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 福从天降
太建元年(569)二月二日,北风呼啸,夹着雪花吹得飒飒作响,寒气逼人。江陵(今湖北沙市)城内后梁宫中,皇帝萧岿的宠妃张姬产下了一名女婴。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天王府里丝毫没有喜庆的样子。在朔风的呼啸声中,气氛愈发显得沉闷压抑。作为帝王之女在人们心目中该是一位佩金戴玉、气指颐使的娇贵千金,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然而命运却偏偏与这个刚刚降临人世间不知善恶的她开了个玩笑。按照当时江南的风俗,孩子生在二月命运多舛,多灾多难,而她出生在二月二,更加不吉利。萧岿迷信占卜,连占两卦卦象都不好,于是这个小小的生命就面临着两条路的选择: 要么被弄死,要么送给别人。张姬哭得两眼红肿,无论怎样哀求,身为一国之君的萧岿为了自己的社稷是不能允许这样的 “灾星” 留在家里的。于是,第二天,这个新生的女婴就送给了没有儿女的远房亲族萧岌收养。这个小女婴就是后来贵为隋炀帝皇后的萧氏。
萧岌夫妇无儿无女倒也乐意收养一个女儿,老了也好有个依靠。更何况,萧氏毕竟是帝王之女贵为千金。所以,虽不是亲生父母抚养,也没少了疼爱。可命运偏偏作弄人,安安静静的日子只过了几年,到萧氏8岁时,萧岌夫妇便相继谢世了。孤苦无依的萧氏只好辗转投奔外祖父家,由舅舅张轲收养。收养归收养,张轲的家境远远无法与萧岌相比。老两口儿辛勤耕作,过着清苦的日子,再添上萧氏更是难上加难。没办法,连小小的萧氏也得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以维持生计。张轲夫妇人穷志不短,他们教会了萧氏如何做人,该怎样生活。劳动之余,他们又教会了萧氏读书认字。萧氏天性聪颖,过目不忘,所以后来成为一个知书达礼、颇有教养的女子。
光阴荏苒,秋去春来。14岁时萧氏已成为一个娴静温柔,美丽端庄,明眸皓齿,温文尔雅的妙龄少女。见到她的人没有不称赞的,认为她日后定能享受富贵荣华。张轲夫妇听后只是暗暗地摇头,感叹她的命太苦了。这期间尽管有人曾劝萧岿将女儿接回去,可萧岿迷信很深,始终没有答应。
开皇三年(583)的一天,有人驾车匆匆赶到张轲家里,说萧岿有令让萧氏回家一趟,事急须立即动身。坐在疾驰的车里,萧氏忧喜交加,喜的是能回去看一看亲人,看一看自己的家,忧的是不知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想到这里不禁秀眉微蹙。
原来,这一年隋军新败突厥,隋文帝已巩固了北方的统治。但如何尽快统一中国,巩固对南方的统治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常令他寝食不安。恰好次子晋王杨广已年满16年,到了选王妃的年龄,文帝和独孤后为此大动了一番脑筋。当独孤后提出最好从南方的名门望族中为杨广挑选王妃时,二人一拍即合。历代以来,统治阶级的上层人物的婚姻更多考虑的是政治上的联姻——如何结成庞大的势力网,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政权。杨坚和独孤后正是考虑到隋立朝不久,有赖于广大贵族、地主阶级的支持,所以才想凭借这个机会笼络住南方大族的心。当时南方的名门望族中最为门当户对、最有影响、最受礼重的莫过于江陵后梁王萧岿了。于是,杨坚派使者陈中带厚礼去萧家提亲。萧岿喜出望外,倘能与皇帝结为儿女亲家,那么他的地位、他的统治就确保无虞了。于是把家中三个女儿都拉了出来,可陈中看来看去,不是相貌不好,就是卜卦不吉,一时大家都很扫兴,眼看这门婚事已没有希望了。正当萧岿愁眉不展、束手无策时,有人小心翼翼地向他提起了寄养在张轲家的萧氏,萧岿欣然同意,派人立即去接。使者陈中一看这个女儿,安详典雅,落落大方,美丽而高贵,妩媚而不失端庄,娇羞中透出大家风度,与前几个大不相同。陈中心中暗喜,先自定住八九分,于是再虔诚祷拜,占得一个大吉大利的卦。陈中向萧岿道贺,回去禀报文帝定夺。萧岿怎么也没想到这被遗弃14年、从未相聚过的女儿竟给他带来了希望,从此对她另眼相看。就这样,萧氏终于苦尽甘来,福从天降了。
不久,萧氏被迎到长安,文帝和独孤后亲自召见。这次晋见是一次关键的考验,关系着她未来的命运,所以心中颇为紧张。见面的时候,文帝问了些南方习俗和萧家的情况,萧氏对答得体,独孤后甚为满意。当文帝问及梁王才学很高还精研易理,以至于每有行动必先占卜吉凶一事时,萧氏说: “臣父因为过信占卜,以致废弃事务。一个人倘能行正立端,必能达到天与人归,不必求诸占卜。” 文帝听后大加赞赏,觉得她的见解十分正确,对她愈发喜爱。这门婚事就这样最后拍板敲定了。不久,举行策封礼,萧氏进为晋王妃。
良谏苦劝 对牛弹琴
萧妃性格随和温顺,自幼在舅父家好学敏记、能书善画、善解文理,尤其对占候占卜颇有造诣。每当与笃信占卜的文帝、独孤后谈到卜卦时总能把其中的道理分析得透彻、精辟,深得文帝的赏识和独孤后的青睐。晋王杨广仪容俊美、才思敏捷,萧妃嫁得快婿十分欢慰。杨广对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美丽端庄的妻子更是百般恩爱。夫妻十分相得。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广的权力欲越来越大,开始觊觎太子的位置。他深知父亲杨坚是一个励精图治,反对奢侈的君主,母后独孤氏又是一个力主一夫一妻制,深恶淫行的皇后,所以他在衣食住行等方面处处装出清心寡欲、克勤克俭、心怀大志、奋发向上的样子,收买大臣与宫廷内侍,宣扬自己,中伤哥哥太子杨勇。众口铄金,久而久之,杨勇懦弱无能、心怀不轨; 杨广清正贤明、循规蹈矩成为朝中一致的舆论。杨坚与独孤后对此也有耳闻,终于废了杨勇的太子之位而代之以杨广。
大业元年(605),杨广登基,是为炀帝。下诏册封萧妃为皇后。
杨广继位后,他的所作所为和他当太子时的表现全然不同,和杨坚的作风更是背道而驰。他父亲一生辛勤治国,留给他一个统一富足的大帝国,有足够丰富的财货供他享用。可杨广骄奢淫逸,大修洛阳宫室,搜罗天下奇珍异宝; 滥用民力,凿通运河,巡幸江南,这一切使萧后越来越感到不安。她正位为皇后,儿子杨昭立为太子,母子至尊至贵,她自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只是看到炀帝的所作所为,想起这些都是文帝和独孤后所痛恨、力加戒止的,可现在都成为现实出现在眼前。她虽婉言规劝,可沉浸在安乐窝里的杨广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她知道想要炀帝完全像父皇杨坚那样勤俭治国已不可能,只希望他行事能有个限度。
大业三年(607),炀帝下令开运河、造龙舟,准备一次盛大的水上游历。一时江南震动,朝廷上下没有人能劝止他。萧后觉得自己身为皇后,有责任来规劝。一天,正值牡丹盛开,她特地在院中设酒筵请炀帝来赏花。炀帝兴致正浓时萧后婉转地谈起了独孤太后: “母后驾崩前曾找我去说了一段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可迟迟……”她故意沉吟起来。“说呀,母后她说什么?” 炀帝迫不及待地追问。“她老人家说,她一生恪守治家之道,一是持家俭朴,二是力主一夫一妻防止父皇私宠。她说帝王之家至尊至贵、家有天下,最容易腐化,北齐高家、前朝周帝骄奢误国都是活生生的例子。老人家以为她这两件事做得很好,所以父皇能专心治国,使隋家天下安如磐石。”萧后幽幽地说。“母后性情固执,太过迂腐了。” 炀帝很是不以为然。“迂腐倒不是,她是择善力执。她老人家一直认为你简朴恭孝、自守甚严,将父皇基业托付给你最放心。可你现在……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安。” “我看你受母后影响太深了。要知道,我当初只是装装样子,还不都是为了今天。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无拘无束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不要别人絮絮叨叨。” “母后见得多识得广,她说帝王家奢侈淫逸是取败之象。皇上,不是我扫你的兴,我们夫妻20多年无话不说,我希望皇上凡事不要过度。开运河、造龙舟耗费钱财不说,更使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啊。”萧后仍不甘心地劝道。“皇后,你真是太过虑了。国库里的钱堆得像山一样,下面的都腐烂了。钱是供人享用的,像父皇那样空做守财奴,岂不自寻烦恼。你读过不少书,正如魏武帝所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就喜欢这几句,过往今来多少帝王,唐尧虞舜也好,夏桀商纣也好,到头来不都成为灰土,同样归于乌有。所以看透这一点,一个人应趁少壮之时尽情享乐。我现在富有天下,这是老天对我的恩赐,倘不享用它,岂不辜负了上天的美意。”炀帝得意洋洋地说。听了这番话,萧后非常失望,知道再也无法改变他的观点,多说也无用,反而破坏了夫妻的感情,只有暗自流泪叹息。
炀帝对萧后相当尊重,无论到哪里游乐,都要萧后跟随。只是萧后心静,希望能平平静静、简简单单地生活,对天天陪宴游乐相当厌倦。自那次和炀帝谈话后,萧后自恨无法改变炀帝享乐主义的观念,眼见大隋江山每况愈下,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作了一篇 《述志赋》 ,表达了对炀帝的希望和规劝。文章写道: 有幸能为皇帝打扫宫庭,真是莫大荣耀。又深怕自己尽不到责任,名不符实而负先辈的期望,因此昼夜不敢懈怠而自强不息。我平生的志向是能做到谦恭、节俭、不骄不躁,内心知足,不求虚名,能与君王白头偕老而已。但自己声名高、才能低,难以做到,终日惶恐不安,真有临深渊履薄冰之感。站在很高的位置上,一定要警惕危险也同时存在; 荣誉、欲望得到满足之后,一定要防止骄傲自满。应光明正大、坚守志向,安安稳稳保住现有地位。荣华富贵、骄奢淫逸我看不上眼,古圣贤遗训和做人道理我不能忘怀。我的愿望是做一个周文王夫人周姒那样的贤良圣母,为国家培养出周武王那样的英才; 做一个像齐威王虞妃那样的贤妻内助,规劝君王勤政爱民,致君尧舜之上……
萧后费尽心思只望炀帝看到能有所心动。
炀帝幸临萧后住处,看到了这篇文章。他一面读,一面赞道: “写得好,没想到皇后居然有此文才,真是可佩可敬呀,只是太过自谦了。”萧后心中暗喜,大概这次规劝会有些成效吧。炀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很是不以为然地放下,不愿再读: “你身着绮罗,处居瑶台,却心慕寒素,未免高调。”“皇上,我只是想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应该有一种临深履薄、居安思危的心情。皇上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皇后,所谓人生如寄,多忧何为。我取大业作年号,就是要追求秦始皇汉武帝的伟大事业,生有荣名,死有遗业。我做一个伟大的皇帝,你就是一个伟大的皇后了。”萧后见她苦思而成的作品并不为炀帝欣赏,大为失望,仍想再劝几句,却见炀帝脸色一沉: “皇后,古语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与非’ ,我平生讨厌别人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不中听又无用的话了,这样徒惹你我不高兴罢了。” 听到这话,萧后如冷水浇头,五雷轰顶,她清醒地认识到炀帝已经不可救药,再怎样说也不会有什么效用,只好听天由命。从此她只有不闻不问,做个旁观者了。
国破家亡 颠沛流离
炀帝不光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而且对拂逆他的进谏大臣必置之于死地,朝廷上下噤若寒蝉,人人自危。这年洛阳宫建成,穷极华丽,美仑美奂。八月仲秋,炀帝亲率龙舟数千艘、随从2万多人巡游江南。第二年四月才返回洛阳。此时,太子杨昭已19岁,颇像萧后,待人宽厚,自奉甚俭,很得人心。时届七月,天气酷热,从长安赶来朝见的杨昭一路受暑,不久就一病而亡。消息传到洛阳,最伤心的是萧后。她觉得这是上天的警告,乘机再劝炀帝收一收心。炀帝起初勉强答应不再远游,可他好大喜功的性格,如今据有天下,总想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才能显出他的伟大,他向萧后保证的话很快就忘在脑后了。
当时,四境已无强敌,只有北方的突厥称雄塞外,时常南下骚扰边境。隋文帝时曾用和亲政策,将宗室之女号为义成公主下嫁突厥启明可汗。炀帝突发奇想,要去塞外炫耀武力。于是,下令发动民夫修筑直通太原的大道,亲率三宫六院、百官甲兵50多万人浩浩荡荡直趋胜州(今内蒙古托克托附近)。在胜州行宫里,炀帝接见了启明可汗、义成公主及众酋长,盛筵款待。筵席上山珍海味、奇珍异宝、歌舞奇技应有尽有,令塞外酋长们大开眼界,赞叹不已,纷纷臣伏敬酒,果然达到了耀兵扬威的目的。萧后心不在此,她一直惦念着义成公主。盛会后,萧后特地排出皇后仪仗,亲自拜会义成公主。这一不寻常的举动令义成公主十分感动,皇后屈驾给她一王室之女、番邦之妻无上的殊荣,更有一种如见亲人的感觉。由此,萧后与义成公主建立了一份深厚的感情。
这次盛会更加助长了炀帝追求新奇、永不满足的欲望。从大业四年至十二年(608—616),炀帝两次巡游江都,一次巡游长城,三次攻打高丽,损兵折将,劳民伤财。连年的横征暴敛、穷兵黩武搞得民怨沸腾。将士离心,哀鸿遍野,饿殍载道。自大业七年(611)邹平人王薄在长白山首先发难后,天下云集响应,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这时全国到处都有逃亡的将士聚众为盗; 豪杰之士乘机号召,称雄一方,割据而立; 州郡官吏无力平盗、惧怕隋朝刑律,反与盗匪暗通。全国渐渐失去控制,犹如风雨中将倾的大厦,隋朝统治已名存实亡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大业十二年(616),炀帝又下令游江都(今江苏扬州)。自萧后以下许多忠正大臣极力反对劝阻,炀帝一怒之下杀了不少臣僚,在一片反对的声浪中,依旧我行我素。到了江都后,炀帝醉生梦死,想方设法来享乐,置朝政社稷于不顾,宠信佞臣、沉湎酒色、乐不思蜀。萧后见炀帝完全荒废政务,一意享乐,觉得这情形再继续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找了一个机会再作努力,规劝炀帝: “皇上,现在群盗四起,人心浮动,你怎能放弃朝务,安下心来享乐呢?” “一般政事都有尚书、仆射处理,大事才来找我,不用你担心。”炀帝随口答道。“皇上,你还蒙在鼓里呢,他们只报喜不报忧,事事瞒着你。这样下去,就怕大隋江山不稳了。”炀帝不以为然地说: “哪有这样严重,我都有安排,不用你杞人忧天了。” “但愿我这是杞人忧天,皇上倘再执迷不悟,恐怕将来不能再安心享乐了。”这番话并未能使炀帝振作起来,他对日益严重的局势丝毫没有办法。当时中原已乱,太原李渊占了长安,山东窦建德、晋北刘武周各自独霸一方,尽管炀帝派王世充领兵征讨,但毫不奏效。惟一的路就是凭借长江天险,偏安江南了。于是,炀帝下令在丹阳(今南京)预造丹阳宫以为将来退路。他的侍从和兵士多为关中、洛阳人,思念家中父母妻儿,炀帝的这一决定使得跟随他的百官和卫兵大为不安,倘若跟炀帝去丹阳就永无归期了,所以不时有人开小差。炀帝对士兵逃跑采取了残酷的镇压手段,然而军队的散乱情绪有增无减。
叛乱行动日渐明显,炀帝部将宇文化及联络炀帝的近侍、卫兵准备杀炀帝率众西归。一日,萧后正在行宫中心绪不宁地独自静坐。有宫人进来报告说: “外面许多人想造反,情形很不好。”萧后长叹道: “皇上心中烦恼,不愿多问政事。你直接去告诉给他听,也许会相信。”这个宫人得皇后的指示去向炀帝报告,不想炀帝听后暴跳如雷,认为这是不应说的话,以致造谣惑众,立即把宫人斩了。后来又有人向萧后报告,萧后低下头沉吟半晌,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国家局势坏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一两天造成的。现在看来已无法挽救了,你们再报告这些消息,也一无用处,徒增皇上烦恼而已。这是天命,我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不禁泪如雨下。从此,再也没人反映外边的情况了。
大业十四年三月(618),宇文化及眼见隋室江山大势已去,率领禁军冲入宫中,发动兵变。他先在炀帝面前杀死了炀帝的幼子赵王杲,炀帝知死期临近,解下腰间束巾交给士兵,被活活勒死。乱军离去后,萧后眼见炀帝死在御座之上,赵王杲仆在座前血流满地,睹此惨象痛哭失声: “你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却落得这样下场,这是何苦呢?!” 隔了许久才令人用床板临时钉成两口棺材,装了杨广和赵王杲草草葬于扬州西苑流珠堂。
宇文化及只留下了炀帝之子秦王浩,以萧皇后的名义立他为傀儡皇帝,自己位居大丞相,总揽一切大权,霸占六宫妃嫔,以皇帝的姿态处理一切大事。后来,宇文化及率10万大兵、六宫妃嫔西下长安,在途中毒死秦王浩,自己称帝。
远在突厥的义成公主闻知隋朝江山破灭,萧后被执,想起以前萧后的情义,便促使启明可汗之子处罗可汗发兵围困窦建德,逼迫窦建德生擒宇文化及,尽杀宇文氏请出了萧皇后,又为炀帝发了丧。义成公主派专使迎接萧后,萧后举目无亲,从此就过上了背井离乡、流落异域的凄惨生活。
贞观四年(630),唐朝大将李靖率军大败突厥。唐太宗李世民得知萧皇后尚在塞外,便派特使迎接她返回长安,颐养天年。
14年的流亡生活,使此时的萧皇后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定襄返回长安的途中走到胜州附近,看到眼前的景物,兴起往事的回忆。想当年炀帝和自己就在这里接受中外贵客的朝拜,那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荣耀。如今山河依旧,人事全非,往事不堪回首。想到这里,萧后不禁凄然泪下。
她的一生经历的坎坷太多了。难怪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勾起她无限的回忆。她有太多的感触。她的一生有欢乐,也有孤苦,享尽人间的豪奢生活,登上了尊荣富贵的顶峰。最终,从富贵的辉煌中步入空虚,竟至一无所有。她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这一切就是我出生在二月命运的安排吗?”
大唐王朝又有一番新景象,可这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一切都无法弥补她此时心中的裂痕。在孤独寂寞中她悄悄地离开了人世,结束了坎坷波折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