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曹丕的父亲曹操,是千百年来为广大人民所熟悉的历史人物,而他的妻子卞氏却鲜为人知。其实卞氏虽不能与中国历史上那些杰出的皇后相提并论,但也是一位值得称道的妇女。
卞氏于东汉延熹三年(161)一月出生在齐郡白亭。父亲卞远是琅玡开阳(今山东临沂北)人。卞氏天生丽质,聪明过人,很有艺术天才,但由于家庭地位低贱,做过当时被人瞧不起的歌舞艺人。东汉光和二年(179),曹操在老家谯县(今安徽亳县)纳卞氏为妾,这年曹操25岁,卞氏20岁。不久,卞氏随曹操来到洛阳,开始了新的生活。卞氏是一位很有政治头脑的妇女。中平六年(189),凉州(今甘肃)军阀董卓带兵进入洛阳,迫使14岁的汉少帝刘辩解下玺绶,另立新君,就是东汉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刘协。接着,董卓封自己做相国,实际上掌握了东汉王朝的政权。当时曹操任典军校尉。董卓看到曹操很有才干,就想拉拢曹操,保举曹操升做骁骑校尉。曹操因为见到董卓的种种罪行,觉得他成不了大气候,最终一定要失败,因此他不去就任,而是进行了一番化装,改名换姓,和几个随从人员从小道逃出了洛阳。曹操任洛阳北部尉时,老家的不少亲朋好友也跟着来到洛阳,指望依靠他出人头地。当他们知道曹操已经逃走后,纷纷向卞氏提出要回老家。当时身为小妾的卞氏也不知此事,但她十分镇静,耐心地对他们说: “曹君现在的情况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如果现在大家都返回老家,当曹君忽然回来,我们有什么脸面再见他呢?如果他出了大祸,我们死在一起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众人听了卞氏的一番劝导,认为有道理,终于都留下来了。
曹操逃出洛阳后,在陈留郡的已吾(今河南宁陵西南),招募了5000人,在初平元年(190)参加了讨伐董卓的联军。当曹操得知留在洛阳的卞氏劝留部下一事后,很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有主见的小妾而感到高兴。
卞氏还是一位心地善良、通情达理的女性。曹操有很多妻妾,结发之妻是丁夫人,另外还有刘夫人、环夫人、杜夫人、尹夫人、王昭仪、孙姬、李姬、宋姬、赵姬等等。卞氏和她们相处得都很好。丁夫人没有子女,就把曹操长子——早亡的刘夫人的儿子曹昂当作亲生的儿子抚养。曹昂后来随曹操南征,为搭救曹操,被张绣乱军射死。丁夫人怨恨曹操不思念儿子,经常数落、哭骂。曹操忍无可忍,把丁夫人送回娘家,准备等她平静一段之后再接回来。但丁夫人脾气执拗,下决心不回曹家。曹操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废掉,立卞氏为继室。
卞氏为妾时,丁夫人对她并不好。但卞氏做了继室后,不念旧恶,对被废掉的丁夫人仍然很好。丁夫人被废后回到许城(今河南许县)娘家。卞氏常常借曹操出征之际,派人给丁夫人送些东西,有时甚至还把她迎来,自己仍以小妾的身份侍奉她。卞氏这种谦虚的态度,使得丁夫人也不好意思起来,难为情地对卞皇后说: “我是曹君废掉的人,你怎么能以这样的礼节对待我呢?” 丁夫人死后,在卞氏的一再请求下,曹操在许城隆重地安葬了丁夫人。
曹操的一群妻妾共生有25个儿子,其中卞氏生有4个,他们依次是曹丕、曹彰、曹植、曹熊。卞氏不仅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抚养成人,而且还尽心尽意地抚养曹操其他失去母亲的孩子。曹操的20多个儿子,除早亡的外,多有文才武略,这固然与曹操的影响分不开,但其中也倾注了卞氏的不少心血。
建安二十一年(216),曹操进爵魏王,并开始选择继承人。封建宗法制度规定: 妻生的儿子称嫡子,妾生的儿子为庶子。嫡子是正统而庶子是旁支。刘夫人的亲生儿子曹昂既死,被立为继室的卞氏的4个儿子就在诸子中居于最高的地位了。封建继承权的排列顺序是嫡长子、嫡次子、庶长子、庶次子,所以,最有资格继承曹操爵位、财产的自然要数曹丕了。建安二十二年(217)十一月,曹丕被立为世子。这时,前来向卞氏表示祝贺的朝臣络绎不绝。有些朝臣还对卞氏说: “您的儿子曹丕被立为世子,天下的人没有不高兴的,你们该用国库中的东西重重赏赐他。” 卞皇后听了没有露出一丝喜悦之色,而是平静地对他们说: “魏王认为曹丕年龄在诸子中最大,所以立他为世子。我只求魏王不要责怪我没有很好地教导儿子就很感荣幸了,还有什么理由要给他重赏呢!” 曹操得知此事后非常感动,联想到她跟随自己多年的一贯表现,叹服道: “愤怒不改容,喜乐不失节操,这是多么难得的啊!” 曹操认为卞氏有母仪之德,于建安二十四年(219)七月,正式立她为王后。
延康元年(220)曹操病死。曹丕袭位为魏王,尊卞氏为王太后。同年10月,曹丕代汉称帝,国号魏,这就是魏文帝。卞氏被尊为皇太后。黄初七年(226),魏文帝曹丕死,皇太子曹叡继位,是为魏明帝,卞氏又被尊为太皇太后。
卞太后是一位朴实无华的妇女,她在宫中带头提倡节俭朴素的风气。她自己平日喜欢穿粗帛衣服,没有一件高档服装;她居住的房间从不摆设文绣珠玉,都是清一色的黑漆木制家具。曹操生前也觉得卞氏过于节俭。一次,曹操得到了几对名贵的耳环,就让卞氏挑选一对戴上,她只选了一对中等成色的。曹操问为啥,卞氏十分认真地回答说: “如果我选最好的,那就是贪了; 如果选不好的,那是虚伪。因此,我就选一对中等成色的就行了。” 魏国刚刚建立时,内外用费很多,国家财力不足。卞太后不仅把自己珍藏的金银器物全部送交国库,而且还主动降低自己的伙食标准,以便为国家节省开节。她不仅对自己这样要求,对娘家人要求也十分严格。她的弟弟卞秉早年跟从曹操南征北战,很有功劳,被提升为别部司马,封为都乡侯。后来,又被提升为昭烈将军,晋封为开阳侯。为此,魏文帝曹丕专门为卞秉建府第。当府第落成时,卞太后前去祝贺,并邀请亲朋一起会聚。卞太后特意嘱咐卞秉会餐的标准不要太高了。在吃饭时,卞太后和她的随从吃的是粗米饭和蔬菜,没有酒和鱼肉。她还经常对娘家人说: “我跟随武皇帝40多年,一直很节俭,以后也不会奢侈。你们也应该像我这样做,不要指望我给你们什么特别的赏赐。”
卞太后一生辛劳,特别是在曹操南征北战的日子里,除了生病或其他特殊情况,她总是随军奔波,帮助抚慰百姓,稳定军心,为曹操取得一次次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魏国建立后,她不干预朝政,安度晚年。
太和四年(230)七月,卞太后病逝。八月,与曹操合葬于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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