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外国人

题解：在这里我们再介绍一篇外人目击首都被空袭的经过。

字林西报二十五日载怡和轮船公司会计员牛门氏对该报访员之谈话，其中详述牛门氏暨其友人韦尔门(亦为怡和轮船公司会计员)目击日机轰炸南京及沿京沪一带情形，略谓：余(牛门氏自称以下仿此)于本月十七日在汉口奉召回沪，当于翌日乘轮过九江遇韦尔门君，同于二十日中午抵南京。船泊于下关，距离外国军舰甚近，余等遥望日机在城内肆意投弹。有一弹似以无线电台为目标，但未命中，该机遂改向城之西南方面轰炸。日机飞翔高度为一万尺，投弹目标，均为平民区域，而非军事设置，盖避免华军高射炮之射击也。日机因惧于华军高射炮之威力，故飞翔恒在华军高射炮射程之外。当时中国军舰及南京市各处之高射炮齐鸣，由是观察，南京防空设备至为完备，并有战斗机甚多，以备迎战之用。余等旋改乘火车，沿途见中国军队士气极为旺盛。对日机之往返飞翔，态度甚为镇静，毫无惊惶之色，均安然枕戈待命。是故日机之恣意轰炸，不特未使华军士气稍微为沮丧，而适足使抗战之决心益为坚固耳。再于途次，见华军以口琴吹英国军歌，其态度之安闲，令人敬仰。沿途火车屡停，盖避日机之袭击故也。车抵无锡，停十小时有半，盖苏州正遭日机轰炸。既抵苏州，见有客车六辆被轰毁，并有尸首三十具，惨不忍睹，闻死伤共八十人。车抵嘉兴，日机又来施虐，乘客乃纷纷下车躲避，后闻一茶肆被毁，死十五人，车停十一小时，始解除警报。正拟开车前进，复据报前站某段路轨被炸毁，又停四小时，始告修竣。自此始得安然开抵松江，该处铁路桥梁，已被炸毁，乘客须下车，经木板所搭之桥，车于星期三午夜到达上海。因闸北戒严，星期四上午五时三十分始得离站归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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