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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岩生平事迹《倾心》

作者:主编 时间:2022年12月13日 阅读:183 评论:0

21岁的冯恺正值豆蔻年华,不仅年轻漂亮,身上更有种艺术家特有的风度,格外动人,摆在她面前的是火热的生活和悄悄期盼着的爱情。20世纪50年代的革命队伍里大学生极少,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大学生就更少了。冯恺生性可爱活泼,认识她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喜欢她,她的追求者众多,私下里大家都在议论,不知谁能幸运地摘得这朵带刺的俏玫瑰。
 当时,很多高干进城后换了夫人,如果冯恺想嫁位高官,真是轻而易举,可她根本没这个想法。受父亲影响,她拿权势不当回事,反而见官大三级,什么大干部在她这儿也不好使。她真正佩服的是有才华、有风骨的知识分子,渴求找到一位与她志同道合、灵魂相交的伴侣。
 单位老大姐热心地对冯恺说:“要找对象千万别光看他对你怎么样,还要看他对别人怎么样,一个人如果对别人漠不关心,这样的人将来是会变的……”这番话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北京的春天阳光明媚,积雪消融,微风吹动的树梢隐约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绿意,带给人们无限憧憬。为提高业务水平,青艺准备开展一次专业学习,请专家讲课,名单上的赵树理讲文艺方向,贺敬之讲歌剧创作,马可讲歌剧音乐,舒强、郭兰英讲歌剧表演,马少波、新凤霞讲戏曲欣赏等。请贺敬之来青艺讲课的任务,落到了课代表冯恺的身上。
 之前冯恺曾看过贺敬之创作的新歌剧《白毛女》,也会唱他的《南泥湾》,在冯恺脑海中,这位极富盛名的诗人、剧作家,似乎应是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老者。她来到中央戏剧学院创作室,前来迎接的贺敬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小老头,而是位儒雅的年轻人,把她吓了一跳。交谈起来,冯恺发现这位大诗人没有一丝的骄矜自夸,特别谦和有礼,待人亲切,让她感觉很舒服。
 比冯恺年长五岁的贺敬之,对这个活泼的姑娘印象也非常好:她衣着朴素中透着雅致,乌黑的发辫蓬松、整齐地垂在胸前,举止优雅端庄,没有半点矫揉造作,反而带着股孩子般的单纯。初次见面,他心中对她就有极好的评价。
 之后贺敬之来青艺作报告,讲起自己创作《白毛女》的过程,他说一开始并没有安排枪毙剧中的恶霸黄世仁,伙房的炊事员很不满意,他告诉贺敬之,如果不枪毙黄世仁,就不能多给他菜……听到这里,冯恺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大诗人不仅可亲,而且非常可爱。
 剧院领导把创作组的剧本拿给贺敬之看,让他做评价。当时剧本流行不署姓名,最后他选出一个本子,恰好是冯恺写的《争取早团圆》。他仔细阅读后说:“我比较喜欢这个剧本,因为写得比较有诗意,又比较完整,像一个戏。缺点呢,是思想性不高,把抗美援朝这样伟大的政治事件,只看成争取早团圆,思想境界比较低。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可以看出作者的才能,他很有潜力啊! 这个作者还写过什么作品啊? 能给我看看吗?”
 领导叹口气说:“写这个剧本的同志很聪明,有才气,就是太清高,傲气得很……她就是冯恺。”
 以前,大家讨论冯恺这个本子时,有人说感情不健康,她还很不服气。贺敬之觉得有傲骨不是什么坏事,在肯定她的同时又诚恳地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让她觉得如遇知己。剧本修改后正式演出,效果很不错,大家都满意。
 就这样,双方有了工作往来,开始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时间一久,两人之间悄悄生出一种特殊感情,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创作素材、立意、技巧一直说到生活、爱好,越聊越投机。一场热烈的谈话往往从冯恺开始,她谈到对她影响很大的父母:“父亲总说我挺像他的,他的精神遗传给我了。父亲运气不太好,是个清高的知识分子,他为人非常正派,不过一直不走运,经常受排挤,到处漂泊。他是个新派人,重视子女的教育,对我寄予厚望;母亲善良可敬,常常规劝女儿们读书识字,做个独立女性。至于我嘛,永不屈服是我的座右铭,我从不去想麻烦事,遇到挫折甩甩头,很快就振作起来。”
 和冯恺谈话令贺敬之兴趣盎然,显然她很信任他,愿意让他知晓她的秘密,她的某些见解也令他吃惊。面前侃侃而谈的冯恺黑发有些蓬乱,让她显得很顽皮。她身上有种新中国刚成立时的女性蓬勃向上的精神和新的风貌,让贺敬之很赞赏。他有些紧张,发现自己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情网。
 贺敬之也讲起自己的经历,不同于她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他出生在山东一户农家,聪颖好学的贺敬之身上寄托着家族的希望。他为求学辗转漂泊,尝尽各种辛酸。为寻找光明,曾徒步跋涉两千多里投奔延安。十六岁的他以组诗《跃进》被鲁艺破格录取,成为文学系最小的学生,从此开始了创作生涯,可以说延安给了他新生命……他的真挚诚恳以及言语中表现出的谦逊、坚韧和宽容深深打动了冯恺,她心底某个部分变得柔软,向来爽快的她不知怎的格外眷恋起两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友方掬芬发现了她的秘密。一次,冯恺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包好吃的——善良大方的她常给同伴们带来零食,自己却舍不得吃。方掬芬把她拉到床上,眼里闪着“八卦”的火花:“快交代,是不是跟大诗人约会去了?”
 冯恺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她大声道:“别胡说! 我们在谈工作呢!”
 好友狡黠地怪笑说:“谈工作能谈得你容光焕发,谁信啊?”
 冯恺急中生智,她飞快地反击道:“嘿! 那你说说你和王正是怎么一回事?”
 “我俩可是纯洁的同志关系……”话音刚落,两个女孩就笑作一团,转眼间,她俩已悄声分享着彼此的秘密。
 贺敬之和冯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尽管还没捅破,可两个人都在对方的心上。不久,贺敬之去河北大名县深入生活,想起他临走前苍白的脸色,冯恺不禁有些担心。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有人告诉她,说贺敬之在河北大吐血,被送进了北京治疗结核的红十字医院,她吓一跳,马上起了个疯狂的念头:一定要见见他,给他鼓鼓劲。
 当时,特效药雷米封尚未问世,肺结核仍是死亡率较高的疾病,且具有相当的传染性,一般人都不敢接触肺结核病人。病中的贺敬之分外想念心上人,可想到自己这个病,又打消了让她过来的念头。辗转反侧之际,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冯恺走进了病房,这让他喜忧参半,不禁担心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这病具有传染性,把你传染了怎么办?”
 冯恺的习惯是遇事都轻松对待,她坐在床边调皮地笑着,大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越怕才越容易被传染呢!”
 这句话着实温暖了对病情惴惴不安的贺敬之,她身上那股子“根本不把这病当回事儿”的劲头让他彻底放松下来,居然开始打趣起冯恺来:“你这个名字突然让我想起两个成语——马马虎虎,岂有此理!”这个风趣的解释把她逗得哈哈大笑。之后,冯恺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他,不仅带来好吃的东西和好看的书籍,还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起自己前一段去哪儿深入生活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趣事,为他在病床上打造出另一片天地。如果哪天她有事没来或者来晚了,贺敬之就烦躁不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患难见真情,两个年轻人的心越靠越近,终于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恋人的陪伴胜过一切良药,一年后,贺敬之渐渐恢复了健康。
 为巩固治疗,他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这时,青艺准备上演话剧《四十年的愿望》,冯恺被安排饰演秘书一角。为排演好这出话剧,她和剧组其他同事赴太原钢铁厂深入体验生活,一去就是十几个月。在此期间,她创作并演出了《师徒合同》《自抛螺丝钉》等小剧目。
 热恋中的两人分外想念对方,唯有用鸿雁传书寄托相思之情。贺敬之在信中托冯恺帮他买本辞典,收到的却是厚厚的《辞源》——这可比他原来想要的辞典价值更高。捧着《辞源》,他心里甜滋滋的。
 1953年9月,冯恺报名参加第三届赴朝慰问团,大家看到贺敬之依依不舍的样子,就起哄催促她说:“你们恋爱时间也不短了,赶快结婚吧,还拖个什么劲儿?”
 


 

1953年的贺敬之与柯岩


 冯恺有些犹豫,想到贺敬之已名声赫赫,结婚好像要沾他什么光似的,就觉得还是先搞出点成绩再结婚吧。可这边大伙儿一个劲儿催促,让她有些骑虎难下,就狡辩说:“我们还没给组织打报告呢。”
 听她这么一说,早有热心人一溜烟地跑去汇报了,不一会儿就回来表功说:“组织批准了,你俩可以结婚了!”
 两人就这么结婚了。登记后,他们把铺盖往一起一搬,就算成了家,新房是龙须沟旁的一间小房。婚礼办得非常俭朴,冯恺添了件红色连衣裙,给贺敬之买了双新鞋,加上两床新被面、一大包糖以及之前的私人物品,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两人的好友艾青、吴雪、赵寻、陈白尘、刘炽等人来到他俩的小家吃吃糖、喝喝茶,打趣着新人,气氛既随意又热闹。
 婚后不到一个礼拜,冯恺就奔赴刚停战不久的朝鲜前线,贺敬之格外思念远方的爱妻,盼望她的来信。10月12日,他终于收到了妻子的第一封信,信中写道:
 离开哈尔滨已经好几天了,这些天很忙,跑的地方很多,差不多每天要换一个地方,搭台,演戏,拆台……又走,以至我不打开日记本就无法确切、清楚地说出行程及地点来。
 我们又调了一个分团,八个女代表七个是军属,有几个代表的丈夫都参军六七年了。可尊敬的妇女啊,你们对祖国贡献的是多么多啊! 我以对她们无比的尊敬来鞭策我自己。
 (领导)昨天和我谈了一次,肯定我的进步,回来详谈吧。他肯定的恰恰是我在努力和将不断努力的。我也更深入地谈了我的缺点及将努力之道,谈得很好。
 亲爱的,愈深化认识自己的缺点,愈懂得我与共产党员水平距离远,我愈有信心争取。我急于,但我禁得起党长期的、严格的考验。我明白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要丢去一切个人的杂念与虚荣……
 此时冯恺正积极争取入党,她是怀着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去朝鲜接受考验的,对战斗在那里的英勇将士充满崇敬之情,在信的末尾,她附上了一首歌颂战友情谊的小诗,《保卫你们的人》:
 深夜,北风/冰溪上闪动满天繁星/山谷已经入睡/松树也发出鼾声/朝鲜的白色小屋/也已熄灭了灯。
 祖国来的亲人已入睡/战士荷着枪走动在松树下/走动在小屋边/走动在雪原上/新雪发出沙沙的响声。
 木门轻轻地打开/轻得不能再轻/不用手电/用身体遮住星光、北风/战士要在黑暗中再看一看亲人。
 新雪的气息惊醒了睡熟的人/睁开了小小的眼睛——明亮的星星/“谁?”/“我!”/“小张?”
 “不是!”/“小马?”/“不是小张也不是小马!”/“谁呢?”/“保卫你们的人!”
 这首诗现在来看似乎有些稚嫩,可其中蕴含的纯洁朴素的情感,却深深打动了贺敬之,让他始终无法忘记收到这封信的那一天。随后他把诗寄给报社,该诗于1954年1月12日刊登在《中国青年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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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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