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事与巧联
解士美没多上过学,可是他见啥爱学啥,学啥就钻啥。加上他脑子灵,记性好,见了春联、喜联、挽联啦,或者谐联、趣联、警策联啦,总要问清、念会、弄懂、记牢,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学会编对联了。解士美编对联出名,是出在一宗巧联上。
有年腊月,村里出了宗奇事:有户人家,准备给儿子娶媳妇,请帖也发出了,亲戚朋友也打到了,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九。不料到了二十八,老当家的突然得了暴病,三吐两泻,就展脚了。那时的风俗是,但凡死了人,殡葬期最迟不能超过年。这年偏偏凑的是个小尽——明天就是年前的最后一天了。这样一来,婚丧两宗事就顶头了。改婚期吧?不行。因为亲戚朋友早来了一大摊。贺喜的礼品已收下一大堆,还咋改?没办法,只好决定先拉哭丧棒,再携手入洞房吧!
事情一定点,账房先生可熬煎上了。别的还好说,唯有这对联该咋写呀?就连村里的几个秀才也挠头皮,皱眉峰,没法下茬。可巧解士美这天也在这家帮忙,有人见他挑着水桶过来,就提议让他给编一副。账房先生和秀才都心里说:我家啃的诗书,喝的墨汁,尚且无词,他一个打牛后半截的,能编得了?就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想解士美一见他们这副神气,偏不客气,放下水桶,就挽袖子,嘴里还说:“试试吧!”只见他拿过笔,蘸饱墨,展卧蚕,运悬肘,“唰唰”几下,上联出来了:“遇丧事行婚礼哭乎笑乎细思想哭笑不得。”账房先生一见,吃了一惊:“啊呀!起笔不凡!起笔不凡!”解士美头也不抬。“唰唰”又是几笔,下联也写完了。账房先生抢过来,朗声念道:“‘辞灵柩入洞房进耶退耶再斟酌进退两难’。嗯!绝!绝!”这一下,惊呆了秀才,喜坏了众人,谁也没想到解士美还有这么一手。你递烟,他打火,把解士美敬如天上的文曲星。有人直问解士美:“你多会儿学下的这套本事?”解士美笑笑说:“我有啥本事,还不是接下别人的涎水滴?人常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凑’。我这是胡凑下的。”说完,挑起水桶担水去了。这时,账房先生突然发现还短个东西,赶快招呼道:“解先生,对联还没脑儿哩!”解士美回过头,远远撂过来四个字:“乐极生悲!”
徐连生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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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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