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彼得堡去

1895年秋，列宁在彼得堡创立了“彼得堡工人解放协会”。这个组织是俄国革命政党的萌芽，标志着科学共产主义理论与俄国工人运动开始结合。不久，他再次被捕入狱，度过14个月的狱中生活。

在萨马拉，列宁已经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革命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生的目标。但是，在萨马拉没有进行革命工作的机会。那里地处偏僻，工业很少，没有工人，没有大学。列宁渴望到人口集中，政治活跃的中心城市去。这时，恰巧弟弟德米特里考入莫斯科大学，列宁一家准备迁入莫斯科。经过反复考虑，列宁决定自己不去莫斯科，而到当时的政治和文化中心、沙皇俄国的首都彼得堡。一则担心因为自己的政治活动牵连家人，再让母亲担惊受怕，二则莫斯科被彼得堡人称为“大乡村”。

1893年9月，列宁到了彼得堡，这时他23岁。

沙皇通过省长、警察和宪兵，从彼得堡统治着整个俄国。许多大工厂集中在那里。圣彼得堡工人的阶级觉悟和文化水平比俄国其他地区的无产者要高。那里有秘密的革命工人小组，大小工厂的罢工和工人骚动经常发生。

那时，俄国的工业无产阶级约有200余万人。大部分工人都生活在大工业中心：彼得堡、莫斯科、伊凡诺沃—沃兹涅先斯克、巴库、顿巴斯等地。

19世纪最后10年，俄国工业迅速发展。煤、石油、生铁、钢和纺织品的产量迅速提高。工业的发展推动了工人罢工运动的高涨。

列宁一到彼得堡，就同当地在工人中进行宣传的一些秘密马克思主义小组取得了联系，不久加入了彼得堡工艺学院马克思主义小组，认识了斯·伊·拉德琴柯、列·波·克拉辛、格·马·克尔日札诺夫斯基等人。

今日圣彼得堡

这时的列宁，身材消瘦，面孔黝黑，前额宽大，由于过度用脑而使头发过早地脱落了，一双聪敏的深褐色眼睛透出智慧之光。这个形象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很快一个“老头”的外号便在小组中流传开来。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的渊博学识，他的革命激情，他对工人阶级事业的高度献身精神。

列宁开始多方了解革命小组的全部领导成员，仔细观察每一个，从中挑选志同道合的战友，并促使他们在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旗帜下团结起来。

在1893到1894年的冬天，列宁为了建立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基本核心团体，开始发表演讲。这些演讲之后的讨论，很快就暴露出哪些人是动摇的，哪些人想驳倒马克思或者想把他们的“修正主义”引进马克思的学说。在围绕这些演讲展开的理论斗争中，列宁识别了他的朋友和敌人，开始团结了一批同志。

他的第一篇演讲《论所谓市场问题》，表明一个马克思主义权威已经出现在彼得堡。列宁在这篇演讲里，指出俄国正在发展的资本主义的矛盾。他还指出，无产阶级革命者的基本任务是在俄国掀起一个有组织的工人运动。

1893年12月，列宁到莫斯科住了几个星期。在莫斯科时，列宁与沃龙佐夫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唇枪舌战。

沃龙佐夫是当时著名的自由民族主义作家，在知识分子中享有很高的声望，他也是俄国小资产阶级政治派别民粹派的代表人物，对马克思主义基本持否定态度，看不到俄国社会需要和工人的斗争需求。

1894年1月，列宁参加了由沃龙佐夫演说的一个集会，到会的大多数是民粹派。他演讲时列宁说了几句尖锐讽刺的插话，这些话大大触怒了支持沃龙佐夫的听众。演讲完毕，列宁就走上讲台发表他的反对意见。这位青年马克思主义者的演讲具有感人的说服力，给每个到会的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人大声叫好，有人斥责小伙子口出狂言，有人打听列宁叫什么名字。

“神秘的彼得堡人”舌战民粹派理论大师的新闻在莫斯科不胫而走。许多人抛弃了民粹主义的幻想，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列宁也因此成为包括反动派在内许多人注目的明星。

列宁这些演讲对于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和实践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以致多年以后，不论是布尔什维主义的敌人或拥护者都常常提到列宁这些演讲。

30年后，克尔日札诺夫斯基写道：“列宁1893年在圣彼得堡所作的最初几篇演讲，使我们有一种不能不信服的印象。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懂得怎样把马克思的深刻知识应用于解决俄国经济问题。”

这时，列宁先后与普梯洛夫、谢勉尼柯夫、奥布霍夫等厂的先进工人和政治小组建立了关系，并亲自领导了涅瓦关卡、彼得堡等地的工人小组活动。

在革命小组中以列宁的演讲为中心而进行的讨论有特殊的重要性，因为这些讨论不仅是对于当前问题的论辩，而且是列宁为了训练革命家而组织的思想斗争。

列宁有一个计划：首先在理论和实践上考验彼得堡革命小组的成员，然后建立一个领导小组，通过它在群众中间组织广泛的革命工作。

列宁还在秘密出版物上进行反对民粹主义的斗争。他的著作《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主义者？》就是由秘密小组的成员抄写并印刷出来的。这是列宁非法出版的著作中的第一部。早在这部著作胶版翻印之前，小组内就传看着列宁用小而清晰的字体写成的厚厚的手抄本，这篇著作引起了热烈的辩论和激烈的答辩。格克尔日札诺夫斯基说：“我们大家感到多么自豪，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参加了我们队伍。”

《什么是“人民之友”》一书，直到25年后，才正式出版。这一著作表明，列宁将马克思的学说开始应用于俄国的实践，以及他如何预见到无产阶级将来取得胜利的道路。

列宁的《什么是“人民之友”》是对民粹派的第一次重要的进攻。列宁认为首先必须针对民粹派的理论予以打击。因为正是这种理论，以其极端敌视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封住了工人运动的道路，阻碍无产阶级政党的建立。

民粹派认为俄国没有资本主义，因为在这个国家，工人占少数，不能成为革命的先锋队。他们论证说，俄国能够避免资本主义发展的道路，社会主义可以直接从俄国村社生长出来。他们认定村社将成为社会主义的基础，否认农民中存在着阶级分化。他们把农民运动看作是纯粹社会主义的。民粹派认为“代表俄国未来的人是农民”。工人阶级的运动使民粹派惊惶失措，他们跳出来反对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民粹主义是一种典型的小资产阶级理论，代表了富裕农民的利益。

列宁和其他马克思主义者向民粹派的有害理论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强调：“代表俄国的未来的是工人……俄国工人是俄国全体被剥削劳动群众的唯一的和天然的代表。”

他指出，在俄国已经有了资本主义存在，而只有在社会民主党领导下的工人阶级才能推翻它。

“工人阶级的劳动条件和生活环境本身就把他们组织起来，迫使它们开动脑筋，并给他们以走上政治斗争舞台的可能。”

列宁就这样逐步地驳斥了民粹派的理论，对它作了尖锐的批评，并且用马克思的学说来反击它。

民粹派的理论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无情的和无可反驳的批评。因此，马克思主义在俄国同民粹主义的斗争中经受了锻炼。在《什么是“人民之友”》手抄本的末尾，列宁以这样的预言作了结束：

“……俄国工人能够率领一切民主分子去推翻专制制度，并引导俄国无产阶级沿着公开政治斗争的大道走向共产主义革命。”

列宁在这里已经提出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发展到社会主义革命的思想。

列宁著作的这些“手抄本”对于参加俄国革命运动的人有极大影响。它们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以保卫马克思主义，反对民粹派小资产阶级的说教，进而指明了应当怎样进行无产阶级的斗争。

不过，民粹派并不是马克思主义唯一的敌人，马克思主义也有某些“朋友”，但工人运动却必须摆脱这些“朋友”。

有一个由司徒卢威领导的所谓“合法马克思主义”团体，他们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他们反对民粹派，但同时也歪曲马克思主义，阉割了它的革命内容。

司徒卢威在同民粹派的争论中，也指出俄国有资本主义存在，而且它正在发展。但是司徒卢威并没有得出任何关于争取社会主义的结论，他同工人阶级的运动离得很远。因此，司徒卢威的言行表明他是资本家的一个帮凶。起初，他用各种革命词句把他的资产阶级思想伪装起来，但是列宁立刻就看穿了他。

在司徒卢威参加的一次辩论会上，列宁尖锐地指出司徒卢威立场的特点是“马克思主义在资产阶级著作中的反映”。

后来，列宁在他的重要著作《民粹主义的经济内容及其在司徒卢威先生的书中受到的批评》里揭露了所谓“合法马克思主义者”的资产阶级实质。

司徒卢威不久就成了自由派的首领，他希望把沙皇权力限制到足以加强资产阶级地位的程度，但是又很害怕无产阶级强大起来。后来，在第一次革命失败之后，自由派就向沙皇屈膝。在苏维埃政权建立以后，司徒卢威和他的追随者加入保皇党和反革命派的阵营，成了苏维埃政权的敌人。

列宁严厉地抨击司徒卢威歪曲和“修正”马克思主义的行径。他认为司徒卢威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而是一个资产阶级的拥护者，认为他竭力想把工人阶级运动置于资产阶级影响之下。

年轻的列宁对司徒卢威所作的批评之所以显得更加出色，是因为连普列汉诺夫这样一个俄国马克思主义组织的创始人都没有对司徒卢威采取正确的态度。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列宁和普列汉诺夫之间发生了第一次意见分歧。而这些意见分歧，后来证明并非偶然。在这里，普列汉诺夫的未来的机会主义，列宁的始终如一的马克思主义和真正无产阶级的革命主义，已经表现出来了。

后来，在1907年，列宁写道：

“……过去同司徒卢威进行的在很多方面已经过时的论战，可以做大有教益的借鉴。这种借鉴表明理论上不调和的论战在实践上和政治上的价值。人们无数次地指责过革命的社会民主主义者，说他们太喜欢同‘经济派’、伯恩施坦派、孟什维克进行论战。……从这个角度来看10年以前的情况，当时在理论上同‘司徒卢威主义’已经有哪些分歧，以及哪些不大的分歧引起了各政党在政治上的彻底分野，……这是很有好处的。”

1894年春，列宁开始在彼得堡工人中进行广泛的宣传，对优秀工人进行特殊的教育，训练他们成为革命运动和工人政党未来的组织者和领导人。

列宁注重把理论和实践密切结合起来。他向工人宣读并解释《资本论》和马克思其他著作。同时，他总是询问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并向他们解释怎样才能改变现存的社会制度。

他从工人阶级的生活中举例说明工人唯一的道路是组织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并进行革命斗争以反对沙皇和资本家。

工人革命家巴布什金回忆列宁当年演讲时的情况说：

“这位演讲人什么稿子都不看，随口把这门科学讲给我们听。他常常设法诱导我们发言或引起我们讨论，然后他推动我们前进，使每个人不得不把他对某一个问题的正确观点讲给别人听。因此，我们的演讲会变得很生动有趣，而我们也开始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中讲话了。这种研究方式为学习的人弄清某一个问题提供了很好的方法。我们大家对这些演讲都非常爱听，我们这位演讲人的理智力量使我们大家始终感到兴奋。我们常常开玩笑说，过度用脑使他的头发都脱落了。同时，这些演讲训练我们去独立工作和搜集材料。这位演讲人常常交给我们一些写着问题的表格，回答这些问题需要我们自己对于工厂和作坊中的生活有深刻的认识和观察。”

在列宁出现以前，革命宣传只限于小范围的工人研究小组内。列宁改走群众路线，根据群众的日常经济要求，在群众中进行广泛的鼓动。列宁引用工人艰苦生活中的具体例证，指导、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同专制制度和资本家进行斗争。

由于警署条例禁止举行集会或群众大会，为了扩大影响，列宁就采用了秘密出版书报的办法，有时更直接的散发传单。1895年初，他写了第一张传单，反映谢勉尼科夫工人工潮，这张传单是以该厂的工人为对象的，它对该厂工人产生了强烈的印象。

第一张传单（油画）

列宁指出，工人同厂主的斗争不可避免地使工人注意到国家问题和政治问题。他说，厂内的每一次冲突，不可避免地引起工人同法律和政府代表的冲突。在这一斗争中，无产阶级开始认识到它切身的利益。

工人政党应该激发并提高工人的阶级觉悟，帮助他们争取日常的生活需要，告诉他们必须为无产阶级专政、为社会主义而斗争。工人政党应该向工人说明，他们在国家中的地位和他们反对一切剥削形式的作用。

经过列宁和他领导的小组在彼得堡的艰苦努力，秘密工人小组的数量增加了。

列宁慎重挑选和团结彼得堡的革命者，力争条件成熟时建立一个有战斗力的工人阶级政党。

为了密切与国外马克思主义组织的联系，了解西欧工人运动的情况，1895年2月中旬，在有列宁参加的彼得堡、莫斯科、基辅等地的社会民主主义小组成员的会议上，决定派一名代表出国。由于人选问题分歧很大，决定由彼得堡和莫斯科各派一名，列宁是其中之一。对此，这位年轻的革命家非常高兴，他渴望同国外的革命者建立联系，研究国内得不到的马克思主义文献，亲自了解国外的工人阶级运动及其领导人。

5月，列宁取道奥地利，直奔瑞士的日内瓦，而后又到达法国的巴黎、德国的柏林等地。

他在国外见到了俄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宣传家普列汉诺夫及其“劳动解放社”成员。

以前的俄国民粹派组织认为社会主义将从村社中生长出来，因此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农民中的革命工作上。只有几个工人阶级组织，像哈尔士林和奥布诺尔斯基领导的南俄工人协会和俄国北方工人协会才认为工人阶级是革命力量，并指出工人必须争取政治自由，但它们都不是马克思主义组织。只有社会民主主义的“劳动解放社”根据马克思的学说指出，工人阶级是推翻专制制度并为反对资本主义和争取社会主义而斗争的主要力量。这个开创俄国社会民主主义的团体，对当时俄国涌现出来的马克思主义小组有极大的影响；它在俄国大力宣传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发展。可是它的成员都住在国外，同俄国社会民主主义离得很远，也没有方法进行广泛活动。

列宁同“劳动解放社”成员会面的目的是要建立该社同俄国国内的联系。列宁作为俄国国内同志代表，答应在经济上帮助它，使它既能出版其他通俗书刊，又能出版《工人》这一供党的干部看的期刊。

列宁的到来，给国外“劳动解放社”的人员留下难忘的印象。他们感到这个小个子是同俄国工人阶级运动有密切联系的马克思主义新代表。

“劳动解放社”的成员波阿克雪里罗得多年后这样写道：

“同乌里扬诺夫的这几次谈话，实在是我的乐事。至今回忆起来，我仍然认为是在‘劳动解放社’生活中最幸福最愉快的时刻。”

这几次谈话也非常清楚地表明了列宁同普列汉诺夫等人的某些意见分歧。普列汉诺夫告诉列宁说，他是背向自由主义派，而“劳动解放社”则是面向自由主义派的。普列汉诺夫这些话暗示他责备列宁对司徒卢威这班人抨击得太过火了。

跟普列汉诺夫、阿克雪里罗得以及“劳动解放社”的其他成员不同，列宁在90年代中叶已经清楚地看出，工人阶级在反对专制制度斗争中的独立作用和俄国资产阶级在这一斗争中的冷淡和怯懦。

列宁在国外还拜访了法国工人党的创始人、马克思的女婿拉法格和德国工人运动的领袖卡尔·李卡克内西等著名革命家，参加了一些工人集会，考察了若干工人俱乐部。

1895年秋，经过4个半月的辛苦考察，列宁回到彼得堡。他带回一只夹底手提箱，里面装着国外出版的秘密俄文书刊。在入境时，宪兵拍拍箱子的夹底，列宁以为他的秘密已被发觉而会被捕，可是却顺利地过去了。其实警官已猜到其中的秘密，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此后，地方当局加强了对列宁的监视。

回到俄国以后，列宁跑遍了莫斯科、维尔那、奥列哈沃—祖也沃等城市，同那里的革命者进一步取得了联系。

他对彼得堡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他的目的是要更好地了解其他城市的马克思主义革命家，把最优秀者选拔出来，亲自考验他们并把他们争取到自己这边来。他集合俄国革命者的中坚力量，准备出版一份报纸，把分散的马克思主义小组统一成为一个工人政党。

因为列宁深深感到，当时马克思主义小组的分散状态已不能适应俄国工人阶级的迫切历史任务。他认为：

“给我们一个革命家组织，我们就能把俄国翻转过来。”

列宁马不停蹄地进行巩固和扩大社会民主主义组织的工作，他几乎每天都到厂区去，召开各种会议，会见各个革命小组的领导人。不久，在列宁的倡议下，彼得堡的20多个马克思主义小组联合成立了一个统一的政治组织——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

协会实行集中制、严格的组织纪律和密切联系群众的原则。协会的宗旨是：把工人为改善劳动条件、缩短工作日和增加工资等而开展的经济斗争同反对沙皇制度的政治斗争联系起来。

这个协会是马克思主义与俄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是俄国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雏形。

协会由列宁、克尔日札诺夫斯基、马尔托夫、瓦涅也夫、斯塔尔科夫等组成领导核心，分设3个区小组。

协会成立后，通过有觉悟的工人和若干工厂挂上钩，在工厂发展了一些收集情况和散发刊物的组织员，在有影响的大企业中还建立了工人小组，印发了一些反映工人生活中的迫切问题和提高他们革命意识的传单。

1895年秋天和冬天，彼得堡开始出现工人运动的高潮。工人中间发生了一种不安的浪潮，普梯洛夫工厂、桑顿和拉斐尔姆工厂、一个鞋厂以及其他企业都爆发了罢工。

以列宁为首的“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积极地领导工人运动，尽力想把这些分散的罢工转变为整个工人阶级反对资本家的有组织的斗争。

在这几个月里，列宁还继续他在研究小组里的工作。他几乎每天都到工人区去，领导4个工人研究小组并同一些工人个别地保持联系。他还筹备出版了一个秘密的社会民主主义报纸《工人事业报》，并给创刊号撰写了主要文章。

但是，沙皇警察早已准备逮捕列宁和“协会”其他领导人，他们经常被密探盯梢。

1895年12月8日晚上，列宁和大部分战友都被捕了。彼得堡社会民主主义者领导小组工作陷入瘫痪。宪兵把准备付印的《工人事业报》创刊号没收了。参加秘密小组的工人散发了一张关于列宁和其他同志被捕的传单。显然，他们跟列宁进行的学习提高了自己的阶级觉悟。

在一个月之内，这个“斗争协会”的其他会员也被捕了，但是彼得堡的斗争还是在前进。“协会”的工作已经在群众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虽然身陷囵圄，但列宁并没有消沉，他时刻未忘记革命工作，并做好了长期坐牢的思想准备。他把自己的狭小牢房变成了狱中斗争的指挥所和同狱外联系的中心。

1895年，列宁被捕时的照片。

在监狱里有一个由革命囚犯建立起来的图书馆。除此以外，囚犯们还获准从“外面”得到书刊。因此，列宁可以利用圣彼得堡所有的重要图书馆，大堆的书给他送到监牢里来。

从早到晚，列宁除了读书、研究外，还开始准备写作《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一书。

在这一时期，列宁写了第一个党纲草案，这个党纲后来补充和重新起草过多次，此后成为布尔什维克党纲的主要文件。他还写了一个小册子《论罢工》和很多供来秘密印刷的传单。

同时，他和狱中以及外面的同志进行频繁的通信。囚犯们要通信不得不用各种巧妙的办法。列宁通常把他的信用牛奶写在要归还的书籍上，用火一烘，字变黑，就能看出来。

为了避免写的时候被发现，列宁用面包做成小墨水瓶，里面灌上牛奶。当看守刚一开门，列宁立刻就把墨水瓶吃下去。他有一次在信的附白里写道：“今天真不走运，一连吃了6个墨水瓶。”

列宁在狱中（油画）

列宁在监牢里把时间分配得很严格。他用冷水擦身，按时锻炼身体，并按照严格的计划阅读各种书籍。

列宁的妹妹玛丽亚和他的姐夫马叶利札罗夫坐牢时，列宁写信告诉他们在“孤独”中保持定时作息的重要性，并告诉他们许多自己坐牢体会出来的经验教训。

在脑力工作方面，列宁特别推荐翻译：先由外文译成俄文，然后再译成外文。他补充说：“我认为，这是一种最合理的学习外语的方法。”

谈到工作，列宁写道：“我还劝你按现有的书籍正确地分配学习时间，使学习内容多样化。我很清楚地记得，变换阅读或工作的内容，翻译以后改成阅读，写作以后改作体操，阅读有分量的书以后改看小说，是非常有益的。”

他说：“记得过去我总在午饭后或傍晚休息的时候看小说。我看小说最起劲的还是在监狱里的时候。不过最主要的是不要忘记每天必须做体操，每次要迫使自己作几十种不同的动作！”

列宁在监狱里由于始终严格遵守作息时间，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因而总是精力充沛，兴致勃勃。他母亲探监后说：“他在狱中健康状况反而好了，而且变得异常愉快。”

列宁身陷囹圄，心忧天下，坚信工人阶级一定胜利。他知道在狱墙之外，无产阶级正掀起波澜壮阔的罢工浪潮。

1896年春，正当沙皇尼古拉二世庆祝加冕典礼时，彼得堡的3万纺织工人罢工。罢工期间出现了25种革命传单，有几种是列宁在监牢里写的。

“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在这次罢工中起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莫斯科纺织工人中也发生了狂风暴雨般的罢工。其原因之一是工人要求在举行加冕典礼那几天工资照付，因为当时各厂是奉警署之命停工的。

发生在俄国最大城市的这次罢工，可以说是第一次革命的信号。罢工引起席卷全国的革命运动高潮并使沙皇政府惊恐万状。正是由于这些罢工，尼古拉二世几次推迟从南方返回首都的时间。

列宁领导建立起来的彼得堡工人组织是未来布尔什维克党的萌芽。列宁是在反对形形色色的机会主义的斗争中建立起这个组织的，他迫切希望锻炼工人以便对专制制度和资本主义给以决定性的打击。

社会民主主义组织的形成，成千上万的工人从这个组织和斗争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列宁本人也从这一经验中得到了教益。

列宁在彼得堡的几年，得以选拔了最优秀的人物作为未来党的领导干部。他还教育和培养他们，提高他们的革命勇气，鼓舞他们的战斗精神，并在严峻考验和极其困难的时刻帮助他们。

在这几年里，列宁逐渐认识到了“笔杆子”的重要性，他经常奋笔疾书，维护马克思学说，并把这个伟大理论应用于俄国革命斗争的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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