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桃惹馋
金哥为着一副寿联和一声大笑,白白送了三百两银子给刘狗。他心痛得像猫抓心肝,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仰天叹气。他望着刘狗的远走背影,气得眼睛发直。师爷安慰金哥说:“老爷,别为这事伤心神了。俗话说,羊毛自打羊身出。”金哥连忙问:“你有什么计策?”师爷凑近金哥耳朵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儿。金哥听了直乐得手舞足蹈,连说:“妙计,妙计!”
金哥寿诞一连闹了三天。第三天早上,那些宾客又带着一份份厚礼前来。这些礼物全是吃的东西。原来金哥按师爷的计策,前天四处传话,如果有人能惹得金哥嘴馋,就重赏白银四百两,那些宾客送来的“吃”礼,一来为了奉承金哥,二来也想博得四百两白银。金哥望着一份份礼物,忍不住走过去摸摸这、拈拈那,想起师爷的计策,真个是乐得心花怒放。他装出谦让的样子,对宾客说:“老夫八十一寿诞,有劳各位祝贺!”向众人拱手致礼,接着又说:“今天你们送来的礼物,如果有能惹得我嘴馋的,就快拿出来试试。”众宾客听到金哥发话,赶紧打开红包,争着拿出自己的礼物,一窝蜂似的围拢上去,把各式各样的礼物,柑橙、石榴、万寿果、海参、蚝豉、鱼翅和金头龟等,一下间全凑到金哥嘴边。有几个还亲自吃了一点,并装出嘴馋流口水。金哥紧闭嘴巴,眼突突盯着这些时新果子和山珍海味,只是点头应酬,没有一点儿嘴馋的样子。
师爷见闹了半天,料定大功告成,赶紧替金哥收场说:“好了,各位既然无福领受这四百两银子,那就请放下礼物,到厢厅休息片时,待金爷设酒酬谢致意。”说完催促丫头把摆满了四大桌的礼物,全搬进房内,金哥和师爷也尾随着进去。众宾客谁也无法博得这四百两银子,都不愿散去。大家议论纷纷,出谋划策。可是商量了大半天,还是想不出办法来。有个客人说:“刘狗的办法多,最好请他来!”众人想起了上次的事,决定一同去找刘狗。
刘狗正在果园里和穷哥们一起采摘洋桃子。众宾客找见他,七嘴八舌地向刘狗说明来意,并请他出主意,想办法。刘狗笑着说:“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金哥平时吃的多是时新果子和山珍海味,而你们送去的却又是这一类,他早就吃腻了,这又怎样惹他嘴馋呢?”众人一想也是,但又想不出好办法来。刘狗说:“大家先回去,等下请看我的。”众宾客走后,穷哥们忙问刘狗用的究竟是什么办法。刘狗说:“办法很简单,我只要一只酸洋桃,就惹得金哥口水直流。”大家都说这主意不错,要随刘狗去金哥家。刘狗叫几个人留下看管果园,吩咐说:“要是发现有人偷洋桃,便抓起来。”
刘狗和穷哥们一起来到金哥家,向他们交代了几句话后,独自走了进去。金哥一见刘狗,猛地想起失去的三百两银子,神色立即不同了。刘狗向他拱了拱手,说:“不知金爷寿诞连开三天,请恕我送礼迟来一步!”众宾客见金哥神态,恐怕他有失信用,异口同声地帮衬说:“有礼不为迟嘛!”金哥明知刘狗办法多,想不收他的财礼。但当着众人面,又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说:“……拿你的财礼试试吧!”刘狗走近金哥跟前,众人瞪大眼睛,心里都猜想这份财礼怎么个特别。一眨眼,只见刘狗像变戏法一样,伸手向空中一抓,急忙往衣袋里一掏,一只肥大的酸洋桃握在手中。刘狗把酸洋桃凑着金哥嘴边,用力一咬,酸汁四溅,刚好溅到金哥嘴边。刘狗大口咬着酸洋桃,眯起眼睛,连声说:“唔!真酸真酸!”金哥望着刘狗吃酸桃的样子,嘴边又尝到酸汁,口水禁不住流了出来,喉咙刮刮响。众人见金哥这副馋相,拍手喊起来:“金爷嘴馋啦!”金爷听见喊声,真如噩梦初醒,想起又要按诺言送给四百两银子,马上脸色一沉,对刘狗说:“事先我可没跟你打赌哇!”众人为刘狗据理力争,金爷和师爷见说不过大家,只好无可奈何给了刘狗四百两银子。
以上三则周荣富讲述 周国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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