身来,不受金无以为资。诚臣计画有可采者,愿大王用之;使无可用者,金具在,请封输官,得请骸骨。”(《史记·陈丞相世家》)刘邦见陈平所言颇合情理,赶紧向陈平道歉,厚加赏赐,而且拜为护军都尉,负责监护众将,众将自此不敢多言。
 后来楚军阻绝汉军运粮甬道,紧急围攻刘邦据守的荥阳城。双方激战很长时间,仍然不能打退楚军围攻,刘邦忧心如焚,想割让荥阳以西地区求和,但是项羽并不答应。刘邦问计陈平,他喟叹道:“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用人政策优劣:项羽优点在于“恭敬爱人”,“廉节好礼”的人多愿意投奔他,缺点是重视“行功爵邑”,也有人不愿意归附;刘邦缺点在于“慢而少礼”,“廉节”之士不愿前来效力,优点是“饶人以爵邑”,那些“顽钝嗜利无耻”的人多愿意前来归附。(《史记·陈丞相世家》)如果双方能去除己方短处,承袭对方长处,天下很快就会安定。但是刘邦“恣侮人”,“廉节”的人不愿前来效力,只能利用楚国缺陷、不足的地方。项羽的“骨鲠”之臣亚父、钟离眛、龙且、周殷等,不过几个人。如果能拿出几万斤黄金,进行反间活动,离间项羽君臣,使他们互相猜忌,项羽“意忌信谗”,楚军必然发生内乱,汉军乘机发动攻击,肯定会打败楚军。刘邦认同陈平计策,拿出四万斤黄金,任由陈平使用。
 陈平重金招募间谍,分化离间楚军,造谣钟离眛等楚军将领将会谋反,项羽果然不再信任钟离眛等人。接着,陈平分化离间项羽、范增关系,迫使范增告老还乡,病死返归彭城途中。陈平离间计策取得巨大成功,不仅分化了楚军内部将帅关系,而且延缓了楚军攻击荥阳的步伐。然后,陈平借着夜色,让两千女子扮成汉军,东出荥阳城,楚军围攻她们,陈平乘机护送刘邦从荥阳城西门逃出。
 楚汉四年(前203),韩信攻破齐国,自立为代理齐王,派遣使者前来请封。刘邦极为愤怒,破口大骂,陈平踩着刘邦脚,提醒刘邦。刘邦醒悟过来,优待齐国使者,派遣张良出使齐国,封韩信为齐王。刘邦采用陈平计策,最终灭掉楚国。
 汉六年(前201),有人告发楚王韩信谋反。刘邦征求武将意见,武将们认为应赶快出兵镇压。陈平详细了解了武将们的意见、没有他人知道韩信被告谋反等情况,以及刘邦对于兵精不如楚、用兵不如韩信的认识后,进行仔细分析:“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而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史记·陈丞相世家》)接着,进献了“伪游云梦”,借机抓捕韩信的计策。后来,刘邦采纳陈平计策,成功抓捕了韩信,兵不血刃地平定楚地,避免了一场大规模内乱。
 十二月,刘邦开始剖符行封,封陈平为户牖侯。陈平推辞道:“此非臣之功也。”刘邦说:“吾用先生谋计,战胜剋敌,非功而何?”陈平回答:“非魏无知臣安得进?”刘邦赞叹:“若子可谓不背本矣。”(《史记·陈丞相世家》)于是,刘邦奖赏了魏无知。陈平辞封、奖赏魏无知事件为陈平赢得了广泛的政治声誉。
 汉七年(前200)十月,陈平担任护军中尉,随从刘邦远征代地,讨伐韩王信。后被匈奴重兵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之久,陈平厚赂单于阏氏,方解刘邦平城之围。后来,刘邦班师西返雒阳,途中踏上曲逆(治今河北顺平县东南二十里子城村)城头,他见房屋壮观、众多,赞叹:“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雒阳与是耳。”接着,他问随从御史:“曲逆户口几何?”御史回答:“始秦时三万余户,间者兵数起,多亡匿,今见五千余户。”(《史记·陈丞相世家》)刘邦命令御史传诏,更封陈平为曲逆侯。此后,陈平以护军中尉身份跟随刘邦,先后击灭了燕王臧荼、代相陈豨、淮南王黥布。在讨叛战争中,他屡次出献奇计,多次得到益封食邑的奖赏。
 平定黥布叛乱后,刘邦箭伤发作,缓缓回到长安。汉十二年(前195)二月,刘邦命樊哙以相国身份率兵攻讨燕王卢绾。樊哙率部出征后,有人告发樊哙结党吕氏,谋划诛杀刘邦宠妃戚氏、赵王如意。刘邦勃然大怒:“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接着,刘邦采用陈平计谋,征召周勃床前受诏,命令二人前赴燕地军中斩杀樊哙,周勃继续攻讨燕地。陈平、周勃抓捕樊哙,解送长安,留交刘邦亲自处理。陈平回朝复命,得知刘邦驾崩,担心受人谗毁,招致吕后、吕嬃发怒,乘着传车紧急返回长安。适逢使者前来传诏,命令他同灌婴屯守荥阳。陈平受诏后,立刻奔赴长安宫中,悲哀大哭,在灵柩前向吕后奏报了处理樊哙事件经过。吕后哀怜他,说:“君劳,出休矣。”(《史记·陈丞相世家》)陈平担心受到谮毁,坚决请求留在宫中值宿警卫,吕后让他做了郎中令,负责辅佐、教导惠帝。成功处理樊哙事件,赢得了吕后信任,陈平、周勃躲过了一场政治灾难,汉帝国也避免了一次政治危机。
 惠帝五年(前190),安国侯王陵担任右丞相,陈平担任左丞相。因樊哙此前被捕一事,吕嬃耿耿于怀,多次谮毁陈平:“陈平为相非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陈平知道后,更加放荡不羁。吕后听说后,心中非常高兴,当着吕嬃面,劝解陈平:“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何如耳。无畏吕嬃之谗也。”(《史记·陈丞相世家》)
 惠帝驾崩,陈平假意支持封立诸吕决策,吕后任命他为右丞相。吕后驾崩后,陈平、周勃合谋,铲除诸吕,拥立文帝。陈平因周勃“亲以兵诛吕氏,功多”,称病不朝,让位周勃。文帝询问原因,陈平回答:“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平;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史记·陈丞相世家》)于是,文帝立周勃为右丞相,徙陈平为左丞相,赐予陈平黄金千斤,增封食邑三千户。
 文帝逐渐熟悉国家政事,在朝会上询问右丞相周勃:“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几何?”周勃都不知晓,唯能连连道歉。文帝征询陈平,陈平说:“有主者。”文帝复问:“主者谓谁?”陈平回答:“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文帝再问:“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陈平回答:“主臣!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文帝非常满意陈平的回答。散朝后,周勃责问陈平:“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着说:“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强对邪?”(《史记·陈丞相世家》)周勃知道能力远远不如陈平,不久称病辞相,陈平独占了丞相位置。不出两年,陈平寿终,谥号献侯。
 曹参为沛县人,曾担任秦朝沛县狱掾,是当地颇有权势的小吏。秦二世元年(前209)九月,曹参参与沛县起事,拥戴刘邦为沛公,担任沛公中涓,收罗沛县子弟,举起反秦大旗。自此,他追随刘邦,参加灭秦、亡楚、平叛诸战役,先后历中涓、戚公、将军中尉、假左丞相、右丞相、齐相国、齐丞相、汉相国等不同职位,多次立下“破”、“下”、“取”、“先登”、“陷阵”、“定”、“生得”、“斩”、“虏”等功绩,屡次受到增爵益封:秦二世二年一月,因先后击破秦泗水郡监、守军等功,获赐七大夫爵;秦二世二年七月,因砀东、下邑等战,获赐五大夫爵;秦二世二年九月,因东阿、定陶、雍丘诸战,获赐执帛爵,号称建成君;秦二世三年(前207)三月,因参与西征,先后击破秦东郡尉、王离、赵贲、杨熊等军,获赐执珪爵;楚汉元年正月,因入关破秦功,获赐列侯爵,号称建成侯;约在楚汉二年(前205)十月,因北定三秦之功,赐宁秦食邑;汉六年十二月,刘邦剖符行封,因东击项羽、定魏破代、平赵灭齐诸功,获赐平阳食邑万六百三十户,号称平阳侯。司马迁总结他一生战功说:“凡下二国,县一百二十二;得王二人,相三人,将军六人,大莫敖(《汉书》为“嚣”)、郡守、司马、候(《汉书》为“侯”)、御史各一人。”曹参之所以立功无数,与长期隶属韩信不无关系,所以太史公说:“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功所以能多若此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侯成功,唯独参擅其名。”(《史记·曹相国世家》)
 纵观曹参一生,除了攻城野战之功外,尚有治国安民之绩。
 齐国幅员辽阔,有七十座城邑,时天下刚刚平定,而齐王正值年少,相国曹参召问数百位长老、儒生,征询安定辑睦百姓的办法,但是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最终还是难以确定治国方略。听闻胶西郡(治高密县,今山东高密市西南四十里前田庄)有位盖公,以研究黄老学说著名,曹参派人带着丰厚礼物前去邀请。盖公来了以后,认为治国贵在清净无为,百姓自然就会安定,所以围绕这一治国原则,为曹参作了详尽阐述。曹参听取了盖公的治国理论,他将相国府正堂让给盖公,用黄老之术来治理齐国,在他担任齐国国相(按:孝惠帝元年,诸侯国不再设置相国,曹参更为齐国丞相)的九年中,齐国安定辑睦,人们称赞他为“贤相”。
 惠帝二年(前193),萧何去世。曹参听说后,催促舍人准备行装,说:“吾将入相”。没过多久,汉使果然前来征召。在离开齐国前,曹参交代后任说:“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任问:“治无大于此者乎?”曹参说:“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史记·曹相国世家》)
 曹参继任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他以不善文辞、稳重宽厚为属官征辟标准,罢黜那些言文刻深、务求声名的官吏。曹参日夜畅饮美酒,不理政务,卿大夫以下官吏、宾客都想提醒他。但是,他们每次前往拜见,曹参都用美酒款待,正准备进言时,曹参再次让他们喝酒,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相国如此,邻近相国府后园的吏舍,也是每日饮酒歌呼。随从官吏厌恶这种状况,但是没有办法,于是邀请曹参到后园中游览,希望曹参了解官吏们不务正业、醉酒歌呼的情况,督导查办他们。曹参非但没有查办他们,反而取来美酒,张席坐饮起来,甚至唱歌呼喊,同吏舍唱和。此外,曹参见人有微小过错,就帮他掩盖起来,所以相国府中平安无事。
 惠帝也怪相国不理政事,以为曹参嫌自己年轻,就对曹参儿子中大夫曹窋说:“若归,试私从容问而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富于春秋,君为相,日饮,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乎?’然无言吾告若也。”曹窋休假归家,侍奉曹参,用自己的话转达了惠帝意思,曹参勃然大怒,鞭笞曹窋二百下,然后说:“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上朝时,惠帝责备曹参:“与窋胡治乎?乃者我使谏君也。”曹参脱冠致歉:“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惠帝说:“朕乃安敢望先帝乎!”曹参又问:“陛下观臣能孰与萧何贤?”惠帝说:“君似不及也。”曹参接着说:“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史记·曹相国世家》)
 曹参担任汉相国三年,惠帝五年秋八月己丑去世。后来,百姓称赞曹参治国时的功绩说:“萧何为法,顜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史记·曹相国世家》)
 周勃是沛县人,为卷县(治今河南原阳县西)移民后裔,靠编织养蚕薄曲为生,经常替办丧事人家吹箫,后来成为能拉强弓的材官。秦二世元年九月,他参加沛县起事,拥立刘邦为沛公,被任命为中涓。自此,他追随刘邦,参加灭秦、亡楚、平叛诸战役,先后历中涓、襄贲(治今山东苍山县东南)令、将军、太尉、相国、右丞相等不同职位,多有“下”、“取”、“定”、“降”、“先登”、“破”、“最”、“为多”、“斩”等战功记载,司马迁总结他一生战功说:“从高帝得相国一人,丞相二人,将军、二千石各三人;别破军二,下城三,定郡五,县七十九,得丞相、大将各一人。”(《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周勃因战功赫赫,多次受到增爵益封:秦二世二年三月,因破砀、取下邑功,获赐五大夫爵;楚汉元年正月,因灭秦战功,获赐威武侯爵;约在楚汉二年十一月,因北定三秦功,获赐食邑怀德;约在汉五年正月,因破楚之功,同灌婴共享食邑钟离;汉六年正月,高帝剖符行封,获赐列侯爵,食邑绛县八千一百八十户,号称绛侯。
 周勃质直刚强、诚朴宽厚,刘邦认为可以托付重大事情。他不喜欢文章学问,每每召问儒生、游士,常催促他们“趣为我语”。
 惠帝六年(前189),汉置太尉官,周勃迁为太尉。十年后,高后驾崩。时赵王吕禄为汉上将军,吕王吕产任汉相国,把持汉帝国政权,准备篡夺刘室江山。周勃虽为太尉,但是不能掌握军权;陈平虽任丞相,但是不能处理政务,刘室江山岌岌可危。最终,周勃、陈平合谋,平定诸吕之乱,迎立代王刘恒为帝。周勃平定诸吕的功绩,《史记》“太史公曰”给予高度评价:“绛侯周勃始为布衣时,鄙朴人也,才能不过凡庸。及从高祖定天下,在将相位,诸吕欲作乱,勃匡国家难,复之乎正。虽伊尹、周公,何以加哉!”
 文帝登基后,拜周勃为右丞相,赐金五千斤,食邑万户。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有人奉劝周勃:“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受厚赏,处尊位,以宠,久之即祸及身矣。”周勃担心权高震主,辞去相位。又过了一年多,丞相陈平去世,周勃再次担任丞相。过了十几个月,文帝说:“前日吾诏列侯就国,或未能行,丞相吾所重,其率先之。”(《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周勃罢相就国。
 每当河东郡守、尉巡视绛县,周勃都担心受到诛杀,所以常常披着甲胄,让家人持着武器,来会见他们。文帝前四年(前176),有人告发周勃谋反,文帝将此事交付廷尉,廷尉把此事交给长安地方官吏,周勃被逮捕下狱。周勃十分恐惧,不知如何回答。狱吏侵害凌辱周勃,周勃以千金贿赂狱吏,狱吏在牍版后面写上“以公主为证”来暗示他。公主为文帝女儿,周勃的长媳,所以狱吏指引周勃让公主来证明自己清白。周勃此前所受封赏,很多赠予了薄昭,薄昭见事情紧急,急忙向姊姊薄太后求情,太后认为周勃不会谋反。文帝前来拜见太后,太后抓起头巾掷向文帝,说:“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文帝看了周勃供词,向太后道歉:“吏方验而出之。”接着,派遣使者特赦周勃,恢复周勃爵位、食邑。周勃出狱后,慨然长叹:“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文帝前十一年(前169),周勃在封国去世,谥号为武侯。
 樊哙为沛县人,以屠狗为生,曾随刘邦隐藏在芒砀山间。秦二世元年九月,他参加沛县起事,拥立刘邦为沛公,被任命为舍人。自此,他追随刘邦,参加灭秦、亡楚、平叛诸战役,先后历舍人、参乘、郎中、郎中骑将、将军、左丞相、相国等不同职位,史文多有樊哙“破”、“定”、“却敌”、“先登”、“最”、“斩首”、“捕虏”、“降卒”等具体功绩记载,司马迁总结他一生战功说:“从,斩首百七十六级,虏二百八十八人。别,破军七,下城五,定郡六,县五十二,得丞相一人,将军十二人,二千石已下至三百石十一人。”(《史记·樊郦滕灌列传》)樊哙勇猛异常、忠心耿耿、战功卓著,为汉帝国建立、稳固立下不朽功勋。也正因为如此,他多次受到增爵益封:秦二世二年二月,因砀东战功,获赐国大夫爵;七月,因濮阳战功,获赐列大夫爵;八月,因雍丘战功,获赐上间爵;秦二世三年十月,因成武(隶东郡,治今山东成武县成湖古城)战功,获赐五大夫爵;三月,因启封战功,获赐卿爵;旋因宛陵战功,赐爵封,号贤成君;六、七月间,因南阳战功,赐重封;楚汉元年正月,因灭秦战功,获赐列侯爵,号称临武侯;楚汉二年八月,因还军荥阳战功,益食平阴二千户;汉五年正月,因亡楚战功,益食八百户;汉六年正月,刘邦剖符行封,获赐舞阳食邑,号称舞阳侯;汉七年,因平代之功,益食千五百户;汉十二年,因蓟南之战,益食邑千三百户,定食舞阳五千四百户。
 樊哙为吕后的妹夫,在汉初众将中,他同刘邦关系最为亲近。也正因为如此,在以战功赫赫著称于世外,他尚敢直言进谏,前后三次挽救刘邦危亡。
 第一次,在秦王子婴二年(前206)十月。刘邦率部进入秦国都城咸阳,将士们争先恐后地打开咸阳府库,分取秦帝国金帛财物,而秦宫中数以千计的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也让刘邦怦然心动,他准备居留宫中。此时,樊哙前来谏阻:“沛公欲有天下邪?将欲为富家翁邪?”刘邦说:“吾欲有天下。”樊哙劝诫:“今臣从入秦宫,所观宫室帷帐珠玉重宝钟鼓之饰,奇物不可胜极,入其后宫,美人妇女以千数,此皆秦所以亡天下也。愿沛公急还霸上,无留宫中。”(《集解》引“徐广曰”)后来,张良前来劝诫:“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沛公听樊哙言。”(《史记·留侯世家》)刘邦这才封闭府库,恋恋不舍地回军霸上(今陕西西安市东白鹿原北首)。樊哙此谏意义有二:其一,封秦府库、回军霸上同项羽残暴咸阳行为形成鲜明对比,收拢了三秦民心,三秦地区的全力支持是刘邦后来赢得楚汉战争的重要条件;其二,封秦府库、回军霸上使刘邦赢得道义支持,项羽这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诛灭亡秦有功将领,刘邦也才能全身而退。
 第二次,在秦王子婴二年十二月。因为刘邦封闭函谷关,不纳诸侯联军,项羽怒而破关,准备攻打刘邦,刘、项大战一触即发。由于实力悬殊,张良安排刘邦前赴鸿门请罪,希望得到项羽谅解。席间,项羽谋士范增命项庄舞剑,准备击杀刘邦,因项伯暗中掩护,项庄迟迟不能得手。樊哙见情势危急,闯入营帐,进谏项羽:“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不恐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豪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史记·项羽本纪》)项羽无言以对。后来,樊哙等护送刘邦安全返归霸上。樊哙功绩正如史文所说:“是日微樊哙犇入营谯让项羽,沛公事几殆。”(《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第三次,约在汉十一年五、六月间。刘邦病重,不想见人,卧躺在禁宫内,诏令宫门侍卫,不准文武众臣入宫。过了十多天,樊哙推开宫门,闯入寝宫,文武大臣随身而入,只见刘邦枕着宦官,卧躺在床上休息。樊哙等痛哭流涕:“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史记·樊郦滕灌列传》)刘邦大笑而起。樊哙此谏意在讽劝刘邦以天下为念,不要阻绝君臣交往,避免秦朝赵高弄权重演,这对于后来及时发现、处理、平定黥布谋反具有积极意义。
 汉十二年二月,樊哙以相国身份率兵征讨燕王卢绾,攻破燕国丞相,抵达蓟县(治今北京城西南隅)南部。有人憎恶樊哙结党吕氏,便诬陷他在刘邦晏驾后,将会尽诛刘邦宠姬戚氏、赵王如意等。刘邦闻言大怒,说:“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史记·陈丞相世家》)命陈平载周勃前去统领燕地汉军,在军中斩杀樊哙。陈平畏惧吕后,把樊哙押回长安。这时,刘邦已经驾崩,吕后释放了樊哙,恢复了他的爵位、封邑。
 惠帝六年,一代名将樊哙去世,谥号“武侯”。
 郦商为陈留(治今河南开封市东南)高阳人,辩士郦食其胞弟。陈胜起事时,郦商聚起数千少年,狙击秦军。秦二世二年二月,刘邦掠地到高阳,郦食其因献策袭破陈留功,号为广野君。稍后,郦商率四千部下依附刘邦,担任将军。自此,他追随刘邦,参加灭秦、亡楚、平叛诸战役,以将军身份先后兼任陇西都尉、梁相国、右丞相、赵相国、太上皇卫等职,史文多有其“破”、“定”、“先登”、“陷阵”、“却敌”等具体功绩记载,司马迁总结他一生战功说:“别破军三,降定郡六,县七十三,得丞相、守相、大将各一人,小将二人,二千石已下至六百石十九人。”(《史记·樊郦滕灌列传》)郦商因战功卓著,多次受到增爵益封:秦二世二年三月,以“从攻长社,先登”之功,获赐信成君爵;楚汉元年正月,因平定汉中诸战,获赐信成侯爵;约在楚汉二年正月,因北定三秦诸战,获赐食邑武成六千户;楚汉战争期间,因疾斗钟离眛之功,益食邑四千户;汉六年正月,刘邦剖符行封,获赐涿食邑五千户,号称涿侯;汉十二年十月,因破黥布军,更食曲周五千一百户,号称曲周侯。
 除了赫赫战功之外,郦商尚使汉帝国在刘邦、高后驾崩后避免了政治动荡。
 汉十二年四月甲辰,刘邦崩于长乐宫。吕后封锁消息,秘不发丧,与亲信审食其合谋:“诸将与帝为编户民,今北面为臣,此常怏怏,今乃事少主,非尽族是,天下不安。”郦商得知这个消息,急忙前去拜见审食其,告诫他:“吾闻帝已崩,四日不发丧,欲诛诸将。诚如此,天下危矣。陈平、灌婴将十万守荥阳,樊哙、周勃将二十万定燕、代,此闻帝崩,诸将皆诛,必连兵还乡以攻关中。大臣内叛,诸侯外反,亡可翘足而待也。”(《史记·高祖本纪》)后来,审食其斟酌权衡,还是入宫面劝吕后。吕后接受了郦商的忠告,放弃了“尽诛诸将”的计划,从而使汉帝国安全地度过了一次政治危机。
 在孝惠、吕后两朝,郦商因病不理政事。高后驾崩,诸吕准备篡夺汉室江山,汉帝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陈平、周勃等遂合谋诛杀诸吕,挽救汉室危亡,然而将军吕禄坐镇北军,太尉周勃甚至不能进入北军营帐;鉴于郦商子寄同吕禄私交甚笃,他们派人劫持郦商,命令郦寄诳骗吕禄交权,周勃这才成功进入北军,掌控了兵权,并最终诛灭了诸吕,再次使汉帝国避免了内乱。
 郦商主动化解了刘邦驾崩后的政治危机,被动参与平定了高后驾崩后的政治动荡,从而使汉帝国在稳定的政治环境中继续发展。
 诛灭诸吕这一年,一代名将郦商凋谢,谥号为“景侯”。
 夏侯婴为沛县人,曾任秦沛县马厩的司御。每当送使者返回,路过泗水亭时,他都同刘邦畅谈。不久,他试补为县吏,同刘邦关系很好。某日两人游戏时,刘邦误伤了夏侯婴,结果被人告发,按照秦律,亭长伤人,当从重治罪。刘邦申诉说自己没有伤人,夏侯婴也竭力开脱刘邦,做了伪证。后来,案情大白,夏侯婴因为这件案子,被鞭笞几百下,入狱一年多,不过免除了刘邦的牢狱之灾。
 秦二世元年九月,夏侯婴参加沛县起事,拥立刘邦为沛公,获赐七大夫爵,被授为太仆。自此,他追随刘邦,参加了亡秦、灭楚、平叛等战役,史文多见其“奉车从击”、“以兵车趣攻战疾”等战绩记录。因同刘邦关系深厚,而且忠心耿耿、战功卓著,所以多次受到益爵增封的奖赏。以益爵言,秦二世元年九月,参加沛县起事,获赐七大夫爵;约在秦二世二年十一月,因参与降服胡陵,获赐五大夫爵;秦二世二年七月,因从击砀东、东阿、濮阳等战,获赐执帛爵;秦二世二年八月,因从攻济阳、户牖、雍丘等战功,获赐执珪爵;约在秦二世三年五月,因从攻启封、曲遇、雒阳等战,赐爵封,转为滕公;楚汉元年正月,因灭秦战功,获赐列侯爵,号称昭平侯;汉六年十二月,刘邦剖符行封,更为汝阴食邑,号称汝阴侯。就增封说,楚汉二年五月,因参加彭城之战,收兵荥阳之功,获赐祈(按:《汉书》作“沂”)阳食邑;约在汉五年正月,因灭楚之功,增封兹氏食邑;汉七年十二月左右,因从击代地之功,先后获得增封食邑千户、赐所夺邑五百户、增封食邑细阳千户;后来因从攻陈豨、黥布军,再次增加食邑千户,自此汝阴侯定食邑六千九百户。
 夏侯婴善于发现人才,在待斩囚徒之中释放了韩信,而且还拜为治粟都尉,为后来楚汉战争储备了战略性人才;进言刘邦赦免楚将季布,并拜为郎中,对于汉初政治稳定具有积极意义,后来季布在孝惠帝时犯颜力谏吕后,阻止了汉军准备进击匈奴的军事冒险。
 自参加沛县起事起,夏侯婴长期担任太仆,多次扈从刘邦。他在汉军彭城溃败时,多次救护孝惠帝、鲁元公主,深得高后、惠帝宠信,因此他在刘邦驾崩后,得以太仆身份继续侍奉孝惠帝、高后,惠帝赐予他北阙最好、最近的宅邸,说是“近我”,以示尊崇。
 高后驾崩后,夏侯婴参与迎立文帝。文帝即位后,夏侯婴仍然担任太仆一职。
 文帝前八年(前172),夏侯婴去世,谥号为文侯。
 灌婴为睢阳(治今河南商丘县南一里)人,以贩缯为业。后项梁定陶战败,沛公率兵东归砀郡,灌婴投奔了沛公,被任命为中涓。自此,他跟随刘邦,参加了亡秦、灭楚、平叛的战争,先后历中涓、郎中、中谒者、中大夫、御史大夫、车骑将军等不同职位,史文屡见他“疾斗”、“疾力”、“破”、“定”、“下”、“降”、“生得”、“身虏”、“斩”等功绩记载,司马迁总结他一生战功说:“凡从得二千石二人,别破军十六,降城四十六,定国一,郡二,县五十二,得将军二人,柱国、相国各一人,二千石十人。”
 灌婴是秦末汉初著名猛将,因作战顽强、战功卓著,屡次获得赐爵益封:秦二世三年十月,因成武(治今山东成武县成湖古城)、杠里(今地失考)之功,获赐七大夫爵;三月,因启封、曲遇等战功,获赐执帛爵,号称宣陵君;约在楚汉元年正月,因入关破秦之功,获赐执珪爵,号称昌文君;楚汉二年四月,因北定三秦、东破定陶等战功,获赐列侯爵,食邑杜平乡,号称昌文侯;楚汉五年十月,因对抗楚军、平定齐国、东定陈下诸功,增益食邑二千五百户;汉五年,刘邦登基,增益食邑三千户;汉六年正月,刘邦剖符行封,因击灭项羽、北破臧荼、计取韩信等功,获赐食邑颍阴二千五百户,号称颍阴侯;十二年十一月,以破黥布功,定食邑颖阴五千户。
 高后驾崩后,上将军赵王吕禄、相国梁王吕产擅权谋乱,齐哀王刘襄举兵,讨伐诸吕。吕禄等任命灌婴为大将,命令他前去攻击齐军。灌婴来到荥阳后,他认为“诸吕权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今我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史记·吕太后本纪》)因而屯兵不动,暗通齐王等诸侯,倘若诸吕发动变乱,则共同诛杀他们。待陈平、周勃平定诸吕后,齐王罢兵归国,灌婴也返回长安,偕同周勃、陈平等大臣,共立代王刘恒为帝。孝文皇帝即位后,因拥立之功,拜为太尉,益封三千户,赐黄金千斤。
 文帝前三年(前177)十二月,周勃免相,灌婴继任丞相,辞去太尉一职。五月,匈奴入侵,灌婴奉命北击匈奴,迫使匈奴撤兵。得悉文帝御驾亲征匈奴,济北王刘兴居乘机反叛,准备袭击荥阳。文帝下诏灌婴罢兵,命棘蒲侯柴武率四十万大军前去征讨,终在八月平定叛乱。
 文帝前四年(前176)十二月,灌婴去世,谥号为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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