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的预演

1905年11月，俄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爆发后，列宁回到祖国直接领导革命，并提出了无产阶级政党在民主革命中的策略。12月，莫斯科武装起义失败，列宁又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第二次流亡生活。在此期间，他写了《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等一系列著作，使马克思主义得到了全面的发展。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这是俄国和日本为了瓜分中国、朝鲜而挑起的帝国主义侵略战争。

战争在中国东北地区展开，软弱无能的清政府竟然宣布“中立”。

1905年1月初，日本占领了旅顺口，预示了沙皇军队的全盘溃败。这场可耻的战争向全世界、向俄国千百万劳动人民暴露出专制制度的腐朽没落，引起了各阶层人民的深刻不满，促进了革命运动的迅速发展。

列宁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沙皇俄国的失败将增加国内革命激情。他指出“俄国的自由和俄国无产阶级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事业，与专制制度的军事失败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关于旅顺口的陷落，列宁这样写道：“不是俄国人民，而是专制制度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俄国人民从专制制度的失败中得到了好处。旅顺口的投降是沙皇制度投降的前奏。”

这一时期，国内的罢工浪潮风起云涌。1905年1月16日，彼得堡的普梯洛夫工厂爆发了10万工人大罢工。在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下，罢工很快就扩大到首都所有大小工厂。

彼得堡普梯洛夫工厂工人大罢工

为镇压全城工人运动，沙皇政府精心策划了血腥屠杀，以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警察局先是利用暗探组织了有9000人的伪工人组织“圣彼得堡俄国工厂工人大会”，到处散布谎言，诱骗工人前往冬宫向沙皇和平请愿，说沙皇一定会出来接见群众，倾听和满足大家的要求，许多人信以为真。

1月22日下午2点，彼得堡14万工人带着他们的妻儿老小，手举旗幡、圣像和沙皇像，唱着祷告歌，拿着请愿书来到冬宫广场周围。沙皇政府按照事先计划，下令埋伏好的荷枪实弹的8万军队和1万名警察向请愿群众开枪射击，接着出动骑兵用马刀疯狂砍杀，有1000多人遇害，2000多人受伤，街道和广场顿时血流成河。这一天是星期日，因而史称“流血星期日”。

原来还没觉悟的工人终于从“流血星期日”中醒悟过来，他们和先进工人一起，抛弃原来的幻想，积极行动起来，夺取武器，占据军火库，建造街垒，工人运动浪潮迅速波及全国。仅1905年1月就有44万人参加罢工，比过去10年的罢工总人数还多。

列宁听到1月22日事件的最初消息时，立即预感到党领导下的革命到来了，直接准备武装起义的时机成熟了。

孟什维克想把一月事件说成是工人阶级斗争中一个孤立的插曲。列宁却认识到，俄国正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他在《前进报》的“流血星期日”专刊中指出：“革命是成功的暴动，而暴动是没有成功的革命。工人阶级从国内战争中得到了巨大教训；无产阶级在一天中所受到的革命教育，是他们在暗淡的、平常的、受压制的生活中几个月几年都不能得到的”。

1905年1月22日，彼得堡冬宫前军队对和平请愿的工人群众进行屠杀。

列宁虽然远离俄国，却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仔细研究各种外国报纸上登载的俄国新闻。他逐日指导俄国各地党委会的工作，给各地同志发出指示和信件，询问他要弄清的事情，以便确切了解局势。

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面临新的战斗任务：需要对斗争的未来进程做出规划。列宁清楚的了解到，武装起义的时刻已经到来，必须作出迅速妥善的准备。

列宁在早前写的小册子《怎么办？》里，已经说到要准备人民武装起义。

在一篇论述1月22日事件的文章里，他写道：

“现在不但需要宣传武装起义，而且需要组织武装起义。立即武装工人，是主要的任务。”“只有武装的人民才是人民自由的真正支柱”。

“革命就是战争。它是历史上所有一切战争中唯一合理的、政治的、正义的、正直伟大的战争。它不像任何其他战争那样，是为了维护一小撮统治者和剥削者的利益，它是为了人民群众反对暴君，为了千百万被剥削者和劳动者反对专横进行的战争。”

列宁重温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有论述起义的著作，钻研军事书籍，仔细研究了巷战和游击战的经验，特别是1871年巴黎公社的经验。他不但号召准备起义，而且考虑到起义的一切技术细节，同时强调无产阶级要学习内战的艺术。

他亲自对巴黎公社克吕泽烈将军论巷战的一本小册子的译文作了细心的校阅。列宁认为这本小册子很有价值，因为它具体讲解了怎样构筑街垒，怎样占领房屋井架设防，怎样使用炸弹等。

列宁积极筹集资金，组织购买和运送军火到俄国去，以供应正在建立的无产阶级武装使用。

他在《前进报》上一连发表了好多篇文章，说明无产阶级的策略原则。他说：“俄国的人才多得很，只是必须更广泛和更大胆地把青年组织起来，不要对青年存戒心。”他号召广泛地接收青年，尤其要接收到战斗小组里去。

他强调革命斗争的领导权必须掌握在无产阶级手里。无产阶级必须支持全体农民反对沙皇和地主的斗争。工人阶级斗争的方法会给农民做出榜样。

列宁还说：一次胜利的起义可以创造一个新的政权。工人阶级应该争取建立无产阶级革命民主专政以代替沙皇的统治。通过革命成立的临时革命政府来消除专制制度，保证无产阶级和农民得到政治自由。在这以后，工人阶级要立刻展开争取社会主义革命和彻底消灭一切剥削的斗争。这两个革命是有密切联系的。要实现这个计划，就必须把党巩固起来。

不断高涨的革命浪潮，需要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立即制定出正确的策略。为此，列宁坚定地要求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而且“大会必须简单，时间必须短，人数必须少”。

1905年4月25日至5月10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第三次代表大会在伦敦举行。

代表大会的大本营是在一个阁楼上。列宁在这里和每个代表进行长时间的谈话，仔细询问他那个地方革命运动的情况。同时，他又以商量的口气，向他们阐明自己的见解。

出席第三次代表大会的有31个委员会的代表，涵盖了俄国大多数党组织。只有9个委员会选的孟什维克没有出席大会，而单独组织了他们的代表会议。第三次党代表大会完全是一个布尔什维克的代表大会。

代表大会召开前，列宁就写好了所有主要的决议草案，并在《前进报》上撰文对此作了阐明。列宁指导了这次代表大会的全部工作，积极参加各委员会的讨论，仔细考察所有到会的布尔什维克，考虑在革命事业中对他们每一个人怎样使用和用在哪里。

列宁的发言令人信服。他指出了俄国布尔什维克进行斗争的新途径，并揭露了孟什维克的机会主义观点。

孟什维克在他们的小册子和报纸上，竭力反对组织起义，反对列宁提出的一切战略计划。

孟什维克害怕革命，就像鹦鹉学舌一样地反复说，这个革命是一个资产阶级革命，如果革命胜利了，就应该把一切权力让给资产阶级。他们反对无产阶级参加临时政府，拒绝无产阶级和农民专政的口号，并反对武装起义。

列宁在会议上指出，起义是无产阶级胜利的必由之路。他说，只有成立临时革命政府才能巩固无产阶级起义的胜利，因为临时革命政府将是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民主政府。

他还在代表大会上说：“如果专制政府真的将被推翻，那么它应当以别的政府来代替。而这个别的政府只能是临时革命政府。它的支柱只能是革命人民，即无产阶级和农民。这种政府只能是专政，也就是说，它不是一般的组织，而是战争的组织。”

代表大会详细讨论了组织和实行武装起义的有关问题。一致认为，群众罢工是政治斗争的有力武器，必须把它转变为起义。但光鼓动起义是不够的；还必须为起义作技术上的准备。必须囤积武器，作好计划，在哪里构筑街垒，应占领城市中哪些地点等等。

列宁提醒大家，农民在工人阶级领导下，是革命的一个动力，因为革命成功，可以给农民土地。农民夺取地主的地产是最重要的革命行动，因为这一行动可以摧毁地主的权力。俄国布尔什维克决不能阻止农民采取这个行动。恰恰相反，要支持农民，并为彻底夺取一切财产而斗争。

代表大会修改了党章。列宁坚决主张，要吸收更多的工人参加委员会。他提议，各委员会中，每有两个知识分子，就必须有8个工人。

“吸收工人参加委员会不仅是一个教育任务，而且是一个政治任务。工人具有阶级本能，工人只要有一点政治经验，就能相当快地成为坚定的社会民主党人。”

大会选出了以列宁为首的中央委员会，代替原来的3个党中央机关：中央委员会、中央机关报编辑部和党总委员会。

在中央委员会的第一次全会上，列宁被任命为党中央机关报《无产者报》主编和中央驻国外代表。

列宁在他的关于第三次代表大会决议的通告里，代表中央委员会，对于工人阶级当前的任务讲了这样的话：

“无产阶级是不会被这些伟大任务吓倒的。它将轻蔑地甩开那些预言无产阶级会因胜利而遭到不幸的人。俄国无产阶级一定能彻底完成自己的义务。它一定能领导人民的武装起义。它不会被参加临时革命政府这个艰苦任务所吓倒，如果这个任务落在它肩上的话。它一定能击退一切反革命的图谋，无情地粉碎一切敌人，挺胸捍卫民主共和国，以革命方法努力实现我党的全部最低纲领。俄国无产阶级不应当害怕这种结局，而应当热烈地希望这种结局到来。在即将来临的民主主义革命中获得胜利后，我们就会因此而向我们的社会主义目标前进一大步。”

在这次会议期间，孟什维克的代表会议也在举行。当布尔什维克集中力量准备武装起义时，孟什维克甚至还不去考虑武装群众和在士兵中做工作，他们拒绝为起义作各种技术准备。

布尔什维克提议成立农民委员会和夺取地产；孟什维克却要把土地问题的解决一直拖延到召集立宪会议的时候。在别的问题上，孟什维克也采取机会主义立场。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在一切革命问题上尖锐的意见分歧是十分明显的了。

第三次代表大会后，列宁立刻在他的著作《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中说明了这些基本分歧。并给无产阶级提出十分明确的任务。这本小册子给工人阶级和农民指出了他们战胜专制制度的必由之路，指出了无产阶级取得对沙皇制度和资产阶级胜利的措施。列宁详细说明了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意见分歧的实质，论证了他自己的革命理论的正确性。斯大林说，在这本小册子里，列宁“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看做一个链条的两个环节，看做俄国革命的一幅完整的图画”。

列宁认为，工人阶级及其政党在这次革命中要起领导作用。即将来临的革命当然是一种资产阶级的而不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也就是说，它不直接反对资本主义的基础，它是反对专制制度和封建残余的。但是这个资产阶级革命有利于无产阶级和农民。它是无产阶级所需要的，因为它给进一步争取社会主义扫清了道路。

列宁强调，无产阶级必须领导这个革命，它如果和农民群众联合起来，一定会在这一斗争中得到胜利。资产阶级支持这个革命是不坚决的，是从自私自利出发的，是半心半意的。只要专制制度稍一让步，狭隘和私利一得到满足，资产阶级就会不可避免地一齐转向反革命，转向专制制度，反对革命，反对人民。恰恰相反，农民则会坚决支持革命的共和制度，因为革命可以给他们土地。无产阶级在农民支持下取得的决定性胜利，将引向夺取政权，成立无产阶级和农民革命政府。这个专政将采取若干革命措施，以消灭封建残余。无产阶级在斗争过程中，将组织并发展自己的力量，把贫农争取到自己这方面来，打击资本主义，发展社会主义革命。

孟什维克在反对布尔什维克这些简明的策略时，辩解说：“如果我们进入资产阶级革命的时代，那么领导作用一定不属于无产阶级而属于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只是资产阶级的助手，不能给自己提出独立的任务。”孟什维克不相信农民革命力量，反对和农民结盟，反对武装起义。

列宁指出，俄国已经具备从胜利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立即发展成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一切条件。孟什维克则认为，革命只会带来一个漫长的资产阶级统治时期。因此，孟什维克表明他们是资产阶级的真正代理人。

列宁还不断地同小资产阶级社会革命党作斗争。

社会革命党同孟什维克一样，否认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作用；他们也只不过是资产阶级的帮凶。列宁写道：“小资产阶级政策的最弱一环，是它完全不能把自己从自由资产阶级思想的影响下解放出来。小资产者成了立宪民主党的随从并非偶然。因此，社会民主党的主要任务是不屈不挠地工作以便摧毁自由派对民主派的优势，不屈不挠地工作，以便把小资产阶级群众从立宪民主党的影响下解放出来，把他们放在社会民主党的影响之下。”

当时，国内的革命斗争日益发展。在1905年五一节宣言里，列宁说明国内形势的特点：

“俄国现在已从沉睡、闭塞和奴隶状态中苏醒，这种情形是从来没有过的。社会上的各个阶级，从工人、农民到地主和资本家，都活动起来，彼得堡、高加索、波兰、西伯利亚到处响起一片愤怒声……争取自由的斗争变成了全民斗争。”

无产阶级运动的高涨在农村里引起共鸣。农业劳动者的罢工开始爆发，农民拒绝缴税，后来就开始了反地主的真正起义，起义中捣毁了大批地主庄园。

1905年，全国掀起了持续不断的工人起义浪潮，起义在各地发展成同军警的冲突。

沙皇军队在日俄战争中的惨败对革命斗争更是火上浇油。陆、海军已开始传播革命思想，一部分军人已转到革命一边来。6月，黑海“波将金”号装甲舰起义。黑海舰队其他军舰也升起了红旗。

参加黑海“波将金”号装甲舰起义的士兵

列宁夫妇居住的那个幽静的日内瓦的小小公寓，成了俄国革命的总司令部。当地居民，虽然看到俄国侨民列宁的生活，看到他与新来的俄国人聚会，看到他经常在图书馆里进行研究，但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其貌不扬、谦虚谨慎的人正在紧张地指挥着一场反对沙皇政府的伟大斗争。

初期的革命使大批革命者从俄国赶来，他们把斗争进展的详细情况告诉了列宁。这期间，信件和报纸报道的数量急剧增加。工作越来越紧张。每天，列宁看着军事行动地图，发出指示，指挥各地的斗争。

列宁不满意中央委员会的工作，认为它没有正确地估计新的形势。他说：“中央委员会不存在，没有人感觉到它，觉察到它……看不出中央委员会对党的政治领导……”他指出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中央委员会的委员们以为他们可以照老办法，通过谈话、通过个人的交往来做领导工作。这是空想。他们必须公开地进行领导。就是说，用传单、用报纸、用在会议上演说等方法来领导。”

列宁要求立即召开中央全会，因为有许多问题必须解决。他号召中央委员们要认真地做工作：“更勇敢更广泛地去接近工人。”关于组织无产阶级斗争的一切问题，他都对中央委员会作了指示。

1905年秋，列宁在一封寄到俄国的信中写道：“我们俄国的革命真是好极了！我们希望赶快回去。”他清楚地看到无产阶级斗争发展的必由之路。主要事情是尽快地准备起义。列宁提议，把群众组织为成千上万的战斗队伍，这些队伍应该尽力把自己武装起来，并进行各种可能的准备。

在彼得堡，已经成立了一个隶属于党中央委员会的战斗委员会以准备起义，但是这个委员会工作得没有章法，列宁责备它只是空谈武装，却不采取实际步骤。他要求：“到青年中去。马上在各个地方，在大学生中，特别是在工人以及其他人中成立战斗队。”

列宁列举了一些方法：他们应该筹措武器，进行各种侦察，弄到监狱、警察局和内阁各部的地图，寻觅适合于进行巷战的房屋等。

列宁说：“起义已经开始了。客观的事实的确在飞快地发展。莫斯科印刷工人的罢工很快地发展成为总罢工。在其他城市里也发生了罢工：到处都修筑了防御工事，一些地方军队拒绝向工人开枪。”

10月20日，在莫斯科——喀山铁路上举行罢工。第二天罢工就已扩大到莫斯科的全部铁路线而且还继续蔓延着。

到10月25日，俄罗斯帝国所有的铁路，除了芬兰以外都罢了工，总罢工波及莫斯科、圣彼得堡、波尔塔瓦、库尔斯克、萨拉托夫、萨马拉及其他城市。

26日，在圣彼得堡的所有工厂和作坊里举行了工人代表苏维埃的选举，当夜举行了苏维埃的第一次会议。

这时，甚至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开始参加工人的罢工。律师、公务人员、医生、教师等都动起来了。

在彼得堡，电话局接线员和电报局报务员罢了工。

在国家银行和财政部里也发生了罢工。

在莫斯科，军队包围了大学，因为大学校里正在举行革命集会。

在南高加索，波罗的海地区和波兰都爆发了工人起义。

全国到处都发生了罢工者同军队的武装冲突。

农民运动席卷全国；许多地主的庄园被焚毁了。

慑于国内不断加深的政治危机和此起彼伏的革命运动，10月30日，沙皇尼古拉二世颁布了诏书，允诺实行“公民自由”和成立“有立法权”的议会——杜马。同时承认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为合法的政治组织，其出版的报纸和宣传品第一次在街头公开散发，会议也能公开举行。

沙皇尼古拉二世

对此，孟什维克、地主、资产阶级兴高采烈，高呼“革命已经完成”，列宁却清醒地看到这是沙皇以退为进的策略。11月1日，他在《革命的第一个胜利》一文中指出：沙皇的让步确实是极其伟大的胜利，但远远不能决定整个自由事业的命运。诏书只是一纸空文，是骗人的和动听的谎言。我们要争取的不是贬低沙皇政权，不是要它承认人民的权利，而是消灭这个政权，因为沙皇政权是黑帮统治俄国的政权。

事件的发展不出列宁所料。新诏书颁布不久，沙皇的宪兵司令，以残酷迫害革命者而臭名昭著的特列波夫下达了“不要吝惜子弹”的命令，在圣彼得堡工艺学院向群众密集射击。同时，黑帮分子也在全国各地大肆屠杀革命者，白色恐怖笼罩着全国。

面对血腥镇压，工农群众在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下，更加坚决地走上了武装斗争推翻沙皇专制的道路。

随着国内革命运动的深入，列宁回国的愿望和心情越来越迫切。

11月中旬，列宁自日内瓦起程，途径斯德哥尔摩，回到彼得堡。

列宁开始直接在当地领导革命斗争。从清早到深夜，他和从彼得堡以及别的城市来的同志谈话，给他们指示并且把国内的政治形势解释给他们听。

他指导中央委员会的工作，在党的会议上讲话，并且对孟什维克与社会革命党人进行激烈的斗争。

与此同时，列宁在彼得堡出版了一种布尔什维克报纸《新生活报》。他在上面发表了14篇文章，估计当前的形势与阶级力量的对比，并且指出应该做什么。

在其中一篇文章里，列宁谈到党的活动的时候说：

“我们党的活动的条件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集会、结社、出版自由已经取得了。这些合法的便利必须广泛加以利用。但是要依赖这个被颁布的自由则是愚蠢与罪过的，斗争还在我们面前。党的秘密机关必须保存。”

他号召全体党员和工人，“勇敢地前进吧，拿起新的武器。把武器分发给新的人，扩大自己的根据地，号召所有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工人到自己方面来，把他们成百成千地吸收到党组织中来。”

12月1日，列宁夫人克鲁普斯卡娅来到彼得堡，为保密和安全起见，列宁和克鲁普斯卡娅分开居住。尽管列宁随时注意更换身份证和住所，但仍避免不了暗探的盯梢和监视，险情不断。在回彼得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列宁先后变换了8次住址。

12月16日，《新生活报》被沙皇政府查封。就在查封该报时，克鲁普斯卡娅正好来到编辑部门口，一位“卖报人”立即通知她“正在搜查编辑部”，克鲁普斯卡娅迅速离开了现场。

彼得堡成立了工人苏维埃后，其他城市里也成立了苏维埃。苏维埃成了革命的组织中心。被革命的规模所吓倒的孟什维克，想把苏维埃变为市议会这类的自治机构。在列宁看来，苏维埃是起义的机关，是人民政权的胚胎。列宁指出，苏维埃必须进一步加强组织无产阶级，以及准备反对沙皇制度的一次进攻。

在当时的俄国莫斯科、罗斯托夫、叶卡德琳堡、萨马拉、哈尔科夫、叶尼塞斯克、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及其他城市都成立了工人苏维埃。布尔什维克领导这些组织，并按照列宁的指示把苏维埃变成了革命的战斗中心。

1905年11月，全俄组织了邮电工人总罢工。黑海舰队里爆发了新的兵变，其他军队里也时有兵变发生。

布尔什维克在列宁的领导下，不倦地组织群众，发展他们的战斗组织，积极领导国内的革命斗争。它坚持执行列宁的计划：组织全国性的武装起义以战胜沙皇政府。

这时，按照列宁的提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芬兰的塔墨尔福斯举行。26个布尔什维克的代表参加了会议。列宁当选为会议主席，领导会议工作。

由列宁提议，塔墨尔福斯会议把党的土地纲领根据第三次大会的决议加以改变。宣称它拥护农民的革命手段，包括没收地主的一切地产。

斯大林是南高加索的代表，他积极参加了这次代表会议。在这里，他和其他许多代表第一次遇见了列宁。

列宁总是提前来到会场，然后立刻和先到的人攀谈起来。他总是纯朴而谦和，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外貌很不引人注意的矮个儿，是无产阶级政党的领袖，他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能听进去。

斯大林描述了列宁关于时事和土地问题的演说在大会上所产生的印象：“这是两个使人兴奋的、使代表会议会场欢欣鼓舞的演说。非凡的说服力，简单明了的论据，简短通俗的词句，没有矫揉造作、没有专为加深听众印象的令人头晕的手势和力求效果的词句。——这一切都使列宁的演说远胜于通常‘会议’演说家的演说。可是当时使我佩服的还不是列宁演说的这一方面。当时使我佩服的是列宁演说中那种不可战胜的逻辑力量。这种逻辑力量虽然有些枯燥，但是紧紧抓住听众，一步进一步地感动听众，然后就把听众俘虏得一个不剩。”

青年斯大林

在1905年的最后3个月里，俄国差不多有150万人起来罢工。

农民反对地主的剥削，是在工人阶级革命斗争的直接影响下发生的。1905年春，只在俄国17%的地区中发生了农民斗争，而到1905年11月，则已有52%的地区发生了农民斗争。千百座地主的庄园被烧毁了。

工人阶级的革命斗争与农民起义动摇了沙皇制度的支柱。

1905年春夏两季，陆军与海军中只是发生了零星的骚动，但在秋季却发生了89起革命的骚动。布尔什维克在军队中进行了广泛的鼓动工作，出版了许多供士兵阅读的报纸。

孟什维克始终拒绝武装起义。他们宣称不需要为它作有组织的准备，而只有当起义自发地出现时，他们才同意承认这个起义。孟什维克的领导人马尔托夫写道：工人必须不是用武器而是用“一种想把自己武装起来的热望”武装起来。

与之相反，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领导了革命斗争，准备武装起义，他们购买军火，武装工人。这个战斗的工作是由最优秀的布尔什维克先锋战士在列宁指示下进行的。李维诺夫在一封给列宁与克鲁普斯卡娅的信中说：

“我总是在想着购买军火的事情，我们可以把去年运输军火的途径完全打通，但是我们到哪里去弄钱呢？那些孟什维克多么舒服啊！运输‘把自己武装起来的热望’并不使他们花费什么，但是我们坚强的工人却并不想满足于这个……”

12月19日晚，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根据莫斯科布尔什维克的建议，发出了举行总罢工并转变为武装起义的号召。

20日中午，莫斯科所有的工厂都发出了罢工的汽笛声，全部工人停止了工作。

21日，18万工人在莫斯科的街道和广场上到处举行集合，并和军警发生了冲突，有的工人开始武装起来，并建立了战斗队。

22日，武装起义正式开始，近8000名武装工人同数倍于自己的军队展开了巷战和游击战。

在起义的关键时刻，布尔什维克莫斯科委员会遭到破坏，起义的组织者和领导人被捕，使起义失去领导核心，整个莫斯科起义变成各区单独的行动；同时由于彼得堡苏维埃被孟什维克把持，他们抵制武装起义，使莫斯科起义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加上彼得堡到莫斯科的铁路仍控制在沙皇政府手里，沙皇政府能从彼得堡调来大批军队镇压莫斯科的革命风暴。因此，经过9天的英勇斗争，起义最终失败。

为了保存革命的力量，布尔什维克莫斯科委员会和莫斯科苏维埃决定从12月31日起停止武装斗争，起义的大部分战斗队员安全地撤离了莫斯科。

普列汉诺夫在内的孟什维克在十二月起义失败以后，竟断然放弃了他们所有的革命立场，宣称：“他们本来就不该拿起武器的。”这些人诋毁无产阶级的英勇斗争。对此，列宁在《莫斯科起义的教训》、《游击战争》等文章和报告中作了反驳，系统总结了1905年革命失败的教训。主要教训是：领导走在运动的后面，实践走在理论的前面；勇敢的进攻未能与军队的合作结合起来；不善于运用新战术；力量分散，未能发动起人民武装斗争。

莫斯科的十二月武装起义是俄国1905年革命高潮的顶点。起义失败后，革命转入低潮。

1905年革命虽然失败了，但它沉重打击了沙皇专制制度，锻炼和教育了俄国的劳动人民，使布尔什维克在斗争中取得了丰富经验，这就为取得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正如列宁所说：“没有1905年的‘总演习’，就不可能有1917年十月革命的胜利”，“沙皇君主制度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慢慢地但是不断地变大，削弱了中世纪的旧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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