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年

明聪做伢时就死了爹妈，无家可归，靠给湾里的财主家帮工过活。财主是个吝啬鬼，对长工们十分刻薄，一日三顿，顿顿是粗糠馒头黄菜叶汤，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一顿像样的饭。

这一年的年关又近了，财主又逼明聪起早摸黑地给他备年货。一天黑夜，明聪给财主家磨汤圆粉。磨着磨着，他心里就冒出了个板眼：今年过年要治一治财主，让穷长工们过一个痛快年。明聪把法子给大伙悄悄说了，大伙都说好。

正月初一早上，财主家的堂屋里热闹极啦，来拜年的客人们正围着大方桌说吉利话，东家满面堆笑给他们一一斟酒。忽然间，细细的一线水丝从屋顶滴了下来，不偏不歪恰好滴在那碗珍贵的银耳汤里。客人们都被这稀奇事惊呆了：“天气好端端的，么样漏起了雨？”看看屋顶，一只花猫口叼着又肥又大的老鼠从屋顶往下一蹦，不见了。

大伙猜是么样回事？原来是明聪在瓦缝里安了个小竹筒，竹筒是漏水的，塞了塞子，塞子上又拴了根麻线，绑了个死老鼠。屋里酒席开始后，明聪把早已准备好的母花猫放上屋顶，花猫瞄见老鼠，咬住就扯，拉开了竹筒塞子，筒子里的水就滴了下来。

满桌的客人都把这水丝当成了猫尿，直埋怨说：“晦气，晦气，大年初一碰到了这等晦气，真不吉利。”一个接一个地拍拍屁股走了。东家看着满桌丰盛的鱼、肉冇得人吃，满盅的香酒冇得人喝，杀了鸡子得罪了客，气得直打转转，一声接一声地骂着，要佣人们把东西倒掉。

大伙暗中好笑，七手八脚地把桌上的东西拿到了长工棚里，长工们围坐在一起，过了个“痛快年”。

曹虹讲述　赖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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