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纪的尼德兰，有“城市国家”之称，在约300万人口中，多数集中在300多座大小城市里。发达的工商业传统，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它在16世纪成为世界上资本主义经济最发达的国家。这时尼德兰的工业进入了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的初级阶段，纺织、化工、造船、航海、冶金、采矿、印刷等工业迅速发展起来。集中的手工工场由工场主私购设备和原料雇佣工人生产，分工细、效率高、成本低、质量好。这在荷兰、西兰两省的造船、造纸、化工等部门中很常见。分散的手工工场把以前独立的家庭手工业者变成了从包买商兼企业主那里获取的原料和工具进行加工的雇佣工人，这种工场掌握在包买商手中，是商业资本的代表。它在中部的法兰德斯、布拉奔省的毛织工业中占优势。此外还有集中与分散相结合的混合手工工场。以上三种手工工场的组织形式虽有不同，但经济实质都是资本主义性质的，其基本特点是“劳动的代表和资本的代表间的分裂在这里已经完全有力地表现出来了”。16世纪中叶，遍及尼德兰城市和部分农村的手工工场星罗棋布。

北部荷兰、西兰是资本主义最发达的省份。阿姆斯特丹、密德尔堡、弗里星根等大港口形成了相对独立的市场。这些港口输出毛织品、咸鱼、畜牧业产品，从波罗的海沿岸、斯堪的纳维亚和俄国输入粮食、亚麻、木材和铁。大量的商船队不依赖于西班牙，独立经营海上贸易。

安特卫普是尼德兰南部的新兴工业基地，也是16世纪欧洲的商业和金融中心，该城1560年的人口包括侨民在内有15万。有时聚集在港口的各国商船达2 500艘，每天进港船只不少于500艘，进城的货车平均每天500辆，每年进入该城流通的货币有5亿戈尔顿。安特卫普的商业和信贷是按资本主义方式组织的。商务活动的中心是商品交易所，在安特卫普商品交易所的门口挂着“供所有国家和民族的商人使用”的铜牌，每天吸引着数千名外国商人来此签订交易合同^[1]。与此同时，证券交易所规定各种流通的货币、有价证券、期票的行市。商人交易时很少支付现款，往往使用期票和寄给银行家的汇票。当时有1 000多个外国的商务办事处在该城有常设分支机构。据16世纪佛罗伦萨驻尼德兰大使吉查迪尼记载：16世纪中叶仅从葡萄牙运进安特卫普的香料和糖就价值150万杜克;来自意大利的丝织品合金、银刺绣品价值300万杜克以上;来自波罗的海的粮食值150万杜克;来自法国和德国的酒值100万杜克以上;来自英国的货物总值1 200万杜克。该城的出口货物主要有呢布、地毯、亚麻布、金银器、雕刻品、粗亚麻等，销售于波斯、印度、阿拉伯诸国。

“地理大发现”和新航路的开辟大大有利于尼德兰经济的繁荣。虽然它只是西班牙殖民帝国的一小部分，但帝国每年从尼德兰搜刮来的财物，大约相当于西班牙本土得来的4倍，或从新大陆殖民地得来的4倍，或从意大利得来的1倍。所以查理五世称尼德兰是“我的王冠上的一粒珍珠”。由于查理五世对他的债主尼德兰的庇护，因此与欧洲各国和新殖民地贸易有关的大部分生意，逐渐落到了尼德兰商人的手中。

16世纪尼德兰正在形成一个稳固的国内市场，它的主要中心是互相竞争的安特卫普和阿姆斯特丹。原有的一些行会组织再也不能垄断城市的粮食和日用工业品的供应了，新商人直接向农村包买粮食、经营工业品，从中大发其财。

尼德兰农村，封建关系的瓦解与资本主义性质农场经济的出现是并行的。北方各省农村，贵族土地所有制土崩瓦解，许多土地属于农场主和富商，他们在办企业的基础上经营农业。农场主有的以短期的租赁条件把土地租给农民耕种;有的除自己的土地外，还向贵族、教会、富有市民承租许多土地，购买大批农具、牲畜和种子;雇佣无地或少地的农民耕种，其产品在市场上不按限价出售。在中部和南部的一些省份，农民的人身依附关系早已解除，封建地租在许多地方也为半封建的分成制地租所代替，但封建土地所有制在这里仍然占主导地位。

城市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也改变着农村的经济结构。当时北部城郊形成了一些商业农业区，这里的农民大多专门种植某一种经济作物。农民把全部产品拿到市场上出售或是卖给当地的包买商，他们需要的一切商品包括劳动工具在内则向城市购买，这就扩大了国内市场的范围。

不难看出，在资产阶级发动革命前，资本主义因素已经渗入尼德兰农村，而封建关系仍不失为农业生产中起支配作用的力量;二者之间的取代过程虽然已经开始，但尚需经历一段艰苦的斗争^[2]。正是其内部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经济力量的斗争，才为资产阶级革命提出了必要性和可能性，不仅把资产阶级革命提到日程上来，而且为这场革命奠定了必备的社会条件和阶级关系。

[1]王斯德主编:《世界通史》,第2编:《工业文明的兴盛——16—19世纪的世界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46页。
[2]王松亭:《资产阶级革命前夕——尼德兰经济关系浅析》,载《史学集刊》,198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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